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妈被点到名,本来吓出一身冷汗,还以为这个小祖宗今晚看她不顺眼。 没想到岑雾居然这么客气,简直受宠若惊。 “好的,少爷,”王妈弯腰接过岑雾的书包,“我马上去。” 岑雾慢吞吞的,跟在王妈身后往房间走,好歹没暴露。 他不敢被岑家人发现自己换了芯子,谁会想到穿书这么离谱的事,只会觉得他精神有问题,往医院一送他就全完了。 还好岑父岑母今晚都不在家,原主还有个大哥,比他大十岁,已经接手了岑家的公司,也不经常回来。 谢归澜跟着他上楼,他唇线抿得很冷,停在岑雾的羊绒地毯旁边。 身上的雨水沿着头发脖颈往下流,校服跟手上拎着的书包也在滴水,地上洇开一滩。 原主的房间是个套间,大到叹为观止,岑雾哗啦拉开一扇门,书房。 再哗啦,更衣间。 又哗啦,另一个更衣间。 岑雾:“……” 天杀的,我跟你们有钱人拼了。 谢归澜还在旁边,岑雾已经尴尬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他只是想给男主找个浴巾擦擦头发,怎么就这么难。 他满脸麻木地继续拉门,绕着谢归澜转了好几圈,终于找到浴室的时候,脸上的薄红已经烧到了耳垂。 谢归澜:“……” 谢归澜喉结滚了下,漆黑的桃花眼紧紧盯着他,岑雾睫毛颤了颤,小腿肚都要开始发抖了,谁让社恐最害怕的就是跟人对视。 别看了,看他干什么啊。 “你……你先擦……擦擦。”岑雾将浴巾稀里糊涂地塞到谢归澜手里。 谢归澜没动,但浴巾很厚,就算这样拿在手上,浑身被雨水浇熄的温度都好像复苏过来。 岑雾呼吸紧绷,看着人还好好的,其实已经死了有一会儿,就在此时,老管家过来敲了敲门,“少爷,陆医生来了。” 岑雾:! 岑雾如蒙大赦,赶紧去给医生开门。 陆砚在岑家当了十几年家庭医生,这还是头一次半夜被叫过来。 体验到霸总文里家庭医生的待遇。 豪门多怨偶,但岑董事长跟夫人的感情很好,豪门也多兄弟阋墙,但除非岑雾发癫跟家里断绝关系,不然就算他想要岑氏,岑总也会毫不犹豫地分他一半。 实在想不到有什么霸总剧情。 陆医生托了下金丝边眼镜,步履沉稳地走入岑家庄园。 结果是给谢家的那个私生子看病。 陆医生:“……” 霸总文破碎。 今天也是个普通的家庭医生。 当然,他并没有希望雇主家里出事的意思,毕竟岑董事长给他的薪酬很大方,而且岑家人也对他很好。 他专业又迅速地给谢归澜处理了伤口。 岑雾在旁边帮他拿着纱布,还有谢归澜身上剪下来的脏衣服,鞭伤太深,血都将布料粘在了皮肉上,只能拿剪刀剪下来。 岑雾心都凉了,谢归澜肯定不会原谅他,换成谁能忍这种深仇大恨。 “二少,”陆医生转过头,“麻烦给我碘伏。” 岑雾连忙递给他。 谢归澜眼眸沉了沉,他觉得这个蠢货今晚不太对劲。 他还以为岑雾会直接让人废掉他的双手,但岑雾却带他来了岑家主宅,眼中怯生生的,是很明显的愧疚和挣扎。 又在犯什么病? “谢少爷,这个消炎药先连着吃一个星期,”陆医生将药拿给谢归澜,“我晚上会留在主宅,万一发烧的话来找我输液。” “谢谢。”谢归澜今晚第一次开口。 他嗓音是天生的冷清,因为受了伤,带着点血腥味很重的嘶哑。 陆医生跟他确认好伤口的注意事项,就收拾好药箱,跟着老管家去了客卧。 岑雾也小声跟他说了个谢谢。 陆医生:“……” 见鬼了,这祖宗什么时候这么乖过,吓得他差点摔倒。 - 卧室又只剩下岑雾跟谢归澜两个人。 “……”岑雾嘴唇翕动,想说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事已至此,先睡觉吧,他干巴巴地小声开口,“你……你困不困?” “我去给……给你找被……被子。” 他一紧张就容易结巴,除非刻意控制,但控制得也不太好,刚才在马场,都不敢一次性说太多话,害怕自己露馅。 谢归澜脸色苍白,他母亲宋令薇前几天刚做完手术,手术前连着半个月的忙碌,手术后他又在医院连着陪了几个晚上的床。 每天顶多睡三个小时。 白天得去学校上课,晚上又被叫到马场,身体已经极度疲倦。 他不知道岑雾在想什么折辱他的把戏,但他没有资本跟岑雾作对,就算岑雾现在突然发作扇他一巴掌,他也只能低头认下。 “二少,”谢归澜咽掉喉咙里的血腥味,哑着嗓子开口,“今晚是我错了,不应该跟你动手,你想让我怎么道歉都行。” 医院早上查房,他得去看看宋令薇的情况,而且明天就是化学竞赛报名的最后一天。 他不在乎名次,但竞赛一等奖的奖金有三万,足够他给宋令薇请个护工。 他只能寄希望于岑雾放他走,就算让他跪下来给他当狗,他也认了。 岑雾:“……” 他知道谢归澜不信任他,但今晚他实在不敢让谢归澜离开,谢归澜身上的伤很重,而且他怕谢归澜再被谢商景叫走。 还不如给谢归澜找点事做让他安心。 岑雾终于动了,谢归澜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中有一闪而过的讥讽。 他就知道岑雾没打算放过他,既然这样还装什么好心。 他已经做好了岑雾发难的准备,然后就见岑雾又绕着他在卧室里转了一圈,突然抱起一摞练习册,往他面前重重一放。 “想道歉是吧,”岑雾发出反派的冷笑,“做……做不完,就不许走。” 写作业把手累废了,怎么不算是废了呢,他也好跟谢商景交差。 谢归澜:“……” 谢归澜:? 谢归澜眼窝很深,桃花眼漆黑,总是带着沉郁的冰冷戾气,岑雾浑身打了个哆嗦。 这么凶干什么,该不会要揍他吧? 他也没说什么啊。 岑雾小心翼翼拿走上面最厚的那本,这样总行了吧,结果一抬头,谢归澜的拳头看起来还是那么硬。 岑雾:!!! “不,不写也行。”岑雾咽了咽口水,颤巍巍地小声说。 等着被惩罚的谢归澜:“……?”
