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棠回屋取了佩剑,跟在太子身后,随他一同去了雾禹湖。 “本殿下很喜欢看你武剑。” “是吗?!”得到了认可,允棠脸上是难掩的欢喜。 “是的,以后允许你在我面前武剑,但是只能在我面前。” “为……为何?” “你不懂宫规?!”任君川一顿,停下了步子。 允棠哑了语,他厌倦排斥这里,入宫之后,根本没把学宫规放在心上。 他现在知道的规矩,也都是从前作为允家公子本就烂熟于心的。 任君川的恶趣味,不受控的升腾了起来。 他想到该如何跟允哥拉进关系了。 “宫里人多眼杂,你要是武枪弄棒的被人看到,告到了父王那,后果你知道的吧…… ”我想,他正愁找不到理由将你弄死在宫中,好削弱你们允家的势力呢。” 他眼中藏笑,静静的看着笑容从允棠脸上彻底消失。 能拉进关系的办法,只有两个。 一是成为对方的依靠,二是博取到对方的同情,让他对自己产生怜惜。 所以,任君川再次调转了话题。 “允哥,这雾禹湖好看吗?”他伸出手指向了前方平静的湖面。 允棠强压下伤心,配合的点了点头。 “嗯……好看,竹林幽静,有股清列的竹香,湖水碧绿,清澈见底,还有……” 可还未等他把话说完,任君川就笑出了声。 笑声诡异瘆人,允棠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一个半大的孩子怎么会这么笑? “哈哈哈——清澈见底?!”任君川的笑声来的突然,走的也戛然。 “你知道这湖有多深吗?!看起来很清澈对吧?可是根本望不到底!” 他调转视线,目光投向允棠时,一滴泪珠顺着眼角滑至鼻尖。 “殿下?!” 只一滴眼泪就叫对方慌了神。 “答应我,以后跟我一条心,因为在这个宫里,只有我可以护着你,也只有我能跟他抗衡……” “你一定没听懂对吧?” 任君川伸手,将那一滴泪抹去:“拿捏允家的这个招数,我父王早在我母后身上用过了!” “这个湖,根本见不到底……我站在湖边往里面看,根本看不到我母后!”他说着说着,泪水像洪水爆发般夺眶而出。 “什么意思?!先王后不是病死宫中?!” 面前的孩子没说话,闭紧眼睛摇了摇头。 “你父王杀了你母后?”允棠小心翼翼的问出了口。 “别说了……”任君川冷声开口制止他继续说下去。 允棠撩起衣摆,单膝跪地,伸出双手,将眼前的哭包轻轻揽入了怀。 小殿下的抽泣声戛然而止,他也没料到,对方会这么温柔,就这么轻易的心疼了他。 “对不起。”真诚的道歉声传入耳廓,撞入心底。 久旱逢甘霖,干涸的土地终于迎来了慰籍,一个嫩绿的翠芽,迎着春水,冒出了头。 他真的很留恋这种感觉,被喜欢,被心疼。 这是母后去世以后,第一次有人把他当成一个孩子。 任君川在允棠的脖颈处拱了拱,猫儿似的趴在了他的肩上。 “川儿,不哭了,原谅我好不好?” 允棠微微撤开身,伸手将哭包脸上的泪痕轻轻擦去。 任君川撒起了娇:“嗯……我不想让那种事情再次发生了,川儿已经没有母后了,不想再没有允哥,等到我登基的那一天,我一定放你自由,让你回家。” “好……” 孩童时期的太子殿下也会幻想,很多时候,他都在猜测这位突然降临的允氏嫡子的身份。 允棠会是母亲从天上派来陪伴他的谪仙吗? 如果不是,他怎么总是一袭白衣,光是站立着出神,看起来都是那么美好呢? 后来,太子殿下终于找到机会,问出了心中疑惑。 “允哥怎么总是穿白衣?”
