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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后，他便感慨了一句：“你再不联系我，我看我就要失业了。” 裴筠冷哼一声，选择忽略了他的话。 吴医生对他的冷淡也见怪不怪了，他拿着医药箱上前：“哪受伤了？” 姜糯帮忙回答说：“手伤了，流了好多血。” 吴医生了然了，他把裴筠手上的绑带解开，检查了一下伤口之后，就熟练地开始消毒上药止血。 “注意这几天饮食清淡一点，还有就是务必不要让伤口碰到水。” 吴医生给他开了些消炎的药，而后又忍不住将视线转移到他的双腿上。 “就算是机会渺茫，也轻易不要放弃啊，万一有奇迹发生呢。” 裴筠冷着脸，他朝姜糯喊道：“送吴医生出门。” “哦哦，好的。” 姜糯很听话地把吴医生送到门口。 刚才两人的对话并没有回避他，姜糯忍不住开口问道：“裴先生腿的治疗……是被放弃了吗？” 吴医生一脸无奈：“过去一年尝试过很多方法，也找了不少国内外名医……但效果甚微……裴少爷可能是被打击到，现在很颓废，完全处在一种自我放弃的状态……” “我也想劝他继续接受治疗啊，但我人微言轻，也实在是劝不动。” “听李伯说，你是姜家送来联姻的小少爷？” 姜糯点点头：“嗯。” “要是可能的话，你帮忙劝劝他。坚持至少还有一线希望，但放弃了，这辈子就注定没有可能了。” 姜糯脑子里一下就回忆起裴筠意气风发时候的状态。 闻言，他重重点头：“我一定不会让裴先生放弃希望的！” 在这件事上，姜糯显现出来了超强的执行力。 晚上，他等裴筠擦完身体，就敲响了房门。 “裴先生，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进。”裴筠抬眸看了过来，“大晚上找我干嘛？” 姜糯犹豫着将视线转移到他盖着被子的腿上。 “吴医生说，你的双腿要经常按摩，有助于活络筋血的。” “就为了这件事？” 姜糯“嗯”了一声，他眨巴着大眼睛，直直看着裴筠：“所以裴先生我可以……” “不可以。”裴筠甚至都没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 “可是……” 姜糯满心满眼都是想要为裴筠考虑。 可这人身上的戾气太重了，根本不愿意领情。 “出去！” 他伸手指向了门口的方向，眸光凌厉。 姜糯撇嘴，眼皮也随之耷拉了下来，表情里明显流露出来失落。 “好吧。” 李伯今天也刚好回来了，知道了这些事情后赶忙安慰道：“少爷现在排斥心理比较强，慢慢来，循序渐进。他总会接受你的好意的。” “嗯！” 姜糯瞬间满血复活。 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已经适应了姜糯照顾自己，李伯回来之后，裴筠居然都还没有想起来，让他把姜糯送回姜家的事情。 咚咚—— 同往日一样，这个时间点姜糯又端着热牛奶上来给他喝了。 他随声应下，姜糯这才门外进来。 “这个是热好的牛奶，还有新烤出来的小饼干。” 裴筠往盘子里的小饼干看了眼，随即轻“啧”一声：“幼稚。” 这些饼干都是动物图案的。 哄小孩子倒还可以，但对他一个成年人来说，就显得过于幼稚了。 姜糯撇撇嘴，小声反驳：“明明很可爱啊。” 他做这些小饼干的时候，可用心了，还想用来讨裴先生欢心来着。 “裴先生你试试味道嘛，很好吃的。” 李伯都夸他烘焙有天赋呢。 裴筠不留情面地把放饼干的盘子挪到边角：“不吃，端走。” “真的不能试试味道吗？” 裴筠冷冷抬眸和他对视。 这个眼神已经充分表明了他的态度。 ——就是不吃！ 姜糯轻轻叹了口气，最后只能无奈地把自己亲手做的小饼干给端走。 “好吧。” 过了一会儿，他估摸着裴筠应该已经把牛奶给喝完了，便上楼准备把杯子拿下来清洗。 进了房间，他看到裴筠单手支着太阳穴，眼皮阖上，似在假寐。 姜糯尝试着喊了他几声：“裴先生，裴先生 ？” 都没有得到了回应。 姜糯本可以拿着空杯子直接下楼，可他这时候脑子里却动了别的心思。 要不……给裴先生的双腿按摩一下吧。 裴筠清醒的时候是觉得拒绝的，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个机会，姜糯不想这么轻易就错过。 于是，很快地，他便随着自己的心意蹲在裴筠的腿边，开始认真地给他的双腿按摩。 彼时的他，丝毫没有发觉一双阴恻恻的眼睛，正盯着脑袋上的发旋看。 “你在做什么？”
