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还透着一股子血腥味。 何羽桃眼一闭牙一咬往前爬,反正这段时间闻过的血比吃的饭还多,他已经对腥臭味脱敏了! 没爬多久,眼前逐渐看到一丝光亮。 他不禁大喜,回头朝楚弃厄看去,但一见那张死人脸就没啥好心情。 收敛了点喜悦,他道:“前面有光。” “我没瞎。”楚弃厄回他。 “……哦。” 爬出洞,入眼就是潮湿的洞穴,极其阴冷,在这满是黄沙的地方根本就是天方夜谭的存在。 何羽桃松了口气,手上的灰也往脸上抹,他回头朝楚弃厄伸出手想拉他出来。 楚弃厄明显因为这举动怔住,只是很快他又恢复至从前的神情,自顾爬出洞。 此时何羽桃才发现自己满手污土,正撇嘴暗骂自己自作多情时,手便被后面的师灵衣握住。 师灵衣端着温和语气,笑着对他道:“谢了,何同学。” 不知怎地,比起楚弃厄的冷淡,反而是师灵衣的温和让自己莫名有些俱意。 不自在地说了句不客气,何羽桃又回之笑容,而后麻溜跟上楚弃厄。 这里的光线很暗,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路。何羽桃也是摸索了好一番才跟上了。 只是一个不慎,撞人后背了,鼻子疼出眼泪,又不敢嚎,只能揉着鼻子喊了句,哎呦。 面前的楚弃厄骤然停止脚步,几秒后,他左转走到一处拐弯地方,从墙面的一处拿了东西。 火光照亮洞穴,何羽桃这才看到楚弃厄看的东西是什么。 火折子,只不过不是他们古代的样式。 将火引到一旁的火把上,火顺着火把之间连接的线,一瞬间,整个洞穴明亮如昼。 何羽桃惊叹,“这……不会缺氧死了吧?” 师灵衣觉得好笑,于是问:“那你怎么看到光的?” 话落,何羽桃这才反应过来,有光线进入洞穴说明这里离出口不愿,那必然有风进入。 摸摸脑袋憨笑,何羽桃不太好意思,他道:“我是法律系的,法律在这里也用不太上。” 难不成他要在玩家骗了别人的命和底牌时冲上去苦口婆心地说,同学,根据刑法第266条规定,以非法占有为目的,用虚构事实或者隐瞒真相的方法,骗取数额较大的公私财物的行为。你现在涉嫌…… 想想都觉得这样做离死不远。 叹了口气,何羽桃问楚弃厄,“楚同学,你是哪个系的?我以前怎么都没见过你啊?” 专心致志看墙面的楚弃厄随手拿了跟火把直接扫在何羽桃面前,隔绝他俩二人交流。 何羽桃被迫后退一步,那火星子都快沾自己衣服上了,太吓人了! 但又见楚弃厄冷着脸,一言不发地往前走,他就又觉得奇怪。 于是他再次跨步走到楚弃厄旁边,严肃地说,“楚弃厄,我觉得,你是好人。” “不是。”楚弃厄回答的很快。 不含任何情绪,就连脚步都没能顿一下。他的世界,好像包不住任何人,也不在乎任何事。 何羽桃追上去,“你是。你当初救了我,而且你刚刚觉得我怕黑,而且你——” “我是好人。”师灵衣伸出手指点点何羽桃,抬下巴道:“也夸夸我啊。” 何羽桃回头看了眼师灵衣,刚要开口就被楚弃厄打断。 “他也不是。“ 师灵衣的笑意拖长,他疑惑地哦了声,问楚弃厄,“楚同学好好看看,哪儿长得不像好人啊?” 楚弃厄没开口,只是眼神自上往下扫了个彻底,最终转头就走。 这般无视轻蔑的态度都没惹恼师灵衣,他依旧目送楚弃厄离去,等到了一定程度后又缓缓抬脚,仿佛已经形成习惯。 何羽桃与他对视,投去个同情的表情。 接着开口,“学长,您是大三的吧?您从前有见过楚同学吗?” 师灵衣点头闷笑,“见过……见过很多次……” 在中秋游园会上,在夜晚操场,在无人问津的小径上,他见过很多次。 只是每一次,他都只身一人。 “他比您大吗?前几届的吗?学啥的呀?”何羽桃又问。 师灵衣的视线扫了过去,唇角挂着笑却不觉得有方才那样温和。 只听他道:“记得他是你学长就行。” 了然的何羽桃没敢再问,抬头看着楚弃厄的动作,只见他的指腹落在岩壁上,拿火把靠近,不一会儿就见有水珠状的东西滚下来。 抬头,就见头顶的岩壁也渐渐凝结成珠。 何羽桃顺着视线往上看,又学楚弃厄的动作摸旁边的岩壁。 不摸不要紧,一摸才知道,这哪里是什么水珠阴湿岩壁,分明就是涂了蜡。 他道:“这里所有地方都涂了蜡。” 楚弃厄点头,随手拿了另一侧的火把递给何羽桃。 “烧了。” 何羽桃接过火把,他看了看楚弃厄怎么做的,于是自己也试了起来。 试了半天都没见有反应,身后的师灵衣接过,“不是让你烧完所有的蜡,只是看蜡下面的东西。” 东西?有东西? 何羽桃睁大眼睛去瞧师灵衣聚集火的那一处,很快,那一小块蜡被慢慢融掉往下流,而里面的黑紫慢慢变得金黄。 有字。 师灵衣停下手,侵身去看,也一样看见了字,他道:“是宫殿石柱上的字。” “智。”楚弃厄道。 他举着火把一步步走近,顺着那个字往下烧,而后道:“智者,三千水,昏者,一千水。” 