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价让蔬菜更美味哦。 “都是青菜?呼呼怎么长高?”林松玉自如地踏进来,看见小崽子狂吃青菜,好看的眉心一蹙。 汤呼呼从碗里抬头,塞得鼓鼓的脸蛋两边各自沾了一道粥痕,混着蛋黄。 他看见林松玉,圆溜溜的双眼笑意更显,几乎弯成月牙,把大白菜吞掉,道:“叔叔吃早饭了吗?” 林松玉吃了一小碗面,半饱,看见桌上的菜够吃,道:“没有。” 汤呼呼拍拍另一张椅子:“叔叔坐下来吃。” 林松玉矜持一下,看了一眼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的谢琢。 谢琢在收拾东西准备退房,闻言顺手关闭了广播,观察小崽子的反应——汤呼呼沉浸于和林叔叔一起吃饭,忘记了广播。于是道:“你一起吃吧。” 林松玉坐了下来,桌子上还有一副筷子,他不能确定谢琢是否使用过,手指有些犹豫。 谢琢沉默地放下叠到一半的汤呼呼的小被子,抓起筷子用热水壶的开水冲了一遍,放回去。 林松玉从善如流地拿起筷子。 汤呼呼刚睡醒,在暖气屋里套着一件棉马夹,手腕的袖子折起来,露出一节藕节般可爱白嫩的手臂,还戴着两圈银手镯,圈在胖乎乎的小臂上没有多少活动的余裕。 林松玉看得又想送一副金手镯。 汤呼呼推荐道:“叔叔,吃大白菜,一元五毛。” 林松玉一时不知道吃这个要不要付钱,试探地夹了一筷子。 小崽子又把一叠土豆片拉过来,“叔叔,吃这个,土豆两元五毛。” 林松玉确定每盘菜暗中标好了价格,小崽子的定价还挺合理的,跟食堂差不多。 论消费能力,舍他其谁。 林松玉毫不吝啬地吃,他一个成年人的食量,足够和小崽子把桌上的都吃干净。 他抽了一张纸巾,把汤呼呼脸上的粥和蛋黄擦干净,眉眼前所未有的柔和:“呼呼真的吃饱了?” 汤呼呼:“嗯!” 林松玉心道那这菜量真合适,他也刚好吃饱,等等……谢琢该不会还没吃饱吧? 谢琢见他看着自己:“要加菜?” 林松玉清清嗓子:“加微信。” 谢琢想了想,掏出手机和林松玉加上微信,等退房后就给他转两万。 叮咚。 [林松玉向你转账15.5元。] 谢琢目露疑惑。 林松玉解释道:“刚才呼呼不是说了,白菜1.5元,土豆2.5元……” 谢琢:“那是超市菜价,不是跟你收钱。” 林松玉挑眉,幽幽道:“原来是如此,亏我还特意加你微信付钱。” 他其实后半段就听出了不对,向汤呼呼确认了数字的意思。小崽子记数字的能力真好,跟他一样棒。 他故意加了微信。 谢琢朋友圈一定有很多汤呼呼的成长记录吧,林松玉背对着他一翻。 [对方只展示三天内的朋友圈。] 哼。 周镛打来电话叫谢琢一起去参加一个跨学科的小型研讨会。 “昨晚让你等我,我有事跟你说。” 谢琢神色平淡,他已经从师妹口中提前得知研讨会内容:“没听过生物医学跨历史人文。” 周镛“嚯”了一声,“考古挖到了千年古尸行不行?!你快点,时间不等人。” 谢琢面无表情。 周镛演技拙劣,干脆不演了:“好好好,S大历史系的刘教授有个女儿,编内记者,因为不想生孩子跟前夫离了。但她不讨厌孩子,不介意当后妈,可以认识一下。” 谢琢:“……”他之前拒绝周镛给他介绍对象的理由是不会再要孩子分走他对呼呼的注意力。 周镛:“你现在工作也落实了,要是能看见你成家,我也就能安心招新的博士了。” 周镛很多时候就像谢琢的父亲,尤其是热衷做媒的时刻。 谢琢:“我不想找。” 正在揉捏小崽子的林松玉耳朵一下子竖起来,挪了些许寸步。 周镛不好直接形容那姑娘的容貌和优秀,试图唤醒谢琢的一些记忆:“去年除夕你没回家呆在研究所,有个记者来采访你这个坚守岗位的科研工作者,记不记得?” 谢琢:“不记得。” 周镛没见过这么油盐不进的,换上导师语气:“快过来,穿你那套西装。” “人家今天全家来杭市旅游入住这家酒店,于情于理要去茶室喝杯茶,总不能让老头我一个人招呼对面三个人吧。” 导师的邀约已经定好,不论如何都要露个面。说清楚,就没有下次了。 谢琢挂断电话,一回头看见林松玉站得离他很近,一双杏眼带着肃色。 谢琢错开他的视线,对汤呼呼道:“来穿衣服,爸爸带你出去玩。” 汤呼呼噔噔赤脚跑过来,冲到爸爸前面又刹住脚,不稳地抱住爸爸的大腿,伸出胳膊穿外套。 谢琢给儿子穿好羽绒服,又去取挂在柜子里的西装。 林松玉以为他要穿,心头突然有股火气,他语气绝对算不上善意,说出来的话也大失风度:“这套衣服很好看吗?昨天都穿一天了还穿?” 还抱了一天小孩,西装都有褶皱了吧,反正林松玉不穿隔夜的西装。 谢琢把西装放进摊开的行李箱里,他自然不会穿。 林松玉这才注意到一旁的行李箱,意识到他和谢琢和汤呼呼因为学术年会产生的短暂交集即将落幕。 可是他……他总还有什么事情没做。 “你相亲要带着儿子?” 