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 许奂宁不耐烦的从床上爬起来,准备开门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打扰他。 开门一看,是许木。 许奂宁瞬间黑脸,啪的一下想把门关上,却被许木伸手抵住。 使了使劲,没关上。 一脸不耐烦的看着他,有屁快放。 许木顶着一张纯真无暇的脸,“哥哥你要赶我走吗?我跟爸爸妈妈说你过敏了,他们让我来帮你涂药。” 许奂宁如果能忽视许木用力抵住门的手,可能真的会被他可怜兮兮的外表所迷惑。 居然还用许父许母当挡箭牌,好计谋啊! “药给我,你可以走了。”许奂宁伸出手,摊开掌心。 许木攥紧药瓶,摇摇头,“哥哥,后背你自己涂不到的。” 许奂宁也懒得和他犟,回到床上坐着,脱掉上衣,被冷空气一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见许木还在门口站着不关门,有点生气,“再不进来就滚!” 许木关上门坐到床边,眼神肆无忌惮的打量着许奂宁的身体。 如想象中一样细腻白皙,红色的疹子非但没有破坏美感,反而像雕琢在白瓷上的曼殊沙华,艳丽无比,勾人魂魄。 他的手指冰凉,碰到皮肤上,许奂宁忍不住轻呼一声。 这一声,让许木一瞬间心都酥了半边,喉咙发紧,换了个姿势掩饰身体的异样。 在一片寂静无言中涂完了药。 许木眼神往下瞟,“哥哥,还有……” 许奂宁霎时一张脸涨得通红,“我自己涂,你赶紧滚!” 许木走到门口,像是突然记起什么,强忍着笑意,“哦对了,哥哥,爸爸让你把书房桌上的文件放到他房间去。” “知道了,快滚!”许奂宁道。 许奂宁穿好衣服,在书房拿了文件,看许父的房间门没关上,没有犹豫,推开那道缝隙,走了进去。 在桌上放好文件正准备离开。 发现平常都会上锁的抽屉,此时居然开着一道缝隙,从缝隙处透进去可以看见一份文件,上面似乎有许奂宁这三个字。 许奂宁一时没忍住好奇,凑上前拉开了抽屉,取出那份文件。 收养证明四个大字出现在文件封面。 底下明晃晃的写着的被收养人是…… 许奂宁! 许奂宁不敢置信,用力揉了揉眼睛,直到再次看清上面没有任何改变的文字。 他双腿发软几乎站不住,一只手撑在桌上,才勉强稳住没有摔倒。 再往下翻看,是一份亲子鉴定。 是许父和许木的,上面写着亲权概率99.99%,二人系父子关系。 许奂宁脑中如遭雷击,顿时一片空白。 本该还在前厅休息的许父,却突然出现在身后。 一改往日的慈祥,厉声问道:“你在看什么?” 许奂宁被吓了一跳,手中拿着的资料脱手而出,散落一地。 许父瞥见地上散落的文件,脸色一变,突然大声呵斥,“滚出去!” 许奂宁怔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明明有那么多问题,他想听父亲说这都是假的,是别人伪造的,可是用什么立场去问呢? 他像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失神的走出房间。 他望着着偌大的房子,这个他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原来不是他的家,他才是那个鸠占鹊巢的人。 他以为的私生子其实是正主,而他只是一个赝品。 他占着别人的家,别人的父母,别人所拥有的一切一切。 “哥哥,你怎么了。”许木从房间走出来,关心的问道。 许奂宁转头看他一眼,那一眼充满悲切,又充满落寞。 他张了张口,欲言又止,还是没有回答许木的话,收回眼神,朝大门走去。 许木望着门口,许奂宁离去的背影慢慢远去。 不知为什么,看到许奂宁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他的心里会有些不好受。 事情明明非常顺利的朝着他预想的方向发展,没有丝毫偏差,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很快就能让那个夺走他一切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可为什么他的心脏会一阵阵的抽痛起来,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慢慢逝去。 许木抬手摁了摁胸口,强行压下这一抹异样的感觉。 回想刚重生时那彻骨的恨意,又重新恢复冰冷无情的眼神。 许奂宁在不知不觉间走了出来,漫无目的的走着,走了很久很久,直到月亮正当空,走到空荡的街道上。 夜深了,行人都已归家,路上空无一人。 只有寥寥几片树叶被秋风卷起,又缓缓落下回归地面,就像失去归宿的许奂宁,找不到自己的根在何处。 风霜露重,冷风吹得他浑身发抖,他最是怕冷的人,入秋后连凉水都不愿沾一下,总是穿得厚厚的衣服,缩在暖房中。 可是他现在他没有家了。 许奂宁抬起头看着闪烁的路灯,明亮的灯光刺痛着他的眼睛,泪水很快蓄满眼眶,他拼命仰头,不让泪水落下来。 仿佛这样,就能阻止他的骄傲破碎。 突然,一根折断的钢管从远处飞来,划破寂静的夜空,带出尖锐的破空声。 许奂宁转头看见钢管飞来,维持许久的泪水从眼眶滴落,摔在地上,沾上满身泥泞。 这一切好似在他眼中放慢了一般,他躲不开,也不想躲。 或许这样死了,就能解脱了…… 他闭上眼睛,安静等待着疼痛的到来。 嘣的一声。 一块铁制广告牌横挡在身前,飞来的钢管撞击上广告牌,发出巨大的声响。