第04章 失眠 谢归澜眼眸仍然冷漠又阴沉,但终于带上了点费解,他受了伤,岑雾再让他熬夜写作业,确实也算一种惩罚。 但是跟岑雾以前让他做的那些比起来,简直什么都不是。 岑雾脸颊雪白,沁着薄汗,那双眼水雾朦胧,小心翼翼地抬起来看他一眼,又飞快撇开,眼睫颤得厉害,像受惊的山雀。 谢归澜不得不承认,他总觉得岑雾今晚跟以往不太一样,但他比谁都清楚,不管装得再怯弱无辜,这副皮囊底下也是浓烈的黑。 他七岁被谢家接走,到现在已经有十年,这个人冬天剪坏他的棉衣,往他的靴子里灌满雪,让他就这样去马厩喂马。 趁他生病,把他关在漆黑的阁楼里,直到被人发现,才不情不愿地放他出去。 今晚还逼他给自己下跪,当众拿马鞭抽他,踩在他身上。 …… 现在却让他写作业? 谢归澜冷冷地盯着岑雾,一时猜不到岑雾又打算怎么羞辱他,但他也懒得想,他拿起那几本练习册就打算去走廊写。 岑雾性格暴躁恣睢,谁知道会不会半夜发疯,觉得他待在自己的卧室很恶心。 谢归澜站起身,但他伤得太重,又在暴雨中跪了半个晚上,大脑越来越昏沉,眼前一阵发黑,身体突然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 !!! 岑雾下意识伸手去接,但谢归澜比他高了大半个头,少年人的身高直逼一米九,就算再清瘦,也是压倒性的重量。 完了。 岑雾心想。 “少爷!”就在岑雾收紧手臂抱住谢归澜,以为自己会后脑勺着地摔个半死的时候,老管家突然登场,一把将人捞了起来。 老奴来了。 对方的手臂稳到让人安心,老迈的脸上满是担忧,“没事吧?” 岑雾:“…………” 岑雾:“没,没事。” 老管家这才放开他,然后扶谢归澜去床上躺着,还拿了几件干净衣服给谢归澜换。 他本来想带谢归澜去客房,但岑雾眼巴巴地跟在旁边,他一碰谢归澜,岑雾就很紧张的样子,指尖勾着谢归澜的外套。 明显不太想让他带人走。 原主在父母面前很乖,老管家也不知道这个小少爷对外到底多残忍暴戾,不止是脾气坏的程度,只知道他跟谢归澜关系不太好。 但他是岑家的管家,当然以岑家人为重,岑雾想让谢归澜留下,他就把人留下。 岑雾确实紧张,小腿肚微微打着抖,他突然发现,何必谢归澜动手,等真假少爷的事情暴露了,岑家随便来个人都能弄死他。 国服管家,战绩可查,掐死他个小细狗,绰绰有余。 再也不会好了。 岑雾没敢多想,他跑去找陆医生,带陆医生过来时,老管家已经给谢归澜换好了衣服。 岑家只有原主大哥的身高跟谢归澜差不多,但谢归澜才十七八岁,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清瘦,衬衫穿在他身上有些宽松空荡。 “先输液,”陆医生重新给谢归澜检查了下,没太大问题,只是突然发起了高烧,“剩下的等退烧再说,伤口不发炎就没事。” 谢归澜肤色冷白,现在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本来苍白的唇色也烧得殷红。 “少爷,已经很晚了,你去睡觉吧,”老管家哄岑雾说,“我来照顾谢少爷就行。” 岑雾上辈子是个导演,也不算穷,但他还没这种使唤佣人的习惯。 何况全家他最小,谢归澜又是他带回来的,总觉得让别人帮忙很不好意思。 “我……我留下,”岑雾连忙说,“张伯,你们去睡觉吧,陆……陆医生也去。” 他会换输液瓶,也会拔针,其实半夜一点多突然让人跑一趟,他本来就有点不安。 原主脾气蛮横,最讨厌别人顶撞反驳他,老管家不太放心,但他也知道这是个惹不起的祖宗,犹豫了下只好答应。 “少爷,”老管家嘱咐他,“我跟陆医生今晚都在楼下客房,有事我们马上过来。” 怕惹岑雾生气,剩下的佣人也没敢耽搁,都赶紧离开,出去时还帮他带上了门。 “……” 岑雾悄悄地等了几分钟,确定人都走了,他抬起手揉了下自己发僵的脸颊,紧绷了一晚上的神经终于彻底放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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