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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他上来吧。”男人拽上鱼线，鱼钩上赫然是一朵红色蘑菇，又“切”了一声，鱼竿往架上一搭。救助是刻在他心底的执念，答应过别人，他要建立一座理想的城。 韩烬被拉上游艇，牛仔裤与休闲风半袖衬衫湿透了，结实身材隐约可见，毫不客气一下子躺在那里，重重呼吸了一口安全的空气，随后说到：“真是谢谢了，不过我还真没想到这里能遇见左城的领导者，其实我也不用谢，左城一向主张救助和秩序，不客气了。” “你小子，老大好心救了你，你不感恩戴德就算了，拽什么？”如瓮治也看不惯这人了，刚才还有点不忍心见死不救，现在想再给人扔水里。 天悠悠蓝，短暂危险过后碧蓝色大海又恢复了无害状态。 “你老大还没生气，你管什么？”韩烬的嘴永远不吃亏，毒舌是保护自己的刺，眼睛又看向身边站立的男人，并不客气地说：“麻烦左边岸边，我的房车就在那里。我就是一个追寻极限运动的老实普通人，在这边露营。都冷静点，别像个精神病要动手撕架。” 男人的眼神快要把韩烬吃了，是野兽凶悍露骨的目光，死盯在他身上。 “在海里露营吗？”男人说话很慢，就像在问一个寻常问题，也听不出讽刺。 韩烬是听出来对方在等听到一个合理解释，也没必要撒谎，说：“我和三个认识的准备试试悬崖跳水，林中窜出来几只食髓人，他们速度太快，我认识那几个被放倒，我没办法，直接从那边跳下来了，还好食髓人不会游泳。” “确实有几个黑点和他一起掉下来。”如翁治作证，他性格是再厌恶一个人也会保持公正。 韩烬眨眨眼，一脸认真：“没必要说谎，我也费解这地方怎么突然出现食髓人，那种怪物畜生一般都在右城被圈养起来。跳下来之后我想保存点体力回房车的，不然这游艇涂鸦像发生命案似的，也就鬼能来求助。” 游艇是如翁治搞来的，被质疑审美的他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你也懂个五六？” “我懂英文，我知道南波吐用英文怎么拼，N——O——2”拉长音说话很气人，简陋拼写更气人，讽刺着如瓮治没文化。 韩烬又笑了笑，在阳光下他笑得实在是太蛊惑人，左脸颊那点淡褐色痣往上扬了扬，又洒脱又漫不经心的感觉，说：“你是科塔尔吧？” “你怎么认出来的？”男人捞起来鱼线，往钩子上重新挂了活饵，完全以钓鱼为重，更没有把眼前人当作危险。 “科老大还能有不认识的吗，你的能力人尽皆知，你别盯着我看了，我都快害羞了。”韩烬话让人听着就想揍他。
第2章 “老大，揍他一顿吧。”如瓮治咬着牙提议。 “直接动手吧，这张嘴太欠揍了。”波尼娜点头同意，他们把韩烬围在中央，都在等科塔尔说话。 科塔尔关注另一个问题，余光撇向了海面方向。红色裂嘴的面具只遮挡住他左边脸，说话是可以看见嘴唇在动：“食髓人？在中央区？”他对着韩烬冷笑一下：“它们都在右城被管控，中央区定期巡逻排除危险因素，你说的让人很难觉得是假的也很难觉得是真的。”说完眼睛死盯在韩烬身上。 食髓人是基因改造失败产物，顾名思义会捕食人类吸吮脑髓。