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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好？” “不好！” 两人的对话活像是两个小孩子在嬉闹，本来过来想搭话的阙明轩深吸一口气，又识趣地默默走了。 最后兰时序还是没能拗过醉了酒之后执拗得跟钻了牛角尖似的席鹊，被对方硬生生拖到了乱葬岗。 席鹊身后尾巴摇摇晃晃，掀开棺材盖，抱起里面的尸骨，亲了一口，“我回来了，师尊有没有乖乖的啊。” 兰时序：“......” 他还想说些什么，但席鹊这会儿醉意彻底上头，抱着尸骨直挺挺栽进棺材。 盖子都忘记盖了，只用大尾巴缠住尸骨，美美闭上眼睛：“师尊晚安。” 兰时序：“......” 明明第一世的时候，小鹊是缠着他撒娇的。 为什么这里变成缠着那具骨头了，难道在小鹊的视角里面，那骨头真的跟他一模一样？ “小鹊，你睡着了吗？”兰时序试探着轻声问。 席鹊迷迷糊糊唔了声，挥挥尾巴，“别吵。” 细腻的绒毛蹭过面侧，兰时序沉默片刻，最后叹了口气，“晚安。” —— 席鹊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各种光怪陆离的画面在他脑中浮现，然后一股脑涌进他的记忆。 直到天光大亮，他猛地睁开眼。 猩红的血光在眸底划过，随后是清明。 “这一次居然是他比我先想起来？” 上一个世界的时候席鹊就已经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了，如今有了这个世界的对比，他更加确信。 第一个世界的兰时序就跟死前一模一样，满心满眼天下苍生，根本不懂什么儿女私情。 第二个世界却十分自然地说喜欢，这个世界更是上来就求婚，娴熟得像个结婚专业户。 只要他现在破开世界屏障，恐怕兰时序就会彻底找回记忆，变成从前那个为苍生而生的“救世主”了。 原本席鹊的打算是，复活兰时序，狠狠骂上对方一顿，然后回自己的宫殿长眠。 但现在，想起对方之前对自己的话，说什么不会再因为任何事情抛下他。 席鹊突然又不想骂了。 直接长眠吧，多说那些做什么呢。 不过在长眠前，他还要做一件事。 兰时序原本还睡着，但是感受到一道过于灼热的目光，让他睁开眼。 一睁眼，对上一双红彤彤的眼睛，给他浅浅惊了一下。 “小、小鹊？” “少废话。”席鹊一把将兰时序拽进棺材，跨坐在人腰上。 “跟我做。”
第38章 兰时序的大脑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这三个惊世骇俗的字的意思。 直到席鹊的手都开始扯他的衣襟了, 他才后知后觉，“做、做？！” 得益于那两个现代世界的知识，他还是理解那个字的意思的。 他耳尖顿时红了，急急地扣住席鹊的手腕, “小、小鹊, 现在还是白天, 而且在棺材里未免也太过......” 他话音一顿, 看着席鹊的眼睛, “你......恢复记忆了？” “少说废话！”席鹊坐在兰时序身上, 居高临下看着对方，“你就说做不做, 不做我现在就走。” “小鹊, 我——” “不做是吧, 行, 我现在就复活你，你接着回去当你的救世主, 别再来烦我！” 兰时序怔怔看着身上的人，深吸一口气，片刻后缓缓松开了圈着对方的手。 他侧过眼, 白皙的面侧蔓开红意。 “做......” 青涩又凌乱的吻不管不顾地落了下来, 兰时序眼睫不住颤动, 最后还是无法克制。 再顾不得什么白天什么棺材，一手掐住席鹊腰侧, 一手将人的双手压过头顶。 ...... “可、可以了，你下来！” “小鹊，叫哥哥给我听听好不好？” “兰时唔......兰时序你大爷！” ...... 光论武力值，席鹊自认他能打十个兰时序。 所以想象中, 也是他把兰时序弄得求饶。 但现实跟想象的差距有点大。 他怕痒，身体的敏感度也高，很快就全身绵软无力，动一动指尖都觉得酥麻。 最后不知道喊了多少声哥哥才让那个看上去一副文弱书生模样的家伙停下来。 艰难爬出棺材，席鹊看向因为开始恢复记忆而陷入昏迷的兰时序。 恶狠狠在对方颈侧咬了一口。 