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不?”陈是真笑出声。 苗宝点头,捂着嘴巴笑起来。 陈是真剪得那叫一个参差不齐,常阿姨见了气得差点要去打陈是真,常阿姨得了空给苗宝修了修才好看一点。 随着入秋,天夜得越来越早,苗宝几乎每次都在保安室睡过去,保安爷爷把他抱到床上去,盖上小毯子。 保安爷爷笑说:“一天不落,吃完饭就来,这孩子是把你当家人了。” 陈是真心脏停跳一下,谢过保安爷爷,抱起苗宝回宿舍。 树上灯泡的昏黄灯光下,苗宝卷翘纤长的睫毛映出两把小扇子,脸也变得圆嘟嘟,瘦弱的身体抱起来也有肉感了些。 陈是真忽然觉得这个时候的苗宝乖得可爱,忍不住在他脸上揩了一下,苗宝哼唧着搂住陈是真的脖子,脸颊贴在他颈侧,呼吸温温热热。 陈是真把他往上托了托。 如果有这样一个弟弟,好像也不错。 - 陈是真觉得,蝉鸣时候的苗宝像一把电动小风扇,呼呼吹着凉凉的风。入了秋,落叶时候的苗宝更像一块软糯的烤红薯,在这个泛着凉意的秋天带来甜甜暖意。 陈是真买了烤红薯给苗宝,特地带了块厚毛巾裹住抱在怀里。打开门没看到苗宝,保安爷爷说苗宝没来时,陈是真心里紧了一下,忙问院里有没有出什么事,得到否定回答后陈是真抱着烤红薯跑回宿舍也没有看到苗宝。 陈是真心里“咯噔”一下。 陈是真找到常阿姨问他有没有去吃晚饭,常阿姨讲苗宝吃过了,吃了一个馒头。 苗宝不喜欢吃馒头,只吃米饭。陈是真觉得奇怪,苗宝这个性格绝对不会乱跑。 陈是真拿着手电到外面去找,找了将近十分钟,在一个荒废仓库附近听到小猫叫声,陈是真走进去,苗宝团成一颗球蹲在那,怀里抱着好几只小猫,脸上笑嘻嘻的。 “苗宝!” 陈是真气冲冲地跑过去揪起苗宝卫衣帽子把他提溜起来,小猫跳到地上,喵喵叫个不停。苗宝抱住陈是真,抬起脸来看着他。 陈是真原本要发的火一下熄灭:“在这干嘛?” 苗宝指指脚边的小猫,蹲下去端起自己吃饭的不锈钢碗给陈是真看,里边是牛奶泡馒头。 苗宝放下碗,抱起一只小猫举起来放到陈是真手里,小猫打着呼噜喵了声。 陈是真把猫放到地上,扯着苗宝胳膊带他出去,苗宝蹬着地不要回,陈是真说:“烤红薯要凉了。”苗宝就乖乖跟着回了。 回去烤红薯还温着,苗宝美滋滋吃了满脸。 最后还是免不了被陈是真一顿凶,给他搓澡时力气都大了许多,搓得苗宝直躲。陈是真不许他再用那个不锈钢碗,把自己的先给他用,明天带他去找阿姨领一只。 陈是真以苗宝不说一声就乱跑为由拒绝搂着他睡觉,苗宝扁扁嘴,躺在自己小花被子里生闷气,一下跌进满是喵喵小猫的梦里,苗宝开心地笑起来。 次日是周六,陈是真在赖床睡觉,早饭都没去吃。苗宝早早起来爬到陈是真床上提醒他起床吃饭,被陈是真轰下床。 苗宝自己去吃了,还给陈是真带回一个香菇猪肉馅的大包子,塞到陈是真被窝里。 他又不知道从哪儿找了一个大纸箱,拖回宿舍一阵鼓捣,鼓捣一会还要去摸包子凉没凉,不小心摸到陈是真的肩膀,陈是真冰醒了,逮着苗宝就挠他。 陈是真洗漱后拿着包子啃,坐在板凳上看苗宝拿着自己那件淘汰下来的旧毛衣铺到纸箱里。 “给小猫弄窝?”陈是真问。 苗宝点点头,冲陈是真比了个大拇指。 陈是真几口吃完洗洗手要苗宝一边去,把他毛衣丢回给他:“你这毛衣还没这纸箱子一面大呢,有个屁用。” 