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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郭正杨笑了起来，他垂头看了看地上自己的影子，又抬头看了看孔抑，然后又笑了两声，最后把手里的药塞进孔抑的怀里说：“资格都是自己争取的。” 孔抑不明白这句话什么意思，也不想为自己争取这样的机会。两个人一言不发的来到寝室楼下，孔抑向往常那样对他说了句“goodnight”。他也向往常一样，含着这句晚安消失在夜色中。
第9章 我的好运分你一半 因为郭正杨的事情，孔抑睡的不是很好。有些时候缘分就是很奇妙，就像郭正杨昨晚那句“我们怎么总能遇到啊”。孔抑也一直在想为什么呢？更离谱的是白天和晚上的郭正杨完全不同，简直就是两个人。孔抑宁愿自己只遇到白天的郭正杨或者晚上的郭正杨，这样脑子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错乱纷杂。 “孔抑同学，今天叫你过来是想问一下你为什么没有申请助学贷款？”负责申请助学金的李老师问道。 “是家里亲戚给我凑的学费，所以没有申请。”孔抑如实说道。 李老师点点头解释说：“先申请贷款，然后再申请补助金会更容易些。还有一件事就是我给你们村委打过电话，你们家并不是村里的低保户，而且村委的人跟我说你爸每年农闲时出去做木工都能赚不少钱。” 面对李老师质疑的眼光，孔抑呼了口气说：“不种地的时候我爸确实出去打工，也能赚到钱。但是我们欠舅舅十几万，那些钱大部分都要用来还账。而且我妈每个礼拜都要透析，透析一次就伍佰块，还不算日常的医药费。老师，你能帮帮我吗？” 说着，他的眼眶就红了，扶着办公桌大有给老师下跪的打算。他回想离开家的时候，村里好多人都来送他。村长更是拿了好些水果，还说他是村里的骄傲。可他知道，都是假的。舅舅走出农村，在县里办了工厂，他们嫉妒，处处散播舅舅的谣言。 表面说帮助他家，隔几天就过来说这也难，那也难。爸爸说，现在社会就是这样，不给他们好处，啥事都不好办。 李老师站起身扶着他颤抖的手臂说道：“孔抑，人生本来就不是一帆风顺的。但这恰好给了我们成长的机会！那些人不希望我们好，我们偏偏要好给他们看。贫困补助你就不要想了，当地针对你们，想必你也开不出证明来。不如就申请助学贷款，老师帮你。” “李老师.......”孔抑看着娇小的李老师，知道她是真心想要帮自己。但是他不死心，哽咽着欲言又止，那些人凭什么？ “孔抑，你听老师的。而且以你的成绩还可以得到校内的奖学金，我听说你还参加了学生会。那更好，多参加些校内校外的活动，到时候老师也可以帮你申请国家级奖学金。条条大路通罗马，不要一点小事就灰心丧气，听见了吗？” 说完李老师还宠溺的搂过他的肩膀，捏了捏，似乎是想要给他些力量。 “李老师，谢谢你。” “谢什么啊！我不是你老师嘛！来，加一下微信，我随叫你随到。” “好。” 笑着跟李老师道别，可一出办公室，他的头就耷拉下来，心里面阵阵凄凉。以前他真的觉得穷没什么大不了的，钱这个东西赚就完了。但随着年龄慢慢的增长，他发现穷人真的是步履维艰，走到哪里哪里是坑，是沟壑，是火山，是跨不过去的江河湖海。 他亲眼看着父亲碰壁，为了借钱给母亲看病，父亲甚至给亲戚们下跪。可有什么用？那些人避他们如蛇蝎。也就是在那时孔抑才知道，一个人没有钱，还要尊严有什么用？ 放学的时候他找借口没有跟李泰去吃饭，而是回了宿舍。然后等到大家都回来的时候他会去食堂买两个馒头再去阶梯教室学习。每天如此，他的生活似乎被焊死在这逼仄的轨道上。 有时候他也想买两个菜，吃个肉。但大部分时间他都在期望宇宙大爆炸，一切变为虚无。 “孔抑，你出来一下。” 正在宿舍收拾书包准备去自习室的孔抑扭头望去，李泰探进来一个头正在跟他打招呼。 “我前女友刚才来找我复合，还给我买了一堆吃的。”李泰搂着孔抑来到走廊尽头，语气里满是嫌弃和厌烦，“我跟你说孔抑，我一看见她就烦的不行。所以这些吃的给你，你就当帮兄弟个忙。不然扔垃圾桶实在可惜。拜托你啦啊，我还得回去写作业，明天见——” “哎——” 孔抑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一袋子零食已经塞进了他的怀里。望着李泰的背影，他自言自语道：“有女朋友还不知足，我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三个字怎么写。” 回到宿舍后他翻了翻袋子里的东西，有面包，饼干，火腿肠，蛋黄酥等等五花八门，好些个都是孔抑没有吃过的零食。 他看看宿舍里另外三位嫌弃自己的大神，已经开黑。他心里暗自感激，还好有李泰，不然他的大学生活将会是多么的惨白。 助学金的事情没有希望后，孔抑便把希望放在兼职上。邱冬至告诉他每天关注板报和学生会里的消息，但是大部分工作都是饭店快餐店的小时工，时间长工资少。 于是他每天往班主任办公室跑，希望班主任能给他介绍一份靠谱的家教，让他赚点零花钱吃个饱饭。 “孔抑，你干嘛这么着急？”班主任陈老师哭笑不得的看着他，“有消息我会通知你的，不用每天往我这跑。老师跟你保证绝对不会把你这件事忘记的。” “哦，好，谢谢老师，不好意思打扰您。” “没事没事，快回去学习吧。” 