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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夜晚冷得够呛，陶乐乐朝着自己的手心不断哈气，同时观察了一下夜色，“现在吗？” “当然不是。”裴加俊笑了，“留个联系方式吧，有空了约。” “行啊。”陶乐乐爽快点头。 两个人就这样站在大树下面交换了联系方式，直到陶乐乐被寒风刺激得打了个哆嗦，又匆匆地道了别。 许澍这时又可以确定，陶乐乐虽然看起来人缘一般，但在学校里确实是个名人。 跟着名人一起回到宿舍，许澍的头顶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结了一层冰碴子，陶乐乐又伸手帮他给搓掉了，“你应该戴上帽子。” 频繁的身体接触……这才短短一天，许澍就已经被迫着习以为常了，或许同性恋都喜欢这样，不过他也十分有自知之明，以自己的这副土鳖模样，大概率是无须担心的。 除了陶乐乐，许澍整体对这间宿舍还是比较满意的，比起昨晚那个嘈杂的环境，这边就是一个相对安静的氛围，聊天时也都尽量压低音量，是为了避免打扰那些回到宿舍之后依旧在温习功课的室友。 只有陶乐乐是个例外。 他那头半长不短的浓密头发恐怕是很难自然风干，所以他一回来就急着使用吹风机，先不说吹风机是不是宿舍违禁品，单说它的音量，听起来就使人焦躁。 那个刚刚才和他发生冲突的矮个子室友已经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其他室友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也有人抓紧时间往耳朵里面塞上了耳塞。 陶乐乐似乎是觉察不到这些，哼着歌吹完了头发，甚至还把吹风机递到了许澍的眼前，“用吗？” 许澍的寸头当然是用不着这种东西，陶乐乐也很快反应过来，笑了一下又把吹风机收了回去。 次日许澍起了个大早。先是把昨晚没洗的床单被罩拿出去搓了搓，又去操场跑了几圈，再度回到宿舍时天色也只是蒙蒙亮的程度。 陶乐乐自然是还没起的，许澍不由自主地向上瞟了一眼，就见陶乐乐的睡姿十分豪迈，几乎是四仰八叉的趴在床上，其中一截小腿还从床边伸了出来，露出了一只白里透着粉的脚丫子以及印着卡通图案的毛茸茸睡衣。 还是个挺讲究的懒蛋。 起床铃已经打响，其他的室友也在陆续起来，只有陶乐乐依旧没有苏醒的意思。 许澍犹豫了一下，最终决定不去冒险叫他，洗漱完之后正要离开，却突然被人拽住了衣领，抬头一看，居然是陶乐乐。 陶乐乐已经翻了个身，此时是脑袋朝下， 因为没睡醒，说话也是含含糊糊的，“帮我捎两个鸡蛋。” 许澍欲言又止，但最终也只是点了下头，“好。” 今天食堂的早餐还稍微丰富一些，除了有鸡蛋白粥，还有小火烧以及两个清爽小菜，许澍又是犹豫了一下，在帮陶乐乐拿鸡蛋的同时又多拿了一只火烧。 等他进班，陶乐乐也已经进班了。 挺好，至少不像昨天那样迟到，只是整个人看起来懵懵的，因为皮肤白，所以眼角周围也遍布着一种倦怠的红。 许澍坐下来，默默地从桌斗里抽出一截卫生纸，再把刚刚捎过来的早餐放上去推到陶乐乐跟前，“给。” 陶乐乐的眼珠总算是动了动，一脸疑惑地扭过头，“我让你带的？” 许澍已经在心里骂人了。 “你忘了？” “忘记了。”陶乐乐拎起一只鸡蛋仔细端详。 许澍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又看到了鸡蛋身后的牛皮袋，这次不是昨天的KFC，换了种包装，上面印着大大的“M”。 显然是已经有人献了殷勤，许澍感觉自己被戏耍了。 “谢谢啊。”陶乐乐没有碰那个牛皮袋的意思，他已经飞快地剥好了一只鸡蛋填进了嘴巴里，另外一只鸡蛋也跟着陆续往嘴巴里面送。 等到许澍翻开书本，陶乐乐也已经把最后一只小火烧送进了肚子里，同时还说：“下次只带鸡蛋就行，我吃不完。” 还有下次？许澍看他一眼，依旧是点点头。 “这个你吃吗？”陶乐乐指向桌面上的麦当劳。 许澍耐着性子摇头。 “那我就扔了。” 看到陶乐乐真的是起了身，许澍终于是忍不住拉住了他，他简直是毫无办法，穷酸和节俭简直已经是刻在他骨子里的代名词。 “你怎么这么浪费。”许澍叹口气，抽过他手中的袋子。 “不是我浪费，我已经说了我不要，浪费的另有其人。” 麦当劳的早餐不怎么划算，小小的一个面包夹着蛋饼什么的简直两口就能吃完，豆浆倒是挺香甜，但是快速喝起来也就那样。 “好吃吗？”陶乐乐居然还在一旁问他。 “还行。”许澍也就实话实说了。 “你要是喜欢，明天还有。” 许澍反复确认了两遍才确定陶乐乐这句话里应该不存在着侮辱和调侃，他只是脑回路异于常人。 许澍很想说些什么，但只感觉到身心俱疲，同时又很撑，刚好打了早读铃，他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不用，我先背书了。” 陶乐乐也很快比了个“OK”，两人各做各的事，也可以称得上互不打扰。 只是很莫名，这之后陶乐乐开始缠着他一起吃饭，虽然许澍已经尽可能地避开了，但后来发现避不开，因为陶乐乐不懂察言观色这回事。 好在程巍并不经常出现，许澍只能这样开导自己，他可不希望因为陶乐乐而惹上一身骚。 【作者有话说】 大家多多多评论呀，明天也更