找常阿姨要来不用的破旧褥子铺到箱子里,在箱子一面割了一个足够小猫钻过的洞。抱着封好的箱子和苗宝一起去找小猫。 苗宝一路都啪嗒啪嗒的,头发在他脑袋上蹦蹦跳跳。 安置好小猫,陈是真回去写作业,苗宝坐在他旁边拿着报纸乱写乱画,画了五只小猫在上面,长得各有各的特色,完全跟那五只小猫不沾边。 陈是真问他:“你要给他们取名吗?” 苗宝想了一下,点点头。 “那你写到上面。” 苗宝写完给陈是真看,五只小猫上头都顶着“陈是真”三个字。 “?”陈是真无语,“你语文体育老师教的?不会别的字了是吧?” 苗宝十分认真地点点头。 教语文又教体育正在吃炸鸡的陈小年打了个喷嚏。 李小年:“感冒了?那别吃了。” 失去炸鸡的陈小年:“!!!” 没过一会苗宝的注意力又被小鱼吸引。 陈是真有些疲惫地趴在桌上,看着身旁盯着小鱼看得起劲的苗宝,忽然觉得鼻酸。 苗宝很像困在这个透明盒子里面的鱼,安静,不吵闹,无忧无虑地住福利院这个大鱼缸里。 也许他会遇到很好的领养家庭,可以去看不一样的风景,过与现在截然不同的生活。但也有可能和他同样困在鱼缸里的小鱼们一起在这待很久很久。 陈是真信誓旦旦地想,如果没人领养苗宝,等自己长大了就领养他。 陈是真忽然自嘲地笑起来,苗宝年龄小,乖巧可爱,除了不会说话外其余都很健康,怎么会没人领养他。 苗宝歪头看着陈是真,突然伸手摸了陈是真的眼睛。 立冬前的一场秋雨让气温彻底降下来,一换季,苗宝又生病了。比之前要严重,持续高烧,身体烫得吓人却冷得一直在抖。 喂他吃药也乖乖咽下去,烧得眼眶都是红的,眼睛上总蒙着一层水汽,看着怪可怜的。 陈是真怕他睡觉踢被子,把裹着小花被子的苗宝箍在怀里睡。苗宝一个劲地吸鼻涕,睡不着,难受地哭起来。陈是真絮絮叨叨地哄了挺久也不管用,反而越哄哭得越厉害,陈是真忍着心里的不耐烦,很慢很轻地拍着被子不说话,没一会儿苗宝哭累了,也就睡着了。 第二天苗宝还在烧,常阿姨带他去打屁股针才退了烧。陈是真放学回来听常阿姨说:“这个苗宝好神奇,打针还能笑起来。” 陈是真这几天没有休息好,常阿姨带了苗宝两晚,陈是真才休息过来。 陈是真累到做梦都在照顾苗宝,他低低地骂了一句:当爹真他吗累。 退烧后的苗宝又开始活蹦乱跳,从常阿姨床上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陈是真。 爬床的时候劲用过了,一头栽到陈是真胸口,陈是真猛咳几声醒过来。逮着苗宝就往他屁股上按,终于按到打针的地方,苗宝小脸皱成一团。 梦里都在当爹的大仇已报,陈是真舒爽地躺回去睡回笼觉。 作者有话说: 感谢阅读!
第7章 4>2 最近这段时间,陈是真每每走到福利院门口总觉得有人在看自己。 今天他照常进去保安室,苗宝又躺那睡着了。陈是真低声跟保安爷爷提了一嘴,保安爷爷说:“那女人又来了。” 陈是真很小的时候就听说过舒雨镇有个疯女人,没疯之前在外打工,怀了不知谁的孩子跑回来,八个月大胎死腹中,经历分娩之痛却得一死胎,此后便疯了。见着谁家小孩都要凑上去看看,像条狗一样嗅来嗅去。 某日一位打扮得朴实素净的女人提着些文具和玩具到福利院来,说是想要领养个孩子,先来看看。