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慢吞吞看了他一眼,瑟缩着向林析怀里躲,对着林析露出堪称乖巧的笑。 林析原本就怜惜的心更加酸涩。 弯下腰把小孩抱起来,替他拍掉身上灰尘,柔声道:“他们为什么欺负你,可以和哥哥说说吗?哥哥替你主持公道。” 小孩怯生生露出一只眼,沉默许久,又把脸埋进林析肩窝。 “好,我们不说,我问问他。”林析看向那个唯一留在这里的小孩,好像是郑奶奶家的小孙子赵甲。 “我不知道事情经过,所以可以麻烦你告诉我吗?”林析给了小孩一个解释的机会。 “我--”赵甲没了刚刚嚣张的样子,看着小孩被温柔抱在怀里的样子,心中的嫉妒与委屈愈发浓重,再也忍不住控诉道:“我们见他一个人很孤单,本来是想和他一起玩的!但是他不和我们一起玩算了,他还推了小意!” 赵甲便抹着泪,偷瞄林析脸色。 “你推了小意?”林析低下头问。 小孩还不说话,只是摇头,又指了指地上。 一只死去的蜈蚣。 林析了然:“你看见小意旁边有蜈蚣,所以才推她一下?” 小孩点头。 这一切都明了了。 赵甲也不知道是这个原因,涨红了脸。但是牧野被他们质问的时候一声不吭,蜈蚣又被他挡在身后,谁知道他帮了小意呢? 但是犯错了就是犯错了,赵甲主动认错:“对不起,牧野,我错怪你了。” 林析见赵甲认错态度良好,也不再教育他,而是看向怀中小孩,低声安慰:“你做的很好,但是下次要开口告诉别人,要不然他们也不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牧野紧紧埋在林析脖颈处,姿态放松,这个人身上有种让他舒服的味道。 林析掂掂怀中小孩,对赵甲道:“你先回家,我送他回家后就去你家。” “林析哥--” 赵甲面色惨白,话语间带着哀求:“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能不能不告诉我妈?” 林析毫无波澜地看了赵甲一眼,道:“刚刚那事我不会告诉你妈妈,我只是去你家辅导作业,再顺便问一些事,放心吧,不会告状的。” “真的?”赵甲不放心确认。 “你再不走我就不能保证刚刚说的话算数了。”林析话音未落赵甲已经窜出去老远。 林析好笑的摇摇头。 小孩趴在他的怀里安安静静,林析环顾一圈,附近没有人家,打定主意,道:“你住在哪里?哥哥送你回家。” 牧野原本放松的姿态瞬间紧绷起来,深深吸了一口气后,挣扎着就要下来。 “你做什么?不要乱动。”林析手忙脚乱搂住人。 “放我下来。” 声音干涩别扭,林析一挑眉,这里没有别人,出声的就只有怀里这小孩了。 “可以。” 谁知这小孩落地后撒腿就跑,林析看着他一瘸一瘸的样子,硬是追不上他。 不一会儿小孩的身影就不见了。 “这孩子--” 林析双手撑膝,喘着气,既然还能跑就说明身体没什么大问题,索性不再追,转身去赵甲家。 他没注意到,不远处一颗大树后边,小孩探头探脑,正是跑的没影的牧野。 “哥哥--”牧野低头嗅着小手,上边似乎还沾着好闻的香味。 赵甲家已经吃完饭了,赵甲妈正在客厅看电视,看见林析来了十分高兴,拿出冰箱里冻着的可乐,难得对自家儿子一通夸赞: “臭小子这次回家后直接写作业,我不信他会这么自觉。”赵甲妈敲两下卧室门,就直接推门进去,“问了之后他告诉我回家路上碰着你了,你让他回家好好写作业。” 赵甲趴在书桌上,对着一道数学题苦思冥想,听见有人进来,头也不抬,似乎沉浸在作业中不可自拔。 “辛苦小林老师了。”赵甲妈将人送进屋,看了眼自家臭小子,关门出去。 “没事。” 林析把还冒着凉气的可乐放在桌子上,拿起赵甲摆在一边的试卷,大致了解后便开始讲。 中途休息时林析见赵甲直冒热汗,便将可乐推过去,“降降温。” “不用不用。”赵甲连连摆手,但还是不受控制地瞟向可乐。 “喝吧,我没喝过。而且我不喜欢喝可乐。” 林析确实不喜欢喝可乐,像这种甜度高,添加剂多的东西在他这个学化学的看来,简直是散发着黑气的毒酒。 赵甲见林析态度坚决,一脸抵触,就不再推辞,拿起来自己喝了。 这里地处山区,离山下小镇也有几十里山路,山上什么都没有,平时孩子们的零嘴还都是在外打工的父母带回来的,或者十天半个月下山一次带回来的。像这种零食饮料都不怎么吃过。 林析每次来喝的可乐都是赵甲妈专门托人从山下带的,用来招待林析。 所以赵甲才会对着一瓶小小的可乐心动。 凉饮几口下肚,半大少年打了一个响亮的气嗝,打完后不好意思地看着林析,但是整个人的心情都好了许多。 林析装作好奇问道:“今天下午那个叫牧野的小孩怎么回事?他一直不合群吗?” 赵甲现在已经将林析单方面认作大哥了。 林析给他辅导作业,也信守承诺不告状,还给他喝可乐,现在在赵甲心中林析就是他的亲大哥,亲大哥问话怎么会有隐瞒之说,自然是把自己知道的全盘托出。 于是林析知道了那个小孩的大致情况,想着明天有时间看能不能再细致了解一下。 