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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奈笑眯眯地看着中也。 中原中也僵硬地站在那里，回忆起之前自己的种种行为，脸上因尴尬而越来越红，偏偏又拉不下脸来道歉，硬是手足无措地把自己站成了一个充满挣扎的雕塑。 李奈好整以暇地等着，本想看看到底什么时候这位客人才会开口。但转念一想，还是十分善良地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客人，这一眼您已经看完了。”李奈伸手去拿，遗憾道，“如果您还是不想买的话，我就遵守约定，让我把它收起来吧——” “等等！” 中原中也一把将两顶帽子按进怀里猛退两步，急道，“谁说我不想买了？” “您之前不是说……”李奈惊讶。 中原中也的脸顿时又红了一层，他咳嗽了一声，强硬道，“我改变主意了。” “哦……您想买了？”李奈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赞赏道，“客人您真有眼光。相信我，虽然本店商品价格小贵，但绝对物超所值……” 中原中也终于冷静了下来，他抬手打断了李奈的话，干脆利落地开口。 “报个价吧。这顶帽子必须是我的。” 这话说的，简直是把「来宰我吧」写在脸上了啊。要不是价格不是我定的，必须把这个价翻个几十倍报给他…… 李奈暗自腹诽，但还是摆出了营业微笑。 “承惠1000元。” 中原中也挑了下眉，似乎有些惊讶。 李奈心中一紧。心想这人不会是觉得太贵了吧？果然这个定价…… “这么便宜？” 李奈：“……” “刷卡。”中原中也爽快道。 李奈默默地接过一张一看就很高级的黑卡，中原中也甚至还有些纳闷地反问，“老板，你这店到底是怎么开下去的？” 不能宰大款真是比没赚钱还令我心痛万分…… 李奈勉强挤出了个笑容，“我开店不是为了赚钱。” 是为了还债！ 整整一千亿的债啊，商品定好的价格还不能宰客，究竟要还到猴年马月！ 哎等等，本身就有的商品我不能定价，但要是顾客寄售在这的商品…… 李奈一愣，刚想深入思考，就听中原中也咳了一声。 “老板，你还有些什么别的商品吗？”中也目光偏移，就是不看李奈，“那个，我顺便也买些吧，就当作我之前失礼的赔罪了。” 什么？！ 李奈立马把先前的思考抛到九霄云外，猛地抬起头，爆发出一个极具热情的笑容，高兴道，“有的！我们店还出售绷带，数量非常充足，要不要多买一点呢？” “绷带？” 一听这个，中原中也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这东西就算了。让我想起了那家伙……”中也啧了一声，“唯独不想买这个。没别的东西了吗，什么都行，开个价。” “……”李奈的热情瞬间消褪：“没有了。后续本店才会继续上架新商品……” “那就算了。”中原中也随口道，“那就等有了新商品，我再来吧。” 生意泡汤了。 李奈勉强地挤出了一个微笑。 他将黑卡递了回去，有气无力道，“钱货两讫，谢谢惠顾。欢迎您下次光临——” 中原中也接过卡，随意地一点头。这时他下意识地往怀中一伸，想重新把帽子戴回头上，但在碰到帽子时，手突然僵住了。 “怎么了，客人？”李奈打起了一些精神。 中原中也沉默了一下。他缓缓将两顶帽子拿了出来，看向李奈。 “老板，你能认出……”中也的声音有些颤抖，“哪一顶，才是你卖给我的帽子吗？” 李奈眨了眨眼。两顶完全不一样的帽子倒映在他幽深的黑眸中。 「一顶帽子」的描述是「所有人都会觉得这是属于自己的那顶帽子」。那么他看到的「一顶帽子」，自然与中原中也眼中的不同。 但……货物已经售出，免费售后不是亏了吗？ 于是李奈只是眨了眨眼，无辜地回答道：“嗯……我也认不出来哦。” 中原中也再度沉默了。他瞪着两顶帽子良久，随即自暴自弃般低声说了一句「算了」，接着随便从中抽出一顶，戴在了自己头上。 “走了，老板。”中原中也头也不回地离开，在关门前最后扔下了一句，“你缺失的申请和手续，mafia后续会有人来和你谈的。” 门关上了。 李奈看着精准抽中了「一顶帽子」，将其戴在头上离开的中原中也，露出了笑容。 送钱还送顾客，好人啊！ 这样的好顾客，自然要好好关注。 李奈勾了勾手指，绒绒的蝙蝠球颤颤巍巍地飞了上来，细声细气地喵了一声。 荧幕在面前缓缓展开，李奈驾轻就熟地选择了开启货物追踪模式。 “现在已售出货物：2件；货物名称：一卷绷带（n级）、一顶帽子（n级）；购买人：太宰治、中原中也。请选择需要跟踪的货物。” 与之前代表太宰治的绷带青花鱼类似，代表中原中也的顾客图标也是一张简笔画，上面画着一条顶着帽子的蛞蝓。 一回生二回熟，李奈点击了一下货物追踪列表里的帽子图标。 “加载中，请稍候…… 定位成功。货物状态：使用中。心情：同情。 已发生事件：1是否查看？” 第5章 已经使用过这个「货物追踪系统」一回，李奈也差不多摸清楚这个系统的脾性了。 说是「货物」追踪，那就确实只追踪「货物」。