师灵衣看着楚弃厄还没烧那么多就已经念出底下那些,不禁笑道:“听楚同学这么念,考古系的?” 这里写的字都奇形怪状的,似花纹又像古文,很是难辨认,如果不是对这个东西有研究,基本认不出。 只见楚弃厄面色不改,回头对上师灵衣的眼睛,一本正经地说:“上面还说,胡说八道的人一定会死。” 何羽桃连忙捂住嘴,“真的?” “假的。“楚弃厄回答。 他就像讲了个极其冷的笑话,没有人觉得好笑,他自己都不觉得好笑,但他偏偏讲了。 半响后,何羽桃慢慢出声,礼貌性的呵呵两下,“好冷……” 楚弃厄继续回头看,将火把烧完剩下那句话。 凭借自己的想象力,师灵衣和何羽桃勉强补全字,大概率是和楚弃厄讲得一样。 于是师灵衣问他,“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进了洞穴,知道火把在哪儿,知道这里是蜡,知道蜡下有字。 一个从未进过副本的人,会表现如此娴熟么?答案显然是不会。 楚弃厄没回复,只转身举着火把走,他道:“墙上的,是女祭司的墓志铭。” “就这几个字?” “满墙都是。” “啊?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何羽桃心跳加速,望着眼前这个像洞穴一样的地方,心里涌出一个不好的念头。 果然,他听见师灵衣在后面说。 “阿诺娜墓,埋葬阿诺娜的地方。”
第5章 楚弃厄听着,眼前浮现出棺椁上躺着的干尸。 她已经死了,有娀国最年轻的女祭司。 迎面听见局促的水流声,三人已然走进洞穴中心。 此处有一道瀑布,还有小溪。 溪面上仅停留了一艘小船,船不算新,有被用过的痕迹。带着绣纹图案的红布铺在船上,船头的立柱雕了只鹰,与楚弃厄手腕上的鹰一样。 楚弃厄将火把移近船边,他抬脚踩上去。 船身瞬间晃了起来,水波向外一圈圈打去,荡出一片水渍,打在师灵衣鞋边。 低头,觉得这水颜色深得像血。 迅速抬手按住楚弃厄手腕,师灵衣将手中的火把丢了出去,火光在一瞬间迸发。 这个洞穴内,热量几乎席卷整个地方。 “谁!”师灵衣低喝道。 火把将墙面的蜡燃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蜡烛气味,似寺庙香火鼎盛时期的呛人。 师灵衣的眼神凌厉,没了之前半点儿笑意,那双含情眼尽是警惕。 比起身边的楚弃厄,反倒多了几分戾气与骇人之意。 楚弃厄垂眼看向手腕,他微微挣了挣却被师灵衣抓得更紧。 “嘘。”师灵衣没回头,他轻声道:“先上船。” 接着他没放手,楚弃厄也没动。 在一旁瑟瑟发抖的何羽桃见状,麻溜儿爬上船,他紧抓楚弃厄的衣袍,只露出一只眼睛看向不远处正在燃烧的火。 半响。 他抬头问楚弃厄,“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啊……” 类似猫叫的声音,又似婴孩啼哭。 一点点朝他们这边移动,带着火烧断木头的声响。 “嗒——嗒——嗒——” 楚弃厄渐渐眯眼,看清来者。 自火光中走出一个男人,手中抱了只白猫,白瞳。 修长指节揉过猫的毛发,中指上那枚戒指,楚弃厄记得,博布索也戴了。 所以,他是有娀国——皇帝。 伦克巴英俊脸庞被火光照亮,照进那双灰色瞳孔中,他含着笑,一步一步朝他们走去。 身上金黄色披风沾了一丝火光,很快,猫跳下怀抱,亦步亦趋绕过伦克巴身子,将那一丝火光当作玩具,扑面了。 伦克巴笑着,弯腰抱起它,夸着,“好孩子。仑图” 仑图慵懒伸着懒腰,在前面带路。 它走到师灵衣他们面前,先是绕着楚弃厄走了一圈又用爪子摸了摸白色袍子。 喵了两声,就跳上船,寻了个干净地趴着不动。 伦克巴笑着,他的眼睛没有焦距,脸部朝向仑图。 “他很像阿诺娜,是不是。” 仑图喵了声回答他。 伦克巴点点头,他的转头动作有些缓慢,眼睛落有似无看向楚弃厄。 慢声慢气地说道:“外面的世界怎么样?外乡人。” 楚弃厄没回话,盯着伦克巴的双眼看。 几秒后,伦克巴用略感抱歉的话语,他说:“我很多年没见过外面了,上次出城还是因为迎娶王后的时候。” 他说着,摸索上船,坐在白猫身边。 白猫跳上他的膝盖,把他的膝盖当作枕头趴着眯眼睡,而伦克巴则淡笑着抚摸自己的猫。 “陆品前。”师灵衣喊他。 只见伦克巴的笑容有一瞬间僵住,继而恢复如初,“陆品前这个名字好耳熟……” 他抚摸猫的手指一如既往,没有什么破绽。 师灵衣盯着伦克巴看了一会儿,静默了两秒,继而跨上船将面色冷漠的楚弃厄一并拉上去。 坐上船那一刻,师灵衣就能感觉到楚弃厄对于面前的伦克巴有很大的敌意。 这种敌意是不加掩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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