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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墨禹潇行动方便，1701是精装的大平层，走的原木风，到处可见木质的展柜，层高很高所以显得空间很宽敞，足够他一个坐轮椅的人行动自如，不过东西简略，大概是因为墨禹潇刚回国没多久，精致的房子略微空旷，没什么人气。 本着上门不空手的原则，凌云一来之前特地去买了零食和水果，现在全部放在玄关柜上也不是个事，于是他开口问道：“我买了吃的，放哪里比较方便？” 墨禹潇转着轮椅向厨房走去，声音没什么起伏：“放冰箱吧。” 凌云一拎着袋子随他去了厨房，任劳任怨地把东西都转移到冰箱里。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我就照我的口味买了一点。” 东西不算太多，但凌云一有点饿了，他犹豫了一下，最后拿出两袋酸奶，自己咬开一袋，又递给墨禹潇一袋：“喝吗？” 墨禹潇盯着凌云一：“你没吃早饭？” “诶，”凌云一有点意外墨禹潇居然猜得到，他摸摸鼻子，不知为何有些心虚：“早上起晚了，就没吃。” 从内院暑期班结束，凌云一就过上了糜烂的日子，今天为了任务难得起了回早，自然也没吃早饭。 现在是上午九点，离中午饭还有两个来小时，墨禹潇不想让凌云一等那么久，皱眉道：“去客厅等着。” 凌云一喝了一大口酸奶，听到他的话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啊？” 墨禹潇已经打开冰箱开始收拾食材了，凌云一摸摸脑袋，拿着两袋酸奶回了客厅，刚坐下没多久，就见墨禹潇摇着轮椅冷着脸来到客厅，然后冲他伸出一只的手。 凌云一低头看着面前白皙修长的手，有点没明白，这是和他握手言好的意思？ 他试探性地把自己的手搭在墨禹潇的手上。 墨禹潇的手指有些凉，但摸起来手感很好。 凌云一舒服地眯起眼睛。 墨禹潇看到他傻兮兮的动作，眉尾一抽，猛地收回手。 他泛着冷意的声音莫名带着丝咬牙切齿。 “我要酸奶。” “哦哦，”凌云一回神，连忙把刚刚那袋没送出去的酸奶放到墨禹潇的手上，然后目送墨禹潇又回到了厨房。 凌云一静了一瞬，随即大惊失色，后知后觉墨禹潇这是要给他做饭的意思。 感动之余凌云一又懊悔，他一个健全之人怎么能好意思让一个病弱之人给自己做饭呢！ 凌云一一个弹射起步冲进厨房。 “那个……”凌云一一紧张就舌头打结，“我……我帮你？” 墨禹潇瞥了他一眼：“你会？” 凌云一默默收回手。 他自认“厨房杀手”，在家经常因为炸厨房被云女士胖揍。 看到凌云一的迟疑，墨禹潇轻嗤。 “出去坐着吧。” 凌云一知道自己不添乱也算帮忙，只好走回客厅，随即就被展柜里各种木质武器模型吸引了。 刚刚站在门口看有些反光，现在趁着墨禹潇去做饭了倒是可以好好欣赏一下。 凌云一不由自主走近，然后惊讶地发现很多都是他眼熟的兵器又做了些许改良，例如可以三用的棍刀，还有可以发射连环针的机关弩。 原来宴会那天安保用的麻醉机关枪是墨禹潇设计的。 其中一个标签叫做“千机变”的武器凌云一很感兴趣，只不过单凭木质模型看不出来具体是什么，凌云一只好趴在玻璃展柜前看，心里想着等他和墨禹潇混熟一定要拿出来好好端详一下。 看完一圈，凌云一意犹未尽地回到沙发上坐着，之前只是听说墨禹潇机关术不俗，现在看到他制作的武器模型才发现这人是真的天才，但一想到他残疾的下半身，凌云一又觉得有些惋惜，而墨禹潇发现自己没吃早饭就亲自下厨招待，凌云一想和他成为朋友的心就更加强烈。 墨禹潇真是一个好人啊，再说了，天才有点脾气不是很正常吗！ 内院和星湖湾一个城东一个城西，直线距离几乎横跨了整个洛城，为了能够准时到达，凌云一着实起了个大早。 听着厨房热油在锅里翻滚的声音，凌云一没来由的感觉有点热，但1701是中央空调，在他进来以后墨禹潇就调低了温度。 如此一来，凌云一便知道又是自己的身体问题，于是只好默念心静自然凉，然后他眯着眼睛，感觉又开始嗜睡起来，正想着拿叶鸢给的药吃，结果没来得及动作就半推半就地进入了梦乡。 墨禹潇将改完花刀的面团送进油锅里炸，想起凌云一看向自己陌生却又感兴趣的眼神不由得有些走神，结果被迸溅起来的热油烫了个正着，墨禹潇骤然回神轻“嘶”了声，抬起一看，手指和手背上已经出现了几个水泡。 他冷静地把手放在冷水里冲洗，心里无数遍重复着凌云一已经失忆的事实。 等墨禹潇处理好烫伤，回头再看奇形怪状的粉色面团不由得泄气，他将第三次炸失败的荷花酥从锅里捞起，放在了一旁闲置的蒸笼里。 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十点了，墨禹潇怕凌云一在外等的时间太长了会很饿，只能放弃制作荷花酥，将其他做好的菜端进餐厅，墨禹潇正准备叫凌云一吃饭，就看见男生已经半躺在沙发上睡熟了。 他下意识放轻动作，慢慢控制轮椅滑到凌云一面前。 今天凌云一到来他本不知，但仔细一想就明白这是墨洪凯的安排。 当年的事情墨洪凯多有愧疚，所以极力想修复两人的关系。 墨禹潇静静垂眸。 男生的黑色短发微微散乱，有几根不乖巧地翘在眉毛上方，却也遮不住他俊朗的眉目，他的睫毛短却直密，安静地搭在眼睑下方，偶尔还会轻轻颤动。 