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寂野手一动,他快速地拉上时岁的衣服,眼底划过一丝凉意,时岁受不受伤与他何干。 他因为时岁受了那么多的伤,他该巴不得时岁死在太子手里。 萧寂野直起腰转身往外走去,可还未等他挪动脚步,他竟又转身把薄被盖在时岁的身上。 今夜月色明亮,月光打在萧寂野的脸上,照射出一丝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不忍。 许久之后,萧寂野才转身,慢慢地朝外挪步而去。 翌日,时岁醒来之后,只感觉自己的后背更疼了,他咧着嘴慢慢地从坐榻上爬起来,想着等会一定要让青竹去城里请个大夫,不然他可能会疼死在这里。 等他艰难地穿上衣服走出偏房时,萧寂野早已起床,正坐着安静地看昨晚那本兵书,时岁没有出声打扰。 他打开门,让门外的青竹把洗漱用具拿进来,青竹昨日得了教训,今日备了两份洗漱用具。 时岁强撑着洗牙洁面后,让青竹把洗漱用具拿给萧寂野后就走出了门。 他不能让萧寂野看出他后背受伤的事情,免得徒增事端,说不定萧寂野还会因为此事讥讽嘲笑他。 他本来就已经够惨了,可不想再听到一点别人对他的奚落。 时岁走后,过了不久,卧房正中央的置物架突然松动了一下,萧寂野听到动静后神色一凝,他侧过身盯着置物架的方向,眼底泛起一丝杀意。 很快,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从置物架的后面闪身出来,他大步走到萧寂野的面前跪下来道:“闻桥见过将军。” 萧寂野见是闻桥便抬了抬手,后者立马站起身。 闻桥是萧寂野在边关的得力下属,他在边关听说了萧寂野与时岁成婚的消息后,便知此事有问题。 于是闻桥就开始打探消息,他得知萧寂野被困在北都城的一个宅院里后,便想法子要把萧寂野救出来。 闻桥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挖了密道,昨日便挖通了,奈何时岁一直待在卧房里,闻桥一直躲在置物架的后面,一直等时岁出去了,他才出来拜见萧寂野。 当闻桥的视线在触及到萧寂野胸口的绢帛时,他的眼眸突然红了起来。 “将军,您还是和属下一块出去吧。”闻桥语气中具是担心,他在北都城这半个月得知了萧寂野和时岁成婚就是一场阴谋,不仅如此,他还知道自家将军在这院子里备受时岁折磨。 本来萧寂野在边关就受了伤,后来又被一封诏书召回北都城,路上快马加鞭赶回北都,根本没法好好养伤。 闻桥此刻恨不得冲出去把时岁杀了,但他跟了萧寂野很久,知道此事不能轻举妄动,只好作罢。 “只你一人前来?”萧寂野并未答应闻桥的提议,他淡声问。 “是,其余十一人全部在北都城各地候着,并未跟来。”闻桥怕人多了误事,挖通密道后便让他们离开这里,自己一人前来。 萧寂野的得力下属共有一十八人,被称为边关十八卫,闻桥是十八卫之首,此次来北都城加上闻桥一共十二人,其余人留在边关,以防北狄生事。 边关将士没有诏令不能轻易回朝,若是让当今圣上知道他们回了北都城,必然会治他们的罪,他们被杀头事小,最重要的是会连累将军。 “将军,这是宋正昆秘制的药膏,对治疗伤口有奇效。”闻桥说话间从腰间掏出一个绿色的瓶子双手递给萧寂野。 宋正昆是边关十八卫中的一名医者,他医术了得,为萧寂野疗伤无数,从未失手。 萧寂野嗯了一声接过瓶子,闻桥瞧见萧寂野双手上缠着的绢帛,这才意识到萧寂野手也受了伤,他连忙道:“将军,您的手......属下这就出去让宋正昆过来给您看看。” “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轻举妄动。”萧寂野止了闻桥的动作,他垂了垂眸道。 萧寂野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透着一股威严,丝毫没有被困于一隅的颓唐。 看着如此模样的萧寂野,闻桥突然放心了许多,他很怕萧寂野在这一个月里被磨了锐气,如今看来,是他多虑了。 “是。”闻桥大声应道,虽然只有一个字,却表达了他心中满腹的激情。 萧寂野瞥了一眼闻桥,闻桥意识到自己的动静有些大,忙捂着嘴,他挠了挠头静静地站着一旁不再言语。 过了一会他又憋不住对萧寂野小声道:“将军,要不属下去教训时岁一顿,看他还敢不敢......” “不用。”闻桥还未说话便被萧寂野打断,他暂时并不想动时岁,时岁之前对他喊打喊杀恨不得弄死他,如今却是一副害怕他的模样,他倒要看看时岁接下来还要做什么。 闻桥摸不准萧寂野的心思,却也知道他有自己的谋划,于是便不再开口说话。 “你想办法把院门口那些人解决掉。”萧寂野面色微沉道。 闻桥在北都城这些日子,早已摸清此处情形,宅院门口的看门人是当今圣上派过来用来监视萧寂野的,而另外一波神出鬼没的人则是太子的人。 “是。”闻桥自然不会管那些是谁的人,只要是萧寂野的命令,他必会遵照执行。 “别露了马脚。”萧寂野说完话摆了摆手,闻桥见状拱手应声后很快消失在置物架后。 时岁拖着身体朝书房走去,他让青竹去外面请大夫,自己趴在书房的书案上等着。 没等一会,青竹便从外面走了进来,而他的后面并没有跟着大夫。 时岁见状皱了皱眉,“怎么了?”
