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蔺阡忍的固有印象中,年听雨向来是一个温贤乖顺又格外懒散的人,情绪方面更是稳定的像一汪死水。 哪怕是面对年家人的刁难,年听雨也只是借他的势稍作打压,脸上根本不会露出任何气恼之色。 所以,那时的年听雨看起来就像一个漂亮人偶,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半点兴趣。 就算是和他行房欢愉,年听雨也只是直勾勾的盯着他的双眼,然后在脸上摆出一副任君采撷、死也不动的懒样。 那个时候,蔺阡忍一看到年听雨露出这样的神情,就遏制不住的火大。 与年听雨的平静相比,他急切而又热烈的模样看起来就像一个欲求不满的混蛋。 而最终出现的结果就是,每次行房蔺纤忍表现的都有些疯。 直到逼的年听雨发出呜呜咽咽啜泣声、清晰的感知到这是一个生动的活人,蔺阡忍才肯稍作收敛。 换句话说,那时的年听雨太过于脱俗了,而蔺阡忍作为这个世间最落俗的人,忍不住的想要做个恶人。 他要狠狠地沾染年听雨。 让年听雨产生欲.望,富有生气,像个活生生的人。 可如今拥有这份感知他人情绪变化的能力以后,蔺阡忍发现自己当初错的离谱。年听雨并非没有生气,他只是将自己的情绪隐藏的太深了。 所以年听雨到底都经历过什么,才把自己活成这副毫无生气的模样? 也就是因为这个瞬间的好奇,蔺阡忍改变了主意,他决定留在年听雨身边,再多了解一下这个人。 猜疑
第004章 尽管年听雨给蔺阡忍安排的住处是偏殿,但殿内的布置并不简陋,所需的东西也一应俱全。 何福生也是个会办事的。 蔺阡忍才进屋,何福生就安排了两个宫女、一个小太监来侍候蔺阡忍的日常起居。 将人安顿好,何福生露出和善的笑:“公子今日好生歇息,明日早朝结束奴才带您去见礼部的李大人。” 不愧是跟在年听雨身边的侍候人,简直和年听雨一样会见风使舵。 看年听雨厚待他,便这样客客气气。 蔺阡忍敛着神色:“多谢何公公照拂。” 何福生:“公子莫要折煞奴才,这些都是奴才的份内之事。公子若没有别的吩咐,奴才就退下了。” “何公公稍等,”蔺阡忍叫住何福生,问道:“我想斗胆问一句,君上自称为孤,就不怕朝臣说他有谋权篡位之心吗。” 何福生解释:“公子这就有所不知了,君上自称为“孤”并非表意君王,而是向所有人表明他是一个丧了夫的孤寡可怜之人,朝臣又怎会信口胡说。” “原来如此,”蔺阡忍认真的点了点头:“多谢公公解惑。” “奴才该做的。”何福生四下看了一眼,小声道:“奴才提点公子一句,这宫内不比宫外,公子日后千万要谨言慎行,莫要让人抓了把柄,像这样大逆不道的问题以后万万不可再问了。” 蔺阡忍颔首:“我明白了,有劳公公提点。” 何福生露出一抹“孺子可教也”的笑容:“那公子还有其他问题吗?” “有,最后一个问题。”蔺阡忍厚颜无耻的张口:“公公可否和我说一说君上的喜好,我怕自己不小心触了君上的忌讳。” “可以倒是可以,只是——”何福生顿了一下,十分认真的思索了一下,道:“君上好像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喜好,除了忙朝政以外,大抵只剩吃饭和睡觉了。” “......” 这点到真是一点也没变。 他还是皇帝的时候,这人除了应召来见他以外,就是终日窝在床上睡觉,简直懒得要死。 蔺阡忍强扯了一下嘴角:“多谢何公公告知,既如此我也没什么其他的问题了,公公去忙了。” 何福生:“那奴才就告退了。” 蔺纤忍目送何福生离开,随后又叫何福生给他拨过来的人各自去忙了。 待屋里只剩下蔺阡忍一人,他的神色一点点暗了下来,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着桌面。 如若他醒来这些天,没有从旁人口中听说那些有关于年听雨的事,他怕是要信了何福生刚刚的话。 文武百官哪里是接受了年听雨的说辞,怕是根本就不敢发出任何反对之声。 蔺阡忍是半个月前醒过来,一睁眼便躺在了宫外的一座院子里。 这座院子不仅住了他一个人,还有十几个长相清秀、身怀技艺的青年,也就是那些和他一起进宫人。 刚醒的时候蔺阡忍非常迷茫。 他对同住一院的人,做了几次旁敲侧击的询问过后,方才摸清自己的现状。 他现在的名字叫“荣肆”,且身世奇惨无比。 大抵就是爹不疼娘不爱,莫名其妙的弟弟又在外面欠了还不清的赌债。 在追债的上门之时,为了保住废物弟弟,他那不知道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便宜爹娘,两厢一合计就将他卖给了赌坊抵债。 整个盛京城的人都知道,那赌坊根本就不是什么正经的赌坊,开庄设局只是其中一项生意,培养小倌才是他们最重要的生意,不然怎么愿意接受以人抵债这种事。 同住一院的人说,他非常不愿意做小倌,便在去赌坊的路上逃跑了。 终究是胳膊拧不过大腿,赌坊的伙计抓住他以后,当街就将他打了个半死。 至于后来他是怎么来到这里的,院子里的人说,他是被一位姑娘带过来的。 那位姑娘是给宫里人办事的,带他来这座院子时,曾当着不少人的面反复强调:“我此遭是代表宫里的贵人给君上挑选陪侍的,你要是留下来,就意味着你是自愿进宫的,你可想好了。” 