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东西后,她就坐在了电脑桌前,开始认认真真码字,看着左下角的字数从三位数变成四位数再到五位数,木苑子觉得自己的原本的压力烟消云散。 “yeh,over!”随着一声欢呼,她结束了四天的任务,此刻已是半上午。可当她合上电脑准备起身时又重重摔回了原来的位置,眼前一片漆黑,连同大脑也变得混沌,呼吸渐渐停顿,好像心脏也停止了跳动,她甚至没有办法思考自己是怎么了,自己要死了吗。 过了很久,她终于缓过神来,眼前的色彩渐渐丰富,对于这一刻的她来说,恢复生命是多么的重要! 她瘫坐在椅子上,一动不敢动,直到呼吸渐渐平稳才慢慢起身走向卧室。 躺在卧室的床上,她不断回忆刚刚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也试图思考为什么会这样,是自己太久不运动还是心理压力太大了…… 直到中午她都一直在思考这些问题,但最后她也意识到光想什么也解决不了,于是她决定上网先搜搜看这些症状对应的是什么病。可这一搜就不得了了,一个个帖子都在告诉她同一件事情——她得绝症了。 “垃圾!”木苑子长长叹了一口气,关闭了百度。 不会的不会的,我一定是心理压力太大了,多放松放松,会好的。 可是当晚木苑子就做了噩梦,她梦见一只自己小说里描写的怪物追赶着她,当她被惊醒时喘的上气不接下气,满头豆大的汗珠,枕头也早就被浸湿了。 梦境就是这样,也许它不够真实,但你绝对足够被动。 木苑子换了个枕头,企图躺下接着睡,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了,就这样直到天亮。 反正也睡不着,干脆起来吧,该写稿了。于是她又重复昨天。 对于一个居家工作的人来说,生活最重要的就是让每天都过得别具一格,而显然,木苑子在这方面并不合格。 看着空白的文档页面,木苑子出神了,她企图接上昨天的故事,却发现自己像断了片儿一样,一点都不知道如何让情节运行下去,她什么也想不到,只觉得脑袋好疼,嗓子眼酸酸痒痒的,手也不自觉地开始发抖。 她立刻弹出这个页面转换到浏览器搜索青岑市靠谱的心理医生和相关机构,她告诉自己,你必须去看看怎么回事,你一定是有点问题了。 很快页面上弹出了很多帖子,而几乎所有帖子都写着同一个她很熟悉却又觉得有点模糊的名字——白玉堂——青岑市最年轻的心理咨询师——堂·心理诊所的创始人。 但不管怎样,她不愿意相信自己身体有病,于是果断挂白玉堂的号。 “谢谢你啊,白医生,我觉得我已经痊愈了。”坐在她对面的男人起身,对她轻轻鞠了个躬,红光满面。 白玉堂保持着那种令人深信不疑的微笑起身,“带着勇气面对过去的是您自己,走出过去的也是您自己,您最应该感谢的是您自己。” …… “那我就不打扰白医生了。” “慢走。” 在那个男人合上门后,白玉堂翻了个白眼,重重地坐回自己的位置,“呼,废话真多。” 缓了一会儿,白玉堂点开自己的预定名单,看着屏幕上的一串人,果然,她一个都不想见。 叮——这是新预约的声音,当她点开那个小铃铛后她笑了,那是种略带欣慰的笑,“啊,我迷途的小羔羊,终于要进到她的漂亮笼子里了。”,她甚至不自觉地抚摸起空气,好像她的小羔羊就在那里。 咚咚—— 白玉堂停下她尴尬的动作,换回她平常的端庄坐姿和那令人深信不疑的微笑,“进来。” “白医生,有一位姓陈的小姐说认识您,现在要马上见您,还有,下一位病人林小姐也到了。” “请林小姐进来,告诉陈小姐我晚上会联系她。” “好的。”说着,前台Aileen就轻轻合上了门。 白玉堂和陈此霁在高中时就是年级里有名的两大“罗刹”,学习上堪称凶猛,常年霸榜年级前二,第三名每次都被甩开至少二十分。她们俩“厮杀”三年,似乎非争个你死我活不可,不过也正是因为势均力敌才能惺惺相惜,她们就这样保持着一种竞争性友谊直到高中毕业。 大学的时候,一开始她们学的都是医学专业,只不过白玉堂主攻外科,陈此霁主攻内科。但两年后白玉堂就发现自己在外科手术上没那么有天赋,她擅长的是创造伤口而不是缝合伤口,于是果断转了专业攻读心理学。相较于医学,心理学上的创造伤口从某种意义上也是缝合伤口。 研究生毕业后,白玉堂本可以继续读博,然后顺理成章地留在大学当教授,但是对于她来说,进入社会是一个必然也不得不的选择。两年前她创办了堂·心理诊所,在她的带领下,堂很快就成了青岑市最有名的心理咨询机构之一,轻轻松松年收入税后破亿,但是没有人知道,诊所大部分的收入都作为资金注入了陈此霁的研究项目。 一到家,白玉堂就给陈此霁打去了电话,她知道陈此霁是个少言寡语的人,一向清冷的很,如果不是要事绝不会找她,更别说直接找到诊所去,但对方那里始终没有接听。 她无奈挂断电话,只能坐在沙发上等,她不免要想实验室是不是出事了。正当她拿起车钥匙准备前往实验室时,手机响了。 “喂,白玉堂。” “是我,怎么了。” “实验室出了点事。” 果然。 白玉堂的心跳不自觉加速了,“具体什么事?”,她说话的语速也不自觉地变快了,但她还是尽力让保持平静。 “这不是件小事,但,你一定要冷静。” “好。” “胚胎成长地很快,但变成了一个畸形的东西,还有呼吸,但是已经撑破了容器,如果任它继续生长,很快就会变成一个怪物,所以我把它处理了,也就是说,这次实验又失败了。但是这次实验室的损毁很严重,几乎所有设备都需要重置……” “知道了,我过几天会往那个账户上打钱。” 嘟——嘟—— 白玉堂挂断电话,坐在沙发上愣了很久。 忽然她一抬头,缓缓走到窗前拉开窗帘,看着挂在东南边天空的月亮,一阵轻叹,“十年了。”