第4章 允棠一笑,恰似春日暖阳。 “因为喜欢啊,那你呢?川儿为何总是一身玄色?” “也是因为喜欢……” 他又一次对允哥说了谎话。 因为玄色掩血,这样他受伤时,别人就看不出来了…… 四年后,深秋,夜。 正殿寝宫—— “川儿?也是你配叫的?!” 寝殿内,烛影晃动间,只听得亮剑出鞘。 铁器滑动在玉石铺砌的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声音,在烛光的倒映下,墙上的影子记下了这血腥的一幕…… 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尖叫,墙上映着的身影,举起了手中的长剑。 “刷——” 鲜血飞溅而出,任君川用衣袖拭去了脸上沾染的血迹,淡漠的望着眼前的一切,仿佛这堆血肉与他毫无关系。 “咣当——” 君王剑被随意的扔到了地上,声音响彻大殿。 能唤他川儿的人,只能是母后跟允棠。 “来人。” “奴才在。” 管事太监弓着腰推门而入,地上的惨状让他那满是褶子的老脸上,肉眼可见的划过一丝恐慌。 不过,转瞬即逝。 “处理了。” “嗻……”太监察觉殿下想要出去,主动挪开,让了路。 任君川跨过门槛时,突然驻了足。 他扭过身子,死死的盯着老太监,眼底满是威胁。 太子殿下狭长的眸子微眯,唇角勾起,对着唇中缓缓竖起一根食指。 “嘘……不许让他知道哦~” “嗻……” 管事太监恐慌至极,赶忙垂头应下。 他自然知道殿下口中的那个“他”指的是谁。 从正殿到偏殿的路程,似远非远。 或许是那急切心思在作祟,任君川总觉得这条路要走上好久。 他又一次站到了偏殿的寝房门前,担心脸上还有血迹,不放心地又重复了一遍擦拭动作。 “允哥……” 熟悉的声音自外传来,睡梦中的允棠瞬间惊醒,他慌忙起身,披上了外衫。 屋内,靠近的脚步声逐渐传来,任君川在门打开的前一秒,收起了得逞的笑。 果然,不管多晚,哥都会起床为他开门。 “川儿?!” 允棠伸出双手,心疼的擦去了小骗子才努力挤出来的一滴眼泪。 任君川用委屈的哭腔开了嗓:“我害怕……” “又做噩梦了?” 少年郎的面容上满是担忧,在月光的照耀下,他的皮肤是那样的洁白无瑕,姣好的唇形,颜色尽显诱人。 任君川凑上前,对着他的脸颊亲了一下,不等对方反应闪躲,就乖巧的退了回来。 允棠愣了一下,眉头微蹙,但又什么都没说。 罢了,小孩子而已,亲就亲了。 从那柔软滑嫩的皮肤上退回后,任君川的目光就一直聚集在那漂亮的唇上。 只可惜,还不是时候,暂时亲不得。 “川儿想让允哥搂着睡。”他伸手扯了扯允棠的衣袖。 “殿下……”该怎么开口拒绝呢? 他已经不小了, “允哥……” 又是一声轻唤,允棠双肩松力,顿时泄了气。 罢了,真拿他没办法。 “进来吧~我的小殿下。” 允棠下意识理了理大敞的衣领,刚刚起床的匆忙,他甚至连腰间的带子都忘了系。 任君川默默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牢记于心。 “来……” 任君川递上手,任由允棠牵上,拉着他走进卧房。 “瞧瞧,小手冻的冰凉,来找我怎么就穿了一件单衣?” “没关系,就两步路,下次允哥快些放我进来就好了。” 仅一句话,就把允棠说的自惭形秽。 真是的,半天不放人家进来,结果还怪人家穿的少。 任君川走到床边就停了下来,自觉的撑开双臂,乖乖站好,等待伺候。 允棠伸手为他解开腰带,褪去衣物鞋袜。 殿下睡觉的习惯他了解,不喜着衣物。 任君川终于钻进了他熟悉的被窝。 他用被子蒙住头,近乎贪婪的,大口吸食起这令他心安的味道。 允棠坐到床沿,贴心地为殿下整理衣衫。 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他动作一僵。 他下意识以为是任君川受了伤,当即转身去掀被子:“哪里破了?!快给我看看!” “没,我没受伤……” 床上的小骗子抓紧被角,头脑飞速旋转起来。 毕竟他要立马编造出个谎话,还嘚是能糊弄过去的那种。 “那哪来的血腥味?!” 见没嘚到回复,允棠再次捧起衣物。 血的红被玄色掩盖的极好,他只嘚展开凑到面前轻嗅。 这也给了任君川想说辞的时间。 “袖子上怎么会有血?!” 允棠继续追问,语气里带着少有的严肃。 “有个宫女毛手毛脚的,她摔倒在地,把茶碗打碎了,伸手去捡碎片,割破了手,我好心拉她起身,袖子这才沾染了血迹。” 小骗子说谎时,用手下意识的蹭了蹭鼻尖。 任君川语气平缓,不慌不忙的做着解释,听起来仿佛真的叫人无法生出疑心。 “好,我知道了,先睡吧。” “允哥,你也快睡。”他又乖巧的掀开被子,允棠轻笑了一下,起身吹灭烛光,躺到了床铺外侧。 “你睡觉真的不脱衣物吗?”里面传来了孩子“单纯”的询问。 “这是内衫,我不习惯脱光了睡。”允棠平静的做着解释。 “可是你穿着内衫搂着我,就好像我也穿了衣物似的,不舒服。” “忍忍好吗殿下?要不……我打地铺吧?” “不,算了,睡觉吧。”任君川看计划失败,赶忙叫了停。 他又往允棠怀中钻了钻,这才心满意足的闭了眼。 待到怀中人呼吸放缓,黑暗中允棠缓缓睁开了眼睛。 太子殿下说慌的时候,会下意识用手指摸鼻尖。 先前好几次都是这样,他怎会不知? 这也代表着,这件事,任君川骗了他。 那几次说谎皆是孩童的无赖谎言,无伤大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可是这次呢? 血腥味仿佛还在鼻尖缠绕,死活不肯散去。 去扶一个女使?怎么可能! 他可是当朝的太子殿下,宫中身份极其尊贵的主子。 而且任君川的性格允棠最清楚不过。 在除了他以外的人面前,冷漠至极。 按理来说,应该是那个女使自己爬起来还差不多。 越想下去,就越细思极恐,那抹血腥之下,到底藏了什么? 如果真要去探个究竟,不知结局是不是他所能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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