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依着欧锦七的脾气,她确实不会放过蒋婉容。什么人敢不把她放在眼里,她一定要拽住好好“交流”一番的。只是来电话的人是连二,她不得不先接,“什么事?知不知道,你妨碍了我的交流事业。……你确定是青竹帮在背后支持钱五?……不对劲,九年前,野狼帮那老家伙和他儿子死了后,青竹帮那个老家伙就转白了,现在云市几乎三分之一的酒店餐饮都是他的。毒,他早不沾手了,怎么会突然勾上钱五贩毒?……不会,他独子和老婆是被野狼帮那孙子炸死的,他恨不得将野狼帮赶尽杀绝,怎么会联手钱五?……挑动内讧?也许吧,但我还是觉得奇怪,九年前的内讧更厉害,他都没出手,现在野狼帮只剩下我、钱五、王八,他怎么会突然这个时候出手呢?……好,我去打听下。”她抬头望望天,暗想,会不会变天有大动静呢?太棒了,自己正闲得无聊,正好活动活动筋骨。又回头看了一眼蒋婉容的背影,嘴角微微翘起,今天就暂且放过你。 城里一家普通餐馆的后厨内,欧锦七正叼着烟靠在冰柜旁,除了她,这里静悄悄没有其他人,完全不像接近中午这个时间点应该忙碌的后厨。 一支烟才吸了几口,一个面相很忠厚的男子进来了,恭敬地喊了声“七爷”。 “确定没人跟着?”欧锦七做事一向谨慎。 “您放心,绝对没人跟着我。” “阿松,青竹帮有什么动静吗?”欧锦七应该和这男人很熟,一点也不客套。 阿松想了下,说:“七爷,您是指蒋老头,还是指其他人?” “所有的。越详细越好。” “姓蒋的倒是没什么动静。他手下好像最近有点不安分。” “谁?怎么不安分了?”欧锦七眼神闪出寒光,果然有猫腻。 “七爷您知道的,姓蒋漂白之后,他手下几个和他打江山的或多或少都分到了一些生意,可这几人的德行哪里会正儿八经地经营生意。这里面有个姓刘的,吃喝嫖赌样样全,欠了大量外债。” 欧锦七吐了个烟圈,问:“是这个姓刘的和钱五勾结?” 阿松摇摇头,“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姓蒋的这几个手下都有嫌疑,他们这几年亏了不少钱。我听说蒋老头在分给他们生意时已经放过话了,以后都要他们自己负责。我还听说他们亏钱后找过蒋老头,蒋老头也给了钱,只是那点钱还不够他们塞牙缝的。前几天和青竹帮那群小弟喝酒,听他们说,那几个手下对蒋老头早就不满了,只是蒋老头也不是好惹的,他们也不敢怎么样。如今云市真正混黑的两大势力就只有钱五和王八,做生意哪有赚黑钱来得多来得快,这几人为了钱想重走黑路很有可能。” “这事目前还牵不到我,你也别急,慢慢打听仔细,别露了马脚。”欧锦七又仔细琢磨了下,说:“蒋老头也得摸清楚,说不定还有这老家伙在背后混搅。” “明白。七爷您要是没什么其它吩咐,那我就先走了。”得了欧锦七的许可,阿松又悄然地溜了。 掏出手机,拨通了连二的电话,欧锦七将香烟弹了出去,“你是对的,钱五恐怕早已经和青竹帮的人勾搭上了。……我倒是能理解为什么会选钱五。你想啊,贩毒,王八在云市可是一家独大,他会舍得将嘴里的肥肉吐出来给别人分?钱五没沾过毒,正好大家合作分一杯羹。……你说得对,那只王八最喜欢的就是扮猪吃老虎,说不定他早就知道钱五的事情。如果是这样,他来找我就不一定是来看我的表态了。妈的,他们俩想干什么?……好好好,听你的,我不想了,想多了脑袋疼。我就等着看他们究竟玩什么花样。……没错,我在青竹帮里安排了人。……我现在就是不知道蒋老头有没有在背后搀和,他这老狐狸要出手那就好玩了。……追女人?你还别说,这次碰到硬茬了,那女人吧,我就是一时无聊脑袋一发热,想着勾搭一下玩玩吧,结果,你都想不到,她居然敢无视我。这么多年,我还是头一次被女人无视。……当然不会放弃,她要玩,我陪她玩,看谁能玩过谁。明天我继续去找她。” 估计要是蒋婉容听见欧锦七说得话,她会立刻躲得远远的,可惜她没有顺风耳。在第三天又一次见到这个疯女人,她觉得自己要崩溃了。 欧锦七也很烦躁,这次找蒋婉容十分不容易,转了两个小时问了无数人,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才瞄到了刚走出教学楼的蒋婉容。 心情不好,语气和动作上都不会太温柔,欧锦七紧贴着用尽力气往前走的蒋婉容,盯着这明显生气的女人侧脸,生硬地说:“七,一二三四五六七的七。我今年三十岁,你二十七,我大你三岁,俗语说得好,女大三,抱金砖。我这快金砖不但值钱,而且比板砖结实多了,绝对能防身,拥有我,居家旅行杀人放火,完全不用愁,我就是传说中的——哎呀——”她光顾着看蒋婉容,根本没注意到路边的大树,就这样直直地撞了上去,力量之大让她瞬间倒地。 这一幕让蒋婉容实在没忍住,“噗哧”笑出了声,只是又觉得不符合她横眉冷对的气质,立刻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快步离开时翘起的嘴角怎么也压制不住。本来她已经快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了,但在她学生们面前,作为老师她还是没勇气发火的。她是打算走到偏僻处再好好对欧锦七发泄她的愤怒。不过眼前这活宝女人的“表演”让她陡然心花怒放,心情转换的太快,她都有点适应不了,以至于这一整天她都会常常抑制不住笑起来,甚至持续到次日上课。 