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给阮停舟做了检查,脸色有些难看,两个人讨论了一会儿,才问:“最近有性生活吗?” 问得非常直接,带着一点医生的严谨和古板,差点让阮停舟呛到,只能红着脸,扭脸轻轻咳嗽了两下。 顾以寒倒是十分坦然,点头:“嗯,有。昨天晚上,我动作比较激烈,所以他可能有受伤。” 两位医生都被他的坦诚和直白搞懵了一瞬间,而后立刻恢复了专业素养:“那我们也做个更有针对性的检查,好对症下。药。” “麻烦你们了。”顾以寒表示感谢。 听见他们用那么寻常的语气聊那么羞耻的话题,阮停舟有点不知所措,低着头,强装镇定地把玩手里的被角,其实脸已经红透了。 顾以寒自然是注意到了他的表情,忍不住微微勾起唇角,眼神也愈发温柔。 医生做完检查,开了药,有内服的,有涂抹的,涂抹的药膏还给了指套,意思是里面也要抹上。 顾以寒拿着药盒,认真研究起来。 阮停舟远远看着,呼吸已经烫得无法自拔了,缩在床上,脸更是烫得惊人。 “先吃点消炎药吧。”顾以寒研究完,给接了杯温水,递给他:“先睡一觉,等恢复过来了,再涂外用的。” “……噢。”阮停舟生硬地答应了,接过杯子,乖乖喝完药。 “你先休息吧。”顾以寒正要走,袖子被轻轻拉住。 一低头,就看见阮停舟头顶的发旋。 阮停舟闷闷地说:“顾哥,我等会儿能回学校么?我还有场考试,我……” “你别担心,我帮你跟学院里提交了补考申请。”顾以寒见他都病成这样了,还想着考试,心里是又气又想笑:“你安心休息就行。” 阮停舟呆愣愣地看着他。 顾以寒一看见他这个眼神,心里就不好受。 阮停舟对他向来是百分百信任,也是百分百依赖,只要是自己递给他的东西,就算是鹤顶红,阮停舟也会喝下去。 可这么一颗纯粹炽热的心,自己硬生生糟蹋了十多年。 顾以寒心中钝痛,被阮停舟鲜活的眼神看得出神,鬼使神差抬手,抚上他的脸颊,低头,在脸上亲了一下。 “……顾、顾哥?!”阮停舟惊讶地叫起来,睁大眼睛,如同受惊的小动物,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亲、亲……” 他慌张得好笑,男人心里的那点恶劣也被勾出来了,挑眉轻笑:“怎么,亲不得?你都是我媳妇了。” 以前高中就有人开玩笑,说阮停舟天天黏在顾以寒身边,还给他做饭写作业,是要当他媳妇。 后来起哄的人多了,顾以寒的朋友也这么说。 阮停舟虽然表面上吼他们:“你丫才媳妇,老子男的!”但眼神还是会不由自主瞟向顾以寒的方向,看他的反应。 然而顾以寒很冷淡,甚至愠怒,“阮停舟,你让我恶心,能不能滚远点?” 一句话,就把阮停舟泛着火苗的心浇了个透彻。 现在顾以寒居然主动提起这一茬,阮停舟更是心里困惑,更懵了。 顾以寒笑了一下,眼神温柔:“你睡吧,这里的东西你都可以用,我就在楼下,有事找我。” 阮停舟目送他离开。 房间里昏暗下来,外面天寒地冻,屋子里四季如春。 阮停舟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脸颊,又如同触电般,松开手。 刚刚顾哥亲他了…… 一瞬间,心里许久的卑微苦涩翻涌上来,阮停舟咬着牙,抿着唇,低头时,眼泪早已汹涌决堤。? 第7章 “我错了,别丢下我……” 阮停舟是真的累了,加上病得有些重,还发着烧呢,就这么昏昏沉沉哭着睡着了。 顾以寒在隔壁书房处理事,一个小时过后,站起来舒缓筋骨。 想起来隔壁还睡着一个人儿,冷厉眉眼间忍不住浮起温柔,慢慢走过去,打开门。 窗帘拉着,房间里十分昏暗,只能隐约看见床上有鼓起的一小团,慢慢起伏。 男人唇角带笑,步伐更轻了一些,走到床边,低头观察睡着的人。 阮停舟嘴唇微张,脸颊红着,脑袋侧枕在枕头上,软乎乎的头发被汗湿了,贴在额头上。 “小傻子……” 顾以寒心里一片柔软,修长手指轻轻抚过他的发丝,替他撩开额前的头发。 还是没忍住,低头,吻在他的额头上。 还是有些热度,但比起上午,还是好很多了,在慢慢退烧。 伸手一摸,床单被罩已经被汗湿了,估计睡着也不舒服,顾以寒想了想,伸手轻轻抚摸熟睡人儿的脸颊,把他喊起来。 “唔……不要……”阮停舟眉头皱起,似乎在做噩梦。 顾以寒心头一软,声音就更温柔一些,微微俯身,“舟舟,起来了,喝点药再睡。” 阮停舟羽睫轻颤,皱着的眉头慢慢松开,病中眼眸有些湿漉漉的,迷迷糊糊,努力看清面前的人。 “……顾哥?!”看清的一瞬间,阮停舟吓了一跳,整个身子都抖了一下,下意识躲闪。 见他怕自己怕成这样,跟兔子见了狼似的,顾以寒就心口酸疼。 都是他以前做得太差了,这个人明明应该张扬肆意,大大方方地爱他,被爱,却被一次次伤害,成了这样惊弓之鸟的模样。 “嗯,是我。”顾以寒努力保持镇定,不想再吓到他,把手里的毛毯披到他身上,“保暖,别冻着。” 