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凌先生,你还好吗?” 凌长云半阖了眼,贴着门滑坐下去。 真野蛮。 …… “三十、三十一、三十二……” “六十七,好了!” 光屏上的精神海数据恢复绿色,帐内不眠不休熬了几天几夜的人都舒了一口气。 军医涌上去为躺在中间渐渐恢复正常的奥列伦希换上新的液管,路彻得斯几人慢慢退出了治疗舱,留出空间给疗愈仪器进入。 “总算没事了。” 路彻得斯扶着一名鹤发雌虫走到舱外坐下。 雌虫一身风尘仆仆,面上留了皱纹,带着温和的笑,他拍了拍路彻得斯的手,示意他也坐下:“好了,歇一歇吧,血丝都满眼底了。” “是,”路彻得斯到一边接了杯温水递给雌虫,坐到一旁,“老师,您来得好快。” 桑莱接过水喝了一口,润了润干涩的喉咙:“议阁禁的是雄虫,我好歹也是个荣誉元帅,军部出了事,来一趟不是很正常,他们有什么理由拦我?” 路彻得斯点了点头:“幸亏有您在。” 桑莱放下杯子,笑了笑:“是幸亏我雄主走前将精神力全都封在了晶珠里,这才得以把人救下。” 路彻得斯眉目微拧:“只是,那边恐怕不好交代。” “交代什么,”桑莱眼底划过不屑,“我雄主留下的东西,怎么用还轮不到他们说三道四。” “说起来,”桑莱瞥向路彻得斯,“你这次太过了,就算没有精神力,那也是雄虫。” 路彻得斯抽了张帕子擦拭着衣服上干涸的血迹:“我查过了,没有登记在光网,军部都是我们的人,不会有半点儿风声走漏。” 桑莱:“那也小心点儿,这几年打得太多,军部损耗不少。” “是。” 桑莱看着他的动作,蓦然开口:“一年不见,你的听力倒是又好了,特制的隔音防弹门关那么严实都能听见。” 路彻得斯手上动作一顿,随即漫不经心地继续擦着:“留了个孔,怕您来了我听不到。” 桑莱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似是不经意说道:“听说那孩子长得很好看。” 路彻得斯折了帕子,换了一面继续擦:“您消息倒是一如既往的灵通。” 桑莱眼神移到隔间处,门半敞着,光线昏暗,里面隐隐约约洇了几点血迹:“长成那样又没有精神力的雄虫,你把他丢到东北营,可不一定能活下来。” 路彻得斯见擦不干净,索性丢了帕子,站起身:“他活下来了,我就要死了。” 说着,大步朝帐外走去。 “去哪?”桑莱冲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 “换件衣服,待会儿去大帐。”路彻得斯头也不回,推门闪了踪影。 门推得太急,勾进了一股凉风,散去了里面萦绕的淡淡血腥味。 桑莱被风扑了个正着,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小崽子,待了几年战场,洁癖倒是愈发严重了。” 他说完又摇了摇头,端起杯子继续喝着。 …… 东南营地。 “凌先生,您还好吗?”
第4章 米阶斯 凌长云低头掬了把水,擦净脸后按了把水龙头,哗啦啦的水流打着旋儿流进了排水管。 他抬头望向面前亮得反光的方镜,面上残留的水珠顺着面颊往下淌,片刻便洇湿了新换上的衬衫领子,包裹住整个左肩的绷带在水印下透了半边轮廓,上面隐隐染着几点血迹。 “除了肩上有个洞,全身有点儿疼外,其他都挺好。” 系统默了一秒:“凌先生,其实换个角度想,那只雌虫虽然粗暴,但总归没有伤您性命,不还让军医给您医治了吗?” 止个血,草草包扎一下也是医治嘛。 凌长云转身,帐子狭小,只能勉强放进一张单人行军床和一个洗漱池,剩下的空间是连把稍宽一点儿的椅子都放不下的。 两腿一边一步,人就直接坐在了床上。 系统瞅了瞅空空如也连个垫着的布都没有的铁床,宽慰道:“虽然是小了点儿,但还是个单间呢,不用跟其他人挤。” 凌长云支起一条腿,手伸直搁在膝盖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前面。 系统见他半天没有说话,好奇问道:“凌先生,您在看什么?” 凌长云:“我在想,这帐子看起来是临时搭建的,水是从哪儿抽来的。” 他视线往下扫,粗长的黑管子弯曲着通向地下,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地板挡着也看不见。 系统:“…………” “凌先生,你的关注点还真是挺奇特的。” 凌长云:“比不得你这根墙头草软得奇特。” “?”系统卡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您误会了凌先生,我只是比较客观。” 凌长云动了动身体,靠上床头的粗铁栏杆,虽然硌得慌,但好歹是可以放松一下连日绷着的骨头:“统哥,多久了?” 系统:“距您昏迷,已经过了五天了。” 凌长云震惊:“这么久?” 打了个洞又水米未进的,这都还活着? 系统点点头,赞许道:“凌先生很有做我司员工的潜质。” 大可不必。 凌长云抬手,隔着衣服摸了摸自己的胃:“五天都没有人进来过?” 