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不可耐的神色叫几人一看便心知肚明,估摸着带人入选也有奖励。 果不其然,男子把他们一路插队带到城门口时,有不少羡慕嫉妒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一半多是落在为首的谢春酌、闻玉至、叶叩芳三人,另外一小半是落到万春、储良以及两个师弟身上,剩下的就是落到男子身上。 甚至他们还听见有人说:“王二那家伙真是好运气,怎么哪哪都能找到那么多好看的人?这次又能点痣了,他家上次就在西城门那边买了酒楼吧?” “可不是吗,真是羡煞旁人。” “哎,有生之年我能看见痣娘娘吗?要是叫我见一眼痣娘娘,死我也甘愿。” 这群人简直像中了毒。谢春酌站在那儿,目光扫过去,百无聊赖地听着,却没发现他站得越久,那些人说话就越响亮。 同时,若有似无的目光也就越聚集。 直到他身侧不约而同地站了两人,挡住那些交缠的视线,声音才少了些。 不过谢春酌却不太高兴,闻玉至和叶叩芳都比他高大半个头,站一起显得他又矮又小! 他抿紧唇,不满地左右看了两人一眼,往储良那边走了几步。 “有精怪半仙叫痣娘娘吗?”储良完全没发现这件事,他现在听得迷糊。 “目前没听说过有这种精怪妖魔。”万春常下山,可也不知道那痣娘娘说何方神圣。 闻玉至也不清楚,只是凤目往附近一扫,道:“这城外排队要进城的人,脸上、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没有痣。” “他们进城是要点痣?”少秉问。 几人都是自小在宗门内长大,对凡间百姓彼此的忌讳与期翼并不清楚。 储良灵机一动:“欸,谢师兄你不是……” 话没说完,谢春酌就知道他想说什么,心中大骂对方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不太愿意开口,眼见着不远处男子正要带着人回来,就想开口打断储良的话,可没想到,有人先一步做出了这个举动。 “城外的人,脸上、露出来的皮肤,一颗痣都没有吗?” 自下船后一直沉默不语的叶叩芳忽然开口问。 “大师兄说的难道还有错吗?”储良果不其然被转移注意力。 在所有人不由自主看向叶叩芳时,闻玉至先是看了一眼谢春酌,见他眉头微微松动,便又再把目光看向在说话的叶叩芳。 “点痣,其实有两个意思。” 叶叩芳说起一个故事:“坊间有位女子,自生下来左脸侧上方有颗黑痣,随着年岁增长,痣最后长得似黄豆大小,有损容貌,在年满十六后依旧没人愿意求娶,她父亲便找了个有名的大夫给她开药点痣,待痣祛除后,她就顺利地嫁出去了。” “你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储良没听懂,万春抓住他脑袋往下摁:“别说话,继续听。” “这本来是一件小事,于大夫来说,只是帮人祛除了一个小小的病灶。” 叶叩芳唇角微抬,眸光流转,与谢春酌对视,又轻飘飘地挪开视线。 “直到那女子在婚后半年,又找上门来,要大夫重新点痣。” “为什么?”少齐开口。 问完见大家都不吭声,有点尴尬地退回去。 “因为女子觉得,大夫点了她的吉痣,她的好运气就被点走了。” 叶叩芳道:“女子婚后嫁了一名屠夫,一月怀子,只可惜没过几天,丈夫在开档口卖肉时不小心斩了手,成了残废,婆婆惊骇之下中风,她因为劳累过度流产,公公独自出门上山砍柴时脚滑摔落山崖死亡。” “万般无奈下,女子回家求助,可惜她的父亲对她避之不及,她的母亲跟她说,家里近日来生意不好,赚不到多少银子,有心无力。” 或许到这里,对普通人来说,唯有一句命苦可以用来形容经受过的一切。 可女子回家路上,听到了街坊邻居的窃窃私语。 “她是扫把星,不然怎么她一嫁过来就什么坏事儿都到周老二家里了!” “可怜周老二一家,死的死伤的伤,惨噢!” “你们跟她可离远点,别被染上霉运。” 有人搂住自己的孩子严厉警告。 可孩子却说:“是不是因为周婶子脸上点痣所以倒霉啦?我听他们说,眼角的痣是桃花痣,周婶子的痣是什么痣?” 是了,是了,一定是她点痣了,把她的吉痣点走,所以她才会那么倒霉。 她要把痣点回来,点好了,一切好了。 “所以,点痣,有两个含义。” 一个是祛除,一个是重获。 叶叩芳话罢,轻轻叹息:“一个寄托而已。” 人在痛苦的时候总是需要寻找一个寄托,一个理由,一个宣泄口。 “你认识那女人吗?”储良攥紧拳头。 叶叩芳摇头:“传言而已,小时候蹲在门口听那些浆洗衣服的婶子们说过一嘴。也不知真假。” “不知道那痣娘娘是不是由人怨气变成的精怪,要真是,也怪可怜的。”少秉跟少齐你一言我一语道,“不过要真害人,还是不能心慈手软。” “没想到你知道得还挺多。”储良对叶叩芳刮目相看。 叶叩芳笑笑没说话,而是看向谢春酌,问了个突兀的问题:“春酌身上有痣吗?” “你问他,不如问我。” 