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打开看看,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单纯的见面礼而已。” 傅律师说话的时候身体稍稍前倾,表情也很真挚,尤其是眼神……许应对上他那双好似能蛊惑人心的眼睛,觉得自己似乎没有再拒绝下去的理由,“好吧,谢谢。” 这是一枚欧式中古胸针,造型是金属飞鸟的缠绕设计,上面有宝石点缀,精致得像一件艺术品。 许应不懂这方面,但他分辨得出好坏。 “怎么样,还喜欢吗?”傅律师轻轻歪了下头。 许应合上盖子,“很好看,但似乎太贵重了。” 相比之下,他那盒巧克力简直像哄小孩的。 许应清楚地知道他和傅朝年之间还没到那种可以让他毫无负担地收对方贵重礼物的程度。 见许应又有拒绝的意思,傅朝年立刻解释说:“没有多贵重,一个很普通的胸针而已。” 许应摸了摸胸针表面,感受到它的质感,很难不保持怀疑。 “真的。”傅律师面不改色,轻叹道:“说实话,我不知道第一次见面该送什么礼物好,我没经验。徐老板和我说了一点你的情况,我知道如果送项链戒指领带之类的就越界了,送花的话,我们在情侣餐厅,又担心你不自在……” “这个胸针是我能想到的比较合适的选择了,希望许老师不要嫌弃。” 傅朝年将一长串心路历程说下来,语气诚恳,甚至还透露出一种似有若无的委屈和无奈。 许应听完沉默下来,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自己脑子出了问题。 他觉得如果自己再磨磨蹭蹭地不收下,就是辜负傅律师的一番心意。 于是许应收下了。 出乎意料,他竟然没觉得有负担感,甚至还因为傅朝年的表情变愉悦而感到了放松——可见美人对一个颜控的杀伤力有多大。 许应扣了下指节,“那这顿饭我请。” “好。”傅朝年从容点头,再度笑起来,还问了句,“那许老师要喝酒吗?” “可以喝一点。”许应虽然酒量一般,但其实他还蛮喜欢喝酒的,心情很好或者心情很差的时候都会一个人小酌。 而且他和傅朝年之间,喝点酒也会聊得更自然。 傅朝年就加了瓶酒,醒酒的时候,他开玩笑地说:“让许老师破费了。” 许应笑了笑,起码目前为止,他们这顿饭进行得很愉快。 他们聊了很多,许应是个更习惯倾听的人,所以是傅律师说的更多。 他们没有刻意地介绍彼此的情况、家庭背景之类的,但许应还是从傅朝年那里了解了大概。 傅朝年家里四口人,傅岁岁在音乐学院读大二,父亲退休前在法院就职,母亲退休前在国企,二老因为想追求高质量晚年,所以平时不太过问傅朝年兄妹二人的生活,但也都知道傅朝年喜欢同性,态度没有反对也没有支持。 毫无疑问,傅朝年无论是个人条件还是家庭条件都相当优越,应该是很抢手的类型。 如果是徐宁在,一定会说傅朝年单身到现在有问题,但许应想到自己如今也已经31岁了,又觉得正常。 既然是相亲,许应觉得自己也不能一点不说,他问:“徐宁昨晚都和你聊了我什么?” “很少。”傅朝年笑了下,“他基本都在问我。” 许应顿了顿,“那让我想想。” “不急,你可以挑自己想说的说,今天不想说的话,等以后想说了慢慢说也可以。”傅朝年给许应添了点红酒。 傅律师这话说得就很艺术,也很有分寸。许应看了傅朝年一眼,他知道徐宁绝对不是什么都没和傅律师透露。 其实关于许应的家庭,他自觉也确实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普通的不幸而已,没到和相亲对象推心置腹的程度。 他又喝了两杯酒,嗓音混着被酒精浸润过的沙哑,言简意赅道:“我的家庭关系比较淡薄,大学开始就很少和他们联系了。” “…我很自由。”许应的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高脚杯的底座,轻声说了这么一句。 傅朝年放下刀叉,“好巧,我刚好喜欢自由。” 许应抬头看着他,几秒后眨了下眼,“律师都这么会说话的。” 傅朝年就笑。 聊了快两个小时,许应不知不觉喝完了几杯酒,眼底已经弥漫上了醉意,为他的外表的冷淡披上了一层朦胧柔和的光晕。 傅朝年拿走他的酒杯,不再让他喝了。 许应有点不太高兴,皱眉质问:“你抢我酒杯干什么?我没有喝多。” 傅朝年抬手按住他试图抢酒杯的手指,不答反问:“我听徐老板说你还开了一家宠物医院,你有养宠物吗?” 傅律师的手很好看,手掌宽大却不厚重,手背上的青筋脉络都很明显,手指修长,指节分明,掌心还有点热。 许应被他按住的那两根手指好似被烫到似的蜷缩了下,然后人也跟着清醒了点,他收了手说有养,“养了猫,一只长毛三花。” 只不过最近他的公寓要到期了,他要搬家,猫暂时被他放在了宠物医院。而他今天因为要和傅律师相亲,没有去医院。 许应看傅朝年似乎没有注意到手的事情,而且表情好像对他的猫很感兴趣。他想了想,打开手机把猫的照片给傅朝年看。 