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宋延连连点头,“很好,继续。” 李太医瞬间底气十足,“谢王爷,下官以为,还有另一种情况,若被害者是遭到攻击而死,凶手若是攻击不得当,即没有攻击到致死部位,受害者因为惊吓过度,或者别的什么原因晕倒过去,让凶手误以为受害者已经死了。” “很好。”宋延道:“继续。” 继续?还要继续? 李太医已经把能编的都编了,实在想不出什么了。 可宋延一直看着他,等着他说话,此刻若是说实在想不出什么,兴许会被治罪。 李太医额上的汗珠顺着鬓角往下滑,眼看就要滴进衣领时宋延再次开口了:“李太医可是有所顾忌?” 李太医拿出帕子轻轻擦了擦流进衣领的汗水,“回王爷,没有。” 宋延:“嗯。” 李太医已经没有退路了,搜肠刮肚片刻终于找到了合适的说法:“装死,或许那个人在装死。” 李太医说完后,屋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就在李太医以为王爷在认真思考的时候,宋延站起来了,李太医半刻没有犹豫,噗通一下就跪倒在地。 谁知宋延直接绕过他,走到床边,看着床上的道:“茯苓,打盆水来,帮魏长临洗脸。” 洗脸这些琐事,宋延一般都是交给丁香或是海棠来做,现在却让茯苓来做,茯苓自然心领神会,完全明白宋延的意思。 茯苓干脆道:“是,王爷!” 茯苓打好水,用水把毛巾浸湿,然后一把扣在魏长临脸上,只一息时间,魏长临就拉着茯苓的手不停挣扎:“唔…放开我!”
第3章 案件一失忆 “李太医。”宋延转头对跪在地上的人道:“把脉。” 茯苓这才将湿毛巾从魏长临脸上拿掉,然后退到一边,腾出位置给李太医。 魏长临脸上的妆全花了,脸上红一块紫一块,五官变得模糊不清,活像被人揍了一顿,李太医强忍着心里的不适替人把脉。 魏长临不知道李太医哪里来那么大力气,仅凭一只手就让他动弹不得,搭在脉搏上的手指恨不得将他的皮肉戳穿。 魏长临无语,他和李太医好像无冤无仇吧? 片刻后,宋延道:“可有大碍?” 李太医闻言终于收手,回道:“回王爷,并无大碍。” 什么意思?强行把人弄醒就是为了替他诊脉? “丁香。”宋延吩咐道:“替人洗脸。” 魏长临听到洗脸就头疼,他总算明白了宋延的用意,人家哪是帮他洗脸,而是在敲打他,若是这都看不明白,以后还怎么在这里混。 “多谢王爷美意!”魏长临连忙下床,跪在宋延脚边,“比起洗脸,草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说。” 魏长临这张脸实在有辱斯文,有伤风化,宋延微微蹙眉,“丁香,洗脸。” 魏长临以为宋延又要折腾他,连忙将脸埋在地上,“草民知罪,还请王爷高抬贵手,放过草民。” 宋延冷声道:“你若再不洗脸,本王现在就治你的罪。” 魏长临懂了,宋延现在就在治他的罪。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魏长临抱着赴死的决心,大义凌然地仰起头,等待着即将到来的酷刑。 谁知丁香擦脸的动作又轻又细,还刻意避开了口鼻之类的要害,完全没有要杀他的意思。 原来洗脸真的就是洗脸。 丁香一边擦脸,一边小声道:“王爷爱干净,洗干净才不会污了他的眼。” 魏长临小声道:“知道了,谢谢姑娘。” 脸洗干净之后魏长临原本的脸就露了出来,真实的皮肤比施了粉黛后还要好,白皙,细腻,有弹性,五官同宋延比起来也毫不逊色,只是相较之下柔和了许多。 他恭恭敬敬地给宋延行了个礼,“多谢王爷!” 不杀之恩,以及洗脸之恩。 宋延道:“你方才说有事要说?” 魏长临道:“回王爷,草民知罪。” 宋延:“何罪之有?” 魏长临:“草民不该欺骗王爷。” 宋延:“如何欺骗本王?” 魏长临:“草民不该胡乱编造故事,装神弄鬼,故弄玄虚,欺骗王爷的智商,欺骗王爷的感情。” 宋延:“你承认是本人了?” 魏长临:“是,绝对是!百分百是!草民拿草民同事的头发发誓,草民就是如假包换的魏长临,如若有半句虚言,草民的同事就脱发不止,脱成地中海,脱成亮蛋,一个不够,还有千千万万个同事,只要王爷开心,全世界同事的发头都是您的!” 宋延被魏长临的长篇大论搞的头大,虽听不太懂他说什么,但起码看到了他的真心,“本王知道了,起来吧。” “谢王爷!”为表忠心,魏长临依旧跪在地上,“草民还有一事相求。” 宋延:“你说。” 魏长临:“还请王爷容许草民参与到此次的案件中,草民必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草民一定睡的比狗晚,起的比鸡早,不破此案誓不罢休!” “王爷!”魏长临仰头,激情四射地看着宋延,“您看到草民的决心了吗?” 宋延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魏长临却会错了意,他抱着宋延的大腿道:“王爷若是不答应草民就长跪不起,王爷若是没看到草民的决定,草民还可以再证明给您看!” 丁香从未见过如此有趣的人,一时没忍住发出一声轻笑,笑完小心翼翼地瞄了宋延一眼,见对方没有要怪罪的意思才放心来。 