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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点一点下潜，对面的潜伴*对他比划着看不懂的手势，他只觉得好玩，还傻乎乎跟着做一样的动作，结果就看到对面的潜伴给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这里的海很干净，就算是在海底，也能够清晰看到周围的鱼群，有很多玩家都叫不出名字的鱼在附近游来游去 哦，还是有认识的，比如鲨鱼 刚发现鲨鱼的时候，玩家很是惊恐，毕竟从小就听说过不少鲨鱼伤人事件，不过就在玩家僵硬着身体的时候，他却发现鲨鱼从他身边游过，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 过了一会儿他又碰到了一只小海豹，那海豹很是亲人，在他附近游来游去，比在水族馆里看到的要自由可爱得多 也不知道小海豹想表达什么，不一会儿又来了不少海豹，围绕着玩家，将整个海底世界都变得像童话一般了 忽然，一边的潜伴抬手拍了拍玩家的肩膀，又指了指上方，玩家疑惑地抬头望去，却看到了令他无比惊讶的画面 大量的鱼群在上面聚集，宛如风暴一般将海面洒落的阳光割裂，碎成一点一点细小的光斑，就像星星一般闪烁 巨大的鱼群风暴形成如同海底星空一般的景象，游动的鱼身仿佛在奏响一曲生命的高歌 而看着这样美丽的景象，玩家的眼泪却下来了 对面的潜伴顿时担忧地靠近了他，玩家听到熟悉的声音询问他：“旅行者？旅行者？你怎么哭了？” 玩家这才发现，潜伴的脸，竟然是久岐忍的脸，而就在下一刻，梦境与现实重叠，睁开的双眼看到担忧望着他的久岐忍 “是做噩梦了吗？” 原来是梦 玩家有些愣怔地坐起身，背后依旧是酥麻的，说不上来感受，但他还记得久岐忍的问题，轻声回答道：“不，是美梦” “我做了一个，很美很美的梦” 曾经，这个世界拥有最美的海洋，而现在，那只存在于梦中了 “阿忍”玩家紧紧地抓着久岐忍的手，不过因为高烧，他并没有什么力气，手也是软绵绵的，他认真地说道，“我们一起拯救世界吧” “嗤”远处传来一声嘲笑，玩家扭头望去，只见一个满脸胡子的独臂男人嘲讽地看着他，“烧傻了？还在说什么梦话呢？” 为了防止玩家和男人吵起来，久岐忍迅速在玩家耳边介绍道：“他叫小野健人，是救了我们的老爷爷的儿子” 玩家的表情有些复杂 原先他还想着不要接触这座岛上的人们，毕竟就算是到了现在，他也依旧没有放弃劈了这座岛的想法，甚至因为刚刚的梦境，他更加讨厌这个国家、这个民族 但是，也正是这里的人救了他 这种现实令玩家作呕 但出于礼貌的教养，玩家还是应该道谢：“谢——” “不必对我说”男人瞥了玩家的金发一眼，“你该谢的是老爹，是老爹把你带回来的” 他倚靠在墙边，单手令他有些难以维持平衡，但他还在用那仅剩的手做着手上的工作，一边做一边说道：“你是外国人吧？讨厌我们是正常的，要是换我绝对不会救你，毕竟就算救了，你们这群外国人也只会说——” “我才不要污染海洋的罪魁祸首来救我！” 他模仿得过于真情实感，以至于玩家都觉得似乎真的有这么一个外国人对他们说过这样的话——这并不奇怪，如果不是久岐忍在这里，玩家说不定也会这么说 “够了，健人”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玩家注意到，这声音带着一种不和谐的感觉，就像每一个字都被很用力地咬出来一般 “休息好了就离开这里吧”老人看向玩家，“这里是全霓虹辐射污染最重的地方，也是早就被抛弃的地方，留在这里不会有好事发生的” 离开是不可能离开的，虽然玩家晕的早，但他清晰地记得系统给出的任务，就算记不得，好心的系统也在玩家的视野旁增加了任务，方便玩家了解自己的任务进度 【任务一：寻找梅岛人类聚集处，并获取当地人的认可（0/3）】 其中，“寻找梅岛人类聚集处”的任务已经变成了已完成的金色，而获取认可还没有进度 显然，外国人的身份并没有给玩家带来什么优势，尤其从小野健人的话来看，外国人应该是给他们带来过一些不太好的回忆 既然如此—— “我不是外国人，我也是霓虹人啊！”作为曾经在霓虹漫画中穿越过的玩家，他的霓虹语相当之上手，虽然不是很乐意这么自称，但是任务给的十个纠缠之缘实在太香了！ 小野父子：？ 眼看着两人将疑惑的目光放到自己的头顶位置，玩家这才意识到空的壳子有着一头漂亮的金发，连忙表示：“这玩意儿是染的！” 就在玩家在心里默默地为自己的机智点赞时，对面的小野父子表情变了 “你是政府的走狗？”小野健人眯起双眼，他用仅剩的右手拿起自己之前擦拭的东西——玩家这才注意到，那竟然是一把刀！ 这！这是他1级小萌新能看的吗！？ 比玩家动作更快的是久岐忍，她迅速挡到玩家面前，冷冷问道：“你想干什么！？” 小野健人却像是明白了什么，怒笑道：“竟然还能雇忍者保护！你果然是政府的走狗！” “政府的走狗来梅岛干什么？来看你们造的孽吗！？” 