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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拒绝面前的这个人。 “……这个还剩半杯，我已经不渴了，你一直都没有喝水……”车晨奕觉得自己这话怎么表达都别别扭扭，于是干脆把手里的玻璃杯递到柏正清面前：“喝吗？” 柏正清怔了一下，没想到对方突然这么说，眨了眨眼之后，微笑着顺势接下杯子：“嗯。” 指尖相触的瞬间，车晨奕感觉自己像是碰到了什么从未触摸过的宝石，晶莹剔透，闪着耀眼的光，让人心里喜欢，想要把它藏进手心，想要把他占为己有…… 明明人与人的肢体接触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啊。 自己的想法似乎出了大问题，车晨奕想，但是却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明明只是碰到了手，明明都是人，真奇怪啊…… …… …… 至于再之后的事…… 躺在沙发上的车晨奕皱了皱眉。 此刻的心情，就仿佛是打开了儿时藏在箱底的时空胶囊后，却发现里面的东西居然混杂着垃圾一样。 他烦躁地抓起手边的气泡水仰起头又喝了一大口。 柠檬味，酸得让人咂舌。 跟记忆中的清甜味道差得太远。
第3章 那之后啊，自己报了仇。 说到做到地去把那群小孩挨个儿揍到了鼻青脸肿的程度。 不仅如此，他们车家不是什么开圣母院的，知道自家从小宠着长大的宝贝儿子被人欺负了，那还了得，带着人上门兴师问罪都算是轻的。 成年人总是很在意那些表面功夫和利益关系，哪怕是现在回想起当时的画面，车晨奕依然能不屑地嗤笑出声：唯唯诺诺的大人们低着头站在自己和管家保镖一大群人面前，一边低声下气谄笑着赔不是，说着他们管教不佳没有教育好自家孩子，一边还要责骂着他们身旁同样垂着脑袋、脸已经被自己揍成猪头的小孩，按着孩子也一起道歉。 而车晨奕只是看着那些小孩满意地笑。 不甘心吧？不服气吧？一定满肚子委屈和怒火很想反驳什么吧？但是有什么用呢？还不是得忍着脾气老老实实地给我道歉。 当时那些小孩脸上的表情，在车晨奕看来，完全就是一种享受。 他承认，自己就是有仇必报，也很喜欢这种复仇式蔑视别人的感觉。 既然自己有那个把别人踩在脚下的能力和资格，那为什么不享受高高在上的特权呢？ 发生这件事之前是这种想法，这件事之后，这种想法就更是根深蒂固了。 至于柏正清……他没有出现在自己揍人的记忆中，也自然不在自己上门兴师问罪听道歉看笑话的范围里。 车晨奕只知道，管家后来去了他们家给送去了不少谢礼，表达了对于他们家小孩出手相助的感谢，再具体的事，车晨奕就没有多问了。 或者说是没好意思多问。 他是高傲的小少爷，怎么会随便关心不熟的别人呢，就算他想和这位只相处过一个中午的“朋友”再见面说说话聊聊天，那也得是对方来主动找他才行。 可惜，对方从那之后再没有找过他。 再没有说过话，甚至根本没有碰过面，直到他不久之后被父母接走，回到了繁华大城市里他原本的家。 都不用费劲去努力回忆，车晨奕很清楚地记得，他们俩学生时期的最后一次见面是在高中，在柏正清念高二的那一年。 他有私人家教，按照父母的要求“全面发展”的同时，基础的课业也并没有耽误，头脑很灵光的他很早便完成了国内高中的课程，在家里的安排下，本该念高三的年龄还没到，他已经拿到了那所国外著名大学的入学资格。 但是按照规定，他至少要在国立学校读上个最后一年，拿到了国立高中的毕业证后才有资格继续升学。 这种白纸黑字清清楚楚的规定不是家里多么有钱有势就能随便违抗的，他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不过好在他的父母并不介意他去哪所学校，反正只是为了度过这个形式主义的一年罢了，选择权统统交给他自己，两人只是对车晨奕说要他自己看着办，只要不是太离谱的学校，去了之后少给家里惹事，就承诺他不会多干涉他的高中生活。 车晨奕也记不清自己的脑子当时是怎么想的了，总之让他自己来选择的结果就是：他选了小时候和柏正清相遇的那个小城士里唯一一所重点高中。 车晨奕当时只觉得还挺牛——城市不怎么大，居然还能安排上一个重点学校。 父母那边自然没有意见，很快就办好了手续。他会直接插班到高三，老老实实待到毕业证到手，他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在车晨奕那时的设想里，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事，只有柏正清这个人是不可控因素。 其实，哪怕到了一切就绪临入学的前一天晚上，他都没有想明白，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地来到这小破地方了。 像是一种执念，或者说是一种莫名其妙的吸引力，似乎是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指引着他做出这一连串的选择。 入学很顺利，他的出现在学校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就像青春期孩子们幻想中的情节或者校园言情小说的剧情一样，一个已经有保送顶尖大学资格、家境优越不仅有钱还长得帅的Alpha少爷突然转到了自己学校，甚至转到了自己班里成为了同班同学，做梦梦到都会想象一下说不定自己能成为这个校园故事的另一位主角呢。 