宋延则被吵的头疼,“你先起来。” 魏长临抱着大腿不放,“王爷不答应草民就不起!” “李太医。”宋延唤道:“替人看病。” 李太医打起十二分精神,“是,王爷!” 魏长临再一次感受到李太医的力气,他竟然仅凭一人之力就把魏长临从宋延身上扯了下来,然后强行给人把了脉。 “回王爷,此人伤到了脑子才会神志不清,絮絮叨叨个不停。” 宋延怕魏长临又上演什么苦情戏码,人松开后便转身回到座位上,“如此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行吧,只要不杀他,魏长临什么都可以认,“如此说来,草民的确感到头部略有不适。” 说完还轻轻扶额,一副头痛的样子。 李太医连忙上前问询:“可否说说怎么个不适法?” “这个嘛…”魏长临道:“就是不大记得以前的事了。” “当真?”李太医问道:“只记得一部分还是全部忘了?” “全都忘了。” 原主没留任何记忆给他,正好趁此机会圆了这个破绽。 “胡说。”麦冬道:“你明明知道自己叫魏长临。” “是啊。”魏长临面露无辜,“只记得这个了。” “李太医。”宋延道:“可有这种可能?” 李太医:“回王爷,是有这种可能。” 宋延道:“该如何医治?” 失忆本来就是一件很主观的事,只靠把脉是看不出来的,魏长临说他失忆,他就失忆,他说他只记得他叫什么,他就只记得他叫什么,根本没有办法可以证明真伪,李太医根本就无法判断魏长临是不是真的失忆。倘若真的失忆,也不知道失忆到什么程度,方才说他脑子出了问题,不过是权宜之计,谁知竟被魏长临利用了。 那么李太医只能顺着他的话来演了,他道:“回王爷,方才下官已经帮魏长临检查过了,并未发现外伤,既然没有外伤那便没有特别的治疗方法,只要多加休养,应该会慢慢恢复。” 宋延思索片刻,道:“本王知道了,你且退下吧。” 李太医给魏长临说了一些注意事项之后,一刻也没耽误,收拾好他的东西就走了。 临走之前还留下一句话:“王爷,切莫操之过急,否则会适得其反。” 幸好古代医学不发达,否则魏长临哪有这么容易就蒙混过关。 落后也有落后的好处啊! “丁香。”李太医走后,宋延吩咐道:“你留下来照看魏长临,任何风吹草动都需得向本王禀报。” “茯苓,麦冬,你们两个轮流当值,负责好本王与魏长临的安全,遇事需得及时上报,若是出了差池唯你们是问。” “是!谨遵王爷吩咐!” “本王乏了。”宋延疲惫的捏捏眉心,“都退下吧。” 此时夜已深,魏长临折腾了许久也累了,宋延走后他就让丁香去睡,不用管他。 丁香哪里敢不管他就去睡,“公子好意奴婢心领了,可王爷吩咐的事奴婢不敢怠慢,公子若是觉得不方便就将床帐拉上,丁香就守在旁边,绝对不会做逾越之事。” 且不说男女授受不亲,就那旁边有个人守着来说,但凡是一个正常的新时代青年,怎么也接受不了吧。 可偏偏魏长临现在身在古代,就不得不按照古代的规矩办事,即使再不情愿,也不能为难一个深受封建制度毒害的女子,所以,除了接受,没有别的办法。 接受的后果就是一夜无眠,一想到旁边站着个人就翻来覆去睡不着,身体很累,脑子却很清醒,清醒到丁香的呼吸声都听的一清二楚。 以至于第二天李太医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顶着熊猫眼的魏长临。 “魏公子可是没睡好?” 魏长临看着同自己差不多的李太医,“彼此彼此。” 一番问候后,两个戏精就开始了今日份的戏,李太医问道:“魏公子是不是记起了什么才会一夜未睡好?” 魏长临单手支着脑袋,一副憔悴不已的样子,“正好和李太医所说的相反,草民冥思苦想一夜,可还是未能想起半点以前的事。” “是是是。”李太医道:“恢复记忆并非一朝一夕的事,需得从长计议,魏公子切勿操之过急,伤了身体。” “李太医所言极是,是草民心急了,日后定然谨遵医嘱,不再胡来。” 昨夜李太医回府后就派手下去打探魏长临的事,手下办事效率很高,很快便打探到了消息。 吏部文选清吏司的嫡长子死而复生了,这起案件的经手人就是昨夜把他叫到府上的王爷。 而昨夜他看到的就是本该死掉的人—魏长临! 难怪昨夜王爷总问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合着是在查案。 得知这一消息的李太医彻底睡不着了,辗转反侧了一夜,心里的石头还是沉不下去,于是一大早便又往王府跑。 因为知道了这个惊天秘密且接触过嫌疑人的李太医,想要全身是不可能了,更何况昨夜还为了迎合王爷胡诌了一堆,若是被王爷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乎,只能为此案尽些绵薄之力,早点解开谜题才能早日解脱。 李太医笑道:“魏公子能听话再好不过,只是也不能无所作为,干等着也不利于记忆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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