但是好心情在她下课后走到休息室门口时荡然无存。室内有三个同事正在八卦她的事情,流言越传越离谱,那个活宝女人竟然被传成了是第三者来找她示威,这让她十分难堪和无奈。她能去解释吗?该怎么说?说那活宝是来追求她的?谁能信?她自己都是莫名其妙,不知道那活宝从哪儿冒出来的。算了,还是早点回去吧。强忍着委屈的泪水,她只感觉手脚发软,脑袋昏沉沉。恍惚间出了校门,不知走了多久,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惊呼,她木然地抬起头,大型的货车呼啸着冲向她,脑子里忽然一片空白,整个人怔在当场。 千钧一发之际,她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倒在旁。刺耳的刹车声就在耳边响起,后车轮离她不足半米。货车司机跳下车,对她破口大骂。压在她身上的女子神速跳起,也没看清女子的动作,那司机的手臂已经被扳弯过来跪在地上口中直叫唤。 蒋婉容终于恢复了神智,背上的衣服被冷汗浸透,她按住胸口,不停地喘气,嘴唇哆嗦了几下,才叫出了声音,“欧锦七,算了,算了。” “就这么算了?”欧锦七狠狠瞪了一眼司机,突然面露惊喜地跳到蒋婉容身边,“你记得我名字了?” 稍许平复了些,蒋婉容苍白着脸,虚弱地表示感谢,双腿发抖地向前走去。 这种表现时刻,欧锦七绝不会放过,她扶着蒋婉容身体想趁机送她回家。可人家蒋婉容却躲开了,并不领情地说:“我自己可以走,谢谢你。” 欧锦七脸色一黑,突兀地惨叫一声,吓了蒋婉容一跳,她顾不上自己,忙问怎么了,毕竟是救命恩人,她不可能不管的。而且欧锦七这痛苦的神色不像是装的,难道是刚才推倒自己时被货车碰到受伤了? “我的胳膊,我的腿,哎呦,疼,疼。肯定是流血了。好疼。”欧锦七叫的那个惨,让蒋婉容的心直发颤,“我带你去医院。” “不不,我不去医院,我有医院恐惧症。什么医院也不去,社区医院也不去。”欧锦七的干嚎引得路人纷纷注目。蒋婉容脸色微红,很是尴尬:“那怎么办?我去药店买瓶碘伏,然后送你回家?” “我家离这里太远了,等我回家血都要流干了。你不用管我,不用管我,我自己走就好,你真不用管我。”欧锦七那虚弱样,好似马上就要倒下。 蒋婉容真有点哭笑不得,“好吧,那去我家吧,我家就在前面的公寓。” “可以吗?我们前两天还有点不太愉快,你不会认为我是坏人吧?”欧锦七露出的可怜表情让蒋婉容顿时有种哄小侄子的感觉,“不管怎么说,也是你救了我。走吧,我搀着你。” 从云海大学到蒋婉容住的地方走路也就十来分钟,在大学的周边自然各种店面齐全。到药店买了消毒用的药品,蒋婉容吃力地扶着基本挂靠她、好像随时都能晕倒的欧锦七,所幸有电梯,否则要让她这样上七楼,欧锦七不倒,她先倒了。 房门打开后,欧锦七眼神立刻四处乱瞄,两室两厅的房子,从客厅和餐厅来看装潢的简洁大方,很大众化。她是很想往卧室里面探探看,却见蒋婉容连外套都等不及脱便拿着棉签沾好碘伏,等着给她处理伤口,她心里顿时热乎起来,可是这“伤口”有吗?左边的胳膊和腿确实有点疼,那是身体倒下时撞地的反应,地面那么硬应该会流血吧?可是,自己这闯江湖的,身体有没有事她太清楚了。就算不流血总该擦破点皮吧,皮擦破了总能见到血痕的。一定要破皮,一定要破皮。她心里不停地祷告,结果脱下外套后,她自己先傻眼了,左胳膊上别说破皮,居然连个红印有没有。她心有不甘,赶紧脱下长裤,左腿从上到下,除了旧伤留下的疤痕,什么痕迹也没有。天啊,她头一次感觉到“尴尬”这个词的含义,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皮糙肉厚。 突然,蒋婉容哈哈大笑,欧锦七这副浑身上下到处找伤口的模样,就像她的小侄子们在大家已经都知道事实的情况下还十分认真地谎言一样,实在太逗了。 欧锦七被这爆发的笑声给惊着了,讪讪地说:“我,我皮肤黑,撞红了可能看不出来,但,确实有点疼,是挺疼的。” 蒋婉容笑得都挤出了眼泪,好不容易止住笑,上下认真地打量着欧锦七。不得不说,这小麦色的肌肤加上匀称修长的四肢,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健康气息。虽然四肢上的肌肉并不是太明显,但感觉很结实,阳光下,显得这个人非常有力量,如果见到猎物似乎下一秒就能如黑豹一般冲出去。这是自己欣赏的身体类型,没有像纯粹健美者那么突出的肌肉,但却仍然给人一种健美的感觉。她在心里给欧锦七点了大大的赞。阴霾的心情顿时晴朗起来,放下药物,给欧锦七到了杯水,止不住笑意地问:“说说吧,为什么老是找我的麻烦?我以前认识你吗?当然,先穿好衣服再回答问题。”说完,又忍不住捂嘴发笑。 有门啊,多年的泡妞经验让欧锦七觉得这是个机会,她快速穿好衣服,正经地坐在沙发上,表情认真地说:“我——”才说了一个字,她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以往的花言巧语不知所踪,好像这口舌不是她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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