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已经过去五年了啊。 顾斐波垂下眼睑。 所以变了,很正常,非常正常。 不记得自己,也很正常。 这是好事,顾斐波捻捻指头,至少云三不用给他买票跑路了。 虫洞跃迁船票几百万,可贵了。 也是,整整五年,1826天。自己是因为脑袋悬在裤腰带上才没新欢,傅炽顺风顺水还混在金融圈,在金钱泛滥颜值颇高压力很大而性资源又唾手可得的地方,玩得多花都不奇怪。 或者说,五年过去,没有个伴才奇怪。 顾斐波思绪发散,把外套脱了挂在一边,袖子刚挽起来,经纪给他带了杯香槟凑了过来,给他拉到了沙发前,“来,认人。” 盛延泽瘫在沙发里摇着骰子,俩双胞胎一左一右在他怀里,顺势替他揭开骰蛊。 五个五一个六,点数不小。 盛延泽亲着双胞胎哥哥坚实的胸膛,压根没看骰子的结果,待他们恭维起来,才笑着给他们喂酒。 吴侬软语,娇笑调侃,暧昧的气氛逐渐蒸腾,偶有你情我愿的肢体接触,惊得一阵娇呼,惹得端着酒杯站在他们面前的经纪格外尴尬。 “盛少。这位是我们菲洛米娱乐新签的新人,叫顾斐波。”在嘈杂的KTV音响下,经纪扯着嗓子重复了一遍,拉着顾斐波的衣袖,示意他躬身敬酒。 盛延泽眼皮都没抬,充耳不闻,唯有勾身呈虾状的经纪,夹在俩人之间,尴尬到额头冒汗。顾斐波垂着眼睛看着酒液,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跟双胞胎卿卿我我完,双胞胎弟弟扯了扯盛延泽的衣袖,盛大少爷才给经纪分了个眼神。分外敷衍地抬杯碰了碰,顺着经纪手指的方向往他身后探,准备看看这新签的新人合不合自己胃口。 下一秒,俩双胞胎身子一歪,盛延泽屁股抬了一半,又打了个激灵,坐了回去。 顾斐波正好抬眸,脸上挂着疏离的笑,越过经纪,轻轻躬身。 “盛总,您好。我是顾斐波,以后还望盛总多帮衬一手。” 酒杯相撞,酒液摇曳,声响清脆。 盛延泽没拿乔,扯着笑喝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在顾斐波走后寻着双胞胎哥哥的手,捏在掌心把玩,垂下的眼睛往门外探,眼神犹疑不定。 “嘶——” 双胞胎的手被掐出血渍,倒吸一口凉气。 盛延泽瞥了他一眼,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第05章 梦魇与热浪 盛家走的是实业,没踩上星网的风口,还跟了地产那辆通往夕阳的末班车,元气大伤。 盛家老爷子这些年身体渐弱,盛延泽他爹整天花天酒地,不问正事,整个家业的重担就落在了盛延泽的身上。 盛延泽没有强势的母族帮衬,对内几个兄弟姐妹环伺,能走到今天有着隐隐掌舵的风向,全靠老爷子一手扶持。就在一个月前,老爷子住院,他羽翼未丰,急得焦头烂额的时候,希德05星发生了一件大事。 一个巨无霸带着巨额资本空降。 巨无霸没有隐藏身份,背调数据很快送到了各家族的书桌上。联盟校金融毕业,银河星Wall街发家,半年内先后供职于三家顶级私募,随后带着一批员工创业,第一轮风投便拿了九位数融资,随后每一个时间节点都踩得刚刚好,一步不差地踩稳了每一个风口,像是身后有死神驱赶,傅炽如同被拧了发条的机器人,夜以继日地扩展自己的商业版图。光鲜亮丽的履历背后没有半分污点,完全称得上是扶摇直上还气运加身的天赋型才能者。 这份履历放在哪都值得被交口称赞,唯独出现在希德05星的时候,惹得一群人沉默。 无他,希德上层圈子基本都知道,傅炽曾被顾斐波包养过一年。 当年顾斐波追求傅炽的时候闹得很大,软硬兼施有不少他们用惯的下三滥手段,而他们不乏做过帮凶,下过黑手。 外界只道傅炽饮水不忘掘井人,发家后还想着回馈家乡,只有这群人知道这玩意有可能是回来算账的。 一时间人人自危,不过半天股市动荡,一列名单,果不其然,全是当年帮着顾斐波得罪过傅炽的那批人。 盛延泽以为自己也逃不掉,战战兢兢跟傅炽在酒局上打照面想负荆请罪时,谁料得了个足够友好微笑。 后来外界地震,盛家在其中,稳如泰山,毫无影响。 盛延泽思来想去,只能归功于当年顾斐波落魄时,自己下死手去找茬。 盛延泽是私生子,在上层圈子里,私生子是永远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因为血缘涉及世家的财产分割,触及核心利益的情况下,没有根正苗红的世家子会给他好眼色。哪怕他运气好,得了爷爷的鼎力扶持,但那群人依旧当面一套,背地一套,从没把他正儿八经地纳进圈子里过。 转机出现在顾斐波十三岁生日宴上,当时他跟着爷爷在酒宴认完一圈人,爷爷让他跟同龄人去打打交道,他实在憋不住那明里暗里的打量,溜去后花园,在那碰见了在地上捉蚂蚁玩的顾大少爷。 他起先不知顾少爷的身份,只当是跟自己一样不受宠被带过来见世面的庶出,但那个夕阳灿烂的下午,他俩在草地上玩得很开心。 