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门口传来一阵阵喧闹。 天牢门口,一行人闯进来。 侍卫们紧紧跟在一旁,又拦又劝:“您不能进去!” “滚开!” 沈渊听到声音,抬头看去,是二公主沈沁。 他露出一丝微笑,旋即又紧张起来:“沁儿,你怎么来了?快回去,听话!” 沈沁看到他们竟然这样被扔在笼子里,眼泪瞬间汹涌而出。 “混账!你们竟敢这样对待皇子和朝廷命官!” 侍卫不敢明着忤逆公主,为首的人上前行礼:“启禀公主,是皇上的吩咐!” 沈沁不忍去看沈渊和席玉的惨状,从袖口掏出一块令牌,举到侍卫首领眼前。 “看清楚,这是先皇御赐的令牌!见令牌如见先皇,还不跪下!” 侍卫首领辨认后,确认令牌是真的,赶紧抱拳跪下。 其他侍卫也放下笼子,跪下行礼。 沈沁几步跑到笼子跟前,看着眼前的两个血人,顾不上男女大防,颤着声问:“三哥,你还好吗?” “沁儿,帮我们要一身衣服……” 沈沁赶紧对着侍卫喊:“还不去拿衣服!” 侍卫互相对视一眼,有的去拿衣服,有的悄悄退下,去找皇帝。 很快,衣服被拿来。 沈渊接过衣服,替席玉穿衣。 亵衣刚套上,瞬间就被鲜血染透。 沈渊脸上的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他颤抖着手,帮他系好衣带。 一件又一件,他穿得很仔细,只是那手,不停地颤抖着。 他轻轻扶席玉坐起,靠在柱子上。 自己快速胡乱地穿好衣服。 “沁儿,三哥求你最后一件事。”沈渊看向沈沁,“杀了我们。” “不!”沈沁心如刀绞,“我有令牌,我带你们出去!” “没用的,沈淏不会放过我们。”沈渊目光平静而决绝,“杀了我们,保护好自己。” “三哥——”沈沁凄厉地喊着。 远处传来皇帝驾到的声音。 “沁儿,求你!” 沈沁赤红着眼,看着笼子里的两个血人。 听着天牢门口越来越大的动静。 她也知道,再拖下去,她的三哥,连体面死去的资格都没有。 心像是被利剑穿透,但她只能忍着剧痛下令:“杀了他们!” 没有人动。 明黄色的身影渐渐近了,侍卫们怕被迁怒,纷纷跪下。 沈沁别无选择,她豁然转身,拔出身边侍卫的剑,朝着笼子里的人刺去。 剑尖猛然刺入心脏,鲜血如注般喷涌而出,染红了周围的一切。 “多谢沁儿……护好自己!” 沈渊搂着席玉,缓缓靠上栏杆,闭上了眼睛。 “三哥!” 耳边传来沈沁凄厉的哭喊,沈淏的震怒…… 一切又渐渐地远了…… - 再睁开眼,他便回到了刚成年这天。 或许,是老天怜悯他,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 这一世,他一定要站在权力的最高峰,守护住那些需要他守护的人! 前世的一切已经没有参考价值,这一世,他必须走一条完全不同的路。 他思考着现在面临的一切,想着这一世的对策。 今晚,他之所以跟子桓哥哥睡在一起,还是要感谢他的好母妃。 昨日,是他的生辰。 他的母妃云妃,把他叫去永寿宫,说是要给他庆祝生辰。 这么多年下来,他也知道母妃的目的,但还是去了。 待她到了永寿宫,云妃先问了问他的课业,便着人去请皇帝。 一直等到天黑,自然没能等到皇帝的到来。 云妃就像疯了一般。 让几个内侍押着沈渊,将他扔进了太液池。 云妃没淹他太久,很快就让内侍把他捞了上来。 但是,捞上来后,云妃没有请太医,而是把浑身湿淋淋的他,押在岸边,派人再去请皇帝。 她痴心妄想,想皇帝会来关心他这个皇子,也会垂怜她这个妃子。 然而,她根本看不懂帝王心。 皇帝不会关心他,更不会垂怜她。 皇帝特地带着仪仗队,途经太液池,去了娴妃宫里。 云妃看到明黄的仪仗队,浩浩荡荡来了,又浩浩荡荡离开,终于忍不住了。 “没用的东西,去死吧……” 云妃这次是彻底疯了,再次让内侍把沈渊扔进太液池。 这回没再捞他出来。 直接带着人,扭头而去。 虽是初秋,池水却透着一股刺骨的冰凉。 三皇子沈渊,觉得自己真的如坠深渊。 他不会浮水,手脚胡乱地扑腾,身影在黑沉沉的水面上起起伏伏。 他想呼喊,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呻吟,随即就被池水无情地吞噬。 周围的景物开始模糊,他真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逼近。 他想,这一次,恐怕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死了也好。 死了就不用再做母妃争宠的工具。 不用寒冬腊月,因为写不好一笔字而被罚跪在殿外。 不用天还未亮,就饿着扎马步而晕倒。 不用因为请不来父皇,而成为活着不如去死的东西。 ………… 他放弃挣扎,意识开始模糊,由着自己向下沉去。