闻玉至脸上也挂着笑。 叶叩芳没理他,继续看着面前的人。 谢春酌的脸是标准的瓜子脸,皮肤白皙细腻,光滑得看不出半点瑕疵。 他生了一双杏眼,眼尾却又稍稍往上勾,眼睑与眼皮褶皱处都泛着一点很淡的粉,此时听到问题后鸦羽般的长睫一抬,带着些困惑朝他看来,仿佛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种私密的问题。 叶叩芳轻声道:“做痣娘娘座下童子,不知道有何忌讳。” 谢春酌其实没有把这痣娘娘当一回事,小小精怪,他动动手就能让其灰飞烟灭,不过他思索片刻,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 “没有吧,我没见过。” 话落下,身旁便有人“嗤”了声泄出气音笑了。 “?” 谢春酌缓缓扭头。 罪魁祸首露出一口大白牙,“怎么了?” 闻玉至怎么就不能死了呢?谢春酌心想。 几人话语间,男子也带着个城卫走来。 城卫见着几人也是眼前一亮,不过他比男子见多识广,仔细端详了他们的样貌衣着,说话语气就带了点恭敬和迟疑。 “几位仙长是要进城找痣娘娘吗?” “进城歇脚。恰好听到痣娘娘名声,也想拜访一二。”万春成为小队里交流的角色,她样貌秀丽,眉目自带一股英气,劲装,背长剑,一瞧就是个正派剑修。 她说话客气,实际上心里也早有了想灭众人口中所谓痣娘娘的威风。 平常不害人的小精怪他们是不处理的,只是看目前进城的状况来说,这痣娘娘铁定有古怪,且还有一个四喜娃娃选同伴……妖魔聚集,童子童女,不知是不是和出逃的骷髅妖有关系。 “原来如此。” 城卫恍然大悟,不是来者不善就行,他笑道:“平时也没有那么多人想进城,这次是因为痣娘娘要给四喜娃娃选玩伴,所以大家才纷纷带孩子过来,这是一件喜事,好几年不一定逢一次呢。” 他主动带几人进城:“诸位随我来吧。” 一旁跟着的男子听了这一圈的话也明白过来自己的奖励估摸是飞了,眼见着城卫要带人走,不敢问,又心急自己即将获得的东西不翼而飞,犹豫着还是拉住了城卫,讪笑道:“我……这个……” 城卫一眼便知他的想法,登时就要斥责,结果就听到身旁的仙人道。 “若我真成了童子,再来多谢你。” 仙人面上含笑,生辉,轻声细语地叫男子把想说出口讨要的话都忘了。 城卫也看呆了。 男子脸色涨红,结结巴巴:“好……好……仙人你要进城,不如去我家歇脚,我有一座酒楼和客栈,吃喝住行样样都是最好的……” “那会不会麻烦你。” “不、不麻烦!请随我来!” 男子比城卫还热情,一路带着他们进了城,又在最大的客栈住下,即使这样,他还嫌不够周到,恨不得把床都给谢春酌亲自铺了。 当然,最后是被闻玉至提着衣领扔出去了。 “果然人长得美还是好。”储良摸脸感慨。 谢春酌坐在桌前,面前是制作精美的花瓣糕点,他撑着下巴,长睫垂下,因着靠窗,光照进来,侧脸像是镀上一层稀碎的融光。 他懒懒地笑:“不是有句话叫,伸手不打笑脸人吗?” 利用自己的样貌获得需要的东西,这是他从小到大无往不胜的利器。 没有人能抵抗。
第9章 谢春酌平日里在宗门内,无论是在内外门弟子,还是长老等人面前,都是性情极好、勤奋刻苦的形象。 此前他刚入门时,确实是因着样貌有不少人诟病,容貌太盛,会叫人心中生出各种不同的欲念和想法,尤其是他当时还和闻玉至纠缠不清。 但谢春酌仔细回想,一时间竟然有点忘了怎么和闻玉至搞在一起了。 他记得自己当时非常厌恶闻玉至,和对方两看相厌。 算了,千错万错,都是闻玉至的错。 “卿卿,去洗漱吧。” 闻玉至唤声。 谢春酌习惯每日洗漱,这是自小养成的习惯,修道后也依旧没有更改,更别提床事结束后,即便用了清洁术,不洗漱也还是根本睡不着觉。 客栈有热水,小二殷勤抬上,房门关闭后,隔着屏风,隐约能看见一人影在那半蹲着。 谢春酌走过去一瞧,闻玉至正闲着没事干往桶里撒花瓣。 “你撒这个做什么?”谢春酌脚尖抬起,踢了踢他的鞋后跟。 “小二送上来的,不用白不用。” 闻玉至手指捏了块花瓣,举起对着谢春酌,闭上一只眼,“人比花娇啊卿卿。” “你先出去,我要泡一会儿。” 谢春酌懒得跟他磨叽说话,直接指挥。 闻玉至不愿意走:“你哪里我没看过?你洗你的,我看我的。” “出去。”谢春酌又踹他。 闻玉至顺势坐在他腿上,微微歪头,倚靠过去,那么高大一人,此时却以一种小鸟依人的姿态,懒洋洋地道:“不要……” 看这样子,若是说出去这是千玄宗的首席大师兄,当真是要笑死人。 谢春酌忍俊不禁,“你别闹了。” 他嗔怪着说话时,声调不自觉拉长,软绵绵的,像是在撒娇。 闻玉至听了心发软,与此同时升起的是更强烈的欲望。 谢春酌久等不到他的回话,腿也被抱着动弹不得,正要再喊,结果低头一看,才发现闻玉至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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