它是盘踞在混乱右城的医师会研制的，作为最初的战争武器蓝本，暴力基因被放大，智力基因降低。 原以为会更好控制，结果产出一群只会遵循本能食人的怪物，生命力顽强，外形更是恶心，皮肉尽烂，像极了丧尸。 “要不你翻海找找吧，那几个估计都在水底玩呢。”韩烬十分认真提出来这个建议，半坐起来姿势慵懒，话里话外带刺。 他对科塔尔这名字熟知，有畏惧但有底气讽刺。 连刚出生的孩子都知道科塔尔，大人们会用他的名字来恐吓哭闹的孩子： “再不听话科塔尔就来吃了你。” “科塔尔无时无刻不看着你，你做坏事试试看，他会把你的脑袋拧下来。” 科塔尔以他基因改造后特殊能力结束左城与右城不断的战争，并且占据左城以心中完美的理想领导着，那里更像一个末世中和平的乌托邦，过于理想化。 所以在剩余人类心中科塔尔又等同于危险又象征和平，非常微妙。 韩烬看着科塔尔，从脚打量到对方面具，啧，怎么不把右城也领导了。 他恨右城的基因实验研究，那里掌握基因改造的医师会把人类当作动物，平等蔑视所有人。 翻翻海，科塔尔在思考可行性被另一个人看出来，立刻叫住：“老大，中央区，交涉起来很麻烦。” 科塔尔一双灰白色的眼睛挪对方的脸上，左手拇指在频频摩挲自己的纯黑色指甲，他在思考。 “麻烦快点送我去岸边吧，那边有房车，真要有问题到时候再开枪打爆我的脑袋不行吗？”韩烬又用一种挑衅眼神看向波尼娜：“你们还有一位一米之内的狙击手。” “哈，波尼娜，他在嘲笑你。”如瓮治看热闹。 “我现在就崩了你！”波尼娜最受不了她引以为傲的能力被说笑，枪口直接撞在韩烬太阳穴位置，一把狙击步枪被用成了手枪效果。 韩烬太阳穴钝痛，有点目眩，但压根没把死亡威胁当回事，吹了一声极长的口哨，装出小流氓架势把视线停留在波尼娜翘挺的女性特征上。 他就想告诉他们几人，自己不好惹。这也是他基因改造里动物基因在发挥作用。 流浪者需要时刻保护自己，任何人对他都有危险性。 “喂，停下。”科塔尔叫停几人，随后走向游艇边摊开手掌，掌心肉开始隆起脱离，血肉成型短短一秒钟，一朵轻盈小褐菇嗖的一声窜向悬崖方向，自身携带的孢子分裂再催生，速度极快。 科塔尔不介意把基因改造后获得变异能力展示在旁人面前，他将这种异能起名为“繁殖”。 韩烬看得小惊讶，即便是在现在基因改造人普遍，这种能力也只有科塔尔一人拥有，看向对方的目光变了变。 “等一下就知道了，食髓人杀死的人造不了假。”科尔塔转过身，学韩烬慵懒状态倚靠在栏杆上，海风一吹，滑稽的红蘑菇遮阳帽一颤一颤。 小褐菇顺利到达悬崖上，飘荡捕捉空气中血腥气味，很快就追踪到矮树丛后血味源头，伞杆上嘣地裂开一只清澈明亮的眼睛，将三具头颅被啃开血肉模糊的尸体收入眼中转播给科塔尔。 尸体死状惨烈，手指的皮肉烂了，一看就是爬行拖拽产生的，并且被开了脑，里面白色如豆腐的脑浆被吸食干净。 韩烬还歪头看波尼娜：“你到底多高，看起来可以给我装起来。” “要你管？”波尼娜没好气，枪口重重怼了怼他脑袋。 “我可不管，我又不是你爸。”韩烬啧了一声。 韩烬占便宜的话差点让如瓮治笑出声，在波尼娜生气杀人气场中硬忍了下来。 “他说的是真的，送他去房车吧。”短短几分钟科塔尔就解决这件事。 湿漉漉的韩烬在甲板上坐起来，缓慢拍手鼓掌：“科老大还我清白。” 科塔尔没在搭理韩烬，手拍了拍刚才在他旁边上钓鱼的男人：“开船。” 