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饭食,姜淮有些昏昏欲睡,之前不困是因为身体各种疲乏不适,加上还有正事要做,而现在,水足饭饱,困意悄然袭上心头。 干草铺在身下还算柔软,窝出一个合适的位置,姜淮沉沉睡去。 因为一天的劳累,姜淮睡的格外深沉,只是到了半夜,有皂卒发出惨叫,随后惊动了其他皂卒,整个驿站闹腾起来,姜淮也被迫惊醒。
第3章 夜色沉沉,姜淮被惊醒后,先是感觉身上被晚风吹得有些冰凉,才注意到棚舍外格外的闹腾。 皂卒手上的灯笼映出昏暗的灯光,有人提着灯笼朝棚舍走来,手中的刀已经出鞘,其他囚犯都意识到可能发生什么大事了,一动都不敢动,生怕被皂卒们注意上。 姜淮蜷缩起身子,紧紧靠着墙壁,紧张地看着棚舍外。 明明进来时觉得棚舍是禁锢自由的牢房,可现在也只有棚舍能给他一点安全感。 来人围着棚舍转了一圈,似乎是在清点囚犯人数,几个原本躺着的囚犯见状赶紧坐起来,生怕对方没看到。 看着皂卒转了几圈,姜淮有些紧张,该不会是睡着的时候,有囚犯出逃吧。 姜淮忍不住用眼角余光瞟了一眼棚舍内的情况,可是光线太昏暗,加上他一路上也没有数这队囚犯有多少人,一眼看过去,什么也没看出来。 好在外面闹腾了一会后,有皂卒过来禀告,提灯笼的皂卒骂了一句蠢货,姜淮听声音才认出过来查看的皂卒是张头。 张头铁青着一张脸,刚才又皂卒发出惨叫,他还以为是有人袭击皂卒,怀疑是不是有人想趁机劫囚,整队皂卒都警惕了起来,谁知道,居然是一个蠢货半夜去茅厕摔断了腿。 现在折腾就算了,这个皂卒腿断了,他们也不可能带他上路,更不可能原地等他伤恢复,只能在当地补上。 只是流放如此长距离的皂卒哪这么好找,少不得要耽误几天。 张头啐了一口,回头看了眼棚舍,确定里面的囚犯数目没少,叮嘱看守的皂卒一定要小心看守,绝对不能疏忽后离开。 等到张头走了,其他囚犯才慢慢放松下来。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姜淮的睡意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是看看天色,姜淮感觉离天亮还早,现在不睡,待会白天肯定会犯困,可白天哪里有机会让他睡觉,只能逼着自己睡觉,就算睡不着,闭眼休息也是好的。 不知道熬了多久,睡意才酝酿了出来,姜淮迷迷糊糊间看见天色微亮就失去了意识。 …… 一觉睡得格外满足,姜淮醒来时还有点蒙,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直看到四周睡得横七竖八的囚犯,再看看头顶的木板,才清醒过来。 姜淮叹了口气,如果可以的话,他真希望这是做梦,等醒了他就回到现代了,他有点想念学校的宿舍食堂,舍友老师。 姜淮丧了一阵,勉强打起精神来,注意到日头已经升得老高。 按照前几天的经验,这时候都在路上走着了,现在居然还在棚舍躺着,也没有皂卒过来催着上路。 姜淮突然想到一桩事,紧张地朝着其他囚犯看去,见他们手上也什么都没有,这才松了口气。 虽然干饼子难吃,可也是食物,他万一睡着没有领到,那就得饿一天了。 “都过来拿干粮了啊。”有皂卒进来大喊了一声,一些原本还睡着的囚犯猛地惊醒。 姜淮在见皂卒提着干粮过来,早早凑了过去,皂卒看了他一眼,塞给他一个饼子。 而后其他囚犯一窝蜂的冲了过来,皂卒没有这个耐性塞了,直接将饼子一个个地丢了过去,眼疾手快的人能在饼子落地前抓住,反应慢点的就是只能从地上捡饼子了。 看到其他囚犯都开始吃饼子了,姜淮想了想也开始吃,只是饼子太干,没有水的情况下实在是噎人,姜淮吃了两口就纠结是现在吃,还是待会再吃。 毕竟他昨天晚上也吃过了,还不是很饿。 正纠结间,姜淮注意到有囚犯朝他走过来,下意识站了起来,警惕地看着来人。 来人盯着姜淮没吭声,忽地伸手朝姜淮手里的饼子抢去。 姜淮神经高度紧绷,他知道他不能退缩,也不能任由对方将他的饼子抢走,如果被抢走了,他少吃一天的饭,只会越来越虚弱,到时候很可能熬不过这场流放。 或许是因为对方饿着,而自己还饱的,姜淮发觉对方的动作其实是有些虚弱缓慢的,只是如果和对方对打的,不说输赢,起码是在消耗体内的能量,而且打的动静大了,说不定还会惹来皂卒,到时候一鞭子下来。 到了这种紧要关头,姜淮脑子转得飞快,目光落到了来人的腿上,松开抓着饼子的手,稳稳扶住身后的栏杆,然后毫不犹豫地朝着对方的小腿大力踹去。 来人看到姜淮松手,以为姜淮怯弱了,正想要去捡落下的饼子,剧痛从小腿袭来,身形不稳,重重地摔到了地方。 看着来人抱的小腿开始哀嚎,姜淮迅速捡起掉在地上的饼子,往旁边挪了几步,握住了栏杆,同时还不忘警惕地看着其他人。 确实有人蠢蠢欲动,在刚才这个囚犯动手时还后悔自己反应不过快,但是看到姜淮的反击,再看看地上抱着小腿哀嚎的男人,有些囚犯心里的小火苗一些被浇灭了。 为了一个饼子也不至于冒这么大风险。 有皂卒听到动静,探头看了一眼,虽然看到囚犯在地上哀嚎,但没闹出更大的动静,也懒得管。 