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景说话向来很会说重点,但每次说完他都一副很平和的状态,莫名给人一种反差感。 尤其是—— “定位?管得这么严啊……” 剩余三人顿时互相交换了眼神,不再接着问了,只是插科打诨聊天了下。 不过就在这时,祈景突然感觉自己靠窗的那里有人屈指敲了下,发现是个男生,对方冲他吹了个口哨。 抱着篮球走了。 黄泽上去就骂:“秦盛那小子神经病吧。” 祈景不认识那个人,唯一的印象是,“学校可以染黄色的头发?” 林与泽头也不抬地解释道:“不可以哦。” “他为什么冲我吹口哨?” “……” “……” 大约是没有解释。 因为所有人都在告诉祈景不要理会那个人。 但说实话他还是不懂,少年决定晚上用手机搜一搜。 不过就在这时,上课了。 改成了班会,发布了一个消息,要开家长会。 班里顿时一片哀嚎。 国际部一般不怎么开家长会的,起码前两年是没有的,讲究的就是给予学生与学生家长极大的自由,因为有艺术生,有要去考雅思托福的,有要办理签证的。 总之各有各的事要做。 祈景有些担忧,因为他没有家长。 * 等到下午五点的时候,祈景就准备收拾东西回家了,原本晚自习是需要参与的,但是因为他脚受伤了,薄承彦就让他先暂时不去参与晚自习。 回家自习。 祈景认为自己回家根本就不自习,但是他还是带了点书,重重地背上,可能有些安全感。 “小景,拜拜……欸,我妈怎么不给我申请不上晚自习啊!” 黄泽很是哀嚎道。 “路上慢点哦。”语气很温软,是当时那个过生日的女生,祈景对她挥了挥手。 司机是在校门口等待的。 祈景需要走一段路。 但是在下楼梯拐角的时候,有人挡住了,祈景想了想,往靠边的地方站了站,想让对方先过。 事与愿违。 这个人就是和他对着。 祈景蹙了下眉,倒着退了回去,一直走到了走廊那里,很温和道:“你先过。” 眼下正是校内晚自习开始的时候,走廊上没有其他人,学生都在教室。 祈景背着书包等人过去,但是这个人却还是走了过来,对方稍高些,可能是校篮球队的,长到了一米八三。 “你是祈景?” 祈景点了点头,然后低头想要绕过去,却又被挡住了。 他难得有些不高兴。 “同学,你为什么不让我下楼。” 祈景尚未经历过任何有关霸凌的事,他只是不理解,于是就仰头问了。 “怎么?你要告老师?” 对面的人似乎很是看不起这种行为,翻了个白眼,但很快又将视线移到祈景身上。 “我叫秦盛,加我微信。” 这种行为莫名其妙,祈景摇头,“我没带手机,我要回家了。” 秦盛拧眉,似乎有些不耐烦,“你不是有手表?快点。” “我不认识你,我不想加你。” 祈景绕道就打算走,但是胳膊被猛地拽了下,人差点翻了,后脑勺磕到了墙。 疼得脸皱了下。 “快点——你装什么呢?” 祈景迷茫地看着这个人,这是他头一次遭到恶意,认真道:“我没有装。” “不加,你甭想出校门,你是想让我带你去隔间里玩吗?” 祈景还是怔怔地看着这个人。 或许是这种带有惊诧的目光过于刺眼。 秦盛觉得有点烦,扯着对方的胳膊看了下手表,没有密码,直接加上了微信。 他有些洋洋得意,原先就是顾虑太多,祈景顶多是个暴发户的儿子,祈这个姓根本在京市不出名。 长这么好看,据说九班有人带着他去看过片。 就是个同。 秦盛不得不承认,他长得很合他胃口。 祈景手腕被扯得特别疼,不由自主地想要抽回来,但秦盛本能地嫌弃,“你矫情什么啊?有多少人加我联系方式都加不上。” 松开了手,附带又推了一把。 一米八的体育生,一动手,祈景直接被推翻了。 脚又歪了下。 他才刚好…… 脸骤然白了。 好疼。 呼吸都微微停了下,额角有冷汗冒出来。 祈景很害怕再脱位,被医生按着复位太疼了,他几乎不敢动自己的脚踝。 “你干什么啊!讹上我了?” 就在这时,走廊处有教导主任在巡视,看到人匆忙地跑了过来,面色似乎很难看。 秦盛蹙了下眉。 “祈景?祈景?你怎么了?” 怎么教导主任会知道这个人的名字?这老妖婆不一向势利眼吗? 秦盛烦得要死,“他歪了下脚,就这样了,我带他去医务室算了。” 但那教导主任完全没有看他,仿佛是很焦躁地问祈景,“你还能动么?你的腓骨脱位治疗好了么?” “我通知你家里人吧。” 全程没有看旁边这个秦大少爷,只是在站起来的时候隐约撇了这游手好闲的少爷一眼。 不知道为何,秦盛总觉得那有一种同情的目光。 神经—— 他还是故作不在意,心里反复地想着。 不就是推了一把?
