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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展现的校园景象仿佛置身于一个充满童话和梦幻的世界。以前只能透过电视屏幕或隔着厚重铁门观察的殖民风格城堡，现在他也能身处其间。 整洁的绿草坪铺展在眼前，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在微风中摇曳，轻风拂过面颊时，能闻到阵阵青草芬芳。 校园内穿着定制款西装校服的同学们闲庭信步，举止典雅得体。 郎景行看着周围优雅的同学们，心中不禁升起一股自豪和释然。他终于也成为了“宫殿小孩”中的一员。 第一次月例考没什么波折，除了被曾经拿第三名现在是第六名的同学阴阳怪气说‘啊，竟然被只会一门外语的人比下去了’以外，就没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发生了。 顺利地验证了自己文化课成绩的真实水平后，郎景行已摩拳擦掌地准备好加入“宫殿小孩”们真正的交际圈：课后的体育社团。 明德高中的体育社团的体育综合成绩很重要，是在选拔各个高校保送生的重要指标之一。 十月假期结束后就是各个体育社团招募新社员的日子。 大多数报名的都是高一新生，折让身为高三生的郎景行有些局促，不过万幸的是，有齐文语陪着他。 齐文语的父亲是郎景行父亲现在承包工程所属公司的工程部主任，郎景行开学之前就被父亲带去齐文语家吃过晚饭。 齐文语家在南区的一处别墅区，距离市中心偏远，但这样的地方往往见证着大自然与人文建筑的美妙融合。周围群山环抱，空气清新，每座别墅都拥有宽敞的庭院和精心设计的花园。齐文语家的建筑风格是时下最盛的宋制新中式风格，庭院中有一处约两米高的人工流水瀑布，齐文语的房间就在瀑布之后。当齐父与齐母好客地出来迎接他们的时候，齐文语就在自己房间里那扇开着的窗户前，单手托腮，支着窗台懒懒地倚在那里。虽然不见他有出来迎接的意思，但那笑面盈盈的美丽面庞便足以让任何人原谅他的失礼。 清泉流水配美人，不用冒昧地去故意感知信息素，郎景行都能立刻意识到面前这个漂亮男生是个骄傲的Omega。 “文语！看到有客人也不知道出来打招呼？”齐父一边把郎景行和父亲请到屋里在沙发上落座，一边冲着流水瀑布的方向说。 “弟弟知道有人要来家里吃晚饭，都要故意出去玩，我不过是在屋里多坐了会儿，就要被说吗？”齐文语嘴上不满，脸倒是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他不紧不慢地走出来，依旧没和他们打招呼，只是径直坐到了郎景行身边，“你好啊，我叫齐文语。你要转到明德了吧？估计一定在我的班级，到时候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来问我哦。” 所以他是郎景行认识的第一个明德学生，自然比其他人更亲近一些，也更依赖他一些。 今天第六节课下课之后就不排课了，给学生们充分时间参与社团活动。 齐文语说他要先去餐厅买咖啡，上了一天课有点困，他让郎景行自己先去看看对哪个社团感兴趣，等一会儿就去与他会和。 去了广播里所说的社团展区——汇体楼之后，郎景行才发现，各种体育社团的展台大大小小很分散，像马术这种需要大型场地的体育活动，社团展台仅有一些海报和场地导引图，而像高尔夫、桌球、乒乓球之类的，俨然已经把自家展台打造成微型球场，大多数同学也都集中在这几个展台，也不知道是真的想报名，还是只是犯了球瘾想玩几下。郎景行从来没参加过这种活动，也不知道怎么找，他猜想足球也是需要大型场地，那估计也只弄了巨幅海报。然而前后匆匆走了两遍，都没有看到足球社的海报。无奈，他只好去汇体楼办公室里找负责这次活动导引工作的学生会干事。 “我们没有足球社啊。” 导引员听到郎景行找足球社，像听到什么奇怪的事情一样。 “为什么？”听到他说没有，郎景行也觉得自己听到了很奇怪的事情。 “哪有什么为什么啊？没有人喜欢，成不了队，自然就没有喽。” “一个喜欢的都没有？”郎景行简直惊奇了。 导引员皱了皱鼻子，好像还没被问几句就开始烦了，“足球……多没劲啊……而且足球踢得好的不都是矮子吗，哪个Alpha愿意承认自己矮啊？如果是Omega，又有哪些Omega愿意在草地里打滚呢？” “Beta呢？” “凭什么Beta就是草地里打滚的命啊？”那个导引员好像很高兴抓到了他‘政治不正确’的语言漏洞，赶紧狂笑道。 在东大Beta的政治地位最高。因为产能第一工业国，这些产能十有八九来自勤劳稳定的Beta，但长久以来的高压工作也使Beta们对自己的生活越来越不满，纷纷开始罢工离职，不生产，不消费，打砸工厂，占地耕种，喊着重回小农经济时代，之后导致了治安动乱、市场一度陷入低迷。那几年低迷期后，任何宣扬Beta‘勤劳’、‘能吃苦’、‘擅长忍耐’或是‘没有周期所以能提供稳定工作时间’，是‘天生的工作机器’，‘天选牛马’这类论调，都被舆论禁止。在网上敢发出类似的评论也是被系统秒删，就算用同音词打出来也是一举报一个准。后来，媒体声音的主流又进阶成为：这些歧视Beta的论调是美西方资本主义世界无法在未来发展中取得竞争优势的情况下，企图挑拨对立搅乱我国内政，这些发言全是敌人安插在我们内部的拿钱办事的水军间谍发出的无稽暴论。