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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作为母亲的陆子苓自己就是医生，看完检查报告也觉得没什么问题，打算把陆星带回自己的住处休养两天就送回意大利——她现在正好德国进修，租住有一个不小的房子。 “别这么大惊小怪，小孩子有点磕磕碰碰很正常，星星他又不是块玻璃，一碰就会碎掉。” 梁驰的焦虑半点没缓解，“我早就说了不该让他去踢球，不去踢球就什么是事都不会有。” 陆子苓冷呵了一声，“他倒霉起来平地走路都能摔，只要在外面活动就没有什么是一定安全的。” “那就好好待在家里，待在安全的地方，我会保护好他。” “所以你想干什么？像他小时候那样把他关起来？”陆子苓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很想直接甩前夫一巴掌。 陆星的小时候在他们之间算是一个禁忌的题，提到这里两个人都一齐闭口，缄默不言。 梁池沉默了片刻，推开病房门打算去再看看陆星的情况。 刚才因为困倦睡过去的陆星现在已经睁开了眼，用一副ovo的乖巧表情看着他。 陆星假装自己刚才没有因为想要下床喝水偷听到他们两个人在门外的谈话。 不同于爹妈小心翼翼，生怕提起他伤心回忆的态度，陆星对于自己的幼年期到算不上有多深的心理阴影——也有可能是因为他记忆力不太行，把难过的事情都忘得差不多了。 他住着漂亮的大别墅，不愁吃喝玩乐，还有家人（虽然只有爸爸）每天陪伴，除了不能出门，不知道比多少人要幸福。 好吧，问题也就出在这不能出门上面，他甚至五年没能踏出那别墅一步，只是因为梁驰害怕陆星出门会受伤，或者说害怕陆星会离开他。 陆星五年里见到的第一个陌生人就是心理医生。 不过陆星倒不觉得自己真的抑郁了，他只是有些累累的不想说话，暂时对东西提不起兴趣。 和自己相比，他觉得梁驰的病可能更严重一点。 事实也确实如此，等把生病的陆星送到意大利交给前妻暂时抚养后梁驰就把自己送进了疗养院。 不过现在看起来那几年的治疗似乎没把他完全治好，至少他现在的控制欲还是强到不可理喻。 陆星在心里叹了口气，哎，这有什么办法呢？他就这一个爹，又不能投胎重开。 “我感觉我已经好了，我现在能出院了吗？”陆星一边说一边晃晃自己被包起来的脑袋，吓得梁驰连忙拿两只手当夹子把他脑袋固定在了原地。 “可以出院，但爸爸想先和你商量一件事。” 陆星表面还是一副乖巧听讲的模样，但他拿脚趾头想都知道梁驰要和他说的是什么事。 果然，梁驰一开口就是：“我们以后不踢足球了好不好？看到你受伤爸爸真的很难过。” 完蛋，梁驰现在不仅要嘴上说着软话，还要用那双忧郁的眼睛注视着陆星试图让他心疼。 虽然陆星知道这里面还是演技的成分居多，但也不免有些昏头，很想就这么点头答应他。 头点到一半他注意到后面的妈妈给他使的眼色，原本要出来说的好立即变成了拒绝。 梁驰和他打感情牌，他也和梁驰打感情牌。 “爸爸你知道的，我就这么一个拿欧冠的小愿望，如果职业生涯拿不到欧冠，那我这辈子都会留有那么一个遗憾。” 陆星一边说一边抹泪，眼泪这种东西也不是说来就能来的，没时间酝酿，他只能用另一只手在被子下悄悄掐自己的大腿。 陆星当然是没什么拿欧冠的小愿望的，但现在演戏需要也不是不能临时增加一个人生小目标。 梁驰在陆星的眼泪中败下阵来，虽然他知道陆星这是在假哭，但他没有完全放弃。 “那等你拿到欧冠冠军就退役。” 陆星点点头，尤文虽然也是个豪门，但离冠军确实总有不远不近的距离。 目前为止尤文八进决赛，六次勇夺亚军，是欧冠历史上亚军最多的球队。 而且按照现在的趋势来看，尤文也不太能打得过风头顶上的西甲和英超球队，陆星觉得自己估计等到四十岁都等不到尤文的冠军。 梁驰也想到这一点，多给他设了个条件，“五年之内拿不到冠军你就退役。” 陆星鼓起了脸颊，觉得这时间太短了，举起手指和梁驰打商量，“八年。” “四年。” “六年！” 梁驰点点头，“好，六年就六年，如果六年之内拿不到欧冠冠军，你就退役吧。” 等坐上车，陆子苓直接忧心忡忡的捧着陆星的脑袋看了一圈，怀疑他不是被砸脑震荡，而是被砸傻了。 “你怎么就被他绕进去了？现在六年过去，不管你能不能拿到欧冠都要退役。” 陆星迷茫吃手：“好像是这样哦……” 但他很快就打起精神，“没关系，等六年过去我就把愿望改成带领国足拿下世界杯！” “那你爹只会觉得你脑子出了问题然后把你打包去看医生。”陆子苓无情吐槽，就这国足现在的情况能进个淘汰赛就谢天谢地了。 陆星表示赞同。 在陆子苓不太熟练的照顾下，休息了几天身体完全康复的陆星自己一个人坐上了回意大利的飞机。 陆星十岁开始就和妈妈一起住在都灵，梁驰自己把病治的差不多后也来了意大利，买的房子就在陆星他们的隔壁。 陆星也不知道梁驰最近在忙些什么，房子里空空荡荡的不见人影。 陆星甚至感觉他发消息的频率都少了些，以往一天最少二十条消息，这几天都只有十几条了。 陆星轻车熟路地走到花园开始翻找起自己想找的东西，“绿豆你在哪里？爸爸回来了。” 没一会儿，一只黑金色的小龟就从草丛中钻了出来，啪嗒啪嗒跑到了陆星脚面前，哐哐撞了两下他的鞋子当做打招呼。 