第5章 不太聪明的样子 姜糯像一个勤恳工作的小蜜蜂，一直沉浸在认真工作当中，没有胡乱分神。 直到头顶传来这道声音，他被吓了一跳，身子跟着颤了颤。 “裴先生，你醒了？” “我问你在做什么？” 姜糯有些心虚地眨了下眼睛：“我……我在给裴先生按摩，对身体好。” “滚。” 裴筠现在的怒气值蹭蹭上涨，他很想一脚把人给踹开的。 可无奈何，他的双腿没有任何知觉，完全不受大脑意识的支配。 强烈的挫败感，让他脑子里加深了自己已经沦为残废的现实。 他开始变得暴戾凶狠起来，眸子里都染着猩红的光，他用力摁住姜糯的肩膀，将人推到了一旁。 “谁允许你这么擅作主张的？” 姜糯撞到了桌子，捂着被撞上的地方，倒吸冷气，他却顾忌不上自己，率先低头认错：“裴先生，对不起。” 屋内的动静很快就吸引了李伯的注意力，他讪讪地把姜糯从地上扶起来，胳膊刚好就是方才被撞到最严重的地方。 扶他的时候，恰好碰到了伤口。 姜糯小猫一样地发出一声嘤咛叫唤：“嘶，好疼。” 眼睛红扑扑的，活像是一只受了委屈的小兔子，眼眶还氤氲着一层水光，看着雾蒙蒙的，可怜极了。 李伯讪讪看向裴筠：“少爷，糯糯受伤，先给他检查一下伤口吧。” 裴筠本想拒绝的，可看着姜糯那张委屈的小脸，他又突然有些于心不忍，愣是没把拒绝的话说出口。 “行吧，你去把医药箱找来。” “好。” 李伯按照吩咐，立即下楼把医药箱拿了上来。 裴筠抬眸，看着姜糯，开口道：“衣服卷起来，我看一下伤口。” 姜糯很听话，他乖乖把袖子卷上去，很快手臂上红肿的伤口便露了出来。 他天生冷白皮，衬得手臂上的红肿格外严重。 李伯惊呼一声：“哎呦，都快肿成核桃了，糯糯疼坏了吧？” 姜糯小声抽噎，低低回答道：“嗯，好疼。” 裴筠舔了舔自己的后槽牙，心底涌上一种奇妙的感觉，他开始觉得自己刚才做的好像有点太过分了。 他看李伯从药箱里拿出棉签，便主动说：“我来吧。” “行。”李伯顺从地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 之后李伯给姜糯找个矮一点的椅子，方便坐下后，裴筠给他上药。 姜糯的痛觉神经似乎天生就比较发达一些，所以对疼痛的感觉也更加敏感。 上药的过程，他一直紧紧地咬着下唇，手指也用力揪着自己的衣服。 他在用这种办法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看着他痛苦的表情， 裴筠心头那种内疚的感觉更加明显了。 他想开口道歉，嘴唇张了张，话到嘴边最后却成了：“手臂上的疤痕怎么来了？” 姜糯下意识瞥了眼手臂上的疤，像是勾起不太好的回忆一样，他微微皱着眉头。 “不方便告诉原因？” 姜糯摇摇头：“被人用烟头烫的。” 裴筠手中的动作一顿：“以前有人欺负你。” 姜糯点了点头，不太想回忆过去的记忆。 裴筠没有继续问下去，但也能从字里行间中推测出一个大概。 贫民窟那些地方鱼龙混杂，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混杂其中。 姜糯性格又这么怯弱，想必是被那些不学好的人给欺负了。 “冰箱里有冰袋，一会儿拿几个回去敷一下，帮助伤口消肿的。” 姜糯乖乖点头，声音听着很软，尾音略微扬起，听着有些高兴：“嗯，我知道啦。” “你笑什么？” 裴筠不明白姜糯刚受了委屈，还受了伤，明明已经足够倒霉了，却还能笑出来。 姜糯睁着一双澄澈干净的鹿眸，弯着唇说：“因为裴先生在主动关心我呀。”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裴筠对自己的态度要么很冷淡，要么就像是刚才那样很排斥，他还是头一次主动关心自己呢。 所以姜糯觉得很开心。 裴筠无语地笑了笑。 打个巴掌再赏个枣，估计这种的操作也就只有姜糯这种人愿意接纳了。 裴筠开始觉得姜糯有点不太聪明。 “先出去吧，我跟李伯有点事要交代。” 姜糯乖乖照做，很快就从房间里出去了。 李伯额头上冒出冷汗，他能看得出来刚才裴筠脾气很糟糕，姜糯算是摊上事情了，所以下意识开口替他求情：“少爷，糯糯的出发点也是为了你好，他真没有恶意……你要不还是别送他回去了。” 裴筠开口说：“姜糯的资料你再给我一份。” 之前姜糯来裴家的时候，李伯就托人整理好了，只是那会儿裴筠对姜家送来的人丝毫不感兴趣。 资料送来一页都没翻，直接扔进了垃圾桶里。 现在他突然有些好奇姜糯的过往了。 李伯愣了下，明白了意思后，连忙应下：“好，我马上送过来。” 从资料上可以看得出来，姜糯实际上是姜家弃养的，现在被接回来也只是把他当做是代替姜恪嫁给他的工具人。 要是现在把姜糯送回去，他失去了价值，姜家估计还会把他送回贫民窟。 而贫民窟那个地方…… 裴筠一下就联想到姜糯手臂上的伤。 回去那个地方，他估计也没有什么好日子过。 裴筠眸光沉了沉，他忽地开口让门外的李伯见你。 “少爷，有什么需要吩咐的吗？” 裴筠想了想：“给姜糯买几身新衣服吧。” 一开始是看在李伯请假的原因，才把姜糯留下来的，那是根本没准备留他很长时间，也自然没准备多少衣服给他。 裴筠心里早就做好了决定，他是不会跟姜糯履行婚约的，但他刚刚也做好了另一个决定——他要多留姜糯一些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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