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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没得到手的，才会念念不忘。 房内，赵钰闻言撑起身，对着门口轻咳两声，虚弱道:“谢师兄挂怀，师尊命我喝完药就静养，勿与人接触耗神，免得药效折损，久治不愈。” 就许你拿岚岳压我，我就不能用岚岳制你吗？ 赵钰神色冷淡，眼神垂在地面带着冷意。 萧凌云话语噎住，他就是以关心的名义来的，自然不能拍断门栓，闯进去故意打扰。 但几次三番被拒之门外，他萧凌云还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萧凌云甩开衣袖。 “那待你痊愈，师兄再来。” 进不了门，萧凌云只能铩羽而归，待赵钰治好伤，没了借口，看还能避到哪里去。 只要是他看上的，就不会善罢甘休。 一个无依无靠法力低微的孤子而已，迟早是他的囊中之物。 门外身影怒而走远。 阵法传来波动，萧凌云已然离开了蓬莱苑。 赵钰卸下伪装，就势盘膝坐在床上。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前世萧凌云是在他与岚岳撕裂后才对他提起的兴致，这一世他什么也没做，却莫名提前吸引了萧凌云的兴趣。 事件在变化，很不妙。 如果他们变了，那小东西呢！ 它还会不会出现在我的身边？ 一想到小东西有可能落入他人之手，赵钰难受得心跳落空。 唯一一个遇到危险自顾不暇，拼死都在保护他的小生命，他还没大度到能拱手让人！ 师门作践他的真心实意，小东西与他萍水相逢却生死与共。 就算是抢，他也要抢回来！ 等等！ 赵钰突然瞪大眼，直身定住。 似是想到什么难以言说的东西，脸色慢慢涨红，神色略显耻辱却又挡不住欣喜，眼中水光粼粼。 既然那些腌臜玩意儿都能随着他一并转生，那就说明上一世的所有经历其实都留在灵魂里，那么跟他签订仆契的小东西，是不是也能按图索骥地找回来？ . 巽都峰深处高阁楼阙，赵钰的目标是记录各种信息术法的藏经阁。 藏经阁是座塔楼，古朴庄重，四周藤萝枝蔓，鸟鸣虫吟，无人看守，环境十分清幽。 提着门上的圆环扣手敲三下，厚重的塔门自行打开。 赵钰并不想被人注意到，快速闪身进去，门在身后合上。 从外看，塔楼层数有十，但内里蜿蜒而上，抬眼望不到头。 里面常年点着长明灯，每隔一段距离便有窗口打开，有光线透进来作补充，即便算不上亮如白昼，看书却是满足了。 周围一排排书架错落如迷宫，填了满满当当的古籍，让来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放轻了脚步。 赵钰上辈子来这里的次数屈指可数。 他不爱看书，也沉不下心，岚岳会给他洗筋伐髓，连修炼都是靠丹药催长。 以至于一旦失去他们的刻意纵容，到了危急关头只能任人宰割，连盛怒之下的还手都被当做床第间的情趣。 这辈子他要吸取教训，绝不能再让自己变成他人手中的提线木偶，攒几个保命技法也好，至少能逃命。 从桌案打开的盒子里拿出一个搜索球，往里走。 赵钰找到记载妖兽的区域，层层书架又宽又大，密集堆叠，像在四面围坐着气韵深厚的古老巨人。 空气中弥漫着清尘，赵钰仰头，转着步子环视一圈，鲜艳如万花筒一样的阁顶让他头晕眼花。 自上而下的精神覆盖，赵钰感觉自己要压抑得窒息了。 修仙之途，确实不是他这等凡人可随意涉足的，光论资质便是一道天堑。 赵钰松开手中的圆球。 失去桎梏的球体悬于半空，金色的文字从四面八方的书架里成串飞出来，钻进透明的晶球里快速绕转。 半个时辰后。 站累了的赵钰席地而坐，头顶上空搜索球继续运转。 赵钰渐渐有些心虚，在这里空耗时光实在过意不去。 于是快步找到术法区，抽了一本字少图多的书籍，回到原地重新坐下。 书籍四四方方，翻开脸盆大小，摊在腿间刚好放下。 他特意拿了本薄的，想着等搜索球找到信息，他也能差不多看完。 楼中静静的，只有书页翻动的声音。 光线透进塔楼的结界被削弱了光亮，变柔和的阳光照在他身上，像特意打了一束倾斜的光，将他整个人罩住，十分安谧。 过了许久，书面翻过一页，赵钰皱眉凝思，不得解，犹豫着，又把那页倒回来。 过了片刻，赵钰挺直的背脊弯了弯，索性斜着身，半握拳撑着腮帮子，胳膊肘压在膝盖上。 温暖的光线投在纸页上，字里行间干净又明亮。 窗口有清风徐徐吹进来，拂过赵钰额角碎发，轻柔飘动。 时间滑过一炷香。 赵钰眼皮沉沉的，时不时挣扎抬起，瞟两眼页面。 架不住太过舒适，又缓缓垂下去，往复几次，终于不再挣扎，头重重偏了过去，身形微微摇晃。 在即将摔倒的时候，头顶响起清脆的叮铃声，赵钰猝然惊醒。 “找到了！” 赵钰懵然抬头，搜索球飞到他身前，赵钰抬手接住。 一段金色文字浮现在他面前。 赵钰拿出布帛盖在文字上，将记载的信息拓印下来。 这地方氛围太浓重，他待不下去，还是带回去慢慢研究为妥。 赵钰把布帛叠好塞回怀里，眼尾瞥见地上那本摊开着、加上封面才翻了四页的书，有些丧气。 蔫头耷脑地把那本图画书插回去，叹息一会儿，才按原路返回，悄声离开了藏经阁。 阁中恢复寂静。 过了几息，书架顶端闲闲垂下一只胳膊，锦绣华服。 骨节修长的手中握着一把玉扇，扇头随意搭在书籍凸出的背脊，依次划过，停在某处，轻轻一敲，一本印有兽头封面的棕色皮卷飞了上去。 过了两息，一个声音响起，不大，但在这个环境里格外清晰。 只听一年轻男子，饶有兴趣地笑叹道:“师弟长进了，好事。” ---- PS：上一世受给攻取的名字就叫小东西。（攻：）
