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脱手留在了宋白玦胸口里,裴温言迅速拔出匕首,而后施法止住出血。 李姚站稳身子,便要反击,被赛皎皎挡了去。 “温门主有何赐教?” “自是接这罪人回宗门受罚。”裴温言一手将宋白玦揽进怀里,一手持他的本命宝剑“这罪人是本派弟子,不该死于此处。” 众人面对当今天下第一剑修,无人敢有异议,哪怕有,也都被同行长辈阻拦,最后又是赛皎皎这领头人出面说道“温门主说的是,罪人是踏云门弟子,自是由您处置,如今您便带走他吧。” 裴温言也不废话,抱住宋白玦踏着仙剑便返回层层云雾处的踏云门。 留在原地的李姚也悄悄松了口气。 宋白玦在裴温言忍着恶咒,勉强说了一句“谢谢师弟。”便陷入昏迷。 再醒来时,宋白玦的处境却并未好转,裴温言竟将他扔回了当年的寒牢,千年不化的寒冰散发着寒气,顺着他的四肢和胸口的刀口与他体内的恶咒,共同折磨他。 “师弟,你在哪?”回答宋白玦的只有阵阵寒风和空旷寒洞里的回声。 直到他睫毛染上白霜,浑身附上一层薄冰,裴温言才姗姗来迟。 “师弟,为何如此待我。” “宋白玦,师尊当年判你寒牢紧闭十年,如今只是补上未完成的惩罚而已。”裴温言面部表情的回答。 “那为何还要用这些链子拴着我?”宋白玦轻轻动了动,四肢上的锁链便哗啦啦的发出响声“我四肢筋脉尽断,心还被人捥了一半,何苦如此待我。” “说了是惩罚,便一样不能少。” “师弟还是这么古板”宋白玦还想再吐槽几句他这大家族出身,从小便一板一眼的师弟几句,可那恶咒不允他再多说些什么,黑色的血液又顺着他的嘴角流下,在这空旷的寒牢里滴滴落地有声。 “师弟能否赐我一颗回魂丹,我好有力气撑过这惩罚。” “回魂丹乃是宗门开山鼻祖所留,只有一粒,用来救宗门贡献突出者,如何能用到你这罪人身上?”裴温言看也不看宋白玦一眼,毫不留情拒绝了宋白玦的请求。 “虽说当年师兄我是欺骗了你,可如今师弟就一点不念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当真要眼睁睁看我如此痛苦的去死?”宋白玦不敢相信这是曾与他一起练剑,一起上课,甚至一起睡过一张炕的小师弟,当真是一步踏入魔道,亲友皆离他而去。 “那那些亡魂呢,他们死前,可有此等仙药保命,他们何其无辜,为了你的一己私欲绝望等死,难道到他们便该死,而你宋白玦的性命就贵重?”裴温言语气略微起伏,自小便决心修道,匡扶天下正义,保护黎民百姓的他,竟有个欺骗他感情,欺师灭祖又残害黎民的罪人师兄,这让他如何不愤怒。 “那门主便刺我这罪人一剑,也给我这罪人一个痛快,我到了地府也感念你的恩情。”宋白玦被恶咒折磨了几日,浑身骨头都已酥软,轻轻一碰便要碎掉一般,冷汗遍布他的额头,说话也有气无力,再不想与裴温言争辩。 “宋白玦,收收你那恶毒性子,生死自是你的命数,本尊只做本尊该做的,不要想哄骗本尊犯下杀孽。”裴温言早已不信宋白玦,只觉得什么恶咒,什么痛苦都是编来骗他的借口,言罢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寒牢。 不过短短几日,宋白玦却度日如年,整日被恶咒折磨,痛的他不断挥舞被锁起的四肢,几次将伤口挣开,惨叫声淹没整个寒牢。 而裴温言再听见宋白玦的名字则是在踏云门的医药堂里,他守着内枚仙丹,听着弟子来报宋白玦的死讯,不知心中痛快了几分。 过了几日,裴温言似乎忙完了宗门事务,终于愿意再踏入寒牢。 寒牢气温低,本应储存较好的尸首却也隐隐有些干瘪,想来是弟子来报宋白玦死讯时,这人便咽气多日,自己又拖延了几日才来,于是尸斑也爬上了宋白玦惨白的皮肤。 宋白玦死的凄惨,头发散乱,手心里都是自己指甲扣出的伤口,锁链磨的手腕和脚腕都可见白骨,胸前的伤口也开裂,黑血流过他的衣服,留下深黑色的印记,在地上汇成一滩,被寒牢的寒气冻成一小块浓黑色的冰丘。 “带下去,埋了吧。”裴温言淡淡说道,依旧是冷血冷情的宗主大人。
第4章 转眼已过数十载,已经很少有人提起魔头宋白玦。 裴温言自认已将宋白玦忘了个干干净净,不是仙人健忘,而是宋白玦实在可有可无,不值得在他记忆里留存。 只这日,世间传闻西洲边界某座叫若隐的山上,有祥云半月不散,世间修仙者皆道,此处定是有宝物现世,才能有如此奇景 。于是纷纷前往若隐寻宝,希望能得到一丝仙缘。 裴温言听了门下弟子来报时,正遇到修炼瓶颈期,索性也离了踏云门,去若隐山看看是否有突破瓶颈期的机缘。 他御剑而行,不紧不慢的走,最后落脚在若隐山前的城池里。 这城池名唤藏峰,因临近仙山若隐,也有些仙气,住了些散修。 裴温言坐于藏峰城里一个小客栈里,在二楼的窗户前看见一个颇为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走进了客栈。 他握紧手中剑,平稳呼吸,隐藏身形走到客栈一楼大厅靠里的座位坐下,悄悄观察那熟悉的面孔。 