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我再说一遍,他不嫁,你非要把他嫁出去,不如先杀了我。” “哼,那你去死吧,反正到时候抗旨不遵也得死。”谢大人冷冷地说。 “父亲!”谢离厉声叫道。 “唉,人家不想嫁,何必勉强,谢家又不止一个女儿。”一旁看热闹的侧室语气凉凉插进一句。 谢大人瞪她:“你女儿若是争气,就不会从选秀上被退下来。”看着谢离,不再装慈父面容,强硬地说:“婚姻大事,我说了算,你且回房好好待着,等着太子府的大轿。” 然后命令所有人都散开,护着圣旨撇下众人。 “切,装什么。”侧室阴阳怪气地唾弃一声,悠然从谢离和常英身边经过。 很快,大厅只余偏院几人。常英脱力地瘫坐地上,阴沉沉盯着眼前人的脸,“都是你这张脸。”她抬手成爪往谢离脸上用力抓挠。 谢离让她抓了一会出气,感觉到火辣辣的疼意才止住常英的双手,“娘,要不我们走吧。” 常英泄气地说:“走?走去哪?” 谢离诚恳道:“天下这么大,还怕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吗?以前年幼,母亲担心离开生活艰难,现在有我和星勉,定能让你和花颜过上好日子。” 身侧的花颜紧接着保证:“我也可以做事的。” 常英看了眼花颜,又看向虽未应和却满脸坚定的江星勉,然后颓然倒在谢离怀里大哭。 回到偏院,几人开始收拾行李准备深夜偷偷离开。他们动作不小,引来嬷嬷张望。 嬷嬷靠着门框旁观:“你们要逃跑?” 谢离:“嬷嬷跟我们一起吗?我怕我们走了,父亲会为难您。” “我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还怕他?跟你们走也是拖累。” “才不是,嬷嬷做饭这么好吃,我感觉我离不开您。”花颜放下手中的东西,抱住嬷嬷不舍地说。 嬷嬷嫌弃地拍拍花颜的头:“跟你们走,说不定吃了上顿没下顿,我是有多想不开。” 谢离笑说:“嬷嬷不想出去见见外面的世界吗?走出这个四方院。” 嬷嬷怔住,心里竟有些心动,她的一生从一个四方院到另一个四方院,天空总是方方正正的,外面是什么样,想都无法想象。 她看向常英,这个可怜的女人,没了她,若是再遇到什么事控制不住情绪怎么办,这几个小孩能安抚得了她吗? 四人都一脸期待地等待嬷嬷的答案。良久,她终于不负众望地点头。 花颜欢呼:“耶,有嬷嬷在,美食少不了。” 深夜,五人背着行囊蹑手蹑脚地穿过花园打算从后门出发。嬷嬷不时要出去买菜,有后门的钥匙,应当可以很顺利地出去。 “你们要去哪?” 刚穿过一道拱门,身后传来谢大人的呼唤,众人回过头,一群仆从手持刀棍围上前,堵住前进的路。 谢大人重重哼了一声,喝道:“就知道你们不会安生,离儿,你真好大的胆,平日纵你自由出入府门,为你请教书先生武术师傅,便是让你今日深夜离家出走吗?” 谢离默了几秒:“我不愿当太子妃,父亲不敢抗旨,索性我离开,父亲将过错推到我身上,大家都不用为难。” “你以为你离开就能没事,到时候你们成了逃犯,还能过得舒坦?” “抗旨是死,逃跑是死,既然横竖都是死,倒不如选个自由的死法。” “呵,自由,你倒是要自由,养育之恩呢,我纵然对不起你母亲,可对你却不曾苛待半分,要什么给什么,到头来你就这样坑害自己的父亲吗?” 谢离说不出反驳的话,眼里尽是复杂。谢博对他确实还行,虽比不上其他两个女儿宠爱,但该有的不少,不该有的,心情好时也会松口。 “这不是你应该做的吗,怎么还挟恩图报?”常英冷漠睨着谢大人。 反正撕破嘴脸,谢大人懒得再装,冷血无情地揭露心思:“我若不图恩,为什么要养她,儿子还能延续血脉,女儿嫁了人就是别人家的,若不能帮衬母家,要她何用?” 谢离从未渴望能得到父亲的爱,同时因为母亲的遭遇,对谢大人始终不太亲近。但父亲终究不比常人,此刻还是会被这番话刺痛。 他心里很是煎熬,总说子女是父母的债,欠债还情,天经地义。甚至对于母亲,他有时会觉得是否因为自己才让她这些年这般郁郁难平,若没了他,母亲一个人大可潇洒远去。 谢大人看谢离似被说服,陷入沉思中,朝周围的仆从使了个眼色,仆从迅速拿下几人。 江星勉会功夫,几下反手挣脱欲救其他人,被谢离拦住。 谢离对谢大人说:“我留下,你让他们四个走吧。” “不行。” “我不走。” 花颜和常英的话一起吼出。 谢离笑着看向几人:“你们知道的,这是死路。走吧,去过更自由的生活不好吗?星勉,你是男子汉,多承担一些,花颜虽不着调,但是手脚勤快,你们互相依靠,可以过得很好的。” 江星勉哑声:“我的命是你救下的,你在哪我在哪。” “那我请求你,带她们离开好不好?” 常英拽住他:“你的命是我给的,要还恩,也该先还我,我不允许。” “娘——” “好一出情深义重,你们都不能离开,把他们都给我关起来。”