其实屋子里暖气一直开着,地毯也厚厚的,很暖和,但屋外冰天雪地,风雪连连,顾以寒就忍不住更照顾他一点。 “谢谢顾哥。”阮停舟低下头,狐疑地眨了眨眼。 原来刚刚的一切……不是梦? 他还以为是自己发烧烧昏头了,开始频频做梦,整个人都像是在梦里做过山车似的,很恐怖,他不喜欢。 想着刚刚的噩梦,阮停舟不自觉抿唇,手指抓紧床沿,用力到泛白。 突然,他脸一下子红了,眼神也有些躲闪。 梦里,还……顾哥,亲他了? 阮停舟睁大眼睛,有一瞬间的惊喜,而后又飞快摇头,把这种不可能的念头从脑子里甩出去,自嘲地笑了一下。 怎么可能,顾哥怎么可能亲他,昨天顾哥喝多了,把他当成楚锦深的替身,跟他做的时候,都没亲过他…… 自己真是病疯了,居然做这种梦。 想起昨夜顾以寒喝多了发生的一切,他心里有些苦楚,但还是没有表现出来。 顾以寒调好暖气,背对着他,从收纳柜里找出一床新的床品,回头,就看见耷拉着脑袋,坐在椅子上的人。 “床单要换一下,都汗湿了。”顾以寒走过去,开始拆旧的那一套床品。 一听这话,阮停舟猛地抬头,惊恐万分,“不,不用了顾哥。” 顾以寒疑惑:“怎么了?” 阮停舟勉强笑着,扯着唇角,不安地攥拳:“顾哥,我把你床单弄脏了,对不起,但是不用换,真的……” 顾以寒一见他这样,皱着眉,冷脸啧了一声。 他最讨厌说话不说清楚的人,他更喜欢直来直往。 所以前世他会被阮停舟的表弟吸引,因为楚锦深是个直性子,爱撒娇,喜欢跟他表白亲密,而阮停舟是个闷葫芦,什么都不跟他说,总是低着头默默的,顾以寒总觉得他其实没那么喜欢自己。 他这啧了一下,阮停舟整个人都是一抖,眼圈儿一下子红透了,哭腔:“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没用,我不识好歹,顾哥,别生气,求你别丢下我……”? 第8章 难道只是把自己当替身吗? 阮停舟面对顾以寒,总是有些自卑。 以前在家里挨了打,或者在校外跟人打架,身上脸上有伤,他都穿着长袖长裤,戴帽子,遮住。 遇见顾以寒也都是低着头走。 生怕他看见自己狼狈的那一面。 他很爱顾以寒,爱到了骨子里,每一个眼神都能让他雀跃。 在喜欢的人面前,总是会变得更加患得患失,不希望自己的形象不好。 他性子要强,又有些固执,认定的事情不容易改变,这么一个执拗的人,也只有在顾以寒面前,才有无限的卑微和退让,最温柔的地方都留给他了。 只可惜顾以寒并没有珍惜。 阮停舟低着头,眼泪蓄满了眼眶,但还是没哭出来,死死咬着嘴唇,攥紧拳,病中的身躯微微颤抖,却始终一言不发。 顾以寒看着他头顶的发旋,看见他露在外面的皮肤,因为发烧而泛着粉色,布满薄汗。 昨天似乎也是这样,他咬着牙,承受自己的侵占,无论多么狠厉粗暴。 阮停舟不说一句话,咬着枕头,紧紧闭着眼睛,哪怕疼到整个人都奄奄一息,也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顾以寒脸色冷了很多,但不是对他,是对自己。 前一世他们就是这样,一个不问,一个不说,错过了那么多。 男人抬手,揉了揉胀痛的眉心,深呼吸,冷静下来,低声说:“抱歉,是我太暴躁了。” 他这句话一出来,阮停舟愣了,呆呆地望着他,摇头:“不、不是。” 顾以寒把人拉着,在沙发上坐下,给他裹好毛毯,坐在他旁边,耐心多了点,问:“床单全都汗湿了,再用的话,肯定会着凉,还是换一下比较好,为什么不换?” 阮停舟哪里听过他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跟自己说话,一瞬间有些委屈,鼻子酸酸的,刚刚忍了那么久的眼泪,也一下子决堤了。 “不哭。”顾以寒心都碎了,轻轻擦去他的眼泪,而后在他鼻尖上亲了一下:“慢慢说,顾哥在这呢。” 阮停舟更呆了,睁着湿漉漉的眼睛,呆呆地望着面前的人。 见他走神,顾以寒轻笑,捏了捏他的手,“怎么?不理我?” “不是!”阮停舟下意识否认,后知后觉,俊颜微红,眼神躲闪,小声嘟囔:“原来不、不是梦么……” 顾哥刚刚亲他了,是不是说明,梦里那个温柔的吻,其实也不是梦呢…… 男人没听清他的自言自语,但看见他红了脸的样子,也猜到了七七八八。 “好了,现在该说说,为什么不愿意换床单?”顾以寒干脆长臂一伸,把人搂到怀里。 阮停舟被拽到他胸口按着,鼻腔里都是顾以寒身上好闻的清冽香气,顿时迷醉不已,深深呼吸了几下,痴迷地呼吸他的气息,忍不住叫出声:“顾哥……” 怀里的身躯还在发低烧,温温热热的,此刻又病中软绵,不像平时那么朗硬结实,抱起来手感很好。 在胸口蹭来蹭去,还喊他的名字,说话时,呼吸喷洒在锁骨上,还有这小狼崽子怎么一直在深呼吸,他有那么好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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