即使是没看过几本言情小说只觉得故事都很无聊的车晨奕，也觉得自己这种情况确实挺男主角的，但是没办法，谁叫他就是有这个受人瞩目的资格呢。 为自己骄傲也是理所应当的。 再说到感情，那时的他并没有仔细想过自己对柏正清是什么感情。 他对自己说，自己只是很想见见儿时印象深刻的小孩，看看对方现在有了什么变化，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是不是还能继续交个朋友拉进一下距离，仅此而已。 只不过，车晨奕预想中的进展在现实里并不顺利。 区区一个高中，本身就因为是重点所以招生少些，学校设施也是中规中矩，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花园假山喷泉，基础设施就算把教学楼体育场什么的全算上，占地面积也不过就那么大点地儿，他被爹妈领着去参观过那些酒店占的地儿都能赶上这学校大了。 车晨奕也是真奇了怪了，就是这么个巴掌大的地方，整个学校满打满算可能也超不过一千人，他居然待在这都快一个月了都没能在任何地方偶遇到他想见的那张脸…… 自己明明就提前托了熟人的关系打听到柏正清确实在这个学校念书的，绝对不可能出错啊…… 把校服系在腰间的小少爷想到这些就烦，于是泄愤般地踢了一脚路边的土块。 跟朋友们去篮球场的路上每次都会路过一排专门表彰优秀学生的牌子。 平常的他是懒得看这种路边表彰牌的。因为他对严格要求自己去评选三好学生优秀学生干部之类的事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就是来体验高中生活混个毕业证的，懒得弄那些虚的，麻烦。 以前都是跟兄弟们聊着天就到场地了，但是这次，他满脑子都是关于柏正清的事，以及这件事所引发的一系列烦躁情绪，所以压根儿没听同伴们聊的什么话题。 于是，无处安放的视线随意地在那一张张学生照片上扫过，接着在某一张熟悉的面孔上面猛地停住了。 照片的背景是学校的大礼堂，看起来像是在什么表彰大会或者颁奖时拍的。 照片下面就是文字介绍。 第一行：柏正清，优秀学生代表，高二四班 ——嚯，以前没来得及问年龄，原来他比自己还小一届。 第二行：成绩优秀，学期考核中排名与学分稳定在前十 ——噢，成绩还不错嘛，排名这么靠前。 再往下的长段表彰文字他懒得看，因为只有前两行跟照片挨得近，他的注意力全在照片中的那张脸上，其他的字不过是顺带瞅一眼罢了。 柏正清的学习成绩好或者不好，这本来也不是他打算关心的事。 他只在意对方这个人。 照片中的人称得上是面无表情，颁奖现场的照片硬是被拍得像张证件照。嘴角上扬的弧度微乎其微，连个微笑都算不上，要是有人硬要说他这是在笑，那就真是说违心话不怕遭雷劈了。 居然这种时候都没表情，这家伙是长大了长成面瘫了吗？车晨奕笑了一声。 仔细看看，这张脸倒是确实成熟了不少，不过给人的感觉依然和小时候一样…… “奕哥，看什么呢！”一起的朋友有谁注意到车晨奕停下了，凑过来就搭上了车晨奕的肩膀，伸着头看表彰牌打趣，“呦，咱们奕哥也对这种优等生表彰有兴趣了？打算这学期装装乖把自己的照片也整上去？” “啧……”思维突然被打断，车晨奕不耐烦地咂了下嘴，“有个屁的兴趣！老子才懒得整这些乖乖仔的玩意儿。” 他脾气不好，但仅限于有人故意找他茬让他不爽的情况。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也学会了如何分辨该生气的场合与该当玩笑的场合，不至于动不动就因为身边人开的玩笑而发火。 况且他现在的心情在看到这块表彰牌之后，莫名地好起来了。 抬手给旁边的人指了指柏正清的照片，车晨奕勾起嘴角：“哎，就这小子，你们认识不？” “嚯！”几个人看了看车晨奕指着的位置，一下子乐了：“咱奕哥眼光不错啊~” “怎么，他还是个风云人物啊？”车晨奕随手捞过别人怀里的篮球顶在指尖转着，转身往球场的方向走，“刚来没多久，不了解，给我讲讲？” “行啊，我们刚还正愁没乐子聊呢！正好给奕哥介绍介绍咱学校里那些个名人。”其他人也勾肩搭背地跟上了车晨奕的步子。 “得了，别扯远。”车晨奕笑着说道，“其他人的光荣事迹我现在没兴趣听，就给我说刚才我指的那个。” 他现在确实没兴趣打听其他人。如果这帮人七嘴八舌东一句西一句扯太远的话他没准会烦，提前说一声也算是给他们打个预防针。 跟这帮人混了一段时间，车晨奕也算是摸清了他们的性格。 拉帮结派，仗着自己分化结果是Alpha所以目中无人了些，时不时干点不良少年爱干的事，不过最多也就是威胁恐吓一下指使别人去给自己跑腿买水打饭什么的，不至于做得太过分，毕竟他们学校校规严，打架斗殴严重了就开除，没人想落到个被开除的下场失去那张宝贵的毕业证书。 一帮不怎么正经的人，本质上都是一群爱搞事情的高中生罢了，车晨奕是这么评价他们的。 只不过同为Alpha，他们张扬的性格和自己蛮合得来，所以待在一起还自在点。按车晨奕的性格，用手指头想都知道他肯定会选择这样自由随意的小团体，至少比和那些只会闷头学习唯唯诺诺的乖学生相处舒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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