出了办公室，孔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沉重的呼了口气。门里面老师们还在说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陈老师，刚才那是你们班的学霸孔抑啊，要找兼职吗？” “对啊！孔抑真的是一个特别好的孩子，学习好，品性也好。你们谁有合适的工作一定要告诉我啊。” “行嘞。” 门外的孔抑鼻头一酸瞬间红了眼眶。进入大学的这段日子他真的觉得自己运气特别好，抛开郭正杨的事情。他遇到给自己水喝的李泰，带自己去学生会的向小皖，给自己指路的邱冬至，帮助自己的李老师，喜欢自己的班主任，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的运气呢？ 他吸了吸鼻子，想着：如果这些好运气能分给父亲一些，那父亲就不会给别人下跪。 下楼梯的时候突然有人在背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回头一看竟然是夏春涵。今天的夏春涵穿着打扮跟平常的大学生一样，没有短裙，没有高跟鞋，还没有化妆。孔抑险些没有认出来她。 “怎么？不化妆就不认识了吗？” “没有没有。”孔抑头回评价女生，有些结巴，“不化妆好看。” “嘻嘻。”夏春涵笑着问，“你去老师办公室了吗？怎么了？有人欺负你吗？” “没有没有！”孔抑有些失落的说，“是我想让老师帮忙介绍一份家教的工作。” 两个人边下楼边聊，孔抑时不时的偷瞄夏春涵两眼。她长的真好看，跟向小皖完全不是一个类型。向小皖是看起来比较温柔，实则很厉害的女生。夏春涵大概是看着很有棱角实则温柔可爱的小女生。 “是想找一份家教的工作吗？”夏春涵问。 “是。那些端盘子的工作都是四小时起，我怕耽误学习。”孔抑有些不好意思，怕夏春涵认为他是那种又穷又矫情的人，想赚钱还怕吃苦。 “哈哈哈~”夏春涵又笑了起来，特别好看，有种缺心眼的美。“我也不熟悉那种端盘子的工作啊。我之前好像听我爸说他一个朋友家的孩子要找家教。我待会给你问问，有消息立马告诉你。正好，咱们留个电话，加个微信。” 再次想到运气的事情，孔抑内心又是一阵泛酸，微微颤抖的拿出破旧的手机沉重的输入夏春涵的手机号，加上微信后，他问：“夏春涵，你为什么要帮我啊？” “帮你还需要理由吗？这不是碰见了嘛。你这是什么表情？我可不需要你感恩戴德啊，就打个电话的事儿。我要回教室了，你等我消息吧拜拜。” “拜拜。”目送夏春涵离开，他也往教室的方向走去，可越走越难过。他抑制不住的去想自己的父亲，如果父亲能有他一半的运气，家里会不会是另一番景象？为什么所有的好运气都攒到了他这里？ 他抽泣着走进卫生间，闷声的捶打着墙壁，任凭泪水肆意的流进嘴里。
第10章 老孔就是想安静的看会书 周五放学的时候，向小皖突然跑了过来，笑嘻嘻的在孔抑桌子上放了一捆中性笔，目测十几根。孔抑瞠目结舌的看了看笔，又看了看她。 “小皖，你哪里来这么多笔啊？” “送你的。”向小皖神秘兮兮的说，“这可是夏春涵给邱冬至的。听说夏春涵家里有个文具工厂还有销售公司，不缺这些东西。冬至的笔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夏春涵当时就甩了他一捆，还把他吓一跳。嘻嘻，” 孔抑不好意思的说：“那你们用啊，怎么都给我啊？” “哎呀，用不完。开学之前我给我们俩批发的笔，好几盒呢！这个就算我赏赐给你的。怎么？小孔子，不愿意吗？”向小皖说着还双手插腰摆出一副女王的模样。 孔抑被她逗笑了，一边把笔收起来一边说：“那我恭敬不如从命，谢谢女王大人赏赐啦。” “乖啦。”向小皖拍拍他的肩膀。 一旁的李泰突然冒出来一句：“夏春涵为啥要给邱冬至笔呢？还给那么多？小皖，我看这女人另有目的。你们俩可得防着点。” 向小皖一愣，随即说道：“你想太多了，夏春涵才不会看上邱冬至呢。他们就是三好学生，扶贫救弱习惯了。” “他们？！”孔抑仰着头有些不明白。 “额，就是夏春涵，郭正杨他们啊。市里面举办活动的时候他们都会去参加，我和邱冬至也参加过一次。去孤儿院看望孩子们。当时他们带了两车的礼物，有玩具有绘本还有水果零食，把我和老邱都惊呆了。而且你们能想到吗？黑脸王郭正杨和孩子们玩的特别好，孩子们都很喜欢他。” 孔抑和李泰有些难以置信，互相看了看，表示此新闻乃外太空新闻。李泰托着下巴好奇的问：“那郭正杨为啥现在变成这样了？” “怎么说呢？自从他妈去世后他就跟他爸对着干，他爸让他上学好好学习继承家业，他就不听。所以翘课，打架斗殴。但是他自己喜欢的事情还是会做。而且我感觉他一直都在偷着学习，不然怎么不上课成绩还那么好？名副其实的理科王。”向小皖说完还表示赞许的点了点头。 孔抑也发自内心的佩服，要知道他能考上重点大学都是点灯熬油熬出来的，没有努力哪有成绩。可郭正杨懒懒散散，带学不学的就考上了重点，确实让人心悦诚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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