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自个也没想到两人反应竟这么快,呆滞地看着眼前这几息之间的风云变幻。 . 幸谦早知道要有这一出。 作为一个提前看完剧本打好小抄的作弊选手,主角该经历什么,幸谦心里门儿清。 这大汉是沂川天地宗的弟子,被天地宗大师兄师桓明派来暗杀幸谦的。 此时年岁正是主角在门派中小有名气,在修界中无所作为的时候。 玄元二山内,他天天到处约战切磋,是个无人不晓的武痴。放在修界之中,不过是个无甚名声的后辈。 数年前师桓明本想拜入玄元派,仗着其父同幸谦师父有些交情,上门去拜师,被尊者好言好语哄了出来。 没过多少日子,尊者另收了外门弟子幸谦为徒,师桓明自此心中就嫉恨上了他。探听到此次探秘幸谦会来,师桓明便没忍住出了手。 适才一看这汉子十指无泥,幸谦便晓得是剧情来了。只是没想到湛勉竟也如此敏锐,立刻就出了手。 湛勉剑尖直指大汉咽喉,问道:“何人指使?” 大汉吞了吞口水,嘴唇翕张片刻,一个字也没蹦出来。 幸谦叹了口气,伸手扒开大汉衣领,脱去他上衣,指着大汉胳肢窝底下一个青色的兽头印记道:“天地宗的吧?” 大汉瞪大了眼睛,活似个鳖头。 这兽头印记正是天地宗的宗门徽章,弟子身上都有纹。只不过像这大汉一样藏在这种地方的,实属少有。 手里攥着剧本,幸谦哪里会一步步解谜,直接把大汉的底细扒得就剩一条底裤。 “杀我能挣两千灵石吧?”幸谦一边说,一遍还戳了戳大汉身上的兽头纹,“这玩意已经暴露你了。” 湛勉皱了皱眉头。 手还得持剑,湛勉于是开口提醒:“师弟,注意礼仪。” 幸谦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扒人外衣已是不够持重”,只见湛勉一脸浩然正气,“用手在人身上戳戳碰碰,有违礼数。” 幸谦听得一阵牙酸,心道这是哪里来的古板老头子,手还是听话点放下了。 也不多说别的,幸谦掏了绳子出来,迅速把汉子里三圈外三圈绑了起来,顺手还在汉子头顶打了个蝴蝶结。 奈何汉子手里没匕首了,只能瞋目怒视幸谦。 . 拖着这汉子到营地的时候,各门各派的都围了上来,眼神不住地往大汉这里瞟,满是新奇。 一个仙姑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同身边姐妹讨论这大汉头上蝴蝶结绑得真好看。 众人中,一个衣冠端正,方脸宽额的男子走出来,幸谦打眼一瞧,这人穿一身天地宗的白袍校服,多半就是那位大师兄师桓明了。 过几天,也就是这位师桓明,蓄意把幸谦引到一处妖兽洞里,想借妖兽除掉幸谦。 谁知道幸谦把妖兽打了个半残,竟然发现了藏有一位前辈毕生绝学的藏经洞。 师桓明绷着一张阴沉的脸,睇了五花大绑的汉子一眼:“什么事情这么稀奇,惹得各大门派仙君都来围观?” 大汉看见师桓明出来,登时像劳苦大众见了红军,两眼都泪汪汪的。 不料师桓明下一刻就说:“这是什么人?” 幸谦扯了扯大汉脑袋上的蝴蝶结:“路上遇见的,提着匕首就要来杀我。我跟师兄制住他之后,见他身上有个兽头纹饰,就想着带来,让师道友认认。” 师桓明果决回答:“我没见过此人。” “他身上有天地宗的宗门徽章。”湛勉道,“难道不是天地宗的人?” 师桓明摇头,又作仔细端详状看了大汉好一会儿,说道:“确实没见过。” “想来一定是有人故意在他身上纹了我宗纹样,打算陷害我们!”师桓明好一派凛然正气,“这种人该就地处决!” 文里头,到这师桓明就拔剑砍了大汉,自此死无对证。主角后来在师桓明身上又吃了不少苦头。 幸谦如今手上抓了师桓明这么大一个把柄,哪里会坐视他杀人灭口,顺口便回道:“奥,那大概是误会了。” “既然是误会就算了,师道友,改日再聊,再聊!” 幸谦左手拉着湛勉,右手拖着大汉,往玄元二山的住宿处去了。 师桓明正要拔出腰间佩剑,此时拔也不是不拔也不是,脸憋成了绿豆色。 . 湛勉不知幸谦要作甚,方才没有出声拆他台,现在才问:“这种人,你留他作甚?” “哎,我说师兄,”幸谦抬起手肘碰碰湛勉,“是不是其他几个师兄弟过来,有师叔来送?” 湛勉颔首。 幸谦说道:“那可好办。这大汉识海里肯定还有同师桓明交易时的记忆,咱们找张显影符把他的记忆录下,连人带符送去天地宗。” “等从天目山出去,师桓明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幸谦伸了伸懒腰,“他来害我,那也别怪我给他使绊子。” 说话间就走到了一处院落,湛勉推开门先把大汉踹进去,给他脑门上了贴一道定身符。 听见响声,屋里头人迎了出来。 幸谦跨进门抬头便见五六个人,都穿着玄元二山的校服。 站最前头的那个则穿一身青袍,是窦研书。 幸谦一见窦研书,也便放心了。同几个师兄弟打过招呼,就跟窦研书交代了一番那大汉的事。 窦师叔出手,幸谦还是放心的。出了这种事情,不处理也是落玄元派的面子,交给师叔去处置十分合适。 奔波劳顿半晌,大家都各自去漱洗休息了。