傅朝年就着他的手认真地看完了几张照片,“好看,它很可爱。” 宠物话题显然是许应喜欢的,他也问傅律师:“你呢,有养吗?” “目前我的时间和精力都不太允许我养宠物。”傅朝年笑了下,“但以后可以尝试。” 以后,他说了不止一次以后。 许应说好。 大概是酒后微醺或者是真的喝多了的缘故,许应看着傅朝年,忽然觉得有点高兴,眼底也明亮。 … 两个人都喝了酒,就谈不上谁送谁回家了,傅朝年的本意是叫代驾先送许应回去,然后自己再打车回来。 许应觉得麻烦,而且他虽然喝了点酒,但又不至于不省人事,都三十一岁了,又不是小孩子,没必要折腾别人。 但傅律师似乎有点固执,他非要说许应喝多了。 最后没办法,许应答应跟他在街上散散步,等醒一醒酒再各回各家。 两人散步的时候也没聊什么实质性的内容,东一句西一句地那样说着。许应本身就有些寡言少语,喝酒之后大脑反应也变慢了,有时候回答问题要慢半拍,傅律师一直很有耐心地等。 六月末的晚风轻轻从两人身上拂过,街道旁边的茂密的树木枝叶被风吹的簌簌作响,许应抬头看了眼,视线被城市夜晚的繁华灯光一晃,依稀产生了一种和身边人认识了很久的错觉。 明明他和傅朝年才第一次见面。许应摇摇头。 前面有一家便利店,门口摆着自动贩卖机,傅朝年说要去买水。 他走到了许应前面,许应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几秒,忽然喊了声:“傅朝年。” 傅朝年便停下脚步转身,“怎么了?” 好熟悉的感觉。 好像梦里那个转了好几次身都没转过来的背影,在这个时候和傅朝年的背影重叠,终于转了过来。 许应觉得那个宽阔挺拔的背影似乎就应该配傅朝年的这张惊为天人的脸,别的差点意思。 他几步走到傅朝年身边,侧过身,半抬起头望向傅朝年,眉头轻皱,“傅律师,你说句话。” “嗯?”傅朝年有点莫名其妙,他把这个要求当做许应酒后的胡言乱语,这人喝酒前喝酒后有点反差,傅朝年觉得很有意思,便笑着问:“好,你想让我说什么?” “说对不起。”许应说。 傅朝年就说:“对不起。” 好像真的是一样的声音——许应觉得散步好像没把自己的酒散清醒,反而更恍惚了。 他掐了下本就因为喝酒而微微泛红的喉结,盯着傅朝年的眼睛问:“傅律师,我们昨晚是不是见过?”
第4章 美人攻 ——我们昨晚是不是见过? 有那么几秒钟的时间,傅朝年都没有说话,他凝望着许应的脸,思绪瞬间被拉回到昨晚。 昨晚傅朝年一直都在,他是陪傅岁岁来的,本来怕被人烦才找了个角落坐着,却无意间看到了许应。 在许应和那个小男生对话的十分钟里,他就坐在许应斜对面的位置。虽然被人群挡着,但他的角度刚好能从缝隙中看到许应低垂着的、冷峻的眉眼,看着他一圈又一圈地转着酒杯里的冰块。 傅朝年也是那时候忽然觉得心情不错,才喝了点酒。 酒吧的音乐声很大,傅朝年听不见他们具体说了什么,但他没怎么看到许应开口,应该都是那男孩在说。 一开始傅朝年以为是那男孩在搭讪,但在看到许应看了几次腕表仿佛在等待某个时间之后,他猜想应该不是搭讪那么简单。 很可能是熟人介绍——后面许应果断离开去吧台找徐宁也印证了一半。 那男生在许应走后喊了好几声“我当1也行”,周围人都听到了,傅朝年也由此知道了许应是0。 接着旁边人就着这事八卦闲谈了起来,傅朝年听了会儿,对许应有了初步的印象轮廓。 再然后,傅朝年就在许应离开的时候撞到了他。 当然也不能完全说是故意撞的。 他只是在看到许应低头走来的时候,有意没躲而已。 “为什么不说话?”许应等了会儿没等到眼前的人回答自己,语气变得有点冷。 傅朝年这才回神,无奈地点点头,“许老师未免太敏锐了,我还以为会晚几天才被发现。” 莫名其妙的,许应的脑袋嗡了一声,“所以我走的时候撞到的那个人、” 他梦到的人也是…… “是我。”傅朝年纠正道:“我们也不能算见过,只是撞到过,你当时并没有看我。” 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对上。 听他的语气竟然还很遗憾,许应脑海中自动浮现出他的背影,下意识顺着他的情绪解释了一句,“我喝酒之后反应比较慢。” 然而解释完他又觉得没有必要,但傅律师已经在笑了,弯着眉眼,神情愉悦又慵懒。 他这张脸距离越近,美得冲击就越强烈。 许应的呼吸几乎是极其短暂地停了一下,然后又被无声拉长。 不得不承认,有的人就是女娲偏心的杰作。 某位律师美得让他有点嫉妒了。 “别笑了。”许应制止他。 “好。” 傅朝年说是好,但唇边的弧度却并没有收敛,睫毛低垂,显得很温柔。 “你……”许应突然发现傅律师竟然是略微俯视着自己的,而他此刻正半抬着头。 也是这时候,他意识到自己此刻和傅朝年离得很近,所以他才不得不仰头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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