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懋陵就在临市不远,因为启昭帝皇后谥懋则,故称为懋陵。 元婧可无可不可,亲自安排各种琐事,让助理小柏陪他一起去了。 容翙到达启懋陵的时候,因为不是节假日,并没有什么人,偶尔看见几个人背着镜头,也只是专心致志在拍风景。 容翙戴着口罩,穿着风衣围巾,捂得非常严实,助理去买了票之后,他们便一起进了启懋陵博物馆,把保安都留在外面。。 博物馆内有些冷清,除了工作人员,就只有零星几个来参观的游客,不过这对于容翙来说,反而是好事。 博物馆里陈设的大多是启懋陵中出土的陪葬品,包括各种珍贵的书画、瓷器、玉器、陶艺品等等,而这些对于容翙来说,都没有太大的吸引力,他的注意力都放在被启昭帝珍而重之放在自己墓穴里的,懋则皇后的遗物。 懋则皇后最爱的名琴“引鹤声”,一个玛瑙梅花杯,还有芙蓉石蟠螭耳盖炉。以及一整套用玉石制成的围棋,白子是羊脂玉,黑子是墨玉,连整个棋盘都是整块和田玉雕琢而成,想必曾经是懋则皇后的爱物。哪怕已经历经数百上千年的时光,都依然散发着莹润华光。下面还有些精致的玲珑的金银器物,而容翙的目光,却被一对一模一样的花丝镶嵌的金鱼儿吸引了。 那对金鱼儿做得极为精细,鱼鳞、鱼须、鱼尾都清晰可见,容翙驻足在那里,欣赏了半天,忽然有一道泉水般清冽的男声传来:“那一对金丝镶嵌的双鱼佩,口中有机关可以打开,当年是……启昭帝和懋则皇后传信所用。” 容翙有些奇怪地闻声望去,却见他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年轻男子,他穿着浅色羊绒大衣,深蓝色牛仔裤,围着围巾,戴着口罩,但就这么站在那里,都丰姿玉立,慧眼波流,令人见而生叹。 他并没有在意容翙上下打量他的目光,自顾自地看着玻璃橱柜中的展品:“客从远方来,遗我双鲤鱼。呼儿烹鲤鱼,中有尺素书。当时启昭帝尚未登基,远离京城,在藩地就藩之时,便是用这个和懋则皇后暗中传递信件,一诉相思之情。” 说到这里,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之色,容翙开始还不懂,后来想到两个人的结局,容翙也能理解了。 “这些,我的确都从没有听说过,”容翙也开口道,“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得知的呢?” 这是实话,容翙收集到的关于帝后二人的资料起码有几大箱子,不管是正史野史,都没有关于这件花丝镶嵌双鱼佩的用法,而且这个人还说得这样详尽,就好像……就好像他用过这件双鱼佩一样。 容翙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只是这个年轻男人穿的也不是工作人员的制服,更何况就算是工作人员,也未必会这么清楚…… 他正胡思乱想,那年轻男人又开了口。 “你在那段试镜视频里,为什么会念那首《采桑子》呢?” 他认出自己了。 容翙却没有太过惊讶,虽然他有意遮掩了一番,但刚才他们说了些话,会认出他来也并不奇怪。 而让他颇有些意外的是这个年轻男人对自己的态度——他好像对自己遇到了一个曾经获得过影帝殊荣的演员这件事情并不在意,唯一在意的,似乎就只有他问容翙的那个问题:为什么他会在那段试镜里,念那首《采桑子》 呢? 容翙想了想,还是决定坦诚以告,就像是他第一眼看到这个年轻男人的时候就对他心生好感一样,容翙对他实在生不起什么戒心。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导演并没有把剧本给我们看,而是指定了一个场景让我们自由发挥,而我当时正好在翻词集,看到这一首词,觉得应景,就用了。” 那年轻男子听到他这话,沉默不语,而眼中却有莫名的情绪翻涌,过了一会儿,才定定道:“想必你一定是能演好这个角色的……再见。”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容翙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助理小柏匆匆走过来,他刚才去了一趟卫生间,见容翙正出神,便问道:“容哥,在想什么?” 容翙这才回过神来:“哦,没什么,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小柏道:“刚才元姐给我打了电话,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呢。” 容翙此时也没有了再下去的兴致:“既然这样,我们就先走吧,别让她担心。” 进组在即,元婧和小柏一起,给容翙收拾行李。她虽然名义上是容翙的经纪人,但实际上容翙现在的工作室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她在打理,不可能跟着容翙去剧组。她和容翙认识这么多年,自然是知道怎么照顾他,容翙平日里惯用的香薰、精油、褪黑素、眼罩等等等等,都一一细心地准备好。还不住地嘱咐小柏道:“平时在剧组一定要细心,看小翙有什么不舒服了,就要劝他好好休息,天凉天热要记得提醒他换衣服。他的性格就是一入戏就什么都顾不得了,你可得劝着点。”顿了顿又道,“你要是劝不住,就给我打电话。” 小柏不住的点头:“放心好了元姐,我一定好好照顾好容哥。” 容翙自然是不会有什么意见,他和元婧名义上是艺人和经纪人的关系,实际上情同姐弟。 “好了,你别为难小柏了,”容翙笑道,“我会好好照顾自己就是了。” 元婧瞪了他一眼:“你要是能让我放心,我还至于啰啰嗦嗦说这么多吗?”
