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不累啊,姜龄的胳膊都拿不起来了,但还是忍着笑道,“不累,你还疼吗?” “不疼了,今天多亏了你了。” 姜龄笑道,“小事儿。” 又过了许久,二人几乎同时开口,“我。” 姜龄立马问道,“怎么了?” “我好像想起点什么,我隐约记得我失明前正在经历一场恶战,但是具体情况我实在想不起来了。我有点担心,我是不是被人追杀了,如果是这样,我真怕连累你。” 姜龄愣了一下,这年头也没听说有什么战事,更没听说金陵发生过什么动乱,但若真像他说的那样,是不是会牵连到自己的家人? 李修泽见姜龄没有说话,也知道了姜龄的担忧,因此继续说道,“我想我还是趁早离开吧,等我记忆恢复,若是真的没事,我再回来找你。” “你这说的,光天化日之下,谁敢为非作歹?你放心在我这儿住下就行了!如果真有人想谋害你,那我就更不能让你这么离开了,起码在我家待着你还是安全的啊!” “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复明,才能回忆起以前的事情,在这之前,我只会连累你。” “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我是你朋友啊!” 李修泽沉默了片刻,他不知道姜龄为什么对他这么好,如果是图点什么的话,姜龄又图他什么呢?“你刚才想说什么呢?” “哦,我是想问,如果你找回了记忆,发现你不是金陵人的话,你是不是就要离开这里了?” “你不想我离开,是吗?” 姜龄苦笑道,“也没有,天下本就没有不散的宴席,何况我们仅是萍水相逢,我只希望你能早日康复。”有些话,姜龄还是说不出口,就当是梦一场吧,这也没啥。 李修泽笑道,“你说啥呢,不管怎样,你都是我的朋友,这一点不会改变。” “你结婚了吗?”姜龄问的有些突兀,李修泽苦思了片刻后回道,“不知道,我完全没有印象。” “那如果你没有结婚的话,你将来还是会结婚的吧。” “不知道,结不结婚很重要吗?” “我曾经有个特别要好的朋友,但是他十六岁的时候就结婚了,后来他有了自己的家,渐渐的,我们就没了联系,尽管我们同在金陵。” “你是怕我结了婚就会忘了你吗?” 姜龄摇摇头回道,“那倒没有,也许等你找回记忆就懂了,我可能注定永远是一个人吧。” “怎么会,”李修泽以为他在开玩笑。 “睡吧,明天我帮你打听打听金陵的郎中,肯定有可以治好你眼疾的人。” “好。”李修泽听见姜龄的呼吸声渐渐变得平稳,想着他已经睡着了,这时的他,睁着眼其实和闭着眼没什么区别。屋外的风还在“呼呼呼”地刮着,内心的无助并没有因为姜龄的帮助而缓解多少,他的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为什么一点记忆都没有了?什么都想不起来,任何一点想要回忆起过去的想法,都会让他头痛欲裂,似乎是被封印了起来一般。 次日一早,姜龄伸了个懒腰看向一旁熟睡的李修泽,小心翼翼地穿好衣服下了床,这时姜龄的父母也开始忙活了起来,太阳出来前,他们还得赶去庄稼地。 姜爸似乎对姜龄的这个新朋友并不感兴趣,因为他一向都是寡言少语的,看到姜龄,也只是叮嘱他好好干活。姜龄临走前,对姜妈又特地嘱咐了起来,“娘,记得帮我照看一下我朋友,还有,千万别说是我压的他啊!” “知道啦!你这人就是热心肠,什么时候才会为自己的事上心啊!”姜妈道。 “还不都是你惯得,他哪里会听咱俩的话,这俩儿子注定熬成两光棍。”姜爸埋怨道。 姜龄也不想听他们多言,转身便跑了出去。 一大早,姜龄便开始了送货,只是和往常不同的是,这天多了一句问候,“您知道哪里有会金针拨翳之法的郎中呢?” 一整天的打听,姜龄竟没有一丝收获,对于一些疑难杂症,怕是只有传说中四处云游的神医或者是宫廷里的御医才能医治的吧,如果真是这样,那李修泽的眼疾被医好的希望就太渺茫了。 完工后,天色也渐渐黑了,姜龄收拾好东西,急忙奔去他的发小周镇家。周镇在衙役里做工,是周镇的爹几乎倾家荡产捐来的官职,别看这官职小,其实他统管的事情还挺多的,最重要的是见世面广,说不定还真就认识什么神医呢。 来到周镇家,姜龄刚打算敲门,就听见院里传来一阵追逐声,像是在驱赶着什么,几声叫门后,周镇拉开了门,满脸透露着疲惫和无奈,“今天咋想着来找我了。”周镇顺手又把赶紧把门儿关上。 姜龄笑道,“这不是有事求你呗。” 周镇从屋里搬来两个凳子,递了一个给姜龄问道,“啥事啊,是最近活儿干得不顺心吗?” “那倒没有,你不是见多识广嘛,想问问你认不认识什么神医,就是精通金针拨翳之法的。” “啥?”周镇并没听说过什么金针拨翳的医术。 “就是治疗眼疾的一种医术,我一朋友得了眼疾,只有会这种医术的郎中才能治好他。” “朋友?”周镇认真看向姜龄继续追问道,“谁啊?” 姜龄笑道,“以后再跟你说嘛,你帮我打听打听呗。” “你老板不是霜儿吗?她肯定认识北平王爷府上的郎中啊,王爷府上的郎中应该和宫里御医的水平差不多的。我一小捕快,哪能认识什么神医呢。” 本来就不想跟那个霜儿有太多瓜葛的,可现在看来,这好像是目前最有希望的选择了。“也是,那我明天去问问她吧。对了,刚才我在门外听见你好像在驱赶什么呢。” “哦,我在赶猪呢,你瞅,猪圈墙都倒了,三头猪全跑出来了。”