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伸出的手弯曲后抬横在腰后,宁归砚颔首侧身,将其余人期待的目光扫开。 “你们两个,随我先行上山。” 话落,旁侧几人的疑惑扼不住,有位年过半百的老者气势汹汹走过来,横眉冷目看着面前这位似一朵娇花的青年,脸上闪过一丝不屑和不甘。 他捋一把发灰的胡须,问道:“为何就带两人,听闻天一山向来看中仙门子弟的品行,现在看来,似乎所闻并非所见。” 宁归砚偏头看去,一笑置之。 他有意在男女主面前混个眼熟,能为他之后的路铺垫铺垫,至少不会落个万箭穿心的地步,而且这事也不是他一人决定的。 “您说笑了,天一山初选从不掺假,至于您想知道的答案... ...” 他顿了顿,脸上的笑意浅显。 “林言言修习已有一月,自然不能和其余人放在一块,我们会对她另外进行测试,而这位小兄弟。” 宁归砚朝远处少年薄弱的身躯凝目。 “天资聪颖,灵根已开,天赋极佳。” “品性尚好,身世清白,有何不可?” 老者身躯一震,看向边缘那还略稚嫩的少年,不可置信漫延了人群,却也再没有人出口质疑了。 了了‘打脸’这小剧情,宁归砚也算拉了波好感,他回身,腰上的玉笛被他取下,尾穗四下晃动,金色的光点如同萤火溢出,慢慢悠悠落在林言言和景弗垂下的手腕处,留下天一山的标记。 “随我入山吧,阿青,其余人,烦你劳心了。” 历青不觉劳苦,只是在几人离开前叮嘱宁归砚:“师兄快些回去吧,天一山门外终日严寒,可不能再伤了身。” 这话惹得看着林言言和景弗的一群人换了窃语的目标,看着宁归砚带人跨出两步,没入了天一山阵内。 宁归砚手里把玩着那玉笛,几步后恍觉不妥,将别在腰上,边走边和身后两人说些入山须知的事物。 “天一山近寒池,终日严寒,待你们习得御寒之术,便可自由行走,在此之前,呆在你们的住所,也多备些衣物——” 说道此处,停下来看向两人。 “倒是忘了,你们此前并不知晓,若是需要什么东西,来找我便可,或者找管事的师兄,他会代你去山下采买需要的东西。” 说完,宁归砚抬手,前方白茫茫的雾色便散去,巍峨的群山显现在眼前,最高的那座,顶部一片雪白,偶有日光照入,将人的眼刺得疼。 林言言从小被姑母带往山下,少有的几次团聚,都是在年底除岁时,且因为山上严寒,母亲不让她去天一山内,只在山脚歇息几日便匆匆离开,但记忆里的天一山还是没变。 气势浩荡,不似别处那黑沉沉压下来一般,像被嵌上了白玉珠的巨大石磨,让人好生震撼。 “好漂亮啊!” 林言言每每都会发出赞叹,这次也不例外,言语都是欣喜。 宁归砚见两人看得入神,勾唇一笑,悄声后退两步,腰间的玉笛不知何时悬在肩侧蠢蠢欲动的模样。 抱歉了,两位可怜蛋儿。 他身后的手划着简易的符咒,指心往咒心压去,忽闻远处一声昂扬的呼唤。 “大师兄!我来接你了!” 那人御剑悬停在宁归砚面前,宁归砚一个手抖,身后的符咒便彻底溃散。 他压了压没憋过来的气,咬牙扯出一抹笑,笑意却有些渗人。 来人跳下剑,见宁归砚抖了一抖,即刻关心。 “大师兄,你怎么啦?是旧伤复发了吗?那我们快些回去吧!大长老叫我来接你们,正好!我刚下山就看见你们了!走吧走吧!就由我来御剑吧!” 宁归砚垂下手:“好啊。” 他面上带笑,心里却在骂娘。 他笑吟吟被男子扶上剑,尽量稳住身形后开口。 “师弟来的真是及时... ...” 男子嘿嘿挠头。 “师兄夸赞了!” 宁归砚沉了沉气。 呵呵! 他拂袖:“你刚刚说,大长老叫你来的,是有什么事吗?” 男子“哦”了一声。 “长老叫大师兄你去商议弟子大选的事情,具体的,需到议事堂商讨... ...”