梁驰虽然自己不在家，但还是雇了人每天上门照顾陆星的宠物，所以一段时间不见，绿豆依旧是只干净漂亮的小龟。 看今天的天气不错，陆星便从屋里拿上自己的钓鱼用具，一手拎起自己的龟，到附近的河边垂钓去了。 板凳一放，杆一甩，感觉立马起来了，陆星把绿豆放开让它自己去遛遛弯，然后便沉浸于自己的钓鱼事业。 他并不担心绿豆跑丢，一是绿豆很聪明一般不会跑远，二则是因为绿豆身上装了芯片，找不到的时候还能靠定位寻龟。 几个小时过去，陆星看了看从没动过的浮漂，叹了口气，开始认命地收线。饵料空了半桶，鱼是没见一条。 “绿豆，回家了！” 陆星喊完没一会儿，就见绿豆龟龟祟祟地从旁边探出头出来，嘴里还叼了个不知道哪来的小野花。 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虽然鱼没钓到，但陆星捡了几块石头打算回去给绿豆重新布置一下他的小窝。 路上，陆星还撞见了附近的邻居，胖胖的大叔热情地和他打招呼，“星星你回来啦？去钓鱼了吗？” 大叔探头过来看了看他的桶，有些疑惑地挠了挠头，“你是把钓到的鱼都放生了吗？” 陆星感觉自己的心被无情扎了一刀。 他犹豫了片刻，在做一个诚实的孩子和维护自己的面子中间纠结了一会儿，然后选择了后者。 他点了点头，“环保。” 大叔十分欣慰，“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等陆星回到别墅时梁驰也已经回来了，他看着陆星空空荡荡的鱼桶，安慰道，“没关系，可能是这次的饵料不好用，下次我给你换一个。” 陆星想想已经被自己尝试过的数十种饵料，还有家里依旧空空荡荡的小鱼缸，只能一边在内心流泪，一边吧嗒吧嗒地吃完了一顿饱饱的晚餐。 饭后陆星拒绝了梁驰的挽留，抱着自己的小龟回了隔壁自己和妈妈住的别墅。 他倒也不是不喜欢爸爸，但为了自己的睡眠着想，他还是决定回去自己住。 结果—— 当夜，陆星睡得迷迷糊糊间，感觉自己身上压上了些重量，艰难睁开眼后，差点被面前的黑影吓得心脏骤停。 第5章 关注与争论 回家第二天，陆星旧伤刚好便再添新伤。陆星对着镜子仔细观察着额头上肿起的鼓包，拿手指戳戳，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昨晚半夜醒来，看到自己床边坐着个人，受惊的陆星直接一个翻身滚到了床下，脑袋还正正好地哐一下磕到在床头柜角，疼得他眼前一黑。 等在一片混乱里打开灯，才看清半夜出现在他屋里的是还穿着睡衣的老父亲。 梁驰拿了药过来给他处理伤口，动作小心翼翼，“对不起宝宝，我本来是想给你盖个被子就走的，没想到弄成现在这样。” 陆星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七岁还是十七岁，他倒没有要怪他爹的意思，只是不太委婉地询问了梁驰最近还有没有在做心理方面的治疗，怎么感觉他的病又严重了？ 得到肯定答案后，他只能建议梁驰去找点事情干分散些注意力，别整天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在擦过药后，陆星找了纱布把伤口包上了，比起让人围观他额头上鼓起的那个有点搞笑的包，他宁愿让其他人觉得他脑袋还在受伤。 陆星顶着新造型来到学校时，感觉周围人看他的眼神明显热情了很多。 之前他虽然在学校里的名声也不小，毕竟可是年纪轻轻就能进尤文一线队的人（虽然是替补），但受到的待遇也没有今天这么万众瞩目。 陆星也没料到一次比赛会对自己生活出现这么大影响。 陆星是跳级上的高五，和身边的同学都不算熟悉，平时的交流也是礼貌客套的必要社交，今天他却很快被热情的人群给淹没了。 被围在中间被迫接受各种各样奇怪问题的陆星脸上维持着僵硬的笑容，感觉自己这一年的社交kpi在今天这一天就完成了。 虽然陆星很乐意和人交流，但这群太过跳脱的青少年还是吸干了他全部的精气。 好在这样的日子他等月末高考完就可以摆脱了，陆星内心双手合十，感谢自己之前选择跳级的明智决定。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陆星才发现自己手机里塞满了短信，全是来自熟人的问候。 陆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之前他们就已经问候过了一遍，怎么现在还来。恰好这时候布冯的电话打了进来，手指便滑动屏幕接通了下来。 “星星你的脑袋现在还好吗？怎么今天还缠了纱布，要不要再去医院检查一下？” 陆星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纱布，有些疑惑，“谢谢你的关心，Gigi，我的脑震荡已经好全了不用担心，而且你是怎么知道我今天缠了纱布的。” 在听到陆星的回答后，布冯也放下了担忧的心，然后笑着道，“哦，宝贝，你应该去网上看看你现在的名气有多大，想知道你的消息可容易得很。以后出门记得做些伪装，不然我真怕你被疯狂的球迷给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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