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走后,一桌人都沉默下来。 陆文琦都惊了,没想她会这么尖酸刻薄,总算放心了些。 崔蔓犹豫之下,还是开口:“蓁蓁,你跟岑述不会真的闹矛盾了吧?” 不应该啊,之前岑述整整一星期没回消息,她都能自己说服自己,因为岑述是金牛座,话少。 靳誉蓁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你还有脸问?” 崔蔓呼吸一顿,没反应过来:“…我怎么了?” “你心里没点数吗?”靳誉蓁慢条斯理地说话,耳朵却竖起来。 或许还能听到崔蔓的心声。 但是没有。 这个技能时有时无的。 崔蔓紧张地看着她:“我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吗,你直说,我肯定会改的。” 一旁的人都面露同情。 伴蓁如伴虎啊。 哪怕优秀如崔大小姐,在靳誉蓁面前也得低声下气。 所以更得努力成为靳小姐这样的角色才行。 靳誉蓁隐隐约约明白了,为何外面都传她恶毒。 崔蔓这样捧杀,仿佛她手上有生杀大权一样。 真是够费心思的。 她的视线在崔蔓身上扫了一圈,看她穿着金色流苏长裙,戴着金色玫瑰钻石项链,心中愈发来气。 这都是用靳二小姐的名义借来的。 崔蔓好钻空子,许多次顶着她的名头借衣服借首饰,到期不还,钱都在她账户里扣,让她本就岌岌可危的名誉雪上加霜。 “好歹是庆功宴,这么多人在,你为什么穿的像个嗦过的芒果核?” 金色流苏飘飘然落在手臂上,崔蔓闻言怔住,有些委屈:“试衣服那天,你说我穿着好看。” “那是人情世故,你不懂吗。”靳誉蓁直言。 崔蔓道:“……蓁蓁,你到底怎么了?” 她面上凄怜,眼神却带几分锐利,想在靳誉蓁身上找出几分异样。 可是左看右看,她还是觉得,这不就是那个嚣张跋扈的二小姐吗。 虽然穿的素,可骨子里的傲慢藏也藏不住。一点没变。 事实上,靳誉蓁并非一直这么讨嫌。 当初她还在电视台时,粉丝快赶上小流量了,大约她的长相很符合流量粉丝的审美,连带着电视台有她出境的节目都提升了收视率。 崔家本家在云姚市,大学才举家搬来洮州,做起酒庄。 她也是在上大学时认识靳誉蓁的。 第一次见面是在洮传新生开学的理想之夜,靳誉蓁是新生代表,在台上发言。 她在大屏上看清这个人的长相。 圆杏眼,颌颊软润,偏偏眉峰与唇峰都十分立体,深邃与清恬两种气质和平相处,便有种如玉一样的淡适有方。 那时候谁能想到,这样的人,会成为她的垫脚石。 她内心有种欺凌一只柔弱小猫的快意。 靳誉蓁此刻没法听到她的心声,但猜也猜得到,她心里肯定在打坏主意,于是冷嗤一声,“蔓蔓,今天很特殊,你好好享受。” 因为,崔家的好日子到头了。 崔蔓脊背一僵,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靳誉蓁就和陆文琦一块儿走到长辈那桌去了。 陆文琦还朝她做了个鬼脸。 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靳誉蓁态度变得如此之快。 调整好表情,去了僻静处,给冯卉打电话。 冯卉的情况比她好不到哪儿去,“还能为什么,肯定是因为岑述!我都跟岑述说了,好好道歉,非不听啊,现在好了,把人惹急了,谁都不好过,我本来想着跟她签合同以后再要文创的授权,现在合同也吹了。” 听出她话中的焦虑,崔蔓竟莫名平静下来。 似乎,她不是最糟的。 至少,崔家跟靳家的合作已经无可更改了。 “那岑述呢?” “今天庆功宴,她没跟靳誉蓁一块儿去?” 崔蔓气道:“她要来的话,我还问你干什么,靳誉蓁带的是陆文琦。” “陆文琦?”冯卉失声:“蔓蔓,我觉得岑述要玩脱了。” 崔蔓好奇:“怎么说?” “她要签陆文琦的新剧,靳誉蓁说好给她办成的,可这阵子靳誉蓁一直搞失联,新剧不但没签成,还落到她对家手上了。”冯卉唏嘘。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崔蔓回忆片刻,道:“聂蜚音?” 冯卉说:“是啊,我猜岑述肯定气死了。今天靳誉蓁把陆文琦带过去,那说明这两个人关系没淡,靳誉蓁单纯不想帮岑述了。” 【作者有话说】 mua~
第4章 克制点儿 ◎我们家阿音胆儿小,禁不住靳二那么吓唬。◎ 靳家人多,是非更多,往上数一数,大家都有仇。 以前靳誉蓁很控制不住脾气,被岑述劝了好几年,很久没当面给谁难堪了。 然而今天,她就像没了封印的魔鬼,本性暴露无遗。 宁芳在长辈那桌添油加醋,将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大家都觉得很有必要给这个小辈一点教训,于是短暂地放下各自仇怨,一致对外。 尽管靳家祖母从未说过要给靳誉蓁放权,但所有候选人都暗暗将靳誉蓁视为最大阻碍。 关于此事,想不通的大有人在。 冯卉还在电话里忐忑地问:“岑述要再继续作,恐怕很难保住新晋顶流的头衔了。蔓蔓,我好慌,不然我们就继续跟着靳二?” 