第5章 林曾 林曾进门的时候很礼貌,甚至有些过于小心,但出于习惯,她依旧保持着庄重的姿态。 白玉堂抬头看她的时候也不免有些被震慑到,面前的这个女人有着过于硬朗的身姿,这是经过专业训练的职业军人或者警察特有的,但很快她就恢复了令人信任的笑容,伸手示意对方可以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并用柔和有力的声音向对方发出邀请,“请坐。” 白玉堂顺势也移步到林曾对面的沙发上稳稳坐下。 很多同样从事需要与客人进行长时间谈话的职业的人总是喜欢挑看着差不多却实际高度有细微差别的沙发放在会客室,一部分人甚至会刻意为对方选择过于舒适的沙发,以达到在谈判时始终保持居高临下的优势,让对方不得不处于劣势的目的。但心理咨询师这个职业却大不相同,它首先强调的就是与来访者之间建立充分的信任关系,而信任往往建立在平等之上,因此白玉堂选了一组相对舒适且绝对高度平等的沙发。 一般来说,来访者在第一次见到咨询师时都会有所顾忌,他们本能地没有办法很快就信任初次见面的人,甚至有些“怕生”。但林曾坐下后没有丝毫胆怯,她直接与白玉堂对视, “我直接开始吗?” 白玉堂没有说话,她微微颔首,另人信任的笑意深了几分。 一个有趣的来访者,警察?还是退伍军人? “我是一名法医,相信白医生对本市接连出现的两起碎冰蓝杀人案并不陌生,但凶手迟迟没有落网,而我们法医部又找不到有效证据,甚至连杀人动机都无法推测,再加上合理推断,下一个受害者大概率很快就会出现,我对此很焦虑。” 法医嘛,在同行中有着还不错的体格。 “是出于对市民安全的考虑吗?” “有出于对市民安全的考虑。” 白玉堂的谈话风格同其他咨询师不同,她喜欢一针见血,喜欢把那些丑陋残忍的事实以尽可能委婉的方式告诉她的来访者,然后以尽可能快的速度把来访者给某个隐秘的保险箱上的锁撬开,看到她想看到的一切,“抱歉,林小姐,说实话作为一名法医,您需要做的应该只是完成尸检,尽可能地搜集证据,而将凶手抓捕归案这类事不在您的工作范围之内吧。” “是的,是这样说没错,但我……其实不仅仅想当一名法医,一名还不错或者很优秀的法医,填志愿的时候我曾经想过报警察,虽然最后因为一些原因报了法医,但我内心其实从没有放弃过成为一名警察。” 白玉堂看着眼前的林曾,从林曾刚进来时她就知道这不是个好撬的保险箱,对方显然没说出全部实情。 白玉堂颔首,带着恬静的笑意,目光柔和,“这很让人敬佩。” “但我想像林小姐这样坚毅的人,仅仅是因为在理想与现实之间的困顿中挣扎无果,还不足以让您如此焦虑吧。” 林曾似乎被说中了什么,她不自觉低下头抿了抿唇,她的嘴唇很薄,原本有一些苍白的唇色很快变得嫣红。 她在犹豫要不要说,在思考如何讲述她真正担心的事。白玉堂坐在她对面,依旧用柔和有礼的目光注视着她,好像在说——没关系,你可以慢慢决定,我会等你,你可以信任我。 林曾慢慢抬起头,尝试恢复刚刚的状态,当她再次同白玉堂对视的时候,她感受到对方的鼓励,“是我的一个朋友……” “我,我很担心她。她也是独居,而且很瘦弱,但我因为一些原因无法提醒她……”,我很担心她。 朋友,仅仅是朋友吗,应该不止这么简单吧。 白玉堂做心理咨询师仅仅是两年前开始的事,但她从小就善于观察。十三岁的时候,她仅仅通过父亲回家时的神态跟往常不同便推断出他大概率出轨了,她没有告诉母亲,因为通过她对母亲的观察,她发现了另一件难以置信的事,那就是母亲早就知道了,并且母亲也出轨了,而且父亲也知道,所以尽管什么都知道,她当时什么都没有做。只不过从那时候开始,她看见的世界就跟别人不一样了,她能看见每个人身上长着奇奇怪怪的触角和尾巴,能闻到一些连蛇也嗅不出的独特的气息。 眼前这个叫林曾的女人,她勇敢,果断,有着远大抱负,但现实却给她痛击,她不得不屈才于现在的位置,她跟那个朋友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他们的关系比起朋友,可能更像前任。 “是女性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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