第5章 试霜刃 且试刀剑,欲绑心结 是夜,幸谦实在没有睡意,洗完澡后提着剑,到院子里打转。 窦研书本是来送弟子们的,院子里没安排他的住处。本来窦研书随便找个弟子挤挤就好,现在看着天地宗的那大汉,也不好跟谁挤。 幸谦索性把自己那间房让给窦研书,自己出来溜达着,看找哪个师兄弟挤一挤。 来了的六个弟子里头,除了湛勉,幸谦只认得两个师妹和一个师兄。 师妹自不必说,男女有别。而这位师兄又是个相貌富贵,一看就是心宽体胖的一号人物。 想来这位师兄自己那张床都不一定够睡,哪里还能余出给他的地方。 幸谦思索半晌,把一个个去处都否定掉,竟然只剩下同湛勉一房。 玉钩高悬,晚风悠悠。 思及来天目山前,自个就在湛勉那里住过一宿,如今只好再蹭一晚住宿。 幸谦把剑往肩上一扛,抬脚往湛勉那屋方向走。 拨开一人来高的灌木丛,幸谦正要走过去,抬头一看,就晃了神。 院内湛勉正练着剑,身姿挺拔如青松似得,每一剑飘逸而不轻浮,端庄而不呆滞。 一套剑法练过,最后一剑收束招数时,幸谦不自觉鼓起掌来。 “好流畅一套剑法!”幸谦扛着剑踏进院子,“师兄真是,竟偷学偷练,一点也没露过!” 湛勉听见他声音,没把剑收入鞘中,“唰”一下背到身后。 “前日师弟来找我切磋,没打成,不如今日试一试手?”湛勉道。 这话正中幸谦下怀。他唰一下抽出仓庚,摆好起手架势。 夜间小院内本静谧非常,此时两剑交锋,锵锵的金石碰撞声伴着摩擦起的火花,十分激烈。 幸谦印象中不过才拆了湛勉几招,实际却过了有近一刻钟。他此时浑身热血沸腾,湛勉那里招式越刁钻,他便越兴奋,满心眼操着剑再战三百回合。 幸谦方才格挡从肩上刺来一剑,下一剑已经在右侧肋骨方向上候着他了。幸谦忙闪身躲避,堪堪避过要害。 “呀!师兄好凶啊!”幸谦方才险险避过一剑,说道。 湛勉一剑从幸谦身侧横拦过去,幸谦于是迅速往后弯腰躲闪,一手执剑刺向湛勉此时失去防备的右侧小臂,一下子后背贴地,眼看着要摔下去。 幸谦本已经做好了打算,预备着贴地之后就滚身翻到湛勉身侧。 谁知幸谦贴地一瞬,湛勉竟伸手拦住了他后背,把人支在了自己臂弯之中! 幸谦登时圆睁双目。 仓庚闪避不及,幸谦方才剑势十分凌厉,一剑直接刺在湛勉小臂,登时渗出丝丝血红! 霎时间幸谦脸色就变了,好在仓庚此时入肉不深,他立刻把剑扔开了。 湛勉却依旧面不改色,扶起了幸谦之后才捂住自己臂弯。 “师兄……”幸谦此时手忙脚乱,无措间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湛勉呼出一口气,面上毫无愠色:“你这剑够利啊,我这多宝斋出来的法衣,不过才蹭一下便破了。” 多宝斋是门派内藏宝的库房,其中的法衣必然是名匠所制的高级款,必然质量优异,价格昂贵。 幸谦心底咯噔一下,心道不会要我赔吧? 好在湛勉没这个意思,看起来反倒仅是感慨他的剑很好。 “师兄干嘛扶我一下?”幸谦道,“左不过是我地上打个滚,现在却闹得师兄入山前受了伤。” 本就是有法力的人,伤口也不算深,不过须臾,湛勉臂上伤口就不再渗血了。 湛勉这才收起长剑,说道:“你方才那一剑剑风十分锐利,纵使我没去扶你,就算避开了剑刃,也会为剑气所伤。” “愿赌服输。” “你这人……”幸谦弯腰把仓庚拾起来,拨了拨剑穗,叹道。 “不过切磋之中伤了师兄,到底还是师弟的疏忽。”湛勉话音一转,“自己上药实在细致不了,可要麻烦师弟帮我上药,权作赔礼罢。” 探秘前夕伤到湛勉,幸谦本就心底不适,此时见湛勉给他搭了个台阶,忙不迭道:“好!” “还有一事。” 幸谦立刻接话:“什么?” “我对你,一点都不凶。”湛勉道,“从来都不凶。” 幸谦方才不过战中嘴闲,知识随口一说,却没料到湛勉竟把这句话记到这时,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说起来,你夤夜来访,是为何事?”湛勉提起剑往屋内走去,幸谦便立即跟了上去。 听见湛勉问话,幸谦这才想起还有正事未讲,于是答道:“我那间屋子让给了师叔和天地宗那个鳖头,其余同门我皆不大熟络。便恳求师兄收留我一晚罢。” “师兄,我会上药,而且还瘦,一点都不挤人!”没等湛勉答话,幸谦立刻表示我很乖巧。 湛勉答道:“小木床略小了些,不过挤两个人,还是可以的。” 说话间,湛勉从乾坤囊里取了伤药,放在幸谦面前。 幸谦先是慢条斯理地给湛勉清洗了伤口,随后挑了些药膏,均匀涂抹在伤口上。 从他开始清理伤口时,湛勉就没再说过话。 幸谦抬头端详湛勉的神情。湛勉低咳一声,然后别扭地把头转过去,侧身对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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