第六章 他们第一场对手戏,就是吻戏。 不论元婧怎么担心,到了进组的日子,容翙还是带着小柏就离开了。 屈舒鹤的戏,无论哪一部都是大手笔,《长相愿》自然也不例外,因为都是实景拍摄,所以会辗转几个地方地方取景,而拍摄地的第一站,就是w市的杏花观赏基地。 这里种植着几千株不同品种的杏花,平时正是旅游旺季,而这一个星期,剧组把这个旅游基地全都包了下来,花费的数字想必令人啧舌。 容翙他们住的是当地五星级酒店,容翙单独住了一个酒店里最好的房间,小柏就住在他的隔壁。晚上剧组都安顿下来之后之后,容翙坐在房间的沙发上看明天的通告单,小柏在给他收拾行李,见时间不早了,便对容翙道:“容哥,要不要我帮你去把浴缸放满水?” “不用了,”容翙抬起头,“今天坐了那么久的车,你想必也累了,早点去休息吧。” 小柏于是没有再多说些什么,他虽然在容翙身边不久,却知道容翙对他们这些助理话虽然不多,但绝非颐指气使、横行霸道的性格,相反,哪怕是对他这么一个照顾容翙生活起居的小助理,容翙都十分礼貌,从不会故意刁难。 刚开始到容翙身边的时候,小柏想起外界那些传言,心里不是不忐忑的,只是他自己和容翙接触过之后,才知道那些传言真的都是无稽之谈。当然这份工作也并不是那么轻松,全靠他细心谨慎,又从不乱说一个字,元婧才放心让他跟在容翙身边。 而容翙自然没有注意到小柏在想什么,他翻完通告单之后,又拿出剧本,继续熟悉明天要拍的戏。 第二天早晨四点钟,容翙就醒了。小柏敲门进来,容翙洗漱完之后,就坐上自己的房车去了剧组。 好在拍摄地离酒店并不远,容翙下车之后,就被造型师拉去戴头套化妆,折腾了整整两个小时,好不容易装扮好,容翙只吃了几个半温的小笼包,就开始听导演讲戏。 拍摄场景已经搭建完毕,容翙虽然起得很早,但精神却很饱满,认真听着屈舒鹤讲今天的拍摄内容:“今天我们的重头戏,第一就是两个主角的吻戏,第二就是夜戏,在这个行宫之中,拍一场夜宴……” 是的,容翙和温珩臻第一场对手戏,就是吻戏。 现在他们都是两个主角少年时的装扮,锦衣轻裘,风流不羁。而温珩臻饰演的角色是皇子,看上去就更有几分矜贵之感。趁屈舒鹤讲别人的戏的时候,容翙用眼角余光瞄了瞄温珩臻,心里不由得暗暗感叹:不知道屈导最后答应温珩臻饰演这个角色,有没有温珩臻的扮相实在是十分出彩这个原因呢? 等到屈舒鹤讲完戏,已经快八点了,他大手一挥:“好,各就各位,灯光师摄影师都做好准备!” 暮春时节,风和日暖,杏花怒放,片片层层,如云蒸霞蔚一般,远远看去,便如天孙织锦,华光璀璨。 而一棵缓缓飘落花瓣的古老杏树下,有两个少年正亲密无间地相拥在一起。 “几个月不见,你可曾想我不曾?”其中一个少年面容英挺,着玄色缂丝云龙纹窄袖长袍,半抱着怀里另一个少年,眼中笑意深深,还有几分狎昵。 他怀中的少年着一身雪青色素面宽袖长袍,只一根白玉发簪将一头如瀑青丝束起,这样素净简洁的装扮,却仿佛能让这漫天遍地的春光,瞬时失色。 “咔”,屈舒鹤看着监视器的显示屏,“珩臻,你太紧张了,放松一点,要知道,在这个时候,你在宋涧清面前应该是十分的,在这段感情里,你是占据主动地位,不会有任何紧张的情绪。” 而被温珩臻抱在怀里的容翙自然是感觉到了温珩臻的不自在,他心里面暗暗有些奇怪。 按道理说,以温珩臻的当红程度,这样简单的亲密戏份他没拍过起码成千上百,没有道理会觉得紧张,这是怎么了? 温珩臻似乎也很不好意思:“对不起屈导,是我的问题,我会调整好的。” 屈舒鹤于是没再多说些什么:“好,各部门准备,Action!” “几月不见,你可……你可曾……” “咔!”屈舒鹤皱眉道,“珩臻,怎么回事?这才第一场戏,怎么就忘词了?难道是因为对着容翙这么个大美人,实在把持不住了?” 周围的工作人员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温珩臻的脸都有些红了,看上去就像是个青涩的十七八岁的少年一般:“不好意思屈导,可能是昨晚没有睡好。” 这话一听就是借口,只是在场所有的人自然不会去多说些什么,屈舒鹤也只道:“好,你调整一下,再来一次。” 两个演员各自进入状态,待温珩臻顺利地说完他的台词,容翙半倚在他的怀里,嘴角带着的笑,似乎比春意更为暖融,他微微仰着头看着温珩臻,波光流转间,满是毫不掩饰的爱慕,仿佛天地间,都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自然是想的,只觉得这日日夜夜,过得忒慢了些,怎么还未能到,入宫觐见殿下的日子。” 毕竟是官宦世家出身,便是甜言蜜语,宋涧清也说得颇为含蓄。 而信王轩辕恪挑眉一笑,用手挑起宋涧清的下巴:“噢?既然如此,我该好好补偿我们的涧清才行。” 容翙和他离得很近,两个人连呼吸声都可闻,容翙不自觉地炸眨了眨眼镜,感觉到眼睫毛扫到了温珩臻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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