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睡着,他又抱着盒子,数自己这么多年来攒的银子。他在陈淮疆身边伺候拿到的月钱不少,又有额外的赏赐。裴宥山虽然挑剔娇气些,日常用度却并不奢侈,时间久了真让他攒下来一笔钱。 虽然不多,回家乡去建个学堂,请位师父也够了。 他还考了教资,大不了自己也上阵。或是修缮一下村子,他以前就看到过不少新闻,很多发达的人捐款回家乡修路。家乡村子里倒是可以建设一个驿站。 裴宥山的专业是自己选的,会计学,和父亲的财务学不一样,虽然在现代时他也知道会计工作不易,但他是真心喜欢——比在银行工作快乐多了。 正好他父亲在王府是管账房的,四舍五入和会计的工作内容差不多吧。如果能离开王府,他也要当会计。
第2章 (2)银号和银行业务 裴宥山抱着盒子坐在椅子上睡了一宿。第二天一早,他还没适应回到王府的生活,还是徐奉把他叫醒的,催他去世子身边。 作为世子,陈淮疆早早就得起床,去校场骑了圈马才回来的,正等着裴宥山过来,吃过早饭再去学日常的功课。 裴宥山帮陈淮疆换好衣裳,又将陈淮疆随手绑的发髻扎成漂亮的马尾,出去招呼小厨房传早饭来,整套流程一气呵成。 即使中间相隔一世的时间,裴宥山对自己的工作还是非常熟练。早知道他当初去学酒店管,说不定回来连早饭怎么摆盘都会了。 他候在桌边等着上菜,陈淮疆坐在一旁,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伢伢,怎么感觉你与平时不太一样了?” “世子爷怕是想多了。”裴宥山糊弄过去,眼见着陈淮疆没再问,又替他捏捏肩,“世子爷,我想预支些月钱可以吗?” 若是其他人敢说这话,肯定要被训斥了。但裴宥山与陈淮疆自小关系亲密,如今又有了更为平等的观念,要起钱来更自然了。陈淮疆也只觉得他小心翼翼地询问自己的语气很可爱,用筷尾轻轻点他手心一下:“小财迷,你要银子做什么?” “一会要和爹爹出去,买点好吃的带给世子。”裴宥山说的也是真的,他今天的确要和他爹出去。陈淮疆随手掏出几块碎银子:“去玩吧。” 他对裴宥山总是很大方。裴宥山也不扭捏,把银子收起来了,回家乡修驿站的计划又增添资金了。 等陈淮疆吃完,他也拿了两块煎饼当早饭吃。万恶的古代生活,食堂早晨卖的酱香饼都比这个要好吃。还是现代好,大宁国的容城连食堂那种没有肉的肉夹馍都吃不上。 裴宥山的父亲是王府总管,主要负责账房,也算是穆王的心腹之一。这次出府,是去置换银票的。按说裴宥山只是侍从,是不能随意出府的,但他总仗着他爹和陈淮疆的面子,闹着要出去。 闹得次数多了,他爹偶尔会带上他。 现在回想起来,才觉得自己真是惹祸大王,怪不得王爷王妃都不喜欢他。裴宥山蔫头巴脑地跟着裴总管,替他拎包裹。 他今日挺乖的,路过卖吃食的小摊时,裴总管难得温和地对儿子说:“吃不吃?” 裴宥山静静摇头。裴总管又大发慈悲地说:“那边解老板家的孩子在看你,你去跟他们玩吧,过会我来接你。” 裴宥山又摇头。裴总管见儿子安安静静地,很是不解:“你今日怎么了?不要吃也不要玩,莫不是修了闭口禅?” 原来他在他爹眼里是这样的形象。裴宥山说:“我如今对那些不感兴趣了,爹,你给我找点活干,我给你帮忙。” “第一次见有人上赶着找活干,原来是打起我的主意。”裴总管眯着眼睨他一眼,他这儿子平时看上去安安静静不唸不语的,心里一肚子主意。 裴总管的好脾气瞬间消失殆尽:“别再想些馊主意!我告诉你,上次礼亲王可是上门说你惹了他们的世子殿下,要是王爷王妃治罪你,我可没辙!” 礼亲王世子?裴宥山努力回忆一下,两世重生隔得太久,他和礼亲王世子又一向不合,早忘记自己又因为什么原因得罪了那位。反正礼亲王世子一贯爱在穆王妃面前说他的不是。 裴宥山老老实实跟着裴总管到了银号。大宁国的经济发展很落后,虽然设置了银号,但没有统一管,和现代简直大相径庭。 裴宥山跟着他爹去了常去的银号,那是个不显眼的小银号,上面写着赵氏商行的名号。按说这赵氏商行于齐州发家,虽不是容城当地的大商行,但也是有些名声的,怎么看着破破烂烂的? “爹,你怎么不把钱存在穆王府的银号里?”裴宥山说完,不出所料地被他爹瞪了一眼。掌柜倒不在意,摆摆手示意自己没计较。 裴总管道:“你这孩子懂什么,赵氏银号可是齐州数一数二的商号,你鲜少离开容城不知道罢了,且掌柜与我是旧识。哪有在王府领了工钱,又将工钱存在王府的银号的。” 他爹是跟他一样抠门呢,不愧是管钱的,免得赚公司的又在公司花钱,挺好。 大宁国的银号与现代的银行不同,却有银行的雏形,最基础的业务之一是收取保管费和兑换货币,只占银号收入的一小部分,更深层的业务则是放款。 银号收取百姓、商户存款的同时放款收息,收取回来的利息才是银号真正的收益。而在银号存钱的百姓们也可以拿到利息,只是利息微薄,又因要交保管费,实际上愿意在银号存款的还是以当地富商为主,而现代银行就在银号的基础上增加了更多业务。 