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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张总便卑躬邀请唐淳到旁边的沙发上小坐。 周围很快围来异样的眼光。 他们从未见过有人在宴会上这样尊敬地对待唐淳。 疑惑过后，是曲解得出结论后的嘲讽—— “原来张总已经缺钱到这个地步了。” “给耀娱投资？这是钱多得烧不完了？难怪是他唐老板，眼光真是‘独到’。”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们有什么可担心的，只管看笑话就是了。” 这些声音没有加大音量，却也没有刻意压低，全部进了唐淳的耳朵里。 但他并没有在意。 因为如果这些人知道，此刻投资耀娱，将来至少会有数十倍的回报，他们一定会悔不当初。 谁会嫌弃钱多呢？ - 像所有商人的做派一样，张总拉着唐淳画了一晚上的大饼，把他们公司未来的蓝图说得神乎其神。 第二天还邀请唐淳共进午餐，细谈合作。 兴许是很珍惜这个出手大方的投资人，张总特意订了一家高档的餐厅。 刚坐下来，张总就注意到唐淳第一个动作是拿湿巾擦拭他那双修长纤细的手，缓慢细致，仿佛是在制作什么精工艺品，看起来典雅矜贵，叫人完全想不起来他在外的名声。 张总默默咽了下口水，下意识坐直了身体。 一顿饭吃得慢条斯理，临近结尾张总才试探着问道：“唐老板，关于我们的投资合作，你意向什么时候签字呢？” 唐淳刚好吃得差不多了，便放下刀叉，擦了擦嘴才回道：“随时都可以。” 张总顿时笑开了眉眼，“那我待会儿就叫人拟定两份合同。” 唐淳笑了笑，接着说道：“不急，我有一个条件。” 张总被高兴冲昏了头脑，豪爽应下：“什么条件都可以，你说吧，只要我们的合作能顺利达成！” 唐淳：“让贵公司旗下的艺人——池煜，参加《最佳表演》。” 《最佳表演》是去年大火的综艺节目，在某台播放时收视率破2，同期网络总热度top前三。 主要内容是邀请国内知名演员搭配新人演员同台演绎，由四名专业导师评审，通过一层层筛选比拼，最终挑出一名最佳知名演员和一名最佳新人演员，以及最佳表演剧目。 由于导师的毒舌评判和新旧演员同台Pick带来的观感差异，每期内容一经播放都会引起轩然大波，讨论度居高不下。 总的来说，这个节目既能给过时的知名演员重新带来热度，又能为新人演员提供一个展现自我、一夜爆红的机会。 现在第二季强势回归，圈内自然有许多人都忍不住馋涎。 听到这四个字，张总顿时变得有些为难：“这……” 他倒是听说过唐淳和池煜的事。 原以为唐老板追池煜只是闹着玩，没想到这次竟然为了池煜专门跑来投资，看样子像是认真了。 公司的艺人有金主捧是好事，不过…… 张总犹豫片刻，解释道：“池煜在耀娱并不算是值得投资的艺人，想必你也应该清楚这个节目的重要性，随意把名额指定给一个没有潜力的艺人，对我们公司来说，存在很大的风险。” 这种难能可贵的综艺就算不交给热度最高的艺人，也应该交给最有潜力的艺人。 像池煜这种演了三年跑龙套都没被挖掘发现的，多半就是没什么潜力，注定不适合混娱乐圈，交给他显然浪费。 但其实说是这么说，真正的原因，却并不全然是这些。 耀娱手里确实有一个名额不假。 但前段时间，这个名额已经给了公司旗下目前热度最高的艺人——于景。 于景是耀娱目前最被看好的新星，名额分配给他，总比给池煜好。 加上于景的性格向来好胜，临时更改，恐怕又要惹出什么问题来。 唐淳知道他在犹豫什么，便解释道：“我替贵公司选择池煜参加这个综艺，不是没有原因的。张总应该还记得您当初是怎么要到这个名额的吧？” 张总皱着眉回忆了一下。 去年这个综艺刚刚爆红的时候，他就去联系制作方想要预定第二季的参演名额，但想要名额的人实在太多，他根本没机会在一群大公司中占得优势，亲自去了一趟导演办公室都被人撵了出来。 结果在门口忽然听见导演说了一句“这个演员还蛮有灵气的”，他回头一看，发现导演指着屏幕上的人就是池煜，便扯着嗓子喊说这个人是他们公司的。 后来没多久就收到了最佳表演第二季的邀请函。 多半就是看中了池煜。 张总并不是不清楚这一点。 但相比而言，于景无论是从知名度还是运气指数都比池煜高上太多。 更何况，他最信任的经纪人都特地向他推荐了于景。 于是在多种原因的加持下，这个本该属于池煜的机会，移植到了于景身上。 这个剧情书里专门写过，唐淳当时还觉得这事离谱，所以印象深刻。 见张总沉默不语，唐淳皱了皱眉：“张总希望我投资，总要让我看到贵公司的诚意吧？” 他淡漠的神情，仿佛下一秒就能转身离开。 感知到唐淳的不耐，张总恍然意识过来——唐淳并不是和他试着商量，而是单方面的告知。 告知他，如果不同意这件事，他便不可能受到这笔巨额投资。 耀娱，也就只能等着完蛋。 想到这，张总立马放下犹豫再三的思绪，甚至来不及疑惑为什么唐淳知道这个名额的事，郑重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这个条件。” 唐淳这才松下眉眼，低头笑了笑。 机会已经送到主角眼前了，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翻身，接下来就要看主角的本事了。