没多久她抱着一个孩子想溜出福利院,被保安爷爷拦下,把孩子从她怀里抢过来。她瞬间原形毕露,痴狂疯癫地大吼大叫。这才认出她是那个疯女人。 后来有一段时间她总坐在福利院对面胡同的垃圾桶旁盯着福利院大门,偶尔发病冲过来抓着门哀嚎。 现在福利院重新改造,安保系统完善,外墙也都做了加高加固,陈是真“嗯”了声,没当回事,抱着苗宝回去宿舍,出来时朝门外看了一眼,胡同口垃圾桶那果然坐着一个女人。 这回苗宝在半路上醒了,他睁开眼睛看着陈是真笑,从口袋摸出一块话梅糖给撕开放到陈是真嘴边,陈是真低头咬着糖吃了。 周六陈是真和曲晨约了打球,吃完早饭就出去了,苗宝和别的小朋友在放映室看动画片。 陈是真回来的时候福利院正乱成一锅粥。 今天有机关的领导来检查,疯女人跟着混进来,和坐沙坑里玩沙子的苗宝说起话来,那女人絮絮地说了很多,苗宝不会说话,也听不懂她在讲什么,自顾自玩沙子。 得不到回应的女人语气逐渐急躁,抓着苗宝使劲晃他的身体,苗宝害怕起来,想要离她远一点,刚站起来就被被女人抱住,她扑倒他用力掰着他的嘴骂:“小死哑子,我叫你不说话!我叫你不说话!给我说话!说话!说话!” 了解事情全貌的陈是真看到苗宝缩在常阿姨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被那女人吓得目光呆滞手脚不停发抖,将手中篮球凶狠地砸过去,紧接着冲上去踹了她好几脚,被老宋拦下来。 当天夜里苗宝就发了高烧,保育员李奶奶神叨叨地说苗宝被吓着了,得叫叫神把他叫回来,再赶走缠着他的人才能退烧。陈是真不信这些东西,婉拒了李奶奶的提议,带他去打屁股针吃药输液,苗宝反反复复烧了一周才好。 病中的苗宝格外亲昵陈是真,本来还哭着,听到陈是真的声音就安静下来。 退烧之后,苗宝和之前有些不大一样。性格变得很哑。走路和奔跑不再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陈是真很想苗宝变回原来无忧无虑的样子,但他发觉很难。 苗宝仍旧偷偷往陈是真书包塞零食,每天晚上在保安室乖巧地等他放学。 陈是真身体壮实,几乎没生过病,在照顾苗宝那段时间熬了几个大夜后,再加上这段时间气温骤降,身体实在顶不住病倒了。 苗宝从那时开始变回之前那样,不再木木呆呆的,从常阿姨房里拿着药跑回有陈是真的宿舍,发出久违的啪嗒啪嗒声响。 陈是真头昏脑涨,昏沉在睡梦里,却仍清晰地听到代表苗宝的脚步声,几乎是瞬间知道那只可爱的小哑巴鬼、小烦人鬼,啪嗒啪嗒地回来了。 小猫长得很快,有三只已经跟着它们妈妈出去讨生活,留下两只性格安静的小猫还待在仓库。苗宝负责白天去喂小猫,因为他晚上总在保安室睡着,晚上陈是真去。只有在周末他们才会一起去。 十一月中旬的一个周六,陈是真照例和苗宝去喂小猫,发现只剩下一只,苗宝异常淡定,陈是真断定苗宝肯定知道,于是问苗宝,苗宝掏出小本子趴在墙上写字:陈老师dai走了。 陈是真见过那个陈老师,个子很矮,看起来不大聪明的样子,每回见他都在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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