第5章 三皇子竟哭着跟司业撒娇? 在他即将耗尽最后一丝力气时,一只温暖有力的手抓住了他,将他从深渊中拉了出来。 他努力地睁开眼,看清救他的人,是席玉。 十六岁便殿试第一,大荥王朝最年轻的状元,深受父皇欣赏的青年才俊。 母妃无数次,在他读书怠懒时,用来训诫他的对比。 他从小听着席玉的优秀和璀璨长大,追逐着他的背影。 此刻,席玉费力地托着他的身子,要把他拉上岸。 被母妃罚跪,他没哭。 被母妃饿上一整天,他没哭。 练武功夫不到家,被母妃拿鞭子抽,他没哭。 甚至,母妃让他去死,他也没哭。 然而,现在被一个毫无交集的陌生人,从水里捞起来,他的泪水,控制不住地往下滚。 席玉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将三皇子拖上岸。 宫里的几位皇子,年岁相差不大,但是会遭遇这种事情的,只有三皇子一个。 早就听说,云妃失宠后,有些疯魔,果然不假。 看着哭成泪人的三皇子,席玉低声安慰他:“三皇子,没事了,我送你回去。” “不……我不回去……”沈渊浑身颤抖起来,“母妃……是母妃……” 子不语母之过。 沈渊还是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席玉叹了口气,思考了几息,说:“那你随我去雅师斋吧。” 沈渊点点头,浑身抖如筛糠,完全走不动路。 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怕的。 席玉无法,只得将三皇子拦腰抱起,一路往雅师斋的方向走去。 路上,沈渊便昏睡过去。 - 上一世,沈渊在雅师斋一直高烧,昏睡了三天才醒来,什么都不知晓。 重生了,他才知道,为了掩人耳目,席玉未唤内侍,亲自脱了他的衣服,架了火盆烘干。 而他们,就盖着同一床锦被,同榻而眠。 这么温柔的席玉,对待尚是陌生人的他,便用尽全力去保护。 后来,他成了皇子的老师,更是一路护着自己成长,谁料却为此招来杀身之祸。 他如何能让席玉再落得那样的结局! 沈渊双眼含泪,侧身搂住席玉的腰,脸往他肩窝里又埋了埋。 这一夜,沈渊睡得极不安稳。 一会儿是前世,席玉浑身是血的样子,一会儿是这一世,母妃恶狠狠地将他推进水里,让他去死。 幸而有一只温暖的大手,抚摸着他的头,在他耳边安慰:“阿渊莫怕……” 第二天。 沈渊睁开眼,屋里已经没有席玉的身影了。 他有一瞬间的慌神,立马坐起身。 看到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地面上,形成了一朵朵祥云图案。 他这才想起,他回到了五年前。 席玉一定是到文华殿讲学去了。 天已大亮,沈渊迫不及待想见到席玉。 于是立刻掀开被子,下床穿衣。 待他跌跌撞撞来到文华殿,便看到席玉正在沈淏身边指导他作画。 沈渊浑身汗毛倒竖,二话不说,上前拉开席玉,挡在他身前。 他得离沈淏远远的! 席玉猝不及防,手一抖,一条重重的墨迹划在纸上。 好好的一幅墨兰图,生生被毁了。 沈淏跳起来,指着沈渊,口不择言:“混账东西,你竟敢毁我的画!” 此话一出,整个殿里顿时鸦雀无声。 原本众人还奇怪,三皇子今天怎么冒冒失失的,现在全都转头诧异地看着五皇子沈淏。 “五皇子,慎言!”席玉凉凉的目光,扫过沈淏。 沈淏想起娴妃的叮嘱,调整了一下情绪,冲沈渊作揖道:“三哥,刚才未看清来人,口不择言,还请三哥见谅。” 沈渊赤红着眼,瞪着沈淏,未发一言。 他的反应太过奇怪,殿里的人又都探究地看着他。 席玉也转过头来,看到沈渊的眼神,他感到心惊。 那眼神,酝着深仇大恨,仿佛五皇子杀了他似的。 “三皇子!”席玉开口打断他的思绪,提醒他回神。 “子……” “咳!” 席玉轻咳一声。 沈渊反应过来,行了一礼:“司业!” “你毁了五皇子的画,理应向他道歉。”席玉道。 一句话,瞬间让沈渊的眼睛蓄满眼泪,不断地顺着脸颊滚落。 他似是委屈极了,声音闷闷地喊:“司业……” 殿里的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三皇子这是怎么了? 他竟然会哭! 还哭着跟新来的司业撒娇! 席玉的名声,他们都听说过。 别的不说,光是治学严谨一条,谁人不知? 第一天来做皇子老师,三皇子迟到这么久不说,还打扰他上课。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三皇子这下恐怕要被罚了。 殿内静悄悄的,一个个都在等着看好戏。 就连沈淏,也像看傻子一样,暗戳戳地等着看他丢脸。 “哎……”席玉无声地叹了口气,道,“三皇子殿下既来了,便入座吧。” 众人惊掉下巴。 一大早训诫他们,须用心于学,耐心于研的,是谁? 众皇子和陪读的世家公子们,都呆呆地望着席玉,怀疑人生。 只见席玉又转身冲沈淏说:“五皇子殿下,我带你重新画一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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