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叶帘和水雾遮挡了视线。 穆以舟却仿佛能将它们穿透。 今天靠近见面,孟心眠比隔着半个电竞赛场,和从采访视频上看起来美很多。 穆以舟微扬的嘴角慢慢降落,眸光渐隐。她完美的公主就应该高居璀璨的城堡。至于那些穷困潦倒、颠沛流离、食不果腹、卑躬屈膝,与孟心眠本是两个世界。 孟心眠从小洗澡就慢,花样多,精油浴盐润肤露,长大以后更是能泡一个多小时。 穆以舟做好了腿麻的准备,孟心眠只冲了十分钟就出来了。 出奇的快。 “你一直蹲在那没动?” “嗯,你命令我在这等你。” 孟心眠披着湿漉漉的长发,身上只有一条半袖,雪白笔直的腿露着,一滴没擦干的水珠沿着细嫩的肌肤往下滑。她惊讶地忽闪一下杏眸:“快起来,你腿怎么样,难受吗?” “不难受,这个姿势我能三十分钟。” 孟心眠没应声,用白毛巾擦头发。 穆以舟扶着座椅起身,立在墙边,和靠在墙角的箱子一样不多占一点空间。 她在等候命令。 孟心眠背对她无声呼气,轻咬下唇,故作轻松地转过去,悠哉走向自我罚站的女人。 她用葱白的手指点了点穆以舟的肩膀,选中靠近窗帘的床趴好:“第二个命令是帮我吹干头发。” “好。” 穆以舟去拿吹风机。 孟心眠把脸埋在枕头里:“还有,沾过水不舒服,你帮我抹身体乳。用你的。”不用酒店的,要用她私人的。 “好。”穆以舟诚实地说,“抱歉孟总,我没有身体乳。我有维c甘油,可以吗?” 孟心眠顿了顿,枕头里发出的声音有点闷:“嗯。” 穆以舟动作温柔,孟心眠柔亮的卷发在她手里像蓬松的棉花糖,热风吹出清甜的香气。很快吹干了,穆以舟放下吹风机,重新洗手擦干后再拿甘油过来。 她挤了两滴在手心,揉匀,手掌贴紧孟心眠的后颈,沿着肩背用巧劲推开,慢慢滑向四肢,晕开淡淡的柠檬清香,后背只是伸手进衣服抹匀,自觉避开重点部位。穆以舟觉得差不多了,询问老板,孟心眠说了声可以。 穆以舟退回墙边,孟心眠趴在床上良久不动,圆润的肩头泛出浅浅的粉晕。她把加热的鼻息闷进枕头里,吃力地抑制喉咙深处的冲动。 等到胸脯里的热度稍微冷却,孟心眠撑起胳膊低声说:“你去那边躺下。” 穆以舟温顺地服从第三个命令。 孟心眠:“脱了。” 穆以舟纤长的手指剥纽扣。 她解开第一颗,孟心眠吐出热气:“先关灯。” 穆以舟散着一片睡衣领子,肩颈柔滑,伸手关掉床头的总控,被子发出摩擦的细响,她又遵守命令在床上躺好。 温暖的黑暗里起伏两人的气息。 少顷,孟心眠屏息摸黑过去,小心摸索,双膝跪在穆以舟两侧,俯身用手臂撑住,长发丝丝缕缕的垂到她脸颊。 “从现在开始,不许说话。” 她看穆以舟纤瘦清秀,心道虽然是个负心舟,但会对她温柔。 郑重地轻触,像小心翼翼打开一团丝绸。 孟心眠循着声音找到她的唇,要吻下去,突然被穆以舟抓住手腕翻身压下。 咦? 高温从锁骨蔓延颈窝,绵密的吞咽音淹没双耳,孟心眠骨头发酥,很快抛开刹那的疑惑,意识迷蒙,像风筝飘在云朵里摇摇晃晃......