姜龄顺着周镇所指的方向看去,不远处的墙角还真有三头猪在那儿啃食着什么。 “你爹还没回来吗?” “没有,还是那样,整日酗酒,天天喝得昏天黑地才回来。” 周镇的爹自以为给儿子捐了个官,就可以过上飞黄腾达的生活了,整日里到处耀武扬威,生怕不惹出点事来。 “我帮你垒猪圈吧,你也好歇息歇息。” “不用了,我跟我爹平时都不在家,家里也没人打扫,院里的草都比人高了,我打算明天就把这三头猪卖了,然后再娶个媳妇,毕竟这个家总得有个女人收拾吧。你呢,真的不结婚了吗?”当初买这三头猪就是为了给自己攒点聘礼的,为了这个官,家里已经是家徒四壁了。 “不结婚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等你结婚的时候,我一定给你备一份厚礼!”姜龄笑道。 “厚礼倒是不必了,你家的情况我又不是不知道,到时候记得来给我捧场就行了!” “那肯定呀!” 周镇笑道,“我就你一个兄弟啦!” “没问题!好兄弟嘛!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有事喊我就行。” “去吧。” 从周镇家中出来以后,姜龄突然莫名的有些伤感,他的这个朋友,从小到大都在为家人争取着什么,可最后却往往是竹篮打水。本以为他可以像平常人一样,到了年纪娶妻生子,可偏偏母亲早早地过世,父亲又整日想着投机取巧,后来好不容易找了关系,捐了个小官,以为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了,可父亲又开始了整日酗酒,似乎他做一天官,他就会欠他父亲一天,每天的俸禄还不够他父亲挥霍的。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各人有各人的难处,大部分人能做的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
第4章 同床而语
“你可算回来了。”姜妈略显急切地说道,“你不知道,你朋友今天一整天都没吃饭,只是喝了一点点水,我问他是不是不舒服,他总说他不饿,这可是一整天呢,怕不是又生病了。” 姜龄急忙跑回屋子,李修泽也似乎听出了姜龄的声音,有些着急地想要从床上下来,姜龄见状,大步走上前去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李修泽却笑道,“没有,你刚忙完吗?我的脚今天好像好多了。” “你怎么一天都没吃饭啊?” 李修泽继续笑道,“你妈不在跟前吧?” 姜龄回过头看了看,姜妈确实没有跟来,“不在啊,怎么了?” “我是不想上厕所,我怕我站不稳,上厕所也会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啊,对吧?” 姜龄瞬间有了画面,而后噗嗤一声笑道,“那你今天一天都没大小便吗?” 李修泽瞬间脸红了,“有,上过一次小的。” “你也不怕憋坏了身子,”姜龄笑道,“多少吃一点嘛,不方便有我呢。” 李修泽挠着脑袋笑道,“总归还是不太方便吧,对了,你帮我看看,我的脚好像不那么肿了,我今天闲着的时候,一直揉着呢。” 姜龄这才发现李修泽竟然把缠好的纱布都拆了,“还敷着药呢,你怎么都拆了。” 李修泽继续憨笑道,“痒得不行,而且确实好像不肿了,我还试着站起来呢,就是没鞋,走起路来有点硌脚。” “这么说,一副药你的脚就好了?那个郎中竟然给你开了五副药啊,真够黑的!” “应该是,姜龄,我能不能再让你帮我个忙。” “啥忙啊?” 李修泽小声回道,“你能不能帮我买一双鞋?” “我以为多大点事呢,鞋还用买啊,我妈给你做一双,等着啊。” 没多时,姜妈便拿着家伙事儿走了进来,对着李修泽的脚就开始比划了起来,又随口笑道,“除了衣服我做不来以外,鞋子还是很顺手的,我们一家人的鞋都是我做的。” 李修泽有些难为情地说道,“实在太麻烦你们了,真希望我的眼睛可以早点复明,这样我也能帮你们做点什么。” “会好的,我已经打听好了,明天我就给你问问去,你放心好了!”姜龄道。 李修泽听后,心中顿时燃起一丝希望,“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这时,姜妈说道,“身体就是本钱,以后还是要多保重身体才是,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呢。” 姜龄害怕母亲继续说教,连忙打断道,“娘,明天一天可以把鞋做出来吗?我想着如果我找到了能治好他眼疾的郎中,后天就带他去看病呢。” “今晚就给你赶出来了,东西都是现成的。”姜妈笑道。 “那就谢谢您了。”李修泽急忙谢道。 姜妈走后,姜龄又笑道,“看你今天气色好多了,心情不错嘛。” 李修泽笑道,“是啊,我想着不能再给你添麻烦了,我得尽快好起来才行,而且今天我的脚基本恢复的差不多了,明天应该就可以正常下地走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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