嚎了好一会,囚犯才从地上爬起来,怨恨地看了姜淮一眼,眼中带着浓浓的不甘心,只是刚才那一脚实在是踹得太重,他就算有想法,也没有办法实现,只能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见囚犯放弃,姜淮才松了口气,若是对方还想要和他打,在对方有了防备之后,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招数还能不能见效,毕竟他真的没有打架经验。 不过经此一遭,姜淮也不敢把饼子留到待会吃,现在人人都有饼子,其他都想抢,那等其他人都吃完了,说不定就是几个人过来抢了。 哪怕噎人,姜淮还是把饼子一点点地吃完了。 …… 眼看着日头越升越高,气温也越来越高,可依旧没有皂卒过来喊人出发。 姜淮奇怪之余又有些庆幸,虽然晚上休息了这么久,但腿脚的酸胀难受依旧没有完全缓解,要是能多休息一会,那就最好。 而且这棚舍内虽然热,可在路上走那是又晒又热。 只是他们能在棚舍待多久呢,要是太晚出发,怕就要在野地过夜了。 姜淮前脚还在思考这个问题,没想到后脚就有人能回答。 王二过来了,眼底有些青黑,显然昨晚的事也打扰了他休息。 王二这次依旧是提着水和吃食过来的,吃食还是不好卖,尤其是刚刚吃过饼子,囚犯们都不舍得买,不过王二早就做好了卖不出去的准备,拿来的分量极少,主要还是水。 因着今天一直没有出发,昨天没有买水的囚犯也只能在王二这边买水了,只是有些囚犯想到昨天的价格,还是想要讲下价。 “降价?你们今日都走不了了,我这水可是独一份的,爱喝不喝,你不要,有的是人要。”王二脸冷了下来。 讲价的囚犯讪讪,只能原价买水。 但是其他囚犯却是注意到王二话里的意思,顿时兴奋起来。 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不用走,可能休息谁不想休息呢。 王二卖完这一波水和饭食,见姜淮坐在一边,想到了什么,凑了过去。 “小子,你今天的水和饭我包了,你再教我一天。”王二说道。 今早驿站来了队新旅客,虽然只是路过,可他也卖了些吃食,用姜淮教的办法算起账来飞快。 既然知道姜淮是有点真本事,那得赶紧多学点,不然错过这次,去哪里找用点水和吃食就能教他的老师。 囚犯们羡慕嫉妒的目光如芒刺背,但姜淮完全没有在意这点,而是庆幸自己昨天冒险开口了。 不然身上没有钱买水,今天又没办法出门喝水,缺水就是一个巨大的难题。 更别说一系列的连锁反应,要是他昨天没有喝水吃饭,那今早肯定是虚弱得不行,并不会比抢他的那个囚犯好到哪里去,说不定连早上的饼子都保不住,更别说得到一天的水和饭食。 为了水和饭,姜淮教得格外卖力,王二也能感觉到姜淮的态度如何,觉得这门生意不亏。 两人一个教得认真,一个学得认真。 门口看守的皂卒也听得入神,哪怕他们没读过什么书,可也知道会算账的好处,起码在钱上不会让自己吃亏。 更何况这教学是王二用水和饭食换来的,他们一文钱都不用付也能听,这不就是占便宜了。 等张头领着新找来的皂卒过来时,先听到姜淮有些沙哑的声音,随后就发现他都过来了,可看守的皂卒因为听着棚舍内的讲课声没发现,脸上有些挂不住。 “两个孬货。”张头骂了一句,上去就是两脚。 新皂卒过来,他讲了一路押送囚犯要如何注意,如何小心,可这两个皂卒的表现等于将他说的话扔地上踩了,如何让张头不恼怒。 “王二,你来这作甚,这是你能来的地方?”对皂卒都这般态度,张头对王二就更加不客气了。 王二早就养出了厚脸皮,赔笑了几声,立刻起身,反正他也学得差不多了。 呵斥完王二,张头看向姜淮,眉头紧皱,下意识朝腰边摸去,却发现鞭子落在屋里,没有拿过来。 “都给老子老实点,别惹得吃鞭子。”张头这话虽然是对所有囚犯说的,但目光却是直直地看着姜淮。 而他身边的年轻皂卒,在看到姜淮的那一刻,瞳孔骤缩。 姜淮倒没有发现年轻皂卒的眼神变化,只注意到张头的动作,发现对方没有带鞭子,庆幸之余也有些紧张。 他之后要更加小心,这记鞭子肯定是被张头记下了,之后老实点,张头可能还不记得这事,要是动作出格了,可能要翻倍地还回来。 张头警告完,继续跟身后的年轻皂卒说起如何押送流放囚犯的细节,年轻皂卒默不作声地听着,表现得很是内敛。 不过张头反而很满意他这个表现,内敛点好啊,不会惹事,做事也更认真,这押送囚犯最要紧的就是认真。 “魏西,今日.你就看守棚舍,然后把这些囚犯的脸都记清楚了。”张头讲解完,就给年轻皂卒布置任务。 年轻皂卒闻言点点头,张头看了眼另外两个皂卒,倒也没有喊他们走,而是让他们教魏西认识棚舍内的囚犯,也算是将功补过。 两个皂卒连连保证,一定会让魏西将整队的囚犯都认清楚,张头这才离开,毕竟作为整个流放队伍的领头人,他还有别的事务要处理,虽说现在只是耽误了一天,可之后怎么将这耽误的一天补上,这都需要费心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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