第04章 手机亮屏,凌晨一点过,孟心眠浑身酥软地躺在被窝里,浴室传来脚步声,她眯了下眼,穆以舟扎起头发走过来。 孟心眠躺的床上一片狼藉,长半袖和淡蓝色的睡衣都堆在地上,穆以舟弯腰把它们捡起来,叠好放进收纳袋。 孟心眠侧躺着看她做完动作,穆以舟爱收拾的习惯一点没变。 “你的室友真的不会回来了?我们可能得睡另一张床。” 这张床乱得不成样子,皱巴巴还好说,但是孟心眠臀边感到大片的潮湿,些微发粘,没法睡。 她的嗓子很干,沙沙的话音泄露了它主人刚才的难以自已。咔哒一声轻响,穆以舟拧开一瓶电解质水,把瓶口送到她嘴边:“不会。少量多次润喉,慢慢喝。”这是正确的补水方法。 孟心眠接住塑料瓶,小口小口地嘬,喝得很慢。她打开一点床头灯,微弱的光线中看见穆以舟洁白的额角挂着少许汗珠,细小的发丝贴在脸颊,眸光点点,嘴唇嫣红。 看不出来啊...... 孟心眠后知后觉地并拢腿,拥被坐起,偷看穆以舟的手指,修长白净,骨节分明。刚才沾满她右手的黏稠已经洗掉了,床单和空气里还未散去的暧昧气味证明它代表过她们共同登顶的快乐。 一个多小时里穆以舟服从地没有说过一句话,直到结束后帮孟心眠收拾干净,得到许可才开口问可以洗手吗,然后哄她喝水说了第二句话。 孟心眠最开始的吻落空后,穆以舟一直没有给她亲吻,往下四处点火,两片唇瓣却没有越过锁骨以上的任何一处。 到最浓时,她跟她索过亲吻,可是穆以舟没有给。这是目前为止穆以舟唯一没有服从的她的话,但孟心眠无从指责,因为她的三个命令权已经用完了,如果再想有,她觉得狂舟大神不会再输给她。 舟队的旧算是叙完了? 穆以舟坐在孟心眠身边静默,本该发生在最亲密的人之间的交流突然发生在了两个割裂多年的人身上,夜光融融里暧昧浮动,她们却各自笼罩着一层似有若无的克制。 被子掀开,孟心眠赤足坐到她身侧,光滑的手臂贴着手臂。她不知道穆以舟心里想什么,但她觉得自己这把诱饵洒的很好。因为穆以舟咬了上来,不管是情或是欲或是其他金钱名望任何东西,只要穆以舟对她有所求,陷阱就能挖得越来越深。 直到有一天,她的猎物再也逃不出去。 身后响起簌簌声,孟心眠回头,穆以舟牵起被子盖在她后背:“别着凉了。” 孟心眠拢住被角,转眸时看到穆以舟后肩有排牙印,是她受不住的时候留下的。 想不到穆以舟这么有劲儿,八成这些年吃的肉都补到这上面了,而且跟她打电竞有关吧,就算没有人比较,孟心眠也能够肯定她手速是真的厉害。 ——穆以舟二十岁那年状态最好,有次叠加赛pk操作大爆发,打出个惊人的3比0,联盟公布实测数据,穆以舟的apm值打破了职业联盟最高记录。 当然,穆以舟能以一虐三不只是手速快,还有她出色的动态视力和预判能力,以及对龙焰各职业和地图的熟悉...... 孟心眠猛然打住,她是签了个很好的选手,但不至于在床上细数这些好。 该下新铒了。 “别动。” 孟心眠开口,娇柔的唇瓣像春雨打湿的樱桃,红莹莹的饱满。 穆以舟下意识地低头,简单扎的马尾跟着垂落,孟心眠伸手过来,翻起手腕,用小臂内侧轻轻擦掉她额角的细汗。 睫毛的影子像蝴蝶在穆以舟的脸颊扇了几下翅膀。 孟心眠牵起被子的一角,把她也包进来,喝水润过的嗓子依旧有些沙哑:“舟队心灵手巧,考虑长期合作吗?” 她们的体温都还在彼此身上留存,味道也得到交换,从生理的满足感来说,孟心眠很喜欢。毕竟是她从小就喜欢的体香,世上再寻不出第二例。 