第4章 仆契 入夜，单脚而立的丹顶鹤铜制灯台上，亮着一颗明珠，整间屋子银白光亮，光线柔和舒展。 赵钰拉出一个圆凳坐下，将布帛放在桌面铺平，专心致志地逐字研读。 良久，一遍读完，赵钰仰起僵麻的脖子，一手捂着发酸的眼睛，一手提起布帛对着光，透过指缝看向薄薄一张，在光线下更显透明的区区小布条，实在难以置信。 “找一个转生仆契而已，用得着这么复杂？” 他的资质并没有随着重生，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对这些繁复混杂的契约阵法，仍旧如捧天书，一窍不通。 看了半天，也只是把字认完了，内容是一点没记进脑子里。 越是不懂，眼睛瞪得越大，想把字看穿似的，但内容就在那里，脑子不够用，眼睛睁得再大，看得再认真也没用，不懂还是不懂。 要是吃掉字能吸收知识的话，赵钰恨不得现在就把这张布帛卷进肚子里。 赵钰无可奈何。 阵法召唤行不通，那就只有用禁术了。 禁术之所以是禁术，凭的就是简单粗暴，且必然要付出生命点为代价。 “如果能找到你，短寿十年就短十年吧。”赵钰笑了笑，既已决定，就没什么可后悔的。 今日月圆，赵钰就着月光，在院子里照着布帛图画里的步骤，按部就班地，在东南西北四方八位，圈地连线，摆下书中所要求的东西。 以自身为阵眼站在中间，赵钰抬起胳膊，衣袖滑下，露出白皙紧瘦的小臂，镶了红宝石的柳叶弯刀，锋利异常，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刀锋逼近手腕，赵钰不由自主地发抖。 他还是怕疼又怕血，只有刀尖割在自己身上才知道有多痛。 想眼不见为净，扭头一鼓作气划下去，但又怕弯刀太过锋利，一不留神把胳膊削掉了，或者划掉一块肉怎么办？ 赵钰想到肉块掉到地上的结果，夜风一吹，身上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眯着眼，要看不看地慢慢落刀，手抖连着刀锋也在抖，压在手腕轻易便割破了皮，卡在肉里倒不怕割斜，不想事倍功半再来一刀，赵钰狠狠心往下拉深了些。 吧嗒一声，赵钰手指一松，弯刀掉在地上，鲜红血液顺着小臂蜿蜒而下，潺潺不止。 太过锋利的刀片切割皮肉，赵钰只觉伤口一凉，皮肉断裂，血液涌出来，痛觉才姗姗来迟，越演越烈。 太痛了。 赵钰龇着牙直吸冷气，拿刀的手改为掐着胳膊肘，缓解无所适从的痛感和恐惧。 心如擂鼓。 鲜血淋漓而下撒在阵眼，溅湿了鞋面，随着血液聚集成堆，灵石激活，牵引着血水顺着画出的纹路流向各处。 若是搜魂没有发现，那这刀可就白挨了。 赵钰痛得直冒冷汗，站不直，弯腰蹲了下去。 等阵法完全激活，赵钰也因失血过多跪在地上，唇色发白，汗水打湿了鬓发。 撒上生肌粉止住血，右胳膊已经完全麻掉了。 他掏出备好的补血丹，咬开塞子，还没倒进嘴里，就因头晕手抖将丹瓶摔在了地上，小小的颗粒滚了大半出来。 补血丹离了特制的玉瓶便化成了水状，渗进干燥的石板地面。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赵钰有气无力地喃喃。 失血过多口很渴，将地上的丹瓶捡起，仰头吞下剩余的丹药，稍稍缓过一口气。 阵法已经开始运行，他不能离开，更不能中途放弃。 赵钰盘腿坐好，闭上眼，很快进入识海深处的玄妙之境。 回忆穿梭，将时空拉长。 天色白蒙微亮的时候，赵钰吐出一口气，神色疲惫地睁开眼。 抬手剥开半边衣袖，露出心脏的位置，一朵精美的莲花图案出现在空白的皮肤上，缓缓绽开，栩栩如生。 莲子连心，这朵花会指引他找到小东西的方位，只要靠近便会有感应。 赵钰从地上爬起来，拖着疲惫发软的身体，将院中痕迹抹去，刚踏进房门便失去了意识。 . 眼前一片刺眼的白光，赵钰掀开眼皮一看，已经是日上中天。 转了转头，发现自己躺在床榻上，被子盖在身上整整齐齐，视线在房内游转，扫到窗边时僵住。 “三…三师兄。”赵钰口干声哑，看着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不知如何是好。 “醒了。” 韩九歌惬意欣赏着窗外的景色，见他苏醒，转过来温和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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