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 温许时收起笑意,抬手放在郁迟下巴往下两公分的地方,说:“哭,哭不满我一手的珍珠,画笔给你折了。” 郁迟一愣。 眼里的水光乍然涌出,淡蓝色的,不规则的小珍珠无声无息的落在温许时手里。 滚烫的,轻飘飘的。 几颗小珍珠滚动着,仿若委屈的小白鱼。 可怜。 这是温许时脑海里首先浮现的感受。 “我没有凶你!”温许时后悔了。 接二连三的,不规则的小珍珠噼里啪啦的落在掌心。 温许时手一抖,被烫的,他想。 “阿池,我不差钱。” 言外之意就是别哭了。 郁迟眼尾泛红,眼里带着些委屈,连带着声音一起,“哥哥不是想看我哭吗?” “……” 傻鱼显然是没听出来! 温许时头一次说不出话来,还是对着一条鱼。 “我没有,别哭了。”他说,“我不要你的笔。” 郁迟低垂着眼,意有所指的盯着温许时手里的珍珠,说:“可我没有哭满,哥哥会失望吗?” 温许时眼前一黑。 紧接着大致扫了眼手里的珍珠。 九颗。 远不到要满的程度。 “你个鱼脑袋!” 说着,温许时合上手心,大步流星的带着九颗小珍珠离开画室。 画室门关上的瞬间,原本哭红眼的郁迟眉头一挑,俨然一副冷静的模样。
第5章 跪下 手里的珍珠温润冰凉,和刚离开郁迟身体的感觉截然相反。 冰凉的触感让温许时手心一阵酸痒。 他停下脚步,摊开掌心,淡蓝色不规则的小珍珠似乎和之前并无两样! “小公爵怎么了?”男佣跟着停下脚步,顺着温许时的视线看向他掌心微微滚动的珍珠。 没由来的想起B区被娇养的宠物鱼。 小公爵虽然不常搭那条矜贵的人鱼,但却并没有制止人鱼出现在画室入口。 还大费周章的给人鱼腾地方。 手里攥着的几颗形状怪异的珍珠,说不定还是那条人鱼的眼泪。 人鱼,alpha! 男佣瞬间倒抽一口气,紧接着快速低头移开视线。 温许时淡淡的扫向他,直把男佣看的汗流浃背才缓缓开口:“去把鱼捞出来。” “……好的。”男佣竭尽所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说:“敢问小公爵,需要把宠物鱼带到什么地方?” 温许时神色怪异,措不及防道:“我看着很凶?” 男佣差点厥过去,连忙后退两三步,不住的摇头,“不凶,小公爵脾性顶顶好!” “……” “把鱼捞去后院,摆在中心湖边上,让他晒晒太阳。”温许时合上手心,拐进电梯,直达三楼主卧。 在进浴室前,温许时顺手把透着凉意的珍珠扔进玻璃罐里,声音清脆悦耳,和人鱼的哭声相得益彰。 …… 临近傍晚的风格外大,温许时靠坐在摇椅上闭目养神,额头被碎发蹭的有些痒,他偏头想躲开。 可露台早已被强风包围。 权衡之下,温许时决定不管了。 叩叩- 身后的木质门从外面推开,紧随而来的是两排身着作战服的特工。 温许时像是没听见身后的动静,头一歪就靠在了椅背上。 为首的特工顿了一瞬,随后硬着头皮开口:“请小公爵今晚务必参加晚宴,公爵大人为了您的安全特地命属下护送,如有得罪万望小公爵宽恕。” 如此谨言慎行的模样依旧没有令他侧目。 不知过了多久,木质的门再次被人推开,男佣垂头绕开特工队,停在温许时三步之外,声音惶恐:“小公爵,您的宠物鱼受伤了!” 话落。 温许时幽幽的换了个角度依靠,露台的阳光很好,洒在温许时脸侧,像是为他渡上了一层柔和的光圈。 但只要有人敢抬头注视他,一定会发现这位年轻的小公爵面上还残存着几分病态。 “小公爵。” 寂静无声。 为首的特工硬着头皮向后打了个手势,“请小公爵移步,公爵大人怕是要等着急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两排特工井然有序的把温许时紧紧地围在中心。 这举动与其说是护送,不如说是押送更为巧妙。 温许时揉着泛疼的额角,语气不见得有多好,“新来的?” “叫什么?” 许是真的难受,温许时偏头轻咳了几声,原本苍白的脸色,因为这个动作反倒正常了许多。 “工七。”工七低垂着头,没敢盯着年轻的小公爵,又说:“蒙公爵大人厚爱,入职近六年了。” 温许时顺手把茶几上的水喝尽,嗓音恹恹的,说:“过来。” 工七顺从的照做。 “跪下。” 工七一愣,心头的不解在温许时抽出他腰间的配枪时骤然消散。 他亲眼看着银色的手枪在温许时手里利落上膛,最终抵在他的眉心。 没有缘由的施压。 引以为傲的心里素养在此刻,在这位小公爵面前,显得那么不堪一击。 “我的地盘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带人进来,你胆子很大。”温许时说。 工七身形僵硬,恭敬道:“小公爵息怒!” “砰-” 枪声响彻晚霞笼罩下的露台,温热的液体顺着工七的右肩急速往下,氤湿一大片衣料。 围成一圈的特工纷纷垂头。 “我不喜欢听人讨饶。” 温许时起身,随手把枪扔在工七腿侧,冷眼扫向因为疼痛而颤抖的人,“枪不错,但配狗可惜了。” “把人清出去,今天值班的人一律降级。”几乎是在温许时下达命令的同一时刻,露台后侧方一个不起眼的墙面应声打开。 只一会,便涌出一批手持步枪的暗卫。 温许时无心关注他们怎么清废物,虚虚的咳了两声。 给鱼报信的男佣非常上道的给他披上外套,全程低垂着眼,仿若一个失聪人士。 “鱼伤哪了?”温许时收紧外套,后颈的腺体在发烫,这个认知让他步子微顿。 腺体的损伤终究是不可逆的,即使拥有超一流的医疗团队,温许时依旧不可避免的留下了后遗症。 “不久前,A区的白鲨不知道什么原因冲破了隔板,您的宠物鱼被咬伤了。”男佣忐忑道。 温许时侧头看他,问:“死了没?” “……” “还活着。” “活着就是死不了,把俞任白接过来,鱼死了他负责。”温许时说,“隔板谁做的?查出来,白鲨到了我这还没耍过脾气,想来是吃了不少脏东西,先饿它三天清清肠胃。” “是。” 从露台下来,温许时被人护送上私人飞机,顺手带上梁格递来的黑色抑制颈环。 他的颈环相较于郁迟的,要细上一圈。 郁迟戴或许是为了抑制信息素,而温许时却是为了掩盖omega信息素。 “梁叔,把药给我。”温许时靠在椅背上,面色较之刚刚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梁格从暗格里翻出一个白色药瓶,拧开,倒出两粒褐色药丸,大概小尾指盖大小,温许时闻着几欲作呕。 梁格语重心长道:“江教授说过,这药副作用很大,还望小公爵掂量自身再服用。” 温许时盯着药丸的目光嫌弃死了。 又臭又难看,还难吃! “宿主,吃呗,看着很香耶。”2506电音愉悦。 听着像是在幸灾乐祸。 温许时:“……” “劳梁叔挂心,我有分寸。” 不得不说,温许时虽然看着很嫌弃,但真吃起来眼都不带眨的。 因为直接就能升天。 梁格赶忙递上一杯温开水,说:“实在不行就不去了,公爵又不会真拿你怎么样,说到底这世上只有你和他才是最亲的。” 温许时缓了好一会才缓过那阵味道。 苦中带酸,还夹杂着一阵腥味。 不是人吃的! “这次非去不可。”温许时下意识的捂住翻涌的胃,只觉得吐出的话都染上了那股恶心的味道。 “为什么?”梁格不解。 从来都是温许时逆着温华章,还从没听过温华章会反过来逼他。 温许时半阖着眼,很轻微的摇头。 或许是见温许时太过于难受,2506难得没有用奇怪的电音。 “宿主,今晚务必把握机会,温华章作为两代重臣,一定知道点皇室秘辛,比如那位神秘的皇储!” “郁迟作为这个帝国唯一一个从未漏过面的皇储,只用一个病弱根本不能让朝臣接受,宿主我剧本都帮你写好了,你从温许时爷爷嘴里套话,套出来我们今晚就干掉郁迟!” 2506像是恨不得能替温许时上。 “电音小点,吵的我脑子疼。”温许时抬手撑在脑侧,在脑子里继续说:“一个病秧子不可能在储君的位子上一待就是二十年,除非他有能让皇室不得不忌惮的能力。” 但温许时更加偏向于另一种可能。 皇室再怎么溺爱郁迟,也不会让一个病秧子继位。 “宿主,说起病秧子,鱼是不是快死了?白鲨这么大只,小鱼就这么一点,给白鲨塞牙缝都不够,这咬一口该不会是缺胳膊少尾巴了吧,不要!小鱼尾巴好看!!” 温许时吃了药,这会眼皮直打架,2506实在吵的有些过分。 “闭嘴,再用这些奇奇怪怪的电音,我回去就把鱼炖了!” 2506果然老实了。 隔了好一会,温许时缓缓开口,说出的话尾音拉的很长,“梁叔,郁迟有消息没?” “暂时还没消息。”梁格放缓了语调。 “嗯。” 二十分钟后,温许时的私人飞机停在庄园的停机棚。 刚出舱门,温许时就被一只大型犬扑了满怀。 “汪汪汪汪…” 黑色的德牧疯狂的摇着尾巴,两只前脚掌搭在温许时腰上,不住的往上爬。 德牧体温有些高,温许时完全是下意识的给它顺毛。 “汪汪!”德牧亲昵的蹭着主人的手腕,湿润的触感让温许时徒然愣在原地。 他只是继承了温许时的记忆,可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多下意识的举动? 无论是动作,还是脾气。 简直和原来的温许时如出一辙。 就如同…他已经完全丢失了原本的自我。 德牧的毛发光滑,看着比同龄的狗狗要壮一圈,看样子温华章把它照顾的很好。 “阿许,下来。” 温许时轻轻挠着它毛茸茸的下巴。 德牧不情不愿的仰头舔舐着温许时的手掌,仿若在责怪主人为什么不回家。 “去捡你的飞盘。”温许时躲开德牧的舌头,转而去捏它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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