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恪讶异地看了他一眼,谢云初不情不愿地白回去:“看我干什么,我不想回去。” 见殷恪仍旧看他,谢云初终于耐不住了,郁闷:“你也觉得我得回去被他们围观吗?” 亏得他觉得这小明星独特又傲气,原来也和那些老东西一样,是曲意逢迎的主。 殷恪摇摇头,心下生了无奈,他情绪一般内敛,此刻受这无妄的职责,也只是微弯了眼睛。 前几天第一次见谢云初,对方让殷恪用喝酒来换资源,他谈不上讨厌谢云初,但终究是不喜欢这种花天酒地的公子哥。 后来经纪人告诉他,谢云初暗示他用身体换取《北央大帝》的角色。 那会儿,他没表现出太大的意外或是抵触,却也暗暗心生了嫌厌。 殷恪以为,自己是厌憎谢云初的。 无论是他的姓氏,亦或是他的行事风格。 可如今两人意外地待在一起,他竟然没生出多少厌烦,反倒很想安慰他。 “不重要的事,不想做就不做。”殷恪淡声道,“别为难自己。” “所以说。”谢云初大概是又醉了,凑得很近讨他的嫌,“陪我喝酒是很重要的事了?” 这人想法清奇,殷恪实在招架不住,将高脚杯往谢云初脸前一挡,不动声色地后撤了两步,表示婉拒:“《华妆》比较重要。” 沈蕴川跟他说过今天这场酒会是谢家为了宣传《北央大帝》举办的,大约还是需要谢云初出面。 所以谢二爷再想和他攀谈,估计也聊不了几句了。 “没意思。”谢云初开玩笑不成,自己偏过头,如殷恪所料,少爷还没进入发呆的状态,兜里的手机就催命一般地响了起来。 谢云初苦哈哈地拿出手机,憋了足有半分钟才摁了接听。 朱助理可能是见他不回消息,把谢行之给搬来了。 男人的声音低沉且富有磁性,带着专属于上位者的严肃,跨过大洋传进了谢云初耳朵里。 “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听话,今天晚上这个酒会很重要,你必须出席。” 谢云初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情绪又涌动起来,借着不知散了多久的醉意,汹涌地朝电话那端扑过去:“那什么不重要?我不重要对吗?” 从小到大,父母,哥哥,以至于其他的长辈。 都只会说,你要听话。 因为你不够优秀,因为你不用继承公司,因为你享受着哥哥给你带来的幸福,所以你要听话。 谢行之语气没受到丝毫影响,平静又敷衍:“我没耐心听你抱怨你这些。” 他仿佛永远这样,冷静,像是终年热不起来的井水,无波无澜。 这水兜头浇灭了谢云初所有的怒火,他借着酒意的情绪戛然而止。 谢云初沉默了几秒钟,应了下来:“好。” 挂完电话,他正想和殷恪打声招呼离开,却发现对方也在接电话。 青年漂亮的面庞融于夜色之中,表情平静温和,不知在和谁通话,时不时轻“嗯”一声。 谢云初终究还是没打搅他,一个人默默回到了大厅里。 殷恪抬眼盯着他的背影,什么都没说。 沈蕴川自顾自地和他聊天:“我刚刚看见苏梨白了,他好像接了M牌的代言,浑身上下珠光宝气的。” 这人参加个酒会,见到了各路明星,颜控的眼睛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开开心心的和朋友分享一晚上的见闻。 分享了差不多五六分钟,沈蕴川总算想起了正事,他道:“谢二爷也来了酒会,我拉你去认识一下吧。” 殷恪不知怎么觉得这话很有意思,罕见地笑了一声。 沈蕴川被他笑得一个激灵,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手机屏幕,随手叉起了甜品架上的小蛋糕往嘴里一送,并不放在心上:“哎呀,反正你赶紧过来——呜,这个蓝莓小蛋糕真好吃,你肯定喜欢。” 他向来心大,也就活得开心。 “好吃你就多吃点。”殷恪道。 他拿起高脚杯,余光看见谢云初拿来的那只,孤零零地待在栏杆上,干脆一手一只都拿了回去。 沈蕴川遥遥地来接他,朝他挤眉弄眼地指了指大厅正中央的苏梨白。 “苏梨白这次是以苏家少爷的身份来的。”沈蕴川道,“你看他周围围着那么多人,都争着讨好他呢。 “对了,他好像不太喜欢你,我今早看他朋友圈,发了点挺不好的东西。” “可能吧。”殷恪正好站在甜品架旁边,蛋糕的甜香气不断传进他的鼻间,他心念一动,叉起了一块草莓小蛋糕。 自从他三年前签了前公司,苏梨白一直和他不太对付——单方面地敌对他。 殷恪一开始以为是两人路线差不多,都是长相出挑有辨识度的那一卦,所以苏梨白对他有敌意。 但后来自己被公司雪藏了两年,资源和咖位已经远远比不上苏梨白,甚至两人都没有任何交集了。 但是上次酒局久别重逢,苏梨白对他的态度还是很差,差到他真以为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对方。 见他对苏梨白的朋友圈并不感兴趣,沈蕴川也不上去讨嫌,只是自己点开了苏梨白的朋友圈,然后惊呼了一声。 “怎么了?”殷恪吃完了蛋糕,眼睛又放到另一块草莓饼干上,一边问一边估量着糖分,手即将要伸上去。 “百惠姐跟我说,你要试镜《华妆》,可不能再吃了。”