这样才把大家团结起来一致对外。就算再看见这种发言也只是直接举报处理，不再盖楼内战，人们的戾气才逐渐消减。 郎景行无奈的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体育不就是磨炼人……” 那个导引员好像彻底烦了，想赶紧结束对话，所以语言也愈发粗鲁欠考虑，“Well，足球……磨练人的体育活动那么多，也不一定要练足球吧。再说，虽然看足球赛很有趣，但那是看……你见过哪个罗马斗兽场里的贵族自己当角斗士下场表演的。” “什么？”郎景行皱眉，惊愕竭言。 “啊！”那个导引员好像也察觉了自己说了很不道德的话，抿了抿嘴，亡羊补牢道，“我的意思是……嗯……其实是……我对足球在体育里的地位从来没有质疑过，踢足球……嗯……” “别理他，他就是个不学无术的混蛋。”齐文语端着两杯咖啡出现在二人身后。 郎景行闻声回头，见齐文语上前把左手的外带咖啡递给自己，顺带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像是安慰他，“你把他的话当耳旁风就好了。我帮你介绍，走，去看看你对哪个社团感兴趣。”说着轻轻拉着他的手臂出了办公室。
第4章 刚才的遭遇让郎景行有些沮丧，这是他第一次直面与“宫殿小孩”之间本质的阶级差异，就算在能力相同的情况下，他们在骨子里看待世界的方法也是不同的。从小竖起的美好滤镜此刻摔得稀碎。 郎景行与齐文语并肩而行，齐文语详细地为他介绍两人入目所见的社团情况。他的声音轻柔，十分悦耳，就是音量太小有点听不清，郎景行总是为了能听清他说什么将上身向齐文语那边偏一些。 齐文语为郎景行参加哪个体育社团能快速补齐体育综考成绩给出了很多建议，比如在同学间最受欢迎的马球社团和骑射社团。 “骑射社团，听起来是个不错的选择。”郎景行从小就很向往骑马，但最好得是带有爆发性冲击性的那种骑法，像马术或马球那种考验灵活性操作性的运动，他一开始还没太心动，现今一听，竟然还有骑射，立马来了精神。 “啊……”齐文语像是想起什么，欲言又止。 “怎么了？”齐文语那转瞬即逝的一丝迟疑没有逃过郎景行敏锐的观察。郎景行目光投向齐文语，轻轻揣摩着眼前这位漂亮少年的心思，似乎感受到了他此时内心的挣扎和犹豫。 “骑射社团自然适合你。你身高腿长，臂展宽广。”齐文语温和地开口，声音温良，“但是，不仅需要你自身具备条件，需要你准备的外部条件也很多。” 郎景行眸光一闪，他有预感，齐文语接下来的话会直接触及他内心深处一直隐藏的不安。 “养马需要一定的经济支持，与马相关的社团课程都需要学生自备马匹……其实这是出于对学生的安全考虑，毕竟自己的马才更熟悉更温顺，能尽量避免意外事故。啊……当然，除此之外还有马厩租金、马匹医疗保健费、聘请专业驯马师和培训专家当管理的费用之类的……”齐文语越说声音越小，语气中带着掩盖不住的歉意和心疼。就好像，虽然他觉得郎景行家庭无法承担马匹购置和养护的费用，但他仍然向郎景行坦诚地说明情况，说出这些话，也是要付出很大勇气、很多努力、做全心理建设后，才能最终下决定的，也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他也真心对郎景行没资格进马术相关的体育社团感到很遗憾。 郎景行面容微红，心中涌现出一丝尴尬和自卑。自尊心在作祟，他嘴硬表现出一副漠然的态度，“想了想，我对与骑马有关的活动兴趣其实不大。我的体质从小就不太招动物喜欢，特别温顺的猫到了我怀里都要炸毛，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所以要想和马和谐共处，估计很困难。”这些解释的话，郎景行自己都觉得生硬，却还苦苦坚持着。 齐文语轻轻叹了口气，好像他能看出郎景行内心的执拗与脆弱一样，他顺着郎景行的话说，“没关系，每个人的兴趣爱好各不相同。只要你找到适合自己的社团，无论是否光鲜都乐在其中，就已经是最棒的选择了。” 郎景行看着齐文语脸上又重新挂起微笑，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其实，齐文语的讲话方式，有些时候，也带有一种“宫殿小孩”式的特有的、隐秘的刻薄。就像刚刚在办公室里那位话里话外想和他结束对话的导引员一样。 但此时对面是齐文语，郎景行就想尝试理解下他们。 也许“宫殿小孩”们在讲这些的时候真的不是存心冒犯，那只是他们的语言习惯而已。就像各个国家有不同的语言，不同的构成句子的语法，甚至每个地区不都还有不同声调的口音，不是吗？ 这种“宫殿小孩”式腔调，只是由他们生长环境所形成的特有的语法和口音而已。 “所以你喜欢足球……那你的选择是不是更偏向团体运动？” “那倒也不是，我原来的学校最火的就是足球队。成为足球队里的明星成员，都算是历届Alpha的一个标准配置了。” “所以还是为了出风头~”齐文语调侃道。 “哈，Alpha天生的劣根性嘛。挺肤浅的吧？” “不啊。”齐文语摇摇头，脸上依旧挂着他的招牌微笑，但语气忽然带上些许郑重：“爱出风头没什么不好，争夺魁首的人理应获得他人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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