他当时斩钉截铁的回答“他是自愿进宫的,也是自愿给君上当陪侍的”,而回答完没多会,他就晕了过去。 且不论这些人的话是真是假,蔺阡忍都从中听出了几处不合理的地方。 其一、既然“荣肆”如此反感当小倌,又为何愿意进宫呢? 毕竟给年听雨当陪侍和当小倌并没有实质意义上的不同,只是哪个说出来比较有排面罢了。 其二、那个姑娘明明可以私下询问的“荣肆”的意愿 ,又为何非要当着众人的面询问呢? 看起来就像是在做戏,生怕院里的人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一样。 他试图在进宫前找到这些疑惑的答案,再见一见那个送他来到这里的姑娘。 但一直等到进宫,同住之人所说的那个姑娘都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在别人看来那个姑娘是给宫里人办事的,可在蔺阡忍眼中,那个姑娘的出现绝非偶然,就好像专门在等“荣肆”这样一个人似的。 把人等到了以后,再悄悄的来一手偷梁换柱,将他和“荣肆”互换,这样进宫的人就变成了他蔺阡忍。 起初这些只是猜测,可当蔺阡忍在自己的脸上发现了易容的痕迹以后,他越发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有人想让他回宫! 想让他回宫的人是谁? 让他回宫的目的又是什么? 这两个问题同样没有答案。 其实,就算没有背后之人的推动,蔺阡忍醒来也是要回宫的。 他心中实在有太多的疑惑了。 他想知道三年前到底是谁害了他,又是谁将他救了出来,以什么方法救的。 蔺阡忍最开始给自己选择的回宫道路,并非是当“侍臣”。他本来的计划是故意落选,然后再通过武试这条路一步步往上走,慢慢查清所有的一切。 至于为何会选择武试—— 因为走这条路有机会接触到兵权,进而成为掌握兵权的人。 虽说现在是文官当道,但蔺阡忍十分清楚,兵权才是绝对的道理。 只是,他所有的计划都因为年听雨发生了变动,只能重新再做规划了。 还有,年听雨口中的的“孤”,当真是“孤寡可怜”之意吗? 他真的没有谋权篡位之心吗? 如果是三年前,蔺阡忍肯定是愿意百分百相信年听雨的,可自打他从同住之人口中听说了年听雨杀衡王镇百官的事,他越发觉得自己从未认识过年听雨。 那场情绪的波动,更是让他有了颇多的疑虑。 年听雨当时究竟在愤怒什么? 又在羞赧什么? 莫非年听雨认出了他? 亦或者就是年听雨派人将他弄进宫的? 可若是这么想,就有很多解释不通的地方。 难不成...... 一个非常离谱却又十分可信的想法涌上了蔺阡忍的脑海。 难不成年听雨当初进宫前和“荣肆”有一腿! 为了不进宫,不被家族安排,于是年听雨和“荣肆”约定私奔。但因为“荣肆”胆小怕事而没有赴约,所以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年听雨不得不依靠他求生。 这个推测虽然有些不切实际,但却是最合理的。 年听雨刚进宫的时候,蔺阡忍曾派人探查过他在年家的情况。 他在年家十分不受宠,甚至连月例都拿不到。 为了活下去,年听雨只能经常去外面做工赚钱,而荣肆这种普通人的出身,怕也没少做帮工。 这么一来二去的,两人估计也就辗转认识了。 正所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年听雨和“荣肆”的关系定然很亲密! 蔺阡忍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推理是正确的。 怪不得年听雨当时会愤怒,肯定是在怨恨“荣肆”的失约。 至于羞赧,他怕不是和“荣肆”也...... 操! 蔺阡忍顿时觉得自己的头顶长出了一片哇绿哇绿的大平原,胸膛也涨的快要炸开了。 他腾的一下站起来,椅子都被撞到了,摔在地面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守在外间的小太监听见屋里的动静下了一大跳,赶快撩帘子跑了进来,惊慌的看向蔺阡忍:“公子,您没事吧?” 一声公子换回了蔺阡忍的理智,他现在已经不是皇帝了,而是“荣肆”,就算年听雨要杀他,他也只能受着。 蔺阡忍深深吸了一口气,用手撑住桌子,虚弱道:“没事,起身时没站稳,不小心碰倒了椅子。” 是这样的吗? 小太监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刚刚那神情怎么看都不像虚弱吧,倒像是要吃人。 终归是在宫里摸爬滚打了好几年的人,小太监转瞬就压下了自己心头的好奇,道:“那奴才扶公子休息吧,您明白还要去见礼部的大人呢。” 蔺阡忍应下,被搀扶着上了床。 小太监才把灯吹灭,蔺阡忍就咯吱咯吱的磨起了牙。 他当初怎么就没着人调查一下年听雨都和谁有过交集呢? 现在真的是气死也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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