第5章 池煜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酒精的效力下，他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只觉得头痛欲裂。 脑中却清晰记得昨夜见到唐淳的那一面。 真是离谱。 明明之前见过唐淳那么多次令人恶心的模样，为什么这时再想起这个名字，却只能想起那如救赎般的一面。 可昨晚如果没有唐淳，他确实无法脱身。 池煜烦闷的心情不由加重。 他轻喘了口气，翻开压在身上的被子，坐直了身体。 窗外一束阳光投射进来，空气间能隐约看见丝缕尘埃，池煜伸手捞了一下，像是要捞住那束光，却总是差了点距离似的，怎么也捞不到。 正当他打算离开沙发，走过去的时候，训练室的门忽然被人打开，把那束光遮了个严严实实。 “哐当”一声门响，随之而来的是几句低劣的咒骂声：“怎么又睡这里？每天就知道霸占着训练室的沙发，真当公司是你家了？” 尖酸刻薄的声音背后，却长着一副乖巧温和的模样。 如果那些粉丝知道，于景私底下竟是这副嘴脸，也不知要多么失望。 这人一向这样，池煜也习惯了。 他站起身，被人灌了许多酒的躯壳，即便是睡了一觉，也虚浮无力。 “张总说了，没找到住的地方之前，我可以睡在这里。”连带着语气都格外薄弱。 于景闻言冷笑了一声，嗤笑道：“别拿张总来压我，你以为就你这样的累赘废物，张总会把你放在眼里吗？” 说完这话，他还专门找了个位置坐下，打算认真欣赏一下池煜这副灰头土脸的模样。 不得不承认，即便脸色苍白如纸，眼下青黛明显，池煜这张脸仍然美到令人窒息。 他并非精致硬朗的帅气，而是更偏向于俊秀的好看。 尤其是眉眼之间还带着些许温色，应该是继承了妈妈的特点，但高挺的鼻梁，始终紧抿的薄唇，又极具男性魅力。 矛盾却又并不冲突的长相。 于景第一次见到他时，也曾被惊艳过。 如果不是后来，公司以貌取人，总是将池煜放在所有人之上，高高捧起，区别对待，于景也不会这么讨厌他。 也许是最开始见过太多次池煜被众人高捧的画面，于景现在总是格外喜欢欣赏池煜深受打击的惨状。 但很显然，池煜并没有如他所愿。 在他用“废物”来形容池煜的时候，池煜只是平静地站直身子，扶着训练室镜子前的栏杆，一步一步，缓慢地向外走去。 仿佛完全没有把那句话放在心上。 “总是这样，操。” 于景低骂了声，翻了个白眼，只觉得堵了口闷气在心里。 但很快，他又觉得舒畅多了。 毕竟现在是他最风光，等上了《最佳表演》这个节目，一夜爆红，他还需要跟这种人置气？ 想到这，于景更高兴了，翻出手机找到他的干爹，打算提前打好感情牌。 - 池煜一路走出训练室，迎面碰上了正好来公司的莫远。 这是他的经纪人。 也是于景的。 大学还没毕业的时候，莫远就来到他们学校挑人，第一眼就发现了池煜，对他百般讨好，花式承诺，最终如愿把他签下，然后又随意挑了几个模样不赖的新人。 一开始，莫远对他可以说得上是偏爱。 那时公司几乎所有的资源都往池煜这边倾斜，有一大半都是受莫远的影响。 池煜刚毕业第一年，就饰演了校园文男主，参加了话题度最高的综艺节目，第二年就和知名老演员合作了投资巨大的正剧。 可无论多好的资源，在池煜手上似乎都会弄砸。 最开始那部校园剧因女主问题播不了。 综艺节目又被安排到角落，根本无人发现。 正剧虽然正常播出，但剧情过于平淡，热度不上不下，而池煜的角色又毫无看点，所以完全没有掀起半点波澜。 两年过去，半点水花没有。 莫远也从最开始的偏爱殷勤，变得逐渐冷漠甚至压榨。 眼下，他手底下已经出了一个于景，所以对池煜也爱管不管了，去年一整年的试戏、拍摄、找角色，都是池煜自己去的。 可即便这样，池煜也是感谢他的。 没有利用价值的艺人，被抛弃也理所应当。 莫远已经将近半年没有和他打过招呼了。 池煜以为这一次也一样。 他会再次被当作透明人，从莫远身边经过。 可这位曾经的引路人，却出乎意料地喊了他的名字。 “池煜。” “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他这样说道。 池煜愣了愣，差点以为自己听错，直到对方不耐烦的目光投过来，他才回过神似的挪动脚步跟上去。 - “什么？”池煜再次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难以置信地确认道：“让我参加《最佳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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