辅导完作业后林析打着手电筒,走在漆黑的山间小路上。 前方影影绰绰出现一个奇怪的影子。 看着像一个人影,但是又超出人类该有的体积,背部隆起,正缓缓向林析这边移动。 林析下意识呼吸放慢,脚步放轻。 就在不到五米的距离时,林析和那个东西对上视线,他才发现是一位背着一大捆柴的妇女。 她整个背弯成令人心惊的90°,单薄背部稳稳放着柴火,一步步向前移动。 林析一瞬间心里一酸,上前询问:“大娘,我来帮你吧?” 那妇女却像是见到什么豺狼虎豹一般,在他接近时一个劲向前跑,还时不时回头向后看,在看到林析打着手电筒追在她后边时,疲惫眼睛里露出惊恐。 “大娘,别跑啊。”林析气喘吁吁,手电筒却一直稳稳照在前方女人脚下。 “我-我没恶意,呼--这么晚了,当心脚下,呼--” 女人却像是听不见他说话般,蒙着头向前跑。 在一坐破旧的小院出现在眼前,女人一把将柴火扔进院子,举起劈柴用的斧子,浑身紧绷。 “不是--”林析撑住膝盖,看见月光下的一抹银色,慌忙举起手向后退,安抚道:“我没恶意,你放下斧子,放松,放松。” 漆黑屋里亮起一盏灯,小孩听见外面动静赤着脚就跑出来,被女人一把护在身后,露出来的眼睛里满是戒备。 “牧野?!” 林析看清人后,满是惊喜,但是看到女人更加戒备的神色后,便没有了套近乎的想法。 看了一眼小孩后就举着手电筒走了。 直到看不清光亮,哆哆嗦嗦把院门锁上时,女人才泄气一般丢掉斧子,把小孩拉进怀里流泪。 牧野呆呆伏在母亲怀里,他也没想到这个漂亮哥哥怎么会跟到这里,而且让母亲那么害怕。 牧野想到下午那人解救关心他时的样子,还是拉了拉母亲衣袖,将下午的事告诉母亲。 “啪!” 一记响亮耳光扇在小孩脸上,白皙脸蛋瞬间肿起来,五个指印清晰可见。 牧野一动不动,看着突然暴怒的母亲,神色平静。 林析走在回去的路上,不由失笑,想起自己下午追着小孩跑,结果晚上又追着人家妈妈跑。 一边跑还一边喊着什么“大娘,别跑啊。”,什么鬼,难怪被人家当成坏人。 看来明天一早要去给人家道歉,林析想起赵甲说的话还有他们家的情况,神色凝重。 不知不觉已经走回小院,却在门口和五人面面相觑。 “你们?” 林析看着眼前抱着被子的大家,很明显被大家的行为弄懵了,他就出去一会,怎么大家都被扫地出门了? 席极叹了一口气,把被子放进地上帐篷里,肩负起向林析解释的重任。 “所以你们害怕明天晚上下雨,就提前预存住宿费,准备拿今晚睡在外面换后天睡在屋里?!”林析没想到原因是这个。 “对。”席极神色悲痛,“我们目前赚得钱只够一天的住宿。” 林析扶额,看着旁边一直向人多亮堂地方凑的怕鬼的施宿,也接受了这个选择。 “没事。”大概是林析神色太过沮丧,席极大力安慰:“至少节目组没有真的让我们露宿田野,还贴心地准备了帐篷呢。” “我没事。”林析他在哪里都可以住。 这边在沈惊缺的帮助下,三顶帐篷在夜风中昂然挺立。 “席-席哥,我们快进去吧。”施宿望着黑黝黝帐篷和树林,耳边是尖锐呼啸山风,腿软地抱住席极。 “你平时都没有出去野宿过吗?胆子这么小?”席极看着这人一副怕的不行的模样,嘲笑着。 施宿闻言瞪了席极一眼,像是听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语,反驳道:“这不一样,那是在公园!人多!现在我们是真的在深山老林!说不定还真的会有那什么--” 说着说着施宿自己都更害怕了,一直催着席极进帐篷。 “我们先去睡了,晚安。”席极拗不过施宿,向林析告别。 “晚安。” 冉溪和慕容教授早就睡着了,现在外面只剩下林析和沈惊缺。 “你的被子我帮你抱过来了。”沈惊缺靠在帐篷上。 “谢谢。”奔波一天身体早已疲惫,林析放松下来,顿时困意阵阵,洗漱之后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被一阵吵闹声吵醒。 “我们不管!房子是我们的!我们说了算,怎么能让小林老师睡在外面呢?太不象话了!” 林析揉着眼睛掀开帐篷,顶着鸡窝头,和外面的乡亲们大眼瞪小眼。
第15章 暴躁 “大家放心吧,不是没地方住,昨晚外面挺凉快的,我们才住在外面。今天就搬回去。”林析站在乡亲面前,脸上还有没来的及擦掉的水。 林析只用几分钟简单收拾好自己,现在身上还是单薄的寸衫,早秋湿气重,直到沈惊缺将外套披在他身上时,林析才后知后觉感到凉意。 “真的吗?”张大壮不信,谁家有床不睡睡外面呢?怕不是小林老师不想让他们担心,帮那群黑心人骗他们? 想到这张大壮就看向旁边坐在摄像机后的人,张大壮人如其名,高高壮壮,常年劳作让他的皮肤呈现古铜色,气势上就有种一拳能锤死人的感觉,此刻正略带凶狠的盯着孙导看,把孙导盯得心里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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