玩家意识到他们显然是误会了什么，连忙辩解：“什么政府？我不是什么政府的人啊！？” 什么晦气玩意儿！呵tui！ 小野健人冷笑：“现在物资匮乏，除了政府的走狗，平民哪来的钱和物资染发？说！你混进梅岛是想来干什么！” 玩家：……现在说自己是外国人还来得及吗？ ——这种鬼话显然是没有人信的，玩家甚至有些沮丧，他没想到自己一个抖机灵居然抖出这样的结果，是他给阿忍添麻烦了 “如果我们是政府的人，我们会在海边被鱼咬伤吗？”就在紧绷的气氛一触即发时，久岐忍冷静的声音响起 “按你们所说，政府的人享有着物资与权势，他们没有必要跑到危险的海边，更不会在被鱼咬伤后连处理伤口的药物都没有” 小野健人冷哼一声：“谁知道你们的目的是什么？三十年排海已经完成，指不定你们下一步就是用我们这群普通人的命来做实验！” 久岐忍没有看小野健人 在这样的情况下，与固执己见的人说理是没有意义的，她看向站在一旁沉默的老人 老人是检测辐射浓度的民间组织的领头人，也是这个聚集处的领头人，是他最先注意到逃离鱼群追杀的久岐忍和玩家，也是他点头同意带他们来这处聚集地治疗 从这个角度来看，老人并不是一个坏人 一个并不坏的领头人，他的决定十分重要，因此久岐忍的说辞全部都是对着老人的 沉默许久，老人终于开口：“你们可以留在这里” “老爹！” 没等小野健人再说些什么，老人忽然拉下了自己的口罩：“如果你们是政府的人，那正好，来看看你们造下的罪孽吧” 看着老人口罩下溃烂的嘴部，久岐忍惊讶地睁大了双眼，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第5章 初见老人的时候，老人戴着口罩，久岐忍以为他要么和自己一样，要么就是想隔绝外界的污染，玩家也没有多想什么 然而此刻，口罩之下的骇然面容让玩家和久岐忍瞬间失语，他们第一次直面末日之下人类的悲惨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呢？ 老人的左脸上长了一些鱼鳞，底下渗着深绿色的血液，而右脸靠近嘴的位置则整个腐烂掉了，露出下面森白的牙齿与骨头 这还是活着吗？这还能算活着吗？ 可他确实还活着，挣扎着活着 “健人的左臂，是五年前被怪鱼咬断的”老人平静地说道，好像叙述的不是自己儿子的事，而是别的什么陌生人的事情一样，“健人小时候啊，曾经说过，将来的梦想是和爸爸一样当个渔民” “当时的我既高兴又难过，高兴于儿子在向往着身为爸爸的我的职业，难过在于——” “那是三十年前，政府刚刚决定将核污水排放至大海的时候” “那时的我比谁都清楚，霓虹的渔业，完了” “三十年了啊！民众一直在抗议，可是又有什么用呢？政府不在乎，他们只在乎钱！” “经济！经济！为了发展经济，我的女儿死了，死于甲状腺癌*！为了发展经济，我的妻子死了，死于变异鱼类感染！”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把核污水排进大海的不是她们，为什么要她们来承担这样的后果？” “为什么？” 老人的声声质问，最终淹没于终于从眼中涌出的泪水，多年的压抑在一朝的释放下终于爆发，尽管也猜到玩家和久岐忍并非霓虹政府的人，但老人还是下意识说出了自己这些年的苦痛 或许是太久没有人倾诉了，周围都是同样悲惨的同胞，过多讲述这些只会降低大家活下去的谷欠望，直到现在，面对“政府的走狗”，他才能真正说出这些埋藏在心底的愤懑 他的情绪失控并没有持续太久，作为领头人，他太习惯于控制自己的情绪，很快他便收拢了情绪，重新戴上口罩 “抱歉” 口罩就像是面具一样，遮挡了这个老人所有的情绪，让他重新变得冷静自持，他用浑浊却清醒的目光看向两人：“是我们误会你们了” 他承认了自己的失误，语气间却没有太多的惭愧，玩家深知误会的根本在于自己，连忙摆手道：“不不不，是我乱说话” 他早该意识到的 自己并不是一个多么擅长说谎的人，因此他的话语漏洞百出 却也多亏了他话里的漏洞，给了此刻解释的机会 “我以为你们很排斥外国人，但是你们救了我，我很想找机会感谢你们，所以才说了那样……的谎话” 其实现在的话依旧不全是真话 说谎的原因更多在于为了任务想要留下，但与此同时，玩家也确实想要答谢这些人，毕竟是他们收留了重伤的自己 “不算救”老人摇头，“当时久岐小姐已经跑到了防护网附近，那群怪鱼不会越界，就算没有我，你们也能脱离危险” “而且……”顺着老人的视线，玩家意识到他在看自己后背的伤口，“你的伤，我们也治不了” 与老人声音同时响起的，是系统的回答 【玩家伤口检测中……检测完成！经扫描，玩家背后存在一条长10厘米的伤口，伤口周围泛黑，且伴有腐烂症状，推测为变异鱼类感染】 【恭喜玩家！如果现在拿您的伤口去检测的话，说不定能发现一整页元素周期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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