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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想喊他的名字，却觉得难以出口。张起灵这个名字，气派，不凡，还有些威压的感觉。我在心里默念了几声，怎么说都有点来寻仇的语气，只好沿用上次的称呼。 “小哥啊。” 他偏头看向我，我却莫名的不敢看他，学着他先前的样子抬头看天，暗自腹诽这破天有什么好看的。 “我们以前认识？”我问道。 过了许久，也没听到身旁人说一个字，跟鬼一样。 “哎，你倒是说句话啊？”我等得不耐烦了，有些生气地转头，再一次对上了他的眼睛。 他在看着我。我一愣，此番他的神情莫名多了分柔和，和先前那样子完全不一样，如普通人般好像心中有了牵挂。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就这么看着他，心跳渐渐急速地敲打着胸腔，涌起无尽的波澜，想移开目光，双眼又不听使唤。 我就这么凝望着他，他也就这么凝望着我，俩人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娘的，这是在比谁先眨眼谁就输吗？ 我实在忍受不了了，只感觉脸颊发烫，强制别过头。 “你，你不说算了，其实我也没那么想知道。” 说实在的，话一出我先把自己搞懵了，原本打算用点激将法之类的激一激他，怎料嘴太快，说出来的话跟在闹别扭一样？ 我心里大怒，无法理解自己的异样。太误人了这个张起灵，老子辛辛苦苦跋山涉水来找您，您倒是惜字如金，尊口别说开了，张都不愿意张一下，到底几个意思？没准是个下蛊的，对我的心动手动脚，我心跳频率太高暴毙而亡了怎么办？我要给您老人家取个绰号，闷油瓶好了，谁让你这么闷。 我越想越气，最终败下阵来，凶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就离开了天台。 话说后来，我还是不甘心，成天有意无意地在他面前晃悠，想着等他厌烦了来找我算账时，从他口中逼出点什么来。不要说我烦，谁让他态度这么差，我一大男人绝对不会忍受这种憋屈。到底是我太天真，中间过程我不多说，这个吴式骚扰维持了两个星期之久，敌方未露丝毫破绽。他没主动找我说过话，但也不是冷酷无情，至少我每次骚扰他时他都在无言中接受了。不是我闲得蛋疼，闷油瓶这人神秘色彩太浓烈了，不扒出点什么底细出来我心里难受，就忍痛牺牲自己的大好时光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嘘寒问暖。说句实话，我隐约感觉他还挺受用的。 说是骚扰吧，也没到那种程度。我会非常勉强地花自己的钱给他买零食吃，虽然最后很神奇地都进了我嘴中，但我还是出于礼貌塞了些糖在他口袋里。有时候还能来票大的，请他去楼外楼吃大餐，不过他好像不怎么喜欢西湖醋鱼的味道，对那菜品看都不看一眼，但我觉得还蛮入味的（最后还变成他付钱了，我转给他钱他也不收，只好就此作罢）。再有次，起因是个公益活动，闷油瓶不知为何也跟来了。我被迫花高价买了一枝玫瑰花，和它大眼瞪小眼了老半天不知道作何处理，后来突发奇想这是个恶心闷油瓶的好机会，于是左胳膊搂着他的脖子，右手把花递到他面前，再说句：“我有玫瑰花，你有我俩的故事吗？”可惜，他还是不说话，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后接过玫瑰花继续向前走。 OK，以前什么关系我是不知道，但现在这关系我觉得太诡异了，我真快憋不下去了。但说句实在话，和他在一起也没我想象中的那般无聊，还是挺有意思的。 再有一天，我见着了闷油瓶的朋友，可能是唯一一个朋友。不，我现在应该也能排上号了。 那人姓齐，校外人，不过常来找闷油瓶，也蛮有名的，都叫他黑瞎子。成天戴个墨镜，帅是帅，就是还有点不良风范。 那天我正在对闷油瓶骚扰中，那黑瞎子似乎是来找他有事，刚好看到我，咧嘴就笑了，向我抬了下头：“你，是不是吴邪？” 还未等我点头，他就搭着我的肩以惊人的速度远离了闷油瓶。我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闷油瓶，难得地感受到了他的无措。 “你和哑巴什么关系？”他还是保持着那个痞坏的笑容问。 我才反应过来“哑巴”指的是闷油瓶，一边想着这个称呼还挺贴切，一边道能有什么关系，兄弟吧。 他一听，笑得更欢了，道：“那你知不知道，他现在说话主语都是你啊？” 我眯眯眼，有点麻了，这闷油瓶子还会说话。我朝他眨了眨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哎，你是不知道，你之前送他的糖，我刚想拿来尝尝，他就抢了过去，跟个宝贝一样护着，哎呦，我问他怎么这么小气，他张口来了一句‘吴邪给的’，就不理人了。我说吴邪是谁啊，原来是你啊，还能把哑巴给收服，在下佩服。” 我听他此番话，整个人一个激灵，假笑道：“什么收服不收服的？你碰到盗版闷油瓶了吧。” 他一听，又凑近我一点，我也将头往后缩了一点。 “闷油瓶？这称呼不错。那你知不知道，你不是送他的那个什么玫瑰花，被他插进了个花瓶里放在床头，天天盯着看，照顾得好着呢，色泽鲜艳，娇，嫩，欲，滴。” 他强调着最后那四个字，嘴上的笑就没拉下来过。 “依我看啊，他那不只是闷，闷骚还差不多。”他朝天边看去，故作沧桑道，好像闷油瓶做了什么很对不起他的事情一样。 我有点被吓到了，屁话都蹦不出一个字，因为我真没想到闷油瓶对我竟然这么看重，对我送的东西如此珍视。 他是真把我当兄弟啊。 我心里有些激动，这闷油瓶什么人，我竟和他处成兄弟了，简直就是天才！默默地为之前那愚蠢的行为点了个香送上西天，自己再负荆请罪，发誓自此以后好好和他处兄弟。 我没忍住低头开心地笑了出来，黑瞎子见我这样也笑出了声，道：“怎么样，有什么想法没有？” “果然是好兄弟啊，就是不一样！”我感动地感慨。 可这时却见黑瞎子熄了火，嘴角有些僵硬，笑容凝固着，随后瞬间垮起了个批脸，跟川剧变脸一样。 “你真蠢还是假蠢啊？”他问。 我不明所以，一脸疑惑地望着他：“什么？” 他又盯着我看了几秒，挠了挠头：“算了，看来是真蠢。可怜了那哑巴喽！”说着一溜烟便跑了，我想拉都拉不住。 我不解，只好往闷油瓶那走去，他还呆呆地站在那边，好像和整个世界不是一个图层的，叫什么，与世无争。我不由失笑，心又跳得快了些，凑上去勾肩搭背，打算继续单方面闲聊。 不料，闷油瓶冷不丁问：“他和你说了什么？” 我心中大喜，这瓶子居然少有地主动说起话来了，赶紧道：“他啊，说我蠢呢，我都不知道我干了什么。” 闷油瓶又不说话了，最后竟慢慢抬起手摸了摸我的头，他那眼中蕴含的情感好像非常复杂，让我捉摸不透。 我被他摸得更奇怪了。怎么，这也算是兄弟交流的一种方式？哪哪都感觉不对劲啊。 闷油瓶把我送回宿舍后，我就和胖子提了黑瞎子说的事。 胖子听后，和黑瞎子一样一言难尽地看着我：“我也看你是真蠢。” “到底什么东西？你给我说清楚。”我快要疯了，这群人一个个的都在打什么哑谜？ “这还用说？”胖子翻了个快要上天去的白眼，“那小哥肯定喜欢你啊！” “你他娘说什么呢？人小哥正常的很！”我一拍腿，不满地看他，心中的浪尖却因这句话击打到了顶峰。 “这还不明显？娘的，你也是，你绝对喜欢他！”胖子也拍了下大腿，比我的声音更加响亮，好像要和我一决高下。 “你说什么呢？我不是gay啊！” “油盐不进！”胖子怒视我，“那是你还没客观地意识到。那我问几个最简单的问题，特别俗但有效。你给我好好回答。” 我整个人一滑，全身躺在床上，一手抱着个枕头，一手朝他抬了抬：“爱卿请讲。” 胖子入戏很快，道：“皇上，您每次快要见到他时，有没有一种期待感？” 有吗？ 好像，还真有。 “我那是期待着解决谜团，你不懂。”我假笑着。 “废话什么，还不是期待？再说，你见到他时，心跳会不会加速？就砰砰砰砰跟机关枪一样。” “你他妈的，这我不直接死了？”我想扇他一巴掌。 “你别急啊，就类比一下。你就想想是不是不就行了。”胖子摊摊手。 机关枪就算了，但是心跳加速，好像也还真他娘有。 我没话说了，只是看着胖子，他见我不说话，笑得像个快疯了的呆瓜一样。 “还有，分别的时候，会不会感到非常不舍，就像离了人就要进icu一样。” 什么奇怪的比喻。不过往深处想想，好像，完全没问题。 胖子长叹一口气，单手拍了拍我的脸：“懂我的意思了？别扯什么好兄弟了，承认吧天真，你绝逼喜欢他，不然胖爷我吃狗屎！” 我不知该说些什么，盯着胖子那副面孔出神。 想来我和闷油瓶认识的时间不长，我以前也确实从未对任何女性或男性在短时间内这么在乎过，种种迹象无不表明我对他的确有不一样的感觉。转念一想，这算什么，一见钟情吗？其实我总觉得这四字显得人肤浅，没有看透对方的内在人格，哪算得上喜欢。现在大概是轮到我了，我才发觉自己先前的想法与现在的状态如此违背。喜欢这东西很抽象，从来没有具体的定义，全靠内心深处潜在的感觉，这秘密一旦被无意识地揭露，便也一发不可收拾了。 我再怎么迟钝，也应该反应过来了。我好像真的喜欢上闷油瓶了。可是我明明上一秒还自认为是个性取向正常的直男，现在这么一搞是想搞我呢，还是想搞我呢？ 我喜欢闷油瓶哪点？我深思熟虑，又觉得什么也想不出来，只得暂时放弃思考。 我操，这他娘太恐怖了，他会不会一拳把我打墙里面扣都扣不出来？ 我还是对胖子的话半信半疑，疑在闷油瓶喜欢我这一观点上。 闷油瓶喜欢我，他图什么？
第3章 . 爱情来的就是突然，反倒是我把自己紧张得日日夜夜辗转反侧，一不小心就想起了闷油瓶那张帅气逼人的脸。胖子和我说，我之前每次去找闷油瓶都像在打着其他名号去追求人家，我回忆了很久，终于意识到不对劲的感觉出在哪里了。 我那表现哪是对人家的秘密刨根问底啊，这和小姑娘追暗恋对象有什么区别？反正没有哪个直男会无缘无故送另一个男的送玫瑰花，至少张飞和关羽不会。 我心中懊恼，闷油瓶那家伙这么聪明，肯定发现我对他有龌龊的心思了，这让我在这个世道如何存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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