掐了诀恢复精力，破开虚空，带着人回了两人最初的世界。 ...... 这是一段很长的梦。 兰时序第一次见到席鹊，是在一处斗兽场。 瘦弱的少年满眼狠戾，浑身是血，杀死了一头又一头的凶兽。 他买下了对方，给了对方银钱，让对方好好过日子。 但对方说要报答他，要跟在他身边。 兰时序也说不清自己那时候的想法，他的确悲悯苍生，却也不是有求必应之人。 可那次却将少年留在了他的身边。 两人的年岁其实相差不算大，后来便以兄弟相称。 席鹊就像是为了征伐而生，他人修炼一生也无法达到的境界，席鹊只是简单闭关便跨越。 直到后来，天道失格，世间大乱，生灵涂炭，兰时序才明白为什么。 他是天道在彻底失格堕落前创造的救世主，为了拯救这天下苍生而存在。 而席鹊，是世间的所有杀意凝聚所生，甚至融合了天道的部分权柄。 席鹊不爱苍生。 兰时序想，但好在，席鹊爱他。 因为由天道权柄组成，因果线与天道纠缠不清。在旧天道陨落，新天道诞生的那一刻，席鹊终究会因为天道的补全而回归天道。 相当于死亡。 他骗了席鹊，骗席鹊救世，骗席鹊一步步走向死亡。 最后，他骗走席鹊全部的因果线，替席鹊补全了天道。 让席鹊再不用有回归天道之忧。 他辜负了信任他的人，那就用性命替对方换一个未来。 如果还能有来世，他就只为席兄而活吧。 ...... 在席鹊的打算中，他是要在殿中睡到地老天荒的。 沉眠中的人并没有时间观念，他睁眼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也很奇怪自己怎么会醒过来。 直到他感受自身，发现身上的因果线少了许多。 这世间有能力从他身上抢走因果线的人也就一个。 居然能想到用这种办法把他叫醒，真不愧是兰时序。 席鹊面色黑沉下来。 兰时序正在人界的一处茶铺品茶，突然身后出现一道红衣身影。 下一刻脖颈被冰凉的手掐住，将他抵在茶铺竹屋墙壁上。 周围的百姓们惊慌四散。 兰时序轻轻吸了口气，看向眼前的人，眉眼弯弯，“小鹊，你终于愿意见我了？” 席鹊咬牙切齿：“把因果线还给我！” 兰时序抬手覆上席鹊的手，“不如坐下来一起品茶？” “兰时序！” 席鹊很少直呼兰时序的名字，但这次他是真的生气了。 “你就这么嫌弃自己这条命是吗，迫不及待想去死了？” “我告诉你，不可能！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你没有支配它的资格！” 因为情绪的巨大波动，席鹊胸膛剧烈起伏，喘息急促，眼眶都泛起了红。 下一刻，温热的手轻轻抚上他的面侧，替他撩起耳畔散落的发丝。 “嗯，我的命是你的，只为你而活。” 席鹊一怔，剩下的话突然就说不出来了。 兰时序垂眸，“但是小鹊，你究竟是在长眠，还是在等死？” 席鹊瞳孔放大，掐着人脖颈的手下意识松开，“你知道了......” “因果线连接天道，就算是天道的执掌者，若是没有坚定的意志，最终也会被同化，回归天道。” 兰时序叹了一声，“小鹊，你这七百多年的意志都是为了复活我。” “可怎么救活了我，就不愿再停留了呢？” “......” 席鹊张了张嘴，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这跟你抢我因果线有什么关系？” “如果要回归，那就一起回归。” 轻柔而珍视的吻落在眉心，席鹊下意识颤了颤，又听兰时序接着道： “距离复活已有数十载，可我心念小鹊，不愿回归。” “小鹊能不能也为我，在这人间红尘停留呢？” 席鹊呆呆看着眼前的人抬起手，一根因果线缠绕在自己与对方的小指。 这代表他们是彼此停留人间的锚点。 兰时序知道光用言语再难让席鹊相信他的心意。 所以他选择了最极端，却也最明确的方法。 告诉席鹊，这一世的明月只为他而在。 许久，席鹊嗫嚅：“你不能再骗我了，不然我真的会坚持不住回归天道的......” 回应他的，是温柔而灼人的亲吻。 此后，他们还有万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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