裴宥山实习只去过柜员和客户经的岗位,对银行业务接触的也不多,但大宁国的银号也没有现代银行的业务多,他还是能共通一二的。裴宥山说:“我有些想法,赵掌柜要不要听一听?” “有你什么事!”裴总管呵斥一声,对赵掌柜赔笑:“孩子不懂事,赵兄别怪罪。” “没事没事。”赵掌柜眼珠子转了转。 裴宥山是真有想法,但被他爹死死压着脑袋,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等走出银号,裴总管又道:“外面不比王府,你别给我找事!” “我是真有想法,爹你总要信我一次吧。” 裴宥山在外人面前总是冷着脸,看着一副难以接近的样子,这一点随了裴总管。裴总管是个看着脾气差的热心肠,父子俩性格差得多,也就话不投机。 从前他和他爹交流不多,裴总管脾气爆,只让裴宥山别操心自己的事。 裴总管不善言辞,却心直口快。裴宥山记得上辈子时,有一次裴总管和账房的手下起了矛盾,被诬告贪墨王府的银子,闹到穆王面前。幸亏裴总管机警才免于责罚。事情解决后一个月他才知道这事。 算算日子,也就是最近的事。 裴宥山说:“爹,你最近是不是和手下的人有些误会?” “别人误会我也是你害得!”裴总管吹胡子瞪眼地骂他,“不管你听了什么,总之收敛一点!你娘最近因着你的事,总被王妃敲打。你小心行事!” 回到王府,裴宥山就去找陈淮疆了。他带了外面点心铺买的枣花酥,想着回来分给世子吃。 陈淮疆的雁雪阁里很是热闹,裴宥山刚想进书房,徐奉就冲出来拦他,一脸的紧张:“小山哥,礼亲王世子和岱王世子也在。” “是吗?我要进去伺候世子。”裴宥山越过他继续走,徐奉见他一点也不紧张,顿时更急了:“两位世子之前在王妃面前告状呢,不如你先回去……” “我回去世子也有可能找我,躲不过的。”裴宥山心里热乎乎的。小奉还挺为他着想的,“而且我不惹他们,两位世子不会和我置气的。” 徐奉很难认同他那句“不惹他们”,毕竟从前的裴宥山看上去连世子都不放在眼里。但小山哥好像,的确是脾气好多了? 从前小山哥从来不笑的,也不会温声细语地和他说话。 他半信半疑地把裴宥山放开了,裴宥山揣着油纸包裹的点心,推开陈淮疆的书房门:“世子,我回来了。” “大呼小喝,成何体统。”有人呵斥一声,裴宥山看过去,那人一身玄色长袍,长发束成发冠,面容沉稳老成,此时一脸不悦地看着他,显然是生气了的模样。他盯着那人看了会,直到那人不自在地移开脸,才行了个礼:“见过岱王世子。” 又转头向另一人道:“见过礼亲王世子。” 岱王世子陈正钧是陈淮疆的堂兄,也是他兄弟中年龄最大的一个,平时行事更稳重,对裴宥山这种空有一张漂亮脸蛋,实则最是闹腾的人看不上。 就比如现在,裴宥山安安静静地推门进来,陈正钧还要指责他一句大呼小喝。 裴宥山径直走到陈淮疆身边,伸出手:“世子爷,这是我带回来的枣花酥。” 陈正钧眉毛又皱成一团,不赞同地瞪他一眼:“你怎可把不知哪来的吃食给淮疆吃!” 礼亲王世子陈月升倒是拈起一块放进自己口中:“这民间吃食倒也不输王府的。” “这家铺子生意很好,经常排长队。”裴宥山把点心又塞给陈淮疆一块,清清冷冷的眸子看向陈正钧,“世子殿下要尝尝吗?” 他说完,陈淮疆在他后腰轻轻拍了下,提醒他少说两句。裴宥山见陈正钧也不接他话,又退到陈淮疆身后。 不知道哪个动作惹到了陈正钧,他冷哼一声,大声道:“你别躲到他身后。之前是不是你,纵着淮疆雪天出行,害他又病倒了?” 他一提,裴宥山才艰难地从记忆里回忆起这事。上个月入冬下了一场大雪,陈淮疆想去府里花园玩雪,让他陪同,他劝陈淮疆别上手去玩,陈淮疆就让他跟着去看了会雪景,不料刚回屋就病倒了。 他又不是没劝过,但劝不住。而且他觉得陈淮疆偶尔也要像年轻人一样玩一次雪。 “是我自己贪玩着凉,不怪他。”陈淮疆出声道。 陈正钧却仍是不信:“你不是那贪玩的人,肯定是这小子贪凉,你还替他遮掩?” 这又关他什么事?裴宥山被陈正钧气到了,但对方是岱王世子,他有也得认倒霉。好烦,更想快点离开王府了。 “安静些吧,还有正事呢。”陈月升劝住两人,继续看桌上的卷轴了。裴宥山也张望一眼,卷轴是几首诗,还是风景诗。 他想再看两眼,陈淮疆却说:“伢伢,你先回去吧。” 裴宥山乐得不在书房呆着,陈淮疆刚说完就立马跑了。他回到自己房间里,徐奉见他全须全尾地,比他还高兴:“哥你回来了!” “我当然回来了。”裴宥山把今天找他爹要来的银子放进自己的小盒子,冷淡的眉眼扫过徐奉。小孩还傻乎乎地看他。 徐奉本就是低等侍从,以后自己不在,其他人肯定可劲欺负他。他要是离开王府,肯定想办法把徐奉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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