太阳彻底落下的时候,看起来不谙世事的小少爷接过了不知何时冒出来的管家递来的手帕,顺便给了他一块,叫他擦擦手。 “你是盛家——”小少爷顿了顿,似乎在思考,“盛延泽?” 那一瞬间盛延泽如同惊弓之鸟,知道自己错了。 那时的他还未公开在世家面前露面,知道自己身份的,除了被各大家族精心培养,用无数实战和信息浇灌长大的第一继承人,就是混迹于八卦圈以自己私生子名头当笑料公然取乐的直系。 无论哪一种,都不是自己应该去接触的。 瞳孔骤缩的剎那,他听见顾斐波轻飘飘的一句话。 他说,“你很不错,以后要不要跟我一起玩?” 那天之后,一夜之间,所有有关自己私生子的笑料销声匿迹,像是一场从未发生只存在于自己回忆中的梦境。所有曾经看起来高不可攀的门坎顿时消失,所有圈子的大门向自己敞开。 这个圈子是最顶级的圈子,这个圈子里的人全是人情世故里最玩得顶溜的那批人精。 他的融入像是一滴水混进大海里,没有半点阻碍,不记得的名字会有人不着痕迹地跟他提,不太了解的笑料会有人从根源给他细细捋,一夜之间,他从那堆笑料本身,成了看着笑料哈哈大笑的人。 恍惚间他真的以为自己跟那群人是异父异母的再世兄弟,而这只是因为顾斐波顾大少爷的一句话。 盛延泽第一次直观体会了什么叫权,什么叫势。什么叫多巴胺冲上大脑,什么叫最顶级的享受。 怎么会有人不爱权势呢。那种一句话定人生死的感觉,光是想想就让盛延泽浑身发抖。 顺理成章的,盛延泽成了顾斐波身后的小尾巴。 他学着顾斐波说话,学着他吃饭,甚至连餐巾纸的牌子都要跟顾斐波用一样的。 没有人笑他。 因为顾斐波没笑他。 所以谁都没有理由多嚼舌根。 那是一种扭曲的艳羡倾佩感激与嫉妒。 他憧憬他。 发了疯似的嫉妒。 顾斐波沦落到诱色的时候,他已经靠着顾斐波早年的庇佑在盛家站稳脚跟了。他有着自己可置换的资源,离了顾斐波的荫庇照样能在圈子里有着一席之地。 他去见顾大少爷。 看着高高在上的世家子浑身酒气狼狈不堪,他看了那群客人叫的酒,是给顾少爷洗脚都不配的腌臜。 可惜,顾少爷没了。顾家没了。 眼前的顾斐波是褪去一切光环,孱弱不堪,唾手可得的一个陪酒男公关。 他开始频繁地去见顾斐波。 一见就是一整夜。 压抑的嫉妒像是荒原的野草连天,顾斐波像是认了命,在最初的讶异过后,赔着跟所有男公关相似的笑,一杯一杯地灌着劣等的酒。 盛延泽觉得这不对,他一天天颠倒昼夜地来,是为了那个不可一世宛如神祇高高在上的顾公子,而不是那个跟千千万万个男公关一样赔着廉价笑容灌酒的顾斐波。 当有一天,他看着顾斐波用嘴毫无芥蒂地给一个男人渡冰块的时候,他觉得恶心。 下属看他蔫蔫的,提了个意见。 那个下属说,“喝酒您看腻了,要不然我把他送到您床上?” 没人知道盛延泽那一刻的悸动,连心脏都停了半拍。 他拦了下属递来的药,背着顾斐波亲自下进酒里。 他保证,那是他这辈子伪装得最完美的一次笑容。 他亲手把那杯下了药的酒递给已经喝的脸颊发红的顾斐波。 那天晚上,他以为会是缠绵悱恻的神仙夜,他救不了顾斐波,但能给他改善点生活。 只要顾斐波乖乖跟了他,他会对顾斐波好的。 盛延泽这样想。 他架着晕乎乎的顾斐波去了厕所隔间。然后在那么狭窄的缝隙里,用脸亲吻了被擦得能反光的马桶盖。 因为贴的很近,厕所的腥臊味混在清新熏香里格外清晰。手臂被反缚在身后,肩胛骨被摁得生疼。 脸蛋直直撞上冰凉马桶盖就那一下盛延泽就知道已经青了,再然后他的脑袋被塞进水箱里,被拉出来的时候刚染的金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侧,狼狈得比刚回盛家的时候还胜一筹。 他像一只搁浅的鱼一样张大着嘴呼吸,鼻息间除了濒死的痛感就是身后顾斐波那股浓郁的酒气。酒气混着廉价薄荷的清香,在缺氧的窒息感间,他记得很清楚。 顾斐波眼神清明,站在他身后居高临下,抬腿屈膝叩在他脊背上,全身的重量压下来,让盛延泽喘不上气。 冰凉的手背扇了扇侧脸,顾斐波俯身凑到他耳骨边声音很轻,“盛少酒喝多了,给您醒醒。有些粗暴,您且见谅。” 后来他因为脱力跪坐在地上的时候,顾斐波坐在马桶盖上找自己借火。 “有烟吗?”顾斐波用脚尖踢了踢他的膝盖。 他很讶异。 顾大少爷从来不吸烟,甚至不允许同室的人身上有半点烟味。他曾有段时间给最基础的指名费,把顾斐波叫到房里关紧门窗,啥也不干,就吸烟,喝酒。 他不敢让顾斐波吸,就自己吸,强制顾斐波吸二手的。 “有吗?”顾斐波皱了皱眉,“你不是天天烟不离手?” 顾大少爷不吸烟,所以他当了顾少爷跟班后也戒烟了。只有现在来见顾斐波的时候,才整夜点着。 室内烟雾缭绕,熏眼睛,但其实他自己也不怎么吸。 “有的,有的。”他从兜里掏了包软中烟,是很呛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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