而买走商品的客人如何，基本只有出现在事件背景板中的顺带信息。 比如说现在这个「心情：同情」，想都不用想，肯定是「一顶帽子」的心情，而不是那位叫中原中也的顾客的心情…… 李奈回忆了一下，他记得商品描述中，「一顶帽子」的性格立场是「混乱善良」。 虽然立场混乱，但既然是善良的性格，会同情使用者倒也正常……不对，中原中也才出了这扇门没两分钟吧！ 才过了这么短的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倒霉的事，让帽子都已经开始同情你了啊！ 李奈将视线移到那个「已发生事件：1」上，迅速按下了查看的「是」选项。 让我看看！ 与之前那次类似，在李奈指尖敲击后，荧幕上立刻跳出了中原中也的q版形象。 这是一个戴着帽子、穿着黑西装的小人，蓝色的豆豆眼下是一条横线的嘴，微妙的有几分睥睨的神态。 也是这时李奈才发现，原来顾客的行走动画不是固定的。跟太宰治的行走动画不同，中原中也的移动动画竟然有自带载具！ 代表着中原中也的小人骑着一辆烈红的机车，仍然是一条虚线连接向终点处，尽头的图标上标注着【港口黑手党】。 不过在这条虚线上，中原中也的移动更接近于平移，速度也比太宰治快多了。 小人迅速地向着终点移动，看起来风平浪静，并没有受到什么阻碍，眼看着就要成功抵达终点了。 但「心情：同情」仍然明晃晃地挂在货物追踪的状态里，字迹的颜色还加深了一些。 李奈有些纳闷，点开了事件记录。里面只有一条已发生的事件，但这一条事件记录却意外地长。 “事件1：【一顶帽子】遭到觊觎！持有者「中原中也」吓退了觊觎者们！ “「一顶帽子」对「中原中也」的好感度上升了！” “（好感度触发）「一顶帽子」对持有者的被骚扰感到同情。「一顶帽子」开始在持有者的非重要关系者面前隐藏自己的魅力了！” 李奈看完后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一路上中原中也平安无事地就到达了终点……原来是博得了帽子的好感。 帽子的回报也非常贴心，李奈十分理解帽子的逻辑。 为了中原先生不遭受路人骚扰，选择低调隐藏自己的魅力；等到中原先生面对亲友时，再恢复自己的光彩，不给持有者丢脸…… 帽子，你真的好善良！ 李奈感动地抹了抹眼角。 这时他发现，中原中也的小人成功进入了标注着【港口黑手党】的高大建筑物图标中。 “事件2：生成中……” / 中原中也穿过铺设的长绒地毯，一路上遇到的所有mafia成员纷纷向他鞠躬。 中原中也点头回应，视线扫过不少成员捂着的伤口，突然叫住了一个还算眼熟的小队长。 “喂，你。”中原中也皱眉道。 “是，中原干部！”小队长诚惶诚恐地弯腰道。 “我记得你们今天不是去谈生意吗。”中也说：“怎么有这么多爆炸伤的。” “报告！今天那条街上突发连环大爆炸，整整炸毁了半条街！弟兄们那时候正在谈生意，去的人基本都被卷进去了，那边掌事的现在联系不上，生意也吹了大半。” 说到这里小队长脸色扭曲，狠狠咒骂了一声，“说是意外，屁的意外！意外能炸那么狠？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干的，我一定要——” “行了。”中原中也淡淡打断道，“首领知道了吗？” “已经第一时间报告给首领了！” 中原中也颔首，抬腿继续向首领办公室走去。 “boss。” 中原中也摘下帽子，低头行礼。 “中也君，你来了。” 森鸥外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对来者报以微笑。爱丽丝穿着一身鲜红的洋装趴在地上，用蜡笔在纸上画着些什么。 中原中也瞥了一眼，隐约看到那白纸上涂抹着大片大片的橘色与红色。似乎描绘的是熊熊燃烧的大火，或者……一场大爆炸。 他只瞥了一眼便不在意地移开了视线，声音平稳地向森鸥外汇报着工作。在报告结束后照常站在原地，等待首领下一步的指示。 没想到，森鸥外注视他良久后，突然说出了一个让他有些意外的命令。 “中也君。”森鸥外说，“今天的连环爆炸案，我需要知道它的一切。” “……”中原中也顿了顿，没有立马回答。 “怎么了，感觉有些意外吗？还是疑惑？” 森鸥外站起身，缓步踱至中也身侧，但却没有看向他，而是透过巨大的透明幕墙向外望去，悠然地欣赏着风景。 “毕竟只是一桩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生意。即使不是意外，是敌对组织动的手脚，那也只需要找出来并加以报复……这种层级的小麻烦，根本不需要大动干戈到出动干部。” 中原中也静默地听着。 “但上一次横滨发生这种范围的爆炸，总共死亡74人，重伤的人更是数不胜数……”森鸥外转头看向中也，“你知道，这次的爆炸总共有多少人死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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