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势让肖宇和王德厚一直欺压着程晚,让程晚一步一步踏入深渊,深陷泥潭,挣不脱,逃不掉。 权势的甜头让他们欲罢不能,名望、崇拜、金钱……权势的伴生花,权势的擦脚布,是香是臭全看拥有的人怎么去处理它。 显然,王德厚之流就是捧着权势的擦脚布为所欲为。 许南禾长这么大怕过很多东西,人扮的鬼,鬼扮的人,吓人的鬼,吓鬼的人…… 但却唯独没怕过仗势欺人的家伙。 “李主任,王老师。”沈娜打断了这场纷争,藏在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抹笑,很短,很精明,“校长说让我们现在就去他办公室。”她拿着手机晃了晃,屏幕上俨然是和校长的聊天界面。 她直言打断了这份沉默,一直像个局外人的她倏地插入战局,让平地炸起一声惊雷,直接拉快了进程,让这一个二个拖泥带水的家伙直面最终的处决现场。 王德厚一惊,他是想捅上去,但也没想捅到校长那去啊! 这个沈娜! 王德厚对于沈娜的举动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校长各打五十大板,用两份检讨轻飘飘地揭过了这件事他才回过神来。 王德厚硬着脖子不甘道:“校长,你这……”这不是包庇吗? 校长笑眯眯地喝了口茶,说:“王老师,学生之间有点冲突很正常,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个道理还是你告诉我的呢,你忘了?” 上学期肖宇因为篮球比赛的摩擦对七班的篮球队长大打出手,王德厚一句“一个巴掌拍不响”直接给七班的学生定了罪。 孰是孰非,校长心里清楚,但看到隐忍不发的学生终是没再说什么。 许南禾见王德厚一愣,随即明白了什么,看来都不用他搬出江家,这个校长早看王德厚不顺眼了,借着这次机会给王德厚上演了一出“黑白颠倒”。 程晚的嘴角一直压着,他明白校长那句话是在指什么,一时间命运的轮盘翻转,他竟再次听见了相同的话术。 看着肖宇丧家之犬一样的不可置信和落寞,程晚心里除了畅快更多的竟是怨恨,原来他也有吃瘪的一天。 校长打太极似的把王德厚的话止了下来,对王德厚和肖宇的惊异视而不见。 王德厚瞪着眼,心想:搞了半天,这许南禾原来是校长的亲戚,怪不得沈娜今天两次三番地忤逆他,原来是抱上了校长的大腿! 王德厚借着裙带关系张扬惯了,看见谁越过他去都觉得是裙带关系作祟,可谓是——心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 肖宇最后被王德厚领走了,陈思语被沈娜叫去帮忙,回班的这段路只剩下许南禾和程晚作伴。 江城此刻正值夏末秋初,从校长办公室往外走可以瞧见河岸边的柳树,枝叶飞舞,只剩个河底的枯水期,潺潺水声依稀可闻。 “今天谢谢你。” 许南禾猝不及防的开口让程晚脚步一顿,他头也没抬,回道:“没什么好谢的,我也没帮你什么。” 今天这一遭让程晚知道许南禾和他不一样,是校长庇护的人,这种人根本不怕肖宇,连带着自己那些自以为是的好意都变得很可笑。 许南禾根本就不需要他帮忙。 “不,你的心意对我帮助很大。”许南禾继续说,“程晚,做和不做是两码事,只要你做了,那就会在这世界留下痕迹。”就像你挣扎过的日日夜夜一样。 许南禾不是圣人,他对于自甘堕落的人没有意见,但也不会自负到觉得他们仍有被救的希望。 程晚的沉沦是外界驱动的,是这个世界的恶意让他被迫做出了那些选择,让王德厚轻而易举的把这个缺爱的少年变成了他掌心的玩物。 跳过那些水乳交融,许南禾在字里行间看见了两个字——救我。 他的同理心很强,经常感叹世事无常,所以才会一次次出手相助,从而在南城一中留下一个嫉恶如仇的善良贵公子形象。 “温良是我们的刻在骨子里的个性,但我们不能屈服于此。程晚,你要比别人更狠,比别人更强,他们才不会欺负你。”许南禾的声音沁着秋凉,让这份不合时宜秋高气爽顺从地送进程晚的耳朵,引起一阵寒凉。
第05章 再次出击 转学生把肖宇收拾一顿还让肖宇也背上处分的事迹一下子在南三中学广为流传,南三苦于毒瘤肖宇久矣,许南禾仗义之士的形象在民间甚是高大。 只是大家对他的评价也颇为褒贬不一,不少人担忧,这位转学生会不会是下一个肖宇? 身处舆论中心的许南禾对此毫不知情,只是觉得旁人看自己的眼神除了那份惊艳多了一分怀疑和崇拜。 许南禾不住校,每天早上七点半从五公里外的松山别墅赶到老城区的南三,有陈叔接送倒也不显得风尘仆仆。 他踏着步子,若无其事地穿过走廊,将从窗户中透出的缕缕目光置之脑后。 远远就听见了一班传来的阵阵读书声,中文夹杂着英文,错落有致,二十多个声道汇合在一起一起给姗姗来迟的许南禾表演了一番学术念经。 许南禾看清教室内的景象稍微一愣,捕捉到角落的程晚眼神亮了亮,穿过空旷的课桌间隙落座。