凌云一很喜欢笑，哪怕在睡梦中嘴角也是微微翘起来的，他的手指自然蜷缩，时不时的蜷缩一下，似乎是想抓住什么东西。 墨禹潇眼神停留在凌云一的手指上。 他其实一直都知道，凌云一很喜欢他的长发。 那天宴会结束，墨禹潇就已经意识到了凌云一真的失忆的事实，而他这头长发似乎也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墨洪凯曾问他要不要剪掉长发，墨禹潇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就拒绝了。 明明对于失忆的凌云一来讲，长发只是特殊的外表，而不是他们曾经约定的暗号。 墨禹潇想，他总是这样，别人说的不信，总要亲自撞一撞南墙才认栽。 七年前的一场意外，让两个少年迈向截然不同的两条路，从那时失去一切的墨禹潇不知自己应该怪谁。 凌云一失去记忆重新来过，而墨禹潇重伤残疾狼狈出国。 他看着凌云一，不得不直面了自己的卑劣，那是墨禹潇第一次直观且悲伤的发现，原来他是羡慕又嫉妒凌云一的。 可同样是受害者的凌云一又有什么错呢？ 当年种在凌云一身上的蛊毒马上就到八年之期，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墨禹潇闭上眼，压下心口翻涌的情绪。 他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绝不重蹈当年的覆辙。 绝不。
第9章 墨禹潇好像在生气 凌云一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里的他年纪不大，正在放风筝。 风筝的样式很多，凌云一看见了有金鱼形状的、蝴蝶形状的，而他最喜欢的还是纸鸢形状的。 他在草地里奔跑着，突然出现了另外一伙小孩，他们不仅不让凌云一放风筝，还把他推倒了，抢走了纸鸢风筝后，站在原地大声的嘲笑他。 凌云一哭了，哭的非常伤心。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一双手把他拉了起来。 也许是被眼泪糊了眼睛，凌云一看不清这双手的主人长什么样，只记得抚摸他头的力道很轻柔，牵着他的手指也是温热的。 他带着凌云一去了一个类似书房的地方，然后亲自给凌云一做了一个风筝，比被抢走的那只还要大还要漂亮。 凌云一惊喜地说“谢谢哥哥”，然后就看着那双手探来，帮他抹掉了还未擦干的眼泪。 凌云一这次看清了，这只手的虎口上有一颗黑色的小痣，书桌上还有半盘没吃完的荷花酥。 他们拿着新做好的风筝，手拉手一起去草地上放，找到抢风筝的那帮人狠狠出了气，凌云一很开心，他拿着风筝迎着风跑，最后两人并肩躺在草地上。 凌云一看着手里的红翅膀黑眼睛的漂亮纸鸢爱不释手，而一眨眼间，纸鸢突然转动着绿豆大的眼睛，张开血盆大口居然口吐人言── “云一，云一！” 凌云一被奇怪的机械音惊醒，燥意也变成了冷汗，他猛地睁开眼睛，面前正是一只眼睛闪着诡异红光的假鸟，小巧的木质嘴巴一张一合，发出规律的“云一”叫声，而有一只虎口带痣的手狠狠地抓住了它还在扑棱却已经有些不灵活的翅膀，最后不知道按了哪里，木鸟眼睛里的光闪烁几下逐渐熄灭。 世界突然静了，凌云一视线上移，然后看到了墨禹潇铁青着的脸。 凌云一：？？？ 墨禹潇：…… 墨禹潇牙关咬紧，凤眸死死地盯着凌云一，他抓着木鸟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紧颤抖，可怜又陈旧的鸟不堪重负的发出了木质材料断裂的声音。 凌云一察觉到他的异样，伸出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他迟疑道：“嗨……” 凌云一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啊，我不小心睡着了。” 墨禹潇还没说话，凌云一几乎动用了所有的脑细胞活跃话题。 “你那只鸟挺特别哈，还会说话呢，真精巧啊……”他干巴巴道。 谁知墨禹潇一个眼刀飞过来。 坏了，拍马屁拍大腿上去了。 凌云一缩了脖子，举起双手自觉投降。 墨禹潇胸膛微微起伏，他微微闭上眼睛，眼尾坠上了一抹红。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只压箱底的破鸟，还能因为凌云一说的一句梦话就被唤醒，扑棱着翅膀出来叫他的名字。 墨禹潇木鸟收拢掌心，忍不住恨恨地想，都怪当年给它起名叫“鸽鸽”的那个人。 他不愿再看面前的罪魁祸首，恹恹开口：“去吃饭。” “哦哦好。” 凌云一站起身，下意识顺了顺被睡炸的头发。 刚刚……那只小木鸟说什么了？ 不记得了，凌云一挠挠头，跟着墨禹潇进了厨房。 见凌云一没有再提刚刚的话题，墨禹潇心下有数，知道他估计是没睡醒也没听清鸟在说什么。 他松了口气，两人坐在餐桌前，墨禹潇抬头就见凌云一拿出一个瓷瓶，然后倒出一粒黑色小药丸仰头吞掉。 “你吃的什么？”墨禹潇皱眉，“你生病了？” 说罢他伸手搭上了凌云一的手腕，感受着指腹下蓬勃有力的脉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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