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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扰一下，夏先生，我接个电话。”钟铭打断了他，“林总，是的，正在与夏先生接触中，好的。” 钟铭把手机递给夏岑，“林总找您。” 夏岑顿时慌了，心快要跳出来，“是我。” 电话那头的声音一如以往那样好听，对方问他签字了吗？ 签字了吗？夏岑手中攥出了汗，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嗯，签了。” 接着又问他还有什么要求，他脑子里乱作一团，人像浮在云上，哪儿还能提什么要求，连声说着没有，他听见对面轻轻地笑了。 “今晚来我家吧，让小钟送你。”说完，林子渊就挂断电话，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夏岑松开攥紧的手心，在钟铭的注视下，在面前的合同上签了名字。 当时的心情是怎样的，夏岑已经忘了。那份合同可以带给他很多好处，只要他不去爱他，只要可以克制住隐藏住爱意，只要不让林子渊发现，只要先欺骗自己。但夏岑还是高估了自己，他甚至连欺骗自己都做不到。 林子渊说过，他很厌恶爱情这种毫无保障的原始驱动的情感，那时，他抱着夏岑的腰挺进几寸，在夏岑的哭喘声中说着，“不要让我失望，夏岑。” 夏岑用手触摸林子渊裸露的后背，第一次切切实实体会到名为苦涩的情绪，他抱着的人就在眼前，可却仍然相隔甚远，遥不可及。 此后的几年里他不断告诫自己，如果不想受到伤害，就不要有期待。维持简单的肉体关系，随时都有脱身的机会，这不仅是他与林子渊的约定，更是在保护自己。 “对不起，让你失望了。”夏岑从回忆中清醒，他听见林子渊沉声问：“真的吗？” “真的。你一定觉得很恶心吧，我知道你的顾虑，你顾虑我肚子里的孩子，它虽然是个意外，但我在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亲人了，它是我唯一的亲人，如果......” “没有。”林子渊打断夏岑，他接着解释，“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愿意作为我的孩子的父亲与我有更深一步的关系，我会很高兴。” 他注视着夏岑，眼里有期待。 “更深一步的关系，是什么？” 夏岑问完，才发现手在颤抖，心脏也跳的越来越快，在林子渊面前，无论过了多少年，他永远是这么没出息。 “结婚。”林子渊握住夏岑的手，“找个合适的时间，我们去办手续。” 在那一瞬间，夏岑仿佛听见心里有什么东西倾泻而出，他苦苦死守的铜墙铁壁就这样被林子渊轻飘飘的一句话打败，溃不成军。 他在黑暗里潜行许久，似乎终于遥遥看见远处有光。 眼眶发热，夏岑从怀孕后情绪常不稳定，他不想被林子渊看见这副模样，偏过头用右手抹去脸上的痕迹，突然被身边的人抱住，他越过正副驾驶之间的阻隔亲吻他。 从林家回到他们住的房子时，已经八点了，刘阿姨收拾好卫生准备离开，见两人回来，询问他们还有没有需要她做的工作。 夏岑知道刘阿姨家还有孩子需要照顾，“没有，您回去吧，注意安全。” 夏岑礼貌送刘阿姨离开，就看见林子渊正瞧着他，他关上门，笑着说：“知道你没吃饱，”边说边从冰箱里拿出两个鸡蛋，一小把面条，“要是不嫌弃，我来给你做。” “不嫌弃。”林子渊大步走上前，在夏岑唇上啃了一口。 ----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第14章 夏岑会做饭，但没有太多机会做给林子渊吃。往常在他住的房子里过夜后，第二天早上林子渊就走了。林子渊不怎么关心夏岑性生活以外的生活，甚至对夏岑的了解还没有钟铭多。 “好吃吗？”夏岑见一碗面被林子渊不声不响地吃了半碗，眉眼弯了许多，坐在他对面的餐椅上看着他吃。 “嗯。”林子渊吃的很快，似乎是真饿了，他很快吃完，问夏岑：“你不吃吗？” 夏岑手心托着下巴摇头，另一只手摸着小腹，“不了。” 林子渊皱眉，“它还在闹你？” “这才哪儿到哪儿，”夏岑笑着说，“还有六个月呢。”他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不过它已经很乖了，上次产检各项指标都很好。” 林子渊这才想起他从来没有陪过夏岑去做产检，“下次是什么时候，我陪你去。” “下周。”夏岑站起来收拾碗筷，“到下周就满四个月了，宝宝快会动了。” 林子渊身边很少有怀孕的人，白越来林家的第一年就生了林子涧，那年林子渊在母亲身边，等他回到林家后林子涧已经一两岁了，除了哭就是吃和睡，林子渊不愿承认也不喜欢这个弟弟，从那时起就对幼儿没有好感。 “唔......”夏岑洗完碗，擦干手上的水时突然站在原地不动了，他低头看着肚子，又看向坐在沙发上的林子渊，轻轻笑出声，“这孩子......说什么就来什么。”他在林子渊不解的眼神下走向他，拿起他的手轻轻覆在肚子上，“宝宝动了。” 任林子渊见过再多世面，也是第一次摸过亲生骨肉的胎动，他难得也怔楞住，修长的五指动弹不得，感受到手心下生命的存在，抬头看向夏岑，夏岑也正笑着看他，眉眼处全是温柔。 有那么一瞬间，林子渊向来嗤之以鼻的父子亲情在这个孩子简单的触动下变得真切鲜活，竟然让他也开始期待它的出生。 “太早了，书上明明说四个月才会......”夏岑的话没能说完，林子渊避开他的肚子，掐着他的腰把人带着跪在自己腿间，膝盖落在柔软的沙发上。夏岑蹬掉拖鞋，躬身抱住林子渊的肩，全身埋在他胸前，与他绵密地接起吻来。 客厅里的喘息声越来越重，夏岑手指紧紧扣在林子渊发间，眼睫颤动不止，小腹处发紧发热，这让他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趁着二人换气的瞬间，林子渊把放在夏岑腰间的手松开，缓缓地将人换了位置推倒放在自己身下，夏岑唇边还留着不易察觉的津液，他面色潮红地偏头说着：“轻一点儿，孩子还小。”说完便主动地勾着林子渊的后颈，让他与自己贴在一处。 细密的吻落在脖颈间，林子渊很快将夏岑睡衣的扣子依次解开，褪下二人的裤子，还不忘将沙发上的靠枕垫在夏岑腰下，更衬得肚子那处浑圆可爱。雪白笔直的腿蜷缩着撑在沙发靠背上，被林子渊用力打开。不知是否是怀孕的原因，进去时夏岑紧扣手心，穴口处敏感地紧紧包裹林子渊，喘着气哭出了声。 像岸边的礁石，被海浪狠狠地撞击，肉体交合到极致时，夏岑恍若化成一滩水，只依赖于本能操纵他挺着腰将身体送往更深处，快感毫无章法地在脑中游走。 全身酥麻地动弹不得，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林子渊最终没有释放在他身体里，他放了心沉沉睡去。 梦里，他仿佛回到遥远的高中时期，那时外公还在，放学后骑车十五分钟就能到家。那天放学下了很大的雨，噼里啪啦地砸落在地上，从教室走出时，湿热的空气包裹全身，暴露在外的皮肤很快涌起汗意。在他上的那所省重点高中，许多家境好的学生并不会被下雨影响回家，不过，夏岑也不会被影响。 他从书包里拿出叠得整整齐齐的雨衣，熟练地披在身上，低头快速跑向车棚。溅起的水花将裤脚打湿，即便是低着头，额前的碎发也逃不过这样大的雨，很快就滴滴答答地从发间流向脸上。 “滴滴——”巨大的汽车鸣笛声灌进耳中，在雨中显得越发嘈杂。夏岑单手扶着车把手，另一只手试图抹去遮挡视线的脸上的雨水。他皱眉看着眼前的黑色汽车，心想学校这里不是不允许机动车行驶吗？ 他推着车只想赶紧离开学校，毕竟在路上还要耗费十多分钟，要尽快回家以免让外公操心。夏岑这般想着，却发现那辆车朝着自己方向开过来。
第15章 夏岑想躲，没躲过，还是被车溅了一身水。虽然穿着雨衣，但裤腿处遮挡的不严，雨水湿漉漉地贴在腿上，他抿着唇看着行驶过去的车，脸上少有的露出不悦。 不过那辆车却突然停下了。夏岑推着车向车的反方向走，雨声中却突然听见似乎有人喊他。 “这位同学！”那辆车的司机是个中年男人，打开车窗探出头呼喊。 夏岑还没走远，回头望着喊他的人，就听见那人说：“我们家少爷问你要不要上车。” 此刻四周没什么人，夏岑不用判断也知道那个人在对自己讲话。他摇头说不用了，不清楚车上坐着什么人，夏岑怎么可能会上车。礼貌拒绝后，那辆车竟然开始倒车，开在他面前，后座的车窗摇下，夏岑看见一个少年坐在车中，他的眼睛没有看夏岑，“我让司机送你回家。” 他的脸稍微偏向窗外，恰好与夏岑对视，“这是作为道歉，上来吧。” 夏岑见过他，在今年入学的开学仪式上。他不记得这个人的名字，却记住了他的脸。那是让人很难忘记的一张脸，在大多数十几岁少年人还没成熟的五官的衬托下，他的五官显得格外立体，比寻常人稍浅的瞳孔里映着淡漠的神情，挺拔鼻梁下的薄唇愈发带着疏离。夏岑第一次近距离观察他，许是湿热的天气的缘故，脸不由得泛了红。 顺着少年的右边望去，里侧还坐着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打扮非常精致的女人，毫不掩饰地皱眉看着夏岑。 少年将门打开，不给夏岑拒绝的余地。他抬起头淡淡地看着夏岑，又对身边的女人说：“助人为乐，你觉得我做的对吗？” 女人脸上笑着，可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如果他坐上来，就没办法去接子涧了。” “林堂有那么多车，换一辆去接他也是一样的。” “子渊，你......” 少年耐心地等着夏岑把自行车停在停车棚，又等着他走过来，待他坐上副驾驶，这才让司机开车离开学校。 “同学，你家住在哪儿？”司机主动问道。 “青北路63号，停在巷子口就可以，里面太窄了不方便倒车。”夏岑抱着脱下并叠好的雨衣，系上身侧的安全带，看着窗外下的越来越大的雨，回头对这位好心的同学说：“谢谢你。” “不客气。”少年看起来心情大好，身旁女人的不满写在脸上，不过欲言又止，终究还是忍下，没有当着外人说多余的话。 生活充满无数偶发性的事件，它常常携裹着人走向不可预见的未来，对夏岑来说是如此，对林子渊亦然。 “早上好。”夏岑轻轻拿开林子渊搭在他腰上的手，动作轻缓地下床，不去打扰林子渊的清梦。 梦里的一切恍如昨日，夏岑算了算，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三年前再见到林子渊时，他看起来并不记得二人曾经有过交集，夏岑也从来没有主动告诉过林子渊这些事，他庆幸上天能给他一次靠近林子渊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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