谢大人一声令下,仆从再次押住五人。 谢离抢下刀架到脖子上,威胁谢大人:“放他们走,父亲,我若死了,太子追踪起来,你也活不了。” “你——”谢大人气急,实在不能理解谢离为何这么固执,女子嫁人再正常不过的事,何况嫁的还是太子,有必要以命相博吗?但他没办法,谢离死在府中,可远比他逃跑严重得多,“放她们走。” “走个屁,”常英死瞪着谢离,“我既生下你,也该带你走。” 谢离无奈:“娘,你何必呢?” “其实也不一定是最坏的可能吧,说不定太子很喜欢小姐,小姐什么样都能接受呢。”花颜弱弱地插话。 谢离觉得这得出现奇迹吧。 最后还是全都留下了,常英和谢离一脉相承的固执,谁都说不通。 从谢大人身边擦过,谢离笑着讥讽:“但愿父亲不会后悔。” 谢大人听不懂这话里的意思,只觉得他是心伤故意气自己。反正人已经乖乖留下,他懒得计较这些,到时候他成了太子的岳丈,官途还不是一帆风顺。
第7章 大婚当日。 谢大人为了面子,让谢离住进主宅以示重视,以防落人口舌。 闺房内,花颜和嬷嬷正帮谢离装扮,谢夫人请的其他侍女嬷嬷想进来帮忙,都被江星勉拦在外面。 花颜看着铜镜里满头珠钗的谢离,叹道:“小姐这般貌美,太子一见兴许啥都不计较了。” 谢离垂着头笑笑没说话,手指搁在腿上不停地绞动,心里忐忑万分。不仅是为即将到来的审判而心忧,同样为辜负太子心意而歉疚。 时辰一到,嬷嬷护送谢离到大堂拜别父母。 谢大人和谢夫人居上位接受谢离的跪拜,常英虽为生母却只能坐在一旁。 常英本不想出现,可终究是孩子出嫁,她即使再不愿,也得受这一拜。她的目光紧紧锁在这张与自己相像的面容上,心如刀绞。 因一己私欲,让本该是男子的谢离只能当作女儿困在四方院。若能正常长大,或许不必遭逢这一可笑婚事,面临杀头之罪。 “终是为娘带你降世受累,与其入狱砍头,倒不如我再护你离世,你且先行,为娘即刻便来。” 常英口中喃喃自语,谢离只见唇动想凑近听母亲说话,谁知被她抓住头发重重往桌角撞去。 “啊!” “太子妃!” “常英!” 突然出现的一幕,众人全都惊吓不已,连忙上前将人解救下来,常英也被人拉走。 谢离捂着头被人搀扶,眼前一阵眩晕。花颜拿开他的手检查伤势,额头赫然一块红肿破皮,心疼叫道:“小姐,你额头破了。” “太子妃可还好?要不要招太医?” “可吉时已到,恐耽误时辰。” 堂下宾客议论,谢大人脸色难看,慌乱又懊恼,真不该让常英到场。但眼下当着贵客面,说这些无意,该以谢离为主,显示父亲疼爱女儿之姿。 故他立即拦下谢离,唤人叫大夫,痛心地摸他的头说:“离儿受罪了,我原想女儿出嫁,生母合该相送,怎么都会控制住脾气,怎料她竟如此不在意你,是为父的错。” 一番话将过错都推到常英身上,不知实情的人,还真以为当娘的性情反复,欲毁女儿婚事,所幸得父亲疼爱。 谢离顿时沉下脸,躲开谢大人的亲近。 “怎么回事?” 堂外传来一声质问。林沂和季元柏在外等候许久都不见太子妃出来,又闻里面出现骚乱,立即赶过来查看。 “太子殿下。” 林沂没管周围的人行礼,视线只落在盛装的谢离身上,心旌摇荡之余注意到他额头上的伤,急切地上前询问:“怎么伤了?” 谢大人赶忙躬身谢罪:“都是臣的错,侍妾无礼性情错乱,竟在太子妃跪礼时出手伤人,臣预料未及,罪该万死。” “父亲莫再胡说。”谢离听他一再奚落母亲,顾不得体面,气得站起来驳斥。 “离儿。”林沂忙扶住他。 谢离被他这么一唤,一下愣住,想说的话都吞下去。对视片刻,他收敛情绪,柔声对林沂说:“母亲不舍我离家,有些激动,是我未稳住身体不慎磕到,我无恙的,殿下不必担忧,照常进行吧。” 林沂瞧着他额上的伤,眉头紧皱,“不急,待太医过来看看。” “不必了,莫负良辰,不若仪式结束再看。”谢离感受到林沂的重视,心里越发愧疚,只想赶紧结束。他扯了扯太子的手,眼神软下来,似在撒娇求对方答应。 林沂这下说不出话,未施舍谢大人一点眼神,紧握着谢离的手一同走出谢府,细致地护送他上轿,上马前叮嘱季元柏:“让太医在宫里候着。” 进了东宫行完礼,谢离入到寝宫,一早等候的太医为他诊断上药。 待太医退下,花颜弯腰吹了吹谢离额头的伤,撅嘴抱怨:“夫人也真是,事到如今,何必多此一举。” 花颜小时候很黏常英,只是后面见多常英抓狂的样子,心生惧意,再难亲近。 谢离叹气:“不知道娘现在如何,会不会想不开。” “有嬷嬷宽解,应该不至于吧。” 主仆说着话,一群女子进入寝宫,为首的年长妇人朝谢离欠身:“奴婢是宫里的教习姑姑,先后伺候过多位娘娘,对侍寝之事多有研究,能帮助太子妃早日诞下小皇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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