就路彻得斯那天的野蛮行径,怎么也该将他关进监狱审讯室什么的审问审问折磨折磨,让他说出那劳什子的雄虫的下落吧? 系统摇摇头:“没有,听着是又去打仗了。” 摸了半天除了一点儿温度外什么也没摸出来,凌长云放弃了:“那位中将怎么样了?” 系统一时没明白:“哪位?路彻得斯?” 凌长云回忆了下:“奥列……伦希。” 系统:“得救了。” 凌长云点点头,没有再问其他,仰头靠上墙,闭上眼休息了。 系统见他一点儿都不着急的样子,自己都替他急:“凌先生,您怎么就不动了?不趁着他们不在赶紧采取行动,等人回来了好不容易捡回的一条命就又没了。” 凌长云笑了下:“你还真挺像个发布任务的机械NPC的。” 系统:“凌先生。” 凌长云:“采取不了,衣服上还安着监视器呢。” 系统闻言绕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疑惑道:“哪里?” 凌长云:“这件衣服。” 系统恍然大悟,随即震惊了:“好高科技。” 凌长云:哪有你高科技。 系统:“那现在怎么办?” 凌长云:“等死。” 系统:“凌先生,您不能总是抱着这么消极的态度,我们要——” “嗒、嗒、嗒。” 系统顿时不说话了。 凌长云睁开眼,扫向关着的门。 “嗒、嗒。” 又敲了两声,动作缓慢而轻,透着股小心翼翼的试探意味。 “谁?” 来人没有回答,而是在凌长云出声后小心地拧开了把手,轻轻地推开了门。 凌长云瞥了眼没有任何锁的门锁,突然觉得头更疼了。 门开了大半,晨阳斜斜地打进来,一瞬便照到了凌长云的脸上,刺得眼睛有些疼。 那人逆着光进来,看不清样子,半看半猜是转身关了门,门一关严实,亮光便被挡在了门外,帐子窄,哪怕那人只是停在原地没有走近,也不过两三步之遥。 凌长云眯了眯眼,被强光刺得发晕的有眼睛适应了会儿,才看清来人的模样。 不是着黑金军装的军雌,二十三四岁的青年模样,个子倒是挺高,就是过于瘦削,带了些飞灰的衣服不太合身,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一头蓝发滑到了腰间,颜色瞧着有些许的黯淡。 脸上带着笑,只是看起来怯生生的。 进来也不说话,踌躇地站在那,眸子时扫时垂,一手背在后面,像是拎着什么东西。 凌长云侧身放下腿,踩在寒凉的地板上:“阁下?” 米阶斯看着凌长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叫米阶斯,也是雄虫,刚在外面听见有水声,知道你醒了,过来看看你。” 凌长云挑眉。 米阶斯像是才想起来什么似的,将负在背后的手举了起来,手上拎着一个透明袋子,里面杂乱装着几根密封管子,红的绿的蓝的,看不出是什么东西,倒是有点儿像融化了的半边棒棒冰。 他晃了晃手里的袋子,发出一阵塑料的轻响:“喏,我来送营养剂,前几天你一直没醒,军部送来的营养液就先放我这儿收着了。” 米阶斯想放着,但四下看了看,也没找到一块能放的地儿。 凌长云起身,上前接过袋子:“多谢。” 转身将袋子随意地放到床上,坐了下去。 “啊?哦,没,没事,”米阶斯又抓了抓头发,“那我先走了。” 说完就闪身出了门,凌长云连嘴都没来得及张开。 “统哥,什么情况?”凌长云掀开袋子,拿起一管放到眼前瞅了瞅。 系统:“送营养剂的,放心喝,没毒。” 凌长云转着晃了一圈:“什么东西?喝的?” “嗯哼,”系统道,“每个军雌都要求必须会做健康美味精致的饭菜点心,但都是为了做给未来的雄主吃的,他们自己只喝营养剂。” 凌长云看着面前估摸着只有六七十毫升的管子,皱眉:“这能喝饱?不吃别的?” 系统:“虫族蔬果之类的由专门机构售卖,只卖给雄虫或者结婚的雌虫,数量什么的都有登记,不查还好,但只要雄虫有心,私自食用就是大罪,口腹之欲而已,没有雌虫会去冒这个险。而且,营养剂除了味道不怎么好,里面的东西是能满足虫体基本需求的。” 凌长云眨了眨眼。 系统:“怎么了?” 凌长云“唔”了一声:“没什么,就是发现统哥你今天心挺热的。” 系统气结:“我哪天心不热?我又没死。” 凌长云惊讶:“所以你是真人喽?” 系统:“我什么时候说我不是人了?” “好吧好吧,”凌长云撕开上面的封口,“是我刻板印象了。” “哼,”系统冷哼一声,“欸,你怎么就喝了?万一有毒呢?” “你不是说没毒吗?”凌长云仰头灌了进去。 系统突然感动:“没想到你这么信任我。” 凌长云放下手,眉头狠狠皱起,苦着脸艰难地将嘴里沙沙涩涩黏黏糊糊还带着一股子的苦胆混黄连的难以言说的苦味儿的液体咽了下去。 味苦,回苦。 “要是,有毒,那你司就,少了,一名苦,力工了。”凌长云苦得舌头都麻了,抓着栏杆缓了好一会儿。 系统本想反驳“苦力工”这个明显抹黑他们公司清名的说法,但见人苦成这样,还是忍住没说:“这么苦的吗?我看所有军雌都喝得挺面不改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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