第4章 师叔祖,我去吧 几人被带上山,宁归砚支开几人独自去了议事堂。 堂内坐了不少人,上座的老者黑发须眉,穿的一身素白衣裳,见来了人,便放下手上的杯盏,和蔼地看了眼下方的青年,随后起身将抱拳行礼的宁归砚扶起。 “在这里,就不要遵循那些累人的礼数了,你可知道师叔祖叫你来,是为何事?” 宁归砚浅点着头:“师侄孙知晓,山下两位我已经带上山,管事的师弟已经带他们去了住处,现已安置好。” “非也。” 大长老捋了捋他直长的胡须,沉吟几秒。 “不仅仅是问他们的情况,也是想要征询一下你的意见,前几次的弟子大选,因为你身体不好,老二不让你参加,但这次来的多的是达官显贵和其他宗门来的附庸,不能太怠慢了,所以,你可愿意跟随我们当个看客?” 他摊出手心,上方出现一张格外长的名帖,名帖被拂开,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这次大选的人名,比以往至少增加了一倍。 “不可!让他去做什么?他前几日下山,被邪祟伤及了根源,现在伤还没好完全,而且山腰的风那么大,他那身体,怎么受得了?我不同意!” 右侧的二长老倏然站起,他眉头皱在一块,走到宁归砚身前,将大长老手中的名帖夺过,目光扫过两遍,一哼,双手合上,鼻下的白须被沉短的气息一压一放扬起微小的弧度。 他将名帖捏在身后,看向宁归砚。 “你不用去,我天一山的弟子,什么时候要看其他宗门的脸色过日子了,要是有人说闲话,叫他们来找我!我看看到底谁在嚼舌根子。” 宁归砚内心“嚯”了一声。 他浅浅笑着,并不打算掺和进他们的争论:“师叔祖决定就好。” 这话把自己撂得一干二净。 二长老满心欣慰:“你就好生养伤,待伤好了,做什么不成?至于弟子大选,让你师弟师妹们去不就好了,何必多此一举,就算他们没能让那些人满意... ...” 他借机将话头转到另一边去。 “不是还有我们和你师尊吗?” 他将身体偏向大长老。 “我听说,季师侄今日要出关了,他在山顶呆了快百来年,终于舍得出来了?明天叫人去送个信,也别让他闷在屋子里了,跟我们去山腰试炼地也看看,免得他闷出病来。” 大长老接过话茬:“他偏爱静,恐怕是唤不出来,难不成,你去?” 二长老面露苦涩:“我可不去,再说了,那小子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谁都拿他没辙,随便派个内门弟子去吧,他能伤了自己宗门的弟子不成?最多被赶出来罢了... ...” 宁归砚在中间听着,眉头微挑。 原著中少有提起天一山掌门的时候,最记忆清晰的出场,便是在将近结局的时候,出了个面,将还没咽气的想反杀男主的‘宁归砚’给毫不留情地解决了,甚至之后还补了一刀,就怕原主命大。 除此之外,便是旁人几句寥寥的‘剑痴’,‘不近人情’,‘冷面阎王’。 若是宁归砚没读过原著也就装作哑巴了,可他偏偏记得关于男主被冤枉后女主带他从后山的小路离开的剧情。 后山的小路,不就是那位掌门,他敬爱的从未见过的师尊的地盘吗? 宁归砚敛下眼内的笑意,欠身抱拳将两位的对话打断,接下了大长老瞥过来的目光。 “两位师叔祖,我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风雪不会产生什么影响,无非是多耗费些灵力罢了,不如由于我去通知师尊,邀他参加本次的弟子大选。” 大长老看了他两眼,笑着眼点下头,抬手抚了抚胡须,十分满意。 “你有如此想法,便就将这件事交予你了,索性是要让你们见面的。” 说罢,看向二长老和其余几位,征询他们的意见。 几人点完头,二长老挥袖,沉着脸一脸不愿,张张嘴要说些什么,被几人盯着,又看向宁归砚恳切的表情,半天才开了同意的口。 “你想要去,那就去吧,只是你身体孱弱,我实在是不放心,这样吧,我这东西你先拿着,能有个保障,免得回来就几天出不来屋子。” 他单手一扫,手中出现一枚玉佩,与宁归砚玉笛的颜色十分相似,晶莹剔透,能看见其中刻印的金色纹路与法阵,绝不是一般玉佩甚至法器所能拥有。 宁归砚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简单玩意,稍作惊讶:“这,这是?” 二长老将东西塞进宁归砚手中,横着眉厉声:“不可拒绝,算不得什么好东西,几十年前我在山下寻得,在我手里也没什么用处,索性将它给你,这里面的阵法可以引周围灵气,既能御寒,也能在静修时作以辅助,正好你去山顶,用得上,不可推脱。” 宁归砚脸上露出无奈,抬头瞧向大长老,对方颔首,自己便也将不再推脱,将此物收下。 他垂眼看着手中的玉佩,几息后,与几位连名字都认不清的长老告别。 “那弟子先行离去。” 天一山的山势不算高,临近的时候却能感觉到刺骨的寒冷,风声自高处来,往远处去,人的感知被笼罩在一层薄薄的网纱之内无法分离出去分毫。 白皑皑的雪色很快就模糊了来人的视线,在勉强找到路之后,宁归砚喘一口气,不敢太大动作,怕锋利的冷将他的喉管割破。 等到袖中的温热感冒出来的时候,宁归砚已经走到了山顶,脑后的黑纱在自我纠缠,啪啪的声音吵得他脑袋发疼。 或许是风吹的,也或许是爬山爬的。 待到近了山顶的石碑,宁归砚顿住脚步,将袖口中的玉佩拿出来,拢在手心,周围的寒冷驱散了不少,自己那颗破碎的唯物主义的心彻底掉在了地上。 他攥着东西,眯了眯眼将眼前的黑纱稍微扯下一些,刚瞧见光亮,眼睛便被刺得沁出了泪,像被剜掉眼珠子似的疼痛立刻就覆盖了头疼,于是又立刻盖了回去。 山顶的日光在这时并不算盛,但刚刚眼上的刺痛总算让宁归砚知道原主为何是个‘睁眼瞎子’了。 将眼前的遮挡再次覆上,他继续向前走,从模糊的视线当中找到了一所屋宅。 屋宅不算大,被细碎的雪倾盖,屋顶上方有一只很大的鹰,震动翅膀朝着出现人影的方向去,将宁归砚掠倒之后在周围转了两圈,又扑哧着翅膀走了,没一会就不见了踪迹。 宁归砚拍拍身上的雪,抬目看着身侧他倚着的石碑,上面写着‘宿’字,字迹经历过岁月已经有些淡,下方是四个相同的咒文,从左到右,一道比一道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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