第6章 赠药 “那我给你换药吧。” 青竹闻言害怕地跪在地上道:“公子,他们不让奴才出去。” “他们”指的是当今圣上派在院子门口把守的人。 “你就说是我受伤了。”时岁想了想道。 “奴才说了,他们还是不让我出去。”青竹低着头身体抖如筛子地说道,自从时岁嫁给萧寂野后便完全失去了自由,只能终日待在院子里,如今听了不让出去的话,心情只会更加郁结,免不了会打他一顿出气。 青竹跪在地上等着时岁发落,可等了一会才听时岁叹了一口气,“算了,你出去吧。” 青竹愣了愣,他总觉得时岁变了,变得同之前大不一样,不论是气质还是说话的语气都比之前好上百倍。 最重要的是不会随意责打他,因此青竹大着胆子道:“公子,您受伤了吗?” 时岁想着自己受伤的事被青竹知道又没什么,于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按说,青竹知道时岁受了伤应该会感觉很高兴,可他却忍不住道:“奴才这就去拿药。” “别...”时岁见青竹就要起身连忙伸手阻止,“药箱在卧房,你去拿会被萧寂野看见,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受伤了,还是算了吧。” 时岁伸手的幅度有点大,牵扯到了后背上的伤,他倒吸了一口气,重新趴在书案上。 找不到大夫给他看伤,时岁只能用转移注意力的法子来缓解身上的痛感,于是便对青竹道:“青竹,我记得你之前在时府没有跟过我,怎么会随我嫁到这里来?” 青竹犹豫了很久没敢说,可最终还是在时岁鼓励的眼神中说了其中缘由。 时府里的下人原本没有一个人愿意跟[时岁]过来,再加上时父对[时岁]失望至极,于是便给他随便指了个脑袋不太灵光的青竹来做陪嫁侍从。 青竹说的这些书里并没有写,看来关于[时岁]的很多事情从书里都无从得知,青竹从前在时府当过差,又同[时岁]在这里生活了一个月,肯定知道很多事情。 时岁想着他如今既已回不去,又决定帮助萧寂野脱困,那么了解[时岁]的过去和这一个月发生的事情就很有必要。 想到这里时岁又问了些青竹关于[时岁]的事情,青竹有些疑惑,但没有多想就把他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时岁]在时府的事情暂且不提,而他嫁给萧寂野的这个月时间里发生的事情听得时岁忍不住摸了摸脖子。 原来萧寂野胸口上的伤没那么重,是[时岁]用重物撞击才导致其久久未愈。 原来萧寂野手上的伤是[时岁]故意用刑具夹出来的。 而萧寂野的腿是在战场上落下的病根,原本只需好好修养就不影响走路,可[时岁]却用了下毒的法子让他的左腿彻底废掉。 除了这些,[时岁]还会故意饿着萧寂野,反正只要是能伤害到萧寂野的事[时岁]基本做遍了。 至于[时岁]如何能在战无不胜的萧寂野手底下做这些事青竹并没有说,但大楚朝里想让萧寂野死的人太多了,他再厉害,一个人也只能在这小小宅院中夹缝生存。 看过书的时岁知道萧寂野迟早有一天会离开这里,但他不想让萧寂野受尽屈辱地离开。 青竹絮絮叨叨说着话,他对时岁的恐惧少了很多,胆子也变大了不少。 时岁对此很欣慰,他在这里无依无靠,有人相互照应也是好的。 到了用午膳的时间,时岁看了眼桌上的菜肴,还算丰盛,他让青竹按照一样的标准给萧寂野准备一份。 青竹很是诧异,但并未多问,他照着时岁的吩咐单独准备了午膳给萧寂野送了过去。 时岁一直在书房待到晚上,才去了卧房。 他推开房门,入目的就是桌子上的饭菜,时岁皱了皱眉,萧寂野这是一口没碰,他转身关好门朝萧寂野走过去。 “你怎么不吃饭?”时岁问得随意,实则却很关心萧寂野的回答。 可萧寂野并未说话,甚至视线都没从兵书上移开。 时岁见状叹了口气道:“那我给你换药吧。” 对于换药一事,萧寂野倒是很配合,他默默地放下书任由时岁给他换药。 换好药后,时岁唤来青竹让他把饭菜撤了下去,心里盘算着明日一定要想办法让萧寂野吃饭。 时岁没有和萧寂野多待,他走去偏房,准备找个舒服的姿势趴在坐榻上,却不小心垫到了一个不知名物体。 时岁有些疑惑,他伸手朝身下摸了摸,摸到一个像是瓶子的东西,时岁把东西拿到眼前,那是一个通体发绿的瓶子。 这是什么? 时岁并未多想,他打开瓶塞,凑到鼻子跟前闻了闻,闻到一股药味时,时岁突然感觉自己丝毫没有防备之心。 这瓶子装的若是迷药,那他此刻应该晕了过去,时岁赶紧把瓶子拿得远一些。 片刻之后,时岁没感觉身体不适,才又把瓶子拿近了些。 他细细地端详瓶身,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仿佛在哪见过这种绿瓶子。 时岁在脑海中仔细回想,突然意识到这不是书里特意描述过的瓶子嘛。 萧寂野在边关有个属下,名叫宋正昆,此人善医,可以说是萧寂野的私人医生。 宋正昆制出的药有奇效,不仅如此,他还有个习惯,必须用上等材质做成的绿色瓷瓶装药,而不是普通的青花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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