第6章 极致的利己主义者 就这么过了两天，许澍偶尔也会和陶乐乐聊上几句，主要是实在是没什么人可以讲话，人不讲话是会被憋死的。 聊天主要发生在许澍学习累了的课间，聊天有一搭没一搭，说的也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陶乐乐时常前言不搭后语，并且爱睡觉，通常说不了几句就困了。 这天午休，许澍照例是学累了，累了嘴巴就有点干，喝口水看了眼身旁的陶乐乐，“干嘛呢？” 其实许澍看得清楚，陶乐乐又在看言情小说，也不知道他一个男生怎么会这么痴迷于这种东西，陶乐乐趴在桌子上，并不回答他的问题，眉头倒是紧锁着，“这男的真是神经病，放着美女姐姐不要，偏要喜欢女主这种傻不拉几的……” 许澍听得想笑，同性恋居然也热衷于研究男女感情，他随口说道：“这不都是瞎编的。” “你不懂。” 陶乐乐还想说什么，桌斗里的手机突然闷哼了一声，班主任朝他们这里看了一眼，但显然是懒得管他，陶乐乐也就明目张胆地掏出了手机，然后说：“靠！” 他的音量显然是有些大，许澍也就压低声音问他，“怎么了？” “你还记得裴加俊吗？” “不记得。” “就是那天洗澡时碰到的大高个儿。” 许澍有了点印象，“他怎么了？” 陶乐乐指向自己，“他居然真找我一起打球。” “不是你说要和他切磋一下吗？” “我那也就是随口一说。陶乐乐飞快地打字，然后扭头看向许澍，“我出去一下。” 许澍觉得莫名其妙，他们两个应该还不是需要互相报备的朋友关系，当然陶乐乐也不需要他回答，老师对于他来说也是完全不存在的，他起身就走。 . 裴加俊这个人有点小名气。 他在篮球这方面算是天赋过人，读高中时就是以体育特长生的身份保送进来的，后来当了校队队长，带领队伍得了省冠军，又去参加了全国联赛，成绩依旧不俗，还没毕业就又凭借着篮球特长被保送进了首都的重点大学。 按理说他已经没有了再来学校的必要，这段时间出现频繁只是因为想要在毕业之前再帮学校打上几场比赛。 但是陶乐乐并不清楚状况，他充其量只能称为篮球爱好者，他只是有些纳闷，篮球队长应该不缺人陪着打球才对。 不愧是专业人士，约人打球也不约在篮筐破旧的操场，而是约去了平时不对外开放的室内篮球馆，陶乐乐也是第一次去，进去之前都需要先敲一敲门。 是裴加俊给他开的门，这家伙估计是有这里的钥匙，这么一看这人是真的高，虽然打的是控卫，但是一米九也是有的。 陶乐乐不太留意同性的长相，但也知道这人不仅球技一流，长相也英俊，追求者众多，当年谈恋爱也是轰轰烈烈的谈。 偌大的篮球馆只有裴加俊一个人，陶乐乐同他打了招呼，不禁有些奇怪，“其他人呢？” “1V1不好吗？” 陶乐乐更加奇怪，笑着道：“大哥，别开玩笑了，你是什么水平，我是什么水平，咱们俩能V到一起去吗？” 裴加俊把球传给他，“试试。” 陶乐乐却抱着球在场边坐下了，他打球一般，转球却很在行，篮球在他指尖转得起劲，人却不起来，他说：“没劲。” 裴加俊脾气不错，坐他身旁问他，“你真不想跟我1v1？” “我不想上大师课。”陶乐乐说：“打球就得大家在一起玩才有意思。” “行。”裴加俊居然真的掏出了手机，“我叫人。” “叫点实力没那么强的。” 裴加俊似乎是笑了，“好。” 人凑齐还需要一会儿，于是两人就聊了几句，裴加俊说：“你跟我想象中的性格不一样。” “你觉得我应该是什么样？” 裴加俊不回话了，陶乐乐大约知道，但也懒得再问，裴加俊突然又说：“你每天晚上都去学校澡堂洗澡？” “差不多。” “十一点左右？” “有时候会早一点。” “今天晚上还去吗，我帮你占位置。” 陶乐乐这才将他仔细打量了一番，“好是挺好，但太麻烦了吧。” “不麻烦，有缘认识了就都是朋友。”裴加俊年龄不大，说出来的话却颇有一些老成的味道，“我去的早，洗的又慢，顺路的事。” 陶乐乐也不是个喜欢客气的人，当即就说：“那就谢啦。” . 陶乐乐是要每天都去洗澡的，但是许澍却不需要，他每隔三四天和陶乐乐去上一次，一起去了一次之后，仿佛就成了习惯，其实主要是陶乐乐的习惯。 洗了几次之后，许澍也逐渐发现，他在澡堂碰见那个大个子的几率实在是太高，几乎高过了在校园里遇见程巍的几率。 因为陶乐乐的缘故，许澍被迫记住了这人名叫裴加俊，是篮球队队长，陶乐乐总爱提起他，仿佛这人是个好人。 当然了，在陶乐乐这里，许澍也是个好人，所以许澍对他的判断呈怀疑态度，因为他知道自己不算好人，甚至和“好”字都沾不上边，别人的冷暖好坏与他统统都没有关系，他是个极致的利己主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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