穆以舟保持孟心眠说的那句“别动”。 “我跟轩辕签了三年合同。” 她已经二十三了,电竞行业二十二就是道坎,状态下滑,战队变动,很多选手不到二十二就退役,能打到二十五六的寥寥无几,她签的三年真心不短。 孟心眠舔了下嘴唇:“舟队说的是公务,我说的是私事。” 穆以舟看向她,目光等待。 孟心眠摸住她的右手中指,轻轻摩挲:“技术不错,包月吗?” 没有悬念的邀约,手到擒来。 孟心眠嫣然而笑,柔中生媚,她在穆以舟的黑瞳里看见自己的笑容,慢慢握住那只刚才搅动云雨的手。 “不包。” 简短,了断。 不带一点几个小时前的“乖”。 说出这两字的穆以舟才是平日战队和赛场上干净利落、说一不二的狂舟。 孟心眠笑容凝滞,脸上浮出被拒绝的尴尬,眼神变幻,窘迫,失落,羞愧,像波浪一样变动,最后趋于平静。她把手从穆以舟手背拿开,放下被子,往身上一件件穿自己的衣服。 “如果是私事,很抱歉孟总,新战队百废俱兴,会很忙。” 穆以舟语气柔和很多,拿来孟心眠的高跟鞋,矮身放到她脚边。 “嗯,组建战队有劳舟队多费心了。” 孟心眠穿进鞋,撩出压在衣领里的卷发,转头看向她。 “我还有事,晚安。” “晚安。” 细鞋跟摩擦地毯发出轻微的声音,走过床边,走过安放着小砂锅的灶台,然后门锁嘀嗒一响,有微风带着外面的味道吹进来,门又合上。 双人标间重回只有一人的状态。 夜深了,窗帘缝隙透进来的只有黑暗。穆以舟把所有灯都打开,走到书桌边,坐进孟心眠坐过的座椅,翻开笔记本电脑,对着桌面里可爱的小羊发呆。 半晌,她伸手握鼠标,把右下角甜品柜里的糖果拖给它,小羊脸蛋染上红晕,对她笑。她把冰淇淋拖给它,小羊蹦蹦跳跳。她把鼠标移到最漂亮的草莓蛋糕,食指停在鼠标键上。 这个草莓蛋糕的icon应该没画错,孟心眠十八岁的蛋糕是她亲手做的。制作这个动态壁纸时,她跟河图俱乐部的美宣学了一个月美术,画的都是绵绵公主最喜欢的甜食。 穆以舟甩了下手腕,精准地把草莓蛋糕喂到小羊手上。她知道程序的反应是多少微秒。 电脑里的小羊举起双手抱向屏幕,她埋头抱住电脑。 墨黑的发丝像扇子打开,散落后背和肩膀。孟心眠好听的喘.息在穆以舟脑海中挥之不去,下一秒,孟心眠完全置身事外的“包月吗”三个字穿刺她的耳膜。 把她放下得彻彻底底,没有愤怒,没有埋怨,夸她技术好,仿佛她是个只被需要一部分肢体的载体。 穆以舟把头埋得更低,埋进交叠的胳膊里,把脸陷进去。 去年轩辕文娱公布孟心眠任职副总裁的消息,穆以舟决定转会,首先询问了轩辕俱乐部收购的北斗战队。 六年前母亲淋巴癌去世,穆以舟白天打比赛、晚上打代练拼命挣钱的生活画上了休止符。她为母亲的医药费放弃学业进入电竞青训营,在职业圈打出名气的同时,失去了她一开始的目的。 心电图变成一根直线之前的几个小时,母亲突然有了力气。她把穆以舟叫她病床前,絮絮叨叨说了好些话,百濮的杜鹃花红了啊,酒庄的小黑狗不知道是不是比她活得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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