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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话音一转，“然而，不巧的是，那天晚上你加班的小型实验室内，刚好监控仪器损坏正在报修，所以，没有任何监控录像可以证明你的言辞。” 秃头研究员翻了个白眼，深呼一口气，“监控仪器损坏和我真没关系，大家都知道，那玩意儿的核心被鹘翼单独控制，没人敢去碰。之前有间谍潜入实验基地，就是因为碰了监控仪器，才会迅速被抓。这简直和小型爆裂弹一样，没人敢碰，谁碰谁死。” 说到这儿，秃头研究员耸了耸肩，双手举起，从造谣动机的方向辩解： “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最重要的是，我没有任何造谣的动机啊，佐德博士可是我们人类之光综合实验基地的BOSS，我造谣谁也不敢造谣他啊，相信只有傻子才会那样干！” “想当初，我可是以第一名的成绩考进来的，我可不会轻易做出任何不负责任的行为。” 秃头研究员眼珠子一转，笑了起来，“但假如……假如我真的要去造谣，也绝不会采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只有那些文化水平低劣的人才会干出这样漏洞百出的活儿。” 显而易见，他口中的“文化水平低劣的人”特指K529。 “那么，问题来了，就算监控仪器损坏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但是，你的私人通讯器为何会不小心落到K529手里呢？” 说到这里，安保部工作人员的声音变得更加严厉起来，语速相比之前也更快一些。 “他只是来找你进行外形维修的，什么样的情况下，他作为被维修的一方，却可以轻易接触到你的私人通讯器呢？这你如何解释？” “这……这……”秃头研究员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开始支支吾吾起来。 他的眼神飘忽不定，似乎有些犹豫。 “说！有什么说什么，你接下来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关乎到我们对你的最终判决，你知道的，萨拉博士那边一直很缺人才，她已经申请过数次，希望总部这边可以调更多的人过去帮忙。” “不，千万别把我发配到那边去，我说，我都说，其实，我和K529之间存在某种……不正当关系。” 秃头研究员说出“不正当关系”时，表情很严肃，接下来，他像是在发表论文一样，用严肃的语气说道： “K529本来长相平平，就算是金发蓝眼，也加不了几分，在所有K系列实验产品中，他的排序十分靠后。” “两年前，他预感到自己马上要进入销毁程序，于是，找机会用身体贿赂我，这可不是我主动的，我只是没拒绝而已。” “继续。”冷冽的女声并没有任何波动，似乎这种类似的事情她已经听见过无数次。 “说实话，K529虽然长相一般，但花样很多，在这方面，他有认真地去研究学习过，再加上他很会提供情绪价值，反正我对他挺满意的。 所以，这两年间，我曾经数次帮他调整外貌，脸和身材都是按照市场最热款给调整的，不然以他的原版样貌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废品回收站才是他真正的归宿。” 说到这里，秃头研究员皱起眉头，语气中透露出明显的不满与刻薄： “这男婊子可真会翻脸不认人，外貌调整好后，他的态度远不如从前，这次更是借着与X型超巨型打击武器一起捆绑售卖的机会离开实验基地。 这也就算了，反正我们只是普通肉。体关系，但没想到，他临走前还要专门害我，我真的不知道他是发什么疯，我一直以为我们相处挺不错的，他绝对是脑子有………” “暂停一下。”一道冰冷的男声骤然响起，打断了秃头研究员的长篇大论。 “刚才我们收到鹘翼主脑发来的消息，已经确认你所说的话属实，真正的谣言源头传播者是已经离开实验基地的实验产品K529，而你，只是被他嫁祸的一方。 不过，谣言被传播到这种地步，你本人也脱不了责任，再加上你私自潜规则实验产品一事，我们与人事部经过讨论，决定将你调到萨拉博士主持的战区研究基地分部，担任异兽杂交项目主管。” 这时，之前那道冷冽的女声也插入进来，“提前说声恭喜，毕竟，这可算是升职了。” 说着“恭喜”，语调却没有半分改变，依旧那么冷冰冰的，任谁都听得出来，这可不像是什么好事。 而秃头研究员的反应证实了这一点，他脸色涨红，像是死了爹妈一样哀嚎： “哦，不！我不想被发配到战区去，我不要升职啊！这主管谁爱当谁当，我可不想去送死，萨拉那个女魔鬼会……” 哀嚎的声音戛然而止。 此时，秃头研究员身旁出现两个身材高大的女性安保人员，身高超过一米九，下半张脸被钢铁口罩覆盖，身穿蓝黑色作战服，脚踩皮质长靴，手上戴着黑色皮手套。 一个在左，一个在右，把一米七出头的秃头研究员衬托得像个小矮人，此刻，他正被其中一人捂着嘴，并被控制住双手，以一种难堪的姿势弯着腰。 “禁止诽谤萨拉博士，把他带走。” …… 视频中画面停止在秃头研究员被押送走的那一刻。 鹘翼右手上方的虚拟显示屏白光一闪，消失不见。 观看完整个视频，A1977已经吃完早餐，正在喝那杯鲜红色的果汁。 “看来造谣的人是K529，目的是为了报复这个潜规则他的研究员。” A1977舔了舔唇角，“可是，我怎么感觉怪怪的呢？” 那杯果汁将他的嘴唇和舌头染成鲜血一般的红，现在的他十分像是古典小说里出现的吸血鬼——刚进食结束的那种吸血鬼。 “你的直觉没有错，事实上，除了报复那个研究员，还有一个目的，是为了报复你。” “报复我？这怎么可能？”A1977接过鹘翼递过来的白色餐巾，擦拭嘴角染上的鲜红色。 “我都不认识他。” 他根本不认识这个K529，顶多只是在最近的拍卖会上见过一面，只记得K529是金发蓝眼，男的，长得貌似还行，但具体模样已经模糊不清了。 一个普通路人角色。 这就是A1977对K529的全部印象。 可是金属机械人鹘翼接下来的话让他有些吃惊。 鹘翼：“四个月前，他曾经对你告白，还送了一大束白玫瑰，999朵白玫瑰花，他是今年送花送的最昂贵的一个。” 白玫瑰价格远超红玫瑰，再加上实验基地特殊的地理位置，不管是走空运还是陆运，运费都不是一般的高。 “999朵白玫瑰？我怎么一点映象也没有。” A1977深紫色的眼眸闪过一丝诧异，他对此没有任何映象，虽然平时很多人送花给他，但还是第一次有人送白玫瑰，还是999朵，按理说，他应该至少有点映象才对。 不过，话说回来，K529身为没有资金来源的实验产品，哪儿来的钱去购买这么多白玫瑰花呢？ 该不会是…… A1977微微皱眉，心里有些猜测。 买花的钱，不会是对方靠卖身得来的吧？ 据他所知，高级研究员的工资还是十分乐观的。 一想到这儿，A1977深深叹了一口气。 哎，虽然他没有一丁点回应其他人告白的心思，但是，这种也太…… 真让人感到头疼。 第7章 对于A1977所说的“一点映象也没有”，鹘翼作出简短的陈述： “那天下午，你正忙着去训练场，根本没有注意到抱着白玫瑰花的K529，他见你走得比较快，还喊了你一声，但当时人很多、声音又杂，你没有注意到而已。” “原来如此。”A1977单手撑着下巴，眼中若有所思，“反正我也不会接受他的告白，这样还避免我亲口拒绝他，挺好的。” “不用担心，我帮你拒绝了他——毕竟这也算是我的职责之一。” 鹘翼将餐具收了起来，转身坐在餐桌的另一侧，金属制造的双手五指交叉，搭在桌面上。 “需要观看当时的景象吗？我已经将视频保存归档。” A1977挑起眉毛，有些恼怒，“你保存这些东西干什么？我已经说过了，这类无关紧要的视频内容，没什么好留念的。我并不是那种喜欢时刻回味追求者示爱场景的人，说真的，我没那么自恋。” “我知道，你当然没那么自恋，但你难道不觉得有趣吗？我制作了一个求爱者合集，你有需要可以随时找我，我发给你。” “谢谢你的好意，你自己留着吧，我要去训练场了，再见。”A1977面无表情地站立起身，转身离开餐厅。 他真的不理解，现在的超级AI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研究人类如何示爱有意思吗？没有任何实际价值。 还是说，只有鹘翼子程序这样，或许鹘翼主脑那边不一样。 这时，鹘翼无机质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似乎带了点幽默。 “那束白玫瑰花的最终归宿是垃圾回收机器人，唯一的好处，让我们实验基地的垃圾回收机器人再次变得昂贵起来。” 它跟在A1977身后，追问道： “至于K529，你需要追究他的责任吗？虽然他已经离开实验基地，但如果你想的话，我这边会做相关安排，他会得到他应有的代价。” “你做什么安排？鹘翼，你不是保姆机器人吗？权限不够吧？” A1977停下脚步，转身抬头看向身高超过两米的金属机械人，鹘翼高大的钢铁身影笼罩着他，一股压迫感油然而生。 但A1977并没有感到害怕，保姆机器人又没有什么攻击力，他只是有点儿不自在，因为他需要抬头看人的机会很少。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客厅。 “主脑有权限，它会同意的，事实上，也是主脑在询问你，请问你需要处理K529吗？这件事涉及到你与佐德博士的声誉，但佐德博士现在正在密闭实验室内进行相关科研工作，至少一个月后他才会出来。” 鹘翼如此解释，它那带有机械感的电子音再次作出询问： “你来做决定，是否要处理K529，假如要处理，是直接销毁？还是进行关押。刑。讯？” A1977盯着鹘翼的金属头颅看了一会儿，神情有些复杂，但他很快作出决定。 “不了，他都离开了，之前的一切都烟消云散吧。” 999朵白玫瑰花，纯洁的爱恋，他不想回应，但让他对自己曾经的追求者赶尽杀绝，那也没有必要。 “A1977，你确定吗？他伤害了你。” 鹘翼的声音依旧毫无情绪可言，但他却感受到其中透露出的一丝诧异。 “确定，以及肯定。” A1977非常认真地点点头，再次转身朝金属大门走去，到门口时，他小声嘟囔道：“谣言这种东西，可伤不了我。” 鹘翼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直到大门重新关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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