崔蔓瞧着四周无人,狠狠批评她:“长了眼睛不会看,靳家那么多人都看不惯靳誉蓁,你指望跟着个单打独斗的草包吃香喝辣吗?” 冯卉被恐吓到,犹疑不决:“靳家人为什么这么排斥靳誉蓁,老实说,她没那么一无是处吧?” 崔蔓为了让她更听话点,透露了些内幕,声音压的极低:“你知道靳炳吗?” “靳誉蓁她爸?”冯卉对靳家的人物关系有所掌握。 崔蔓缓缓道:“靳家在洮州风光体面,靳炳还在缅甸嚼槟榔呢。更深的我不说了,反正你只要长个心眼,别真拿靳誉蓁当傻子。” 冯卉似有所悟。 这事和靳誉蓁有关? 难不成是靳誉蓁干的? 所以,与其说靳家人排斥靳二小姐,不如说是…恐惧。 靳誉蓁到长辈这桌,一副笑面,和所有人打了招呼,带着陆文琦入座。 有了宁芳的前车之鉴,大家都不好再提岑述,于是伤害靳誉蓁的刀就少了一把。还是最锋利的一把。 内心遗憾,但表面又不能表现出来,难免心中憋屈。 一片假模假样的欢声中,靳家大伯道:“蓁蓁最近在忙什么?都没听到消息。” 靳誉蓁谦逊地道:“我能忙什么,捣腾点古玩收藏而已。大伯呢,上次家宴您都没来,我很关心您。” 宁芳扬眉:“大哥到商学院进学去了。” 靳家大伯摆摆手,也很谦逊地道:“我老了,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思想,总得学一学,咱们靳家经商的理念就是要入世,任何时候都不能放弃进步。” 一桌人开始恭维。 靳誉蓁却好奇地蹙着额:“大伯都这把年纪了,进什么学,进院吧赶紧,老年发胖必须重视,您这肚子比家门口石狮子的头还圆乎,别整天入世了,再不治疗,就得入土了。” 所有人的舌头都麻了,不知该说什么。 气氛僵住,靳家大伯压着掌心的手杖,勉强撑着脸皮笑了笑,“蓁蓁太会开玩笑了。” 靳誉蓁面色真挚地道:“我没开玩笑。” 听了这话,靳家大伯连着咳了好几声。远处的秘书受到召唤,连忙跑来解围,对众人道:“靳先生该到吃药的时候了。” 宁芳等人关切地将桌上辈分最大的这位送走。 陆文琦呆了呆,扯了扯靳誉蓁的钩织披风:“你不怕他回去跟祖母告状?” 靳誉蓁心情稍微转好,语气也变得温和几分:“连我都说不过,他还怎么管这一大家子,真要告到祖母跟前,不就是变相承认自己老了吗。” 陆文琦哑然。 太有道理了。 她要早这样,还有岑述什么事儿。 先是呛住了宁芳,此刻又气走了大伯,剩下的人面面相觑,坐在位子上不吭声了。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靳誉蓁是能豁出去的人,她们可不一样。 好歹是庆功宴,待会儿还有流程要走,总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 一片沉默间,宁芳觑了觑靳誉蓁,看到她眸中的幽微冷漠,心中忽地生凉。 曾经,这个人模人样的姑娘,就是用这么人畜无害的表情,绝了她亲生父亲的后路,还害死了她三叔。 宁芳为此质问过她,但她却理所当然地道:“没了他们,我们的日子好过多了,不是吗。” 她真的薄情到,六亲不认的地步。 这几年她苦追岑述,性情和缓不少,导致大家忘记了她的本来面目,今天只是稍显尖锐,往事就又重新浮现。 满桌的人,都没再敢和她起冲突。 开宴后,现场的氛围才略有回暖,靳誉蓁出了点气,就懒得再和这桌亲戚纠缠,转而去和陆文琦一块儿社交。 今天算个重要场合,来的人都是经常走动的,见她没带岑述,就问了两句,靳誉蓁便道:“都过去了。” 于是大家都猜测,这两人是不是掰了。 倒也没什么意外的,岑述钓人的伎俩并不高级,也就是靳誉蓁恋爱脑,不然肯定早识破了。 宴会尾声,靳誉蓁坐在角落里,台上还有压轴表演,她没心思看。 刚才见了那么多人,竟然没听到一句心声。 琢磨了下,她心想,算了,未必非要听到心声才能识人。 场内的光明亮柔和,她低眉敛首,不关注外界的一切。 远处,陆文琦却眉目沉凝,带着丝歉意:“我没来得及说。” 薛澄急得横眉竖目,指着她身后的一位姑娘说:“我们家阿音胆儿小,禁不住靳二那么吓唬,你最好先跟她沟通好,不然传出去还以为我们阿音抢了岑述的剧本,遭到什么报复可就不好了。” 陆文琦的视线落在她所指的那个姑娘身上。 薛澄口中的阿音。 文文弱弱的,没什么话,很安静。 即便是穿着醒目的红色皮革吊带裙,也如静酝清香的花那样,并无丝毫冷厉。 陆文琦保证道:“不可能有什么报复,且不说蓁蓁已经跟岑述断了,就算没断,她也是有原则的,不是什么脏事都做。刚才她忙着收拾人,我不好说这件事。” 聂蜚音温和微笑:“没关系。” 她的笑,真让人如遇春兰,耳边的嘈杂都弱下去。 薛澄瞪了她一眼:“你别说话。陆导,我不为难你,但咱们行业特殊,赚的时候赚大的,赔的时候一样啊,我的意思是提前把一切隐患排除掉,再说了,靳二小姐是你的朋友,还是投资人,于情于理,我们阿音都应该去见见她,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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