便见那少年跟在一个老道身后,笑的活泼可爱“师父,师父,我们这次寻宝,能找到好东西吗?”那少年喋喋不休的问“师父,师父,你什么时候教我仙法啊?” 那老道扫了少年一眼,自顾自找了位置坐下,故作高深地抿了一口茶“还早呢,待寻宝归来,自会教导你。” 暗处观察的裴温言已看清了少年的面容,心里考量若宋白玦当真还活着,继续作恶的可能性。 他这师兄生来就是黑心肠,想来是改不掉。 于是裴温言果断出手,飞身上前,迅速握住少年的手腕,驱动一股真气顺着少年筋脉探查着少年的周身。 出乎意料的没有探查到任何灵力,卜算前尘却确实是宋白玦转世,只身体里还有一股恶咒缠身,将少年体质压迫的脆弱如琉璃娃娃般,想来活不过二十。 竟有些可怜。 “这位仙师,为何抓着我不放。”那少年开口埋怨,裴温言才意识到竟攥了这少年手臂这么久。 “抱歉,打扰。”既然无危险,裴温言向后退了一步,吐出四个字便准备离去。 少年眼见这突然冲过来抓他手腕的人要走,忙拽住裴温言的袖子“这位仙师别走呀!” 裴温言卜算前尘耗了心力,又加之此秘术是窥探天机之举,导致裴温言真气不稳,他本不欲多言。却被少年死死攥着袖子,裴温言又不能对一个普通人随意动用道法,一时竟脱不了身。 少年活泼的很,一会问裴温言是何门何派,修炼的是什么法术,一会又喋喋不休的介绍自己,说自己是从南边一个小村子来的,家里揭不开锅,正好遇见旁边这位老道巡游,说他根骨极佳,要收他为徒,引他走飞升长生之途。 少年想着家里弟弟妹妹没饭吃,自己也正是思索建功立业谋出路的年纪,于是拜了师,一路来到了若隐山下。 “我们要找到这山里的宝物。”少年得不到一句回应,自顾自说的也开心,不过片刻便将自己老底掀完,甚至连三岁在门前荷塘前摔了一跤也说了。 裴温言忆起当年自己初入踏云门,宋白玦便如今日一般热情,对他嘘寒问暖,可后来得知自己会威胁他首徒地位,便处处躲着他,十天半个月说不了一句话,要是说也是一些酸里酸气的嘲讽。 思及此处,他再不想和他师兄这转世有一丁点牵扯,甩开少年抓着他的手,踏着木台阶回了自己的卧房。 那少年也没强求,吐了吐舌头,回去和他师父喝茶去了。 裴温言打坐一晚,调理好了紊乱的真气,推门上路时,少年早已等在门外,手里拿着小包袱就迈着步子冲过来,依旧抓裴温言的袖子。 “仙师住在这里,想来也是来寻宝的吧?不如一起,也好相互有照应。”少年笑的像一朵向日葵,围着裴温言这颗太阳转。 裴温言冷冷扔下一句“随便。”便出了门。 少年开心的蹦起来,扶着他的师父,便一路跟着裴温言,喋喋不休的说话,也不管有人没人回应他。 裴温言此行不急,慢悠悠走至黑夜,又宿进另一家客栈,少年与他师父便也留宿另一间客房。 夜里那少年果然不安分,悄悄摸到裴温言房里。 裴温言听了动静,眼还没睁,手已握住剑柄。 那少年却开口求道“仙师,可以教我一两招法术吗?” 裴温言将手从剑上松开“为何不找你师父?” “师父总说还没到时候,可我总想学快一点,去除魔卫道。”少年眼里闪闪发光。 “你根骨不好,并无修仙成道的可能。”裴温言探过他的经脉,便就实说了出来。 少年眼里的光灭了一瞬,又亮起来“没关系,只要我努力,总能追赶上那些天才。” 裴温言看着少年真挚的眼神,心有不忍,自从裴温言被宋白玦背叛过一次后,他便总是如此疑心,对周围所有人都不再信任。 有时裴温言也想是否是小题大做了,就比如现在宋白玦已转世,没有一丝前世记忆,他却在这里疑神疑鬼。 最终裴温言还是不忍这少年寻道不得,想来如今与他遇见便是天命让少年修道,体质如此弱,便是天下第一剑修裴温言尽心尽力教他,他也学不成个足够危害天下的样子,于是裴温言舞了一套最基础的剑法。 少年便亦步亦趋的拿树枝跟着比划。 裴温言一套剑法展示完,又站旁边开始教导少年如何使力,如何摆动作,如何出剑,若是到难处,还会握住少年的手腕,帮他矫正姿势。 这样练了几日,少年也有了些底子,可根骨实在太差,体内练不出道气来。 裴温言是百年难遇的修道天才,如今又是天下第一宗门踏云门的门主,怎会看错少年的体质。 裴温言于是不再花费功夫,第二日便重启耽搁了几日的寻宝计划,向若隐山中散发出七彩光的秘境走去。 少年早晨出来睡眼蒙眬还没恢复意识,看见裴温言出发,赶紧跟了上去。 那山路崎岖,裴温言本可以踩着飞剑飞过去,却偏偏步行,裴温言瞅了一眼身后的小尾巴,就当做是让少年吃点苦头。 少年步子小,爬上爬下身上也多了些划伤的伤口,但都咬牙忍了,竟然也勉强跟上了。 裴温言几次回头看那少年,少年都开朗一笑,擦擦额头汗,加快脚步紧紧跟上。 长相与前世相比并未变化多少,但性格却变了不少,上一世宋白玦在他眼前可装不了这么久好人,只会躲在角落里一副心机沉沉的样子,然后开始左右逢迎,偷奸耍滑,盘算如何向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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