他也不拿书出来,就把书包往抽屉里一塞随后盯着桌子不动,在认真苦读的氛围中有些格格不入。 程晚低着头看课本,没对自己这位同桌的举动投以半分关注。 他的声音低沉,像是伴奏的大提琴,于声势浩大的洪流中谱上那么浓墨重彩的一笔。 每个字在程晚的舌尖辗转,裹上一层不知名的糖衣,顺着风的方向流入许南禾的耳朵。他耳朵微侧,让程晚细如蚊音的音量不再断断续续。 他这样静坐了许久,直到程晚将这篇文章反复背诵了两遍才抬眼看了看程晚的耳朵,那黑色的点缀向来惹人注目。 教育具有延迟性,人总是到要身临其境才能领悟书中的意味,许南禾今天再次听到这篇文章时只觉得这句话无比的中肯。 裹着砒霜的糖曾将程晚毒得千疮百孔,故事的后面他可曾想起过这首诗? “程晚。”许南禾叫了程晚一声。 程晚扭头,猝不及防撞入他漆黑的眼眸,一愣。等了三秒眼看许南禾跟个哑巴一样不出声,只觉得莫名其妙。不再管他继续背起书来,不料才开口就又被叫停。 许南禾:“程晚。” 程晚:“……说。” 程晚的耐心有限,要不是看在昨天许南禾帮了自己忙分上,他完全不想理会这个家伙。 “你相信爱情吗?”许南禾一脸认真地求证。 爱情? 程晚眼底闪过一丝嘲弄的情绪,一时间心里想到了许多,却也没打算对许南禾吐露一星半点,只是冷漠地换了一本英文词典揭过这个话题。 许南禾哂笑,程晚抗拒的态度在他意料之中。昨晚他辗转反侧,心里兀自思量着白天的所有细节。 他越是深思越是不明白,王德厚没当上教导主任之前传出的名声就不好,但多是一些倨傲做派,师德若有若无,直到当上教导主任才露出自己的丑陋、邪恶的真面目。 程晚明知王德厚是肖宇的姑父且二者同流合污许久,为什么最后还是会上了那个人渣的当。 他没记错的话,前期程晚对王德厚的态度一直不冷不淡,只是维持着尊重师长的表面作态,一直到……一直到王德厚当上教导主任以后程晚的态度才渐渐软化,这才被王德厚得手。 铃声响起,让许南禾的思绪一下子被抽空。 第一节课是沈娜的课,把平底鞋踩出高跟气质的沈娜一进门,不少困顿的学生起身自觉站到了后排,上一个在沈娜课上睡觉的同学的下场他们可谓是心有余悸。 许南禾身体微向前倾,看着窗边空着的位置眯了眯眼。 书中的时间线并不明晰,他并不知道王德厚是什么时候当上的教导主任,也不知道他和程晚此后的几番交集是在什么时候。 黑色的笔在骨节分明的手指间飞转,残影带着酷炫的动作一下子吸引了后排某位观众的目光。 “王宇凡,好看吗。” 王宇凡猛地抬头,立马答道:“不好看!”见所有人扭头看他脸皮一下子臊了起来。 沈娜嘴角含着笑,却平白让这间教室又多了几缕凉风,没有带走夏天的余热反倒让一班走神的同学背后窜上刺骨的冰凉。 “我先在这儿打个招呼,不要在我课上开小差,不论你是谁。”沈娜拍了拍黑板,抖落下一层白色的粉笔灰,“这是最起码的尊重。” 作为一班的班主任,沈娜不仅抓成绩,还很在乎学生的品行,对学生一视同仁。 “所以,许南禾,请把与课堂无关的东西收下去。”沈娜说完转身又开始板书起来。 第一次被公开批评的许南禾挑了挑眉,什么也没说,乖顺地拿出一打卷子翻阅起来。 短短两天,许南禾已经摸透了沈娜的性子,他不禁想,如果沈娜一直是程晚的班主任会不会程晚就不会是那个结局? 肖宇不在的这几天许南禾除了忙着温故知新就是去骚扰程晚,不论是好意的提醒还是借着同桌的交流互助搭腔通通被程晚拒之门外。 他竖起了高墙,对所有的人和物严防死守,穿上厚重的外套把自己藏在自封的堡垒,任温柔刀一刀一刀割,他始终不动如山。 许南禾在城堡外敲了三天,城堡的主人冷心至极,全当没听见。 …… 三天过去安分守己的许南禾在众人眼中的形象终于不再那般血腥,大家的精力有限,很快就把当初的事情抛之脑后,只是每次在食堂撞见孤身一人的许南禾到底还是有些畏惧。 等到肖宇再次出山南三的平静才被打破开来,随之而来的是王德厚成为教导主任的消息,夫妻俩都身居要为,一时间作为侄子的肖宇可谓是风头无两。 当初愤然吃下闷亏的肖宇卷土重来,一来就干了件大事。 * 周五早上,许南禾踱步到班级门口,才进门便察觉到班内的氛围格外诡异。 他定睛一看,程晚面色青白地立在教室后边儿,离自己的座位远远的,那双眼瞪得老大,下三白的眼都变得不那么冷漠了。 走近一看,一窝肥硕的死老鼠横尸在程晚的抽屉里,连带着一股难言的恶臭味涌入鼻尖,血腥的场面堪比杀人现场,细碎的肉糜随着血液流淌而下。 滴答滴答……闷人的节拍让许南禾头皮发麻。 许南禾问道:“谁干的。” 没人回答,除了肖宇所有人都不自觉地避让了许南禾的视线。 肖宇蔑视着,所有的五官都配合着把“我干的”三个字贴在了脸上。 许南禾的眼神暗了暗,眼里的漫不经心一数褪去,换成了不可逾越的巨浪,光是看着就让人心惊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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