第6章 冤种豪门养少爷6 许奂宁泪眼朦胧中看见一个身影挡在身前。 是唐屿。 他怎么会在这? 他穿着一件洗到泛白的黑色衬衫,站在月光下,像是被月光镀了一层银。 许奂宁才注意到,唐屿额头上渗出血迹,打湿额角的发,血珠顺着脸颊往下流,聚集在下巴处最终滴落,看起来渗人的很。 唐屿把铁质广告牌往追来的一群人身上一砸,拉着许奂宁就开始狂奔,穿梭在各个街道巷子中。 狂风吹起他额前的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即使在逃命却还是平常那副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就这样一直跑一直跑,不知道跑了多久,甩掉那群人,才终于在一个破破烂烂的老式居民楼前停下脚步。 许奂宁从来没有过这么大的运动量,累的快不行了。 扒在唐屿身上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死活不肯再动一步。 然而唐屿却像个没事人一样,猛地松开牵着许奂宁的手,推开他,渐渐泛红的耳根隐藏在黑夜中。 用细弱蚊蝇的声音说道:“送你……回家。” 可能是两人站的近,这微小的声音还是被许奂宁捕捉到了。 许奂宁晃悠一下,稳住身形弯下腰,双手撑在膝盖上,低着头,看不出神色,“回家?回哪个家?我没有家了。” 唐屿听到这个回答也没再继续往下问。 气氛有些凝固,许奂宁换了个话题。 “好冷啊。”刚刚逃命跑出一身汗热得很,现在停下来被夜里的冷风一吹,冷的他瑟瑟发抖。 他指了指面前的居民楼,问道:“小哑巴,这是你家吗?” “不是……哑巴。”唐屿声音粗粝,发声艰难导致说话有些许结巴,但还是很认真的和许奂宁解释自己会说话,不是哑巴。 由于唐屿总是不说话,所以在许奂宁的印象中,他还是那个安静阴郁的小哑巴,一时不察,顺口就说出来了。 “好好好,不是哑巴。”看唐屿似乎很在意这件事,许奂宁连连点头。 转换话题,“所以你家在这吗?我真的好冷啊,能去你家坐坐吗?” 唐屿犹豫一会,点点头,往居民楼里走去。 “等下。”没走几步,被许奂宁叫住了,“我腿软了,走不动。” 唐屿转身走回许奂宁身边,在他面前蹲下,示意着许奂宁可以到他背上来。 许奂宁一见唐屿这么开窍,开心极了,立马趴到他背上,双手环住唐屿的脖子。 别看唐屿瘦弱,背部还挺宽厚的,他走得很稳,许奂宁趴在上面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随着唐屿踏进那栋老式居民楼,失去了月光,视线变得更加昏暗,还时不时有老鼠或是其他动物窜来窜去发出的动静。 许奂宁环住唐屿脖子的手更紧了些。 一路向下,来到一个满是锈迹的铁门前,唐屿没用钥匙,用脚尖一顶,门就发出巨大的吱呀声,开了。 入眼是一间阴暗潮湿地地下室,不开灯几乎分不清白天黑夜,空气中弥漫着微生物的味道。 昏黄的灯泡电压不稳,一闪一闪的,让人不得不担心它可能随时会爆炸。 唐屿把许奂宁放到床边,转身去倒了杯冷水递给他。 许奂宁摇摇头没接,“谢谢,我不吃冷的东西。” 唐屿愣了一秒,把水杯放到桌上,转身到水池边清洗处理额头上的伤口。 许奂宁只是稍微打量一番周围的环境,才发现这个小的可怜的房间连一张椅子都没有。 小桌子靠着床边放,上面摆着一盘剩青菜,看起来毫无油水,让人很难想象唐屿是怎么长大的。 顿时有些心疼,又想起唐屿额头的伤还没处理,着急的转头想伸手撩开他的头发看看情况。 被唐屿躲开,“没……事的。” 许奂宁收回手,又想起刚才生死时速的瞬间,问道:“那些人为什么要追你?” 唐屿面无表情道:“讨……债。” 帮一些黑市老板讨债做打手,虽然有很大被报复的危险,好在报酬高,有很多人依然趋之若鹜。 人家看他年纪小,身板又弱,都不愿意请他,所以他很难抢到活,偶尔才有那种需要很多人撑场面的活要他。 许奂宁知道这工作危险,但他没有立场去劝,就算他给唐屿钱他也不会要,唐屿有他的自尊。 于是许奂宁又换了个话题,“那你不想问我,为什么会大晚上出现在外面吗?” “为……什么?”唐屿顺着许奂宁的话往下问。 许奂宁觉着唐屿呆呆的,有些好笑。 想了想还是不要把自己的情绪垃圾倾倒给对方,便随便编了一个理由,“不为什么,我吃饱了撑的。” 唐屿这般生活都尚且能坚持下去,他又为什么要因为这种小事寻死觅活的呢? 有些人活着就已经需要用尽全力了。 许奂宁环顾一圈,发现唐屿家中所有物品都是一人份的,有点好奇,便问道:“你家就你一个人吗?” “我妈……死了。”唐屿回道。 “对不起。”许奂宁没想到这个话题这么沉重,怕引起唐屿什么不好的情绪,赶忙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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