谢琢听不得林松玉抨击汤玉的审美,把西装折好放在最底层,调整角度和弯折处,声音微冷:“对,我相处得来没用,呼呼喜欢才行。” 林松玉垂眸沉思。 汤呼呼被毛线帽连耳朵都罩住了,半张脸懵懵懂懂,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 林松玉突然弯腰把小崽子抱起来,笑眯眯道:“你爸爸有工作,叔叔带你去酒店的游乐场玩。” 他不问自取,抱着崽子就走,“你相亲去吧,我帮你带一会儿。” 谢琢一愣,下意识要把儿子夺过来。 手伸出一半,想起汤呼呼在会场躲在窗帘后面的画面。 他其实也不想带呼呼去,只是他不放心把呼呼交给任何人。他说过不会再带呼呼参加那种场合,相亲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年会。 但是……交给林松玉……吗? 交给一个从未带过孩子的人?汤呼呼穿得跟糯米团子一样,林松玉清瘦修长,托着汤呼呼的手腕却很坚定。 汤呼呼坐在林松玉左臂上,靠着他的左肩,“爸爸要去上班噢?” 谢琢抱他时,汤呼呼总会挪到右边来。其实靠在左边也很和谐。 谢琢问道:“汤呼呼,你要跟林叔叔玩一会儿吗?爸爸等会儿去接你。” 汤呼呼点头:“可以。” 林松玉抱着汤呼呼扬长而去。 酒店这两天几乎住满开会的人,儿童游乐区冷冷清清,只有一个小孩在玩儿。 林松玉把汤呼呼放进滑梯和海洋球的池子里,看着他爬上爬下,过了一会儿,他干脆也脱了鞋子进去陪他一起滑滑梯。 汤呼呼显然更加兴奋了,下滑时“叔叔、叔叔”喊个不停。 林松玉也玩得很尽兴,直到李岫玉找过来。 “祖宗,搞半天你在这里,手机呢?” 林松玉瞥着跟皮鞋放在一起的手机,踢开脚边的海洋球出来,“有事?” 李岫玉拉着他走远一点,能看见小崽子,又不会被听见:“谢琢都签完合同了,你还给人带孩子呢?你别是看上人家脸了吧?” 林松玉:“胡说什么。” 李岫玉是个人精,任何一点苗头被他看到,若是不好的他都要嘴毒地挑出来掐死:“我说认真的,且不说你妈给你安排的一堆相亲等着你,就说谢琢他也喜欢女的啊,他前女友是留下孩子跑了,但也能随时回来摘桃子啊。汤呼呼这么可爱,前女友肯定美若天仙。” 林松玉:“闭上你的嘴。” 李岫玉:“好,我闭嘴,我就是来传达一下董事长的意思,今晚斐达宫有顿饭。友情提示,两人餐。” 林松玉心生厌烦:“怎么哪儿都有相亲。” 汤呼呼自己一个崽滑了一趟,觉得没有跟叔叔一起好玩,屁颠屁颠地穿过海洋球,拦住去路的门槛有点高,他趴在上面,先过一条腿,再过一条腿。 进去的时候他连袜子都脱了,出来的时候就坐在地上,吭哧吭哧穿袜子。 他会穿很宽松的旧袜子,松紧带很严实的新袜子,穿起来要费一点奶劲。 噢,又失败了。 林松玉瞧见了,没忍住笑出来,正要走过去帮忙,一个工作人员走过来,左右看了看,林松玉和李岫玉西装革履,一身贵气,都不太像小崽子的家长,像误入这里谈判的。 她弯下腰问道:“小朋友,你的妈妈呢?” 汤呼呼抬头,一板一眼地回答:“妈妈去海底了。” 工作人员一脸迷茫,海底世界吗? 林松玉一怔,身体有一瞬间像浸入冰凉的海水,他上前阻止工作人员的继续询问,道:“我是家长。” 李岫玉脑子转了转,他一直听说的版本是谢琢的前女友跑了这种花色新闻,实际如何他并没有认真打听,总之改变不了单身父亲独自带崽的事实。 原来是去世了。 那谢琢是……丧偶? 李岫玉刚假设谢琢前女友会回来摘桃子就被打脸,略有些愧对死者,他不好继续劝,心虚地接了个电话就走了。 林松玉坐在地上帮汤呼呼穿袜子,脑海中却忍不住想起饭局上汤呼呼问大黄鱼“它也是从海里来的噢?” 他当时只觉得这样形容一条海鱼童言童语,忽略了“也”字。 谢琢是给汤呼呼编造了一个美人鱼的童话故事,他妈妈来自海里,又回到海底去了吗? 谢琢不会纠正汤呼呼在外面乱喊“舅舅姨母”,却会残忍告诉汤呼呼他妈妈去海里了,是因为不想汤呼呼喊别人妈妈吗? 林松玉穿好一只脚的袜子,刚放下,小崽子另一只脚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掌托起来,用比他快两倍的速度套上袜子,并扎住小崽子的秋裤。 另一只袜子没有扎秋裤,也重新返工了。 “爸爸!”汤呼呼喊。 “嗯。”谢琢应了一声,接替了林松玉给他穿鞋。 “你真的对海鱼过敏吗?”林松玉盯着谢琢的后脑勺,冷不丁问。 是过敏?还是因为你老婆死在海里,从此对一切海洋生物有所敬畏? 众人对谢琢的前女友各有说辞,说明人是不知所踪,谢琢没有公开说过她的生死,是不是因为没找到尸体所以不敢妄言? 谢琢闷头穿鞋,像是没听到他的问题,但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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