南波吐号发动机启动，强马力如火箭窜出去，激起水花。 “呼！这才叫开游艇嘛。”如瓮治迎着风，这艘游艇撞开海水。他欣慰，没白挑最猛的发动机改造游艇。 红色蘑菇就像长在科塔尔脑袋上，纹丝不动。 韩烬眨着眼睛，红色的眼眸充满了好奇。有没有可能传说中左城的领导者实际上是那朵蘑菇，人类身体才是基因改造拼接成的， 他真敢想，真的很乐天派。 科塔尔感受到怪异目光，从韩烬说话就对此人没有好感，现在印象更差。 游艇在海面前行，震动使海面不平静，突然游艇底部被猛地撞击，倾斜迫使船上人员颠簸摇晃，但很快稳住了。 “你怎么开的船！”如瓮治爬起来冲玻璃后的人喊。 “水底有东西。”对方也喊，但在他们眼里只是嘴一张一合。 韩烬爬到游艇边缘，水面一层油花，是油箱泄漏，瞬间警惕了起来，感觉到周围水底并不平静，说：“还能不能开船了，我要是孕妇现在孩子都要打酱油了。” “你话一直这么多吗？”科塔尔眼神冷漠到可怕，感觉下一秒会把对方嘴缝上。 韩烬笑眯眯问：“你喜欢？”又在危险边缘试探，展示出来他能掌握好把人惹炸的界限，看科塔尔脸彻底黑下来才继续说：“能开就快点吧，我有不太好的预感。” 船底响声越来越大，类似于指甲抓挠金属。此时此刻焦急万分，启动游艇又熄火，反复两次结果都是如此。 有东西卡住了发动机。 水里不对劲引起了大家警觉，水面不断细密泡泡扩散，电光火石之间，十几个腐烂的脑袋从水底冒出，快速且疯狂攀在游艇侧壁，一个扒踩一个快速往甲板上窜。 “靠！食髓人！”如瓮治喊了一句，转身就往游艇舱内跑去拿武器。 食髓人混合了多种食肉动物基因，皮肤是死人的灰白色，浑身皮肉大面积腐烂，散发恶臭，身高两米左右，而且身上肌肉发达到夸张。它们扑拥而上，张开嘴一股腥臭，锯齿状的牙蔓延生长到上颚，整张脸只有嘴与鼻子，全凭明锐嗅觉捕猎人类。 它们通常是成群活动，很难缠。 在科塔尔实现微妙和平之后，管控与右城的收敛，已经很少有食髓人袭击人的情况发生，现在情况很反常。 食髓人对脑髓异常渴望，一名流着长长唾液的食髓人半个身子已爬上游艇，扭曲且过长的手臂伸向韩烬小腿。 游艇如同肉掉进了食人鱼堆内，被乌泱泱怪物包围，岌岌可危地摇晃。 仅一秒钟的时间食髓人已经爬上来，有力腐烂露出白骨的手抓住了韩烬脚踝，直接被他一脚踹在脸上蹬了下去。 韩烬皱眉：“这东西居然在海里也能存活。”想到刚才游泳期间一定是因为畏惧那条变异剑鱼，食髓人才没有追上来，后惊后怕。 这东西居然会游泳。 无数个脑袋挤过游艇围栏，手臂挣扎往里钻。如瓮治双手持枪冲出来，还在喊：“快点开船！靠。” 看游艇驾驶舱玻璃那头的口型，一定是一句脏话：“我汤姆的正在努力。” 如瓮治扣动扳机前，科塔尔只是抬起左手，只是拇指搓了搓中指，瞬间蘑菇菌群炸开，食髓人身上腐肉爆开一朵接着一朵绚丽蓝红色蘑菇，它们成了腐殖质，蘑菇的培育床。孢子迅速繁殖拔起，许多小白蘑在食髓人口腔里生长撑裂皮肉。 游艇周围被蘑菇海包围，食髓人则融入进了蘑菇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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