沈蕴川眼疾手快,把草莓饼干摸过来,三两口吃完了。 “不是沈蕴川,”殷恪头一次在他面前话这么多,“你从ski单飞是不是因为ski控制你吃东西?” 沈蕴川笑得漏出一口白牙,眉眼弯弯:“你怎么知道?” “行了,别贫了。”被拦下来,殷恪也不坚持要吃,手收了回去,“你刚刚说什么?” “苏梨白把我拉黑了。”沈蕴川苦恼地戳了一下手机屏幕,递到殷恪眼皮底下,“哝,你看。” 除了背景头像之外一片空白。 “恨屋及乌啊——”沈蕴川撇撇嘴,无语地戳了两下苏梨白的头像,“这人真小气,还好我截了图,待会发给你看。” 殷恪没兴趣,苏梨白这人脾气写在脸上,再阴阳也不会背地里下什么坏手,最多克扣他几顿盒饭,说了什么也都能猜出来,但他不想扫了沈蕴川的兴,随口说:“嗯好。” 远处谢云初又被簇拥着敬酒,眉头都皱得苦在了一起,表情又不情愿又带笑,实在可怜兮兮。 侍者端着酒路过,殷恪拿起一杯香槟,沈蕴川夺过他手里的酒:“你要去敬谢二爷了吗?” 没头没脑的。 “啊,”殷恪愣了一下,“什么?” “不敬的话还是别喝了,我避开百惠姐把你带出来的,喝伤了她该骂我了。”沈蕴川道,“你经纪人真的很凶,好可怕。” 语气还挺茶。 殷恪:“……” 他无奈,自己叫住了侍者,又拿过一杯香槟。 “不爱管你。”沈蕴川“哼”一声,索性拉着殷恪,直接往谢云初那边走。 至于吗? 殷恪揉了揉太阳穴,被折腾得一点脾气也没有了,认命地跟上去,甩开小青年拉自己的手,被冷空气吹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们与谢云初距离不远,而且时间已经不早,谢二爷身边的人散了大半,给他们留了不小的空间。 沈蕴川直接插到最前头,朝谢云初挤了一个明艳的笑:“谢二,给你介绍个人!” 谢云初抬眸,恰巧对上了殷恪那双内敛含蓄的眼睛。 “好巧。”他说。 顶着沈蕴川震惊的目光,殷恪这次实打实给谢云初敬了个酒。 玻璃两相碰撞,“哐”一声,然后各自分离。 “是挺巧。”谢云初今晚第一次将酒喝干净,笑了笑,“谢云初。” “殷恪。” 这就算是真的认识了。 沈蕴川既有眼子气却又八卦,整个人夹在中间夹心一样左右动弹不得,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另一个。 发现他俩的气氛实在纯得不能再纯之后,才不甘心移开了眼睛。 不是,这俩怎么认识的? 等殷恪喝完了酒,沈蕴川觉得没有留下来的必要,扯开殷恪,悄咪咪和他咬耳朵。 “你什么时候认识的谢二。” “刚刚啊。”殷恪随口答。 沈蕴川才不吃他那套,语气傲娇极了:“认识你还不告诉我,亏我还想带你认识认识,我就多余担心你。” “以前确实不认识。”殷恪抚了一下手腕处金属质感的袖扣,从甜品架上顺走了一块茶点,往嘴里一塞。 “不愧是大家族,甜点都做的这么好吃。” 沈蕴川:“……” 不远处,朱助理凑到谢云初的身边,低声道:“小谢总,谢总让您明天代他去探探《逢春》的班——苏少爷一直惦念着谢总。” “……”谢云初没太反应过来,愣了愣,“苏梨白惦记我哥,和我有什么关系?” “谢总在R国还要待一阵日子,只好托您办些事。对了,殷先生好像也在《逢春》剧组拍摄。” 苏梨白恰巧在T市拍摄,谢行之就出差了,还一出就是半个月。 故意的吧。 等等,谢云初狐疑地看了朱助理一眼:“你提殷恪干什么?” 他又和殷恪没关系。
第06章 入戏 第二天,《逢春》剧组。 隔着很远就能听到闹腾和争吵的声音,殷恪疑惑地扫了一眼,剧组中心乌泱泱的围着一群人,不知道在看热闹还是别的什么。 “谁允许你拍照的?”胡导劈手夺过一个小姑娘手里的手机,摁着她的手腕逼她解锁。 小姑娘看样子二十出头,眼眶通红,泫然欲泣地看着胡导,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一时间竟分不清谁是受害者。 胡导当了二十多年的导演,这种人见多了,根本不吃她这一套,一双眼里是冰冷的愤怒:“如果你不删照片,我就报警了。” 苏梨白远远走过来,他在的角度逆着光,青年的眼里含笑:“胡导,别这样,这只是个小姑娘罢了。” 说着,他从胡导手里拿过小姑娘配着粉色手机壳的手机,垂眼看惊慌失措的姑娘,语气十分温柔: “亲爱的,我们不能闹到警局去吧,你还年轻,听话,把手机解锁,剧照什么删掉,这些都是要保密的……” 小姑娘不情不愿地点点头,从苏梨白手里接过手机,转身拔腿就要跑。 一行人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愣了一下,过了十几秒才反应过来要追。 殷恪抱着臂往旁边侧站了站,事不关己地看着这滑稽的一幕。 他已经可以联想到今天之后,网上铺天盖地宣传苏梨白人美心善的通稿,着实有几分看笑话。 能做非法代拍的,自然都不是好惹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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