第10章 “你是说,你偶尔听得到?偶尔听不到?”林瑟抬手将薄承彦手腕上拿了起来,从旁边打印机拿出来药方,吩咐身边的助手去取。 这件事居然还没完。 青年眯了眯眼,很认真地去想了想,“薄,你不会被魔鬼上身了吧?” 薄承彦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深沉的眼眸里透出些许无言。 “你能听到我在骂你吗?” 林瑟赶在对方发作之前摆手,“没有骂没有骂,算了算了,你们之间的小情趣罢了。” “可能丘比特给你下了咒吧。” 薄承彦拧眉,冷声道:“你不能这么说,他很小,我对他没有那方面的情愫。” 林瑟心想好友那么道貌岸然?但是他又实在好奇,问了下,“薄,你不是不喜欢女人?” “那你养着他?是真的当儿子?” 这是个好话题,人类的一大终极哲学就是繁衍后代,总之是会为了□□搞出很多乱七八糟的名堂。 什么不生孩子的女人就不完整…… 林瑟坚持认为这是一种男人构建出来的话语体系,本质上就是毒害无辜少女。 时代发展到今天,女性知识得到长足进步,但是繁育后代的伦理话题始终是尖锐冲突。 林瑟在国内待了很久,除了原先在小区开诊所和那恶毒婆婆斗智斗勇之外,他还广泛地涉猎Red note,活跃在各个家里长短的帖子之间。 敏锐得仿佛像个网络喷子。 薄承彦收回了手,对此并不加遮掩,“也可以。” 林瑟震惊:“什么叫也可以?” 他觉得这种心理状态是不正常的,刚想进行长篇累牍的谴责,对面的人就又道:“我当初把他从大山里带过来,是看他可怜。” “但是那边的可怜的孩子除了祈景还有很多。” 薄承彦垂着眼皮,手指搭在椅子扶手上,轻巧地敲了下,嗓音低沉:“我只带走了他,大抵是因为他的相貌尤为出众。” “这么看来,我的确具备人性的低劣之处。” 林瑟倒是思考了下,通俗易懂地道:“要我我也带好看的,人之常情。” “……” 林瑟又转头去问,“不过你在烦恼什么呢?你不是一向游刃有余的么?怎么最近有空来找我好几次?” 他的这位好友,据说在澳门老家里,有至少三个小妈,上大学那会儿甚至还冷静地处置了亲生母亲的自杀案。 回了校内照样是完成了学业,甚至同人交谈都始终是平和的。 这样的人,心境强大到什么程度? 林瑟不太清楚,他只是知道对方身边没有什么人,就连不喜欢女人这个偏好,也是外界推测出来的,实际情况…… 不清楚。 “你的小宝贝儿出问题了?” 他只能想到这一个方向。 薄承彦其实不愿意承认这件事,蹙眉问,“他的朋友似乎总是带歪他,带他去一些不好的场所,我是否要切断他们的联系呢?” “还有,他今年已经高三了,按道理来说应当有个目标院校,可他只是想去上个公办本科,甚至还考虑到了助学贷款。” “他认为我会不要他。” 林瑟愣了下,直白道:“薄,你好像个东亚家长。” 不过还没来得及细问这件事,男人手机就响了,那是特别设置的震动音,薄承彦蹙眉看了下,起身接电话了。 林瑟好奇极了,坐在转椅上看对方,一下子明白了,他本人辅修了教育专业,这是来咨询的啊。 真是妙。 他居然会在意一个人。 不过也就看了两秒,薄承彦就匆匆准备走了,面色似乎很难看。 林瑟好奇,“怎么了?你的药贴还没做好,不等一下?” “不拿了,我去趟学校。” 林瑟一下子坐直了,神色讶异,“宝贝出事了?” 但没有人回答他,人走得很快。 助手过来拿好了药贴,林瑟接了过来,看了下墙上的时钟。 七点半。 “我也想去……” * 祈景被老师搀扶进了医务室,脸色白白的,他撑着手臂坐在诊疗床上,一声不吭的。 教导主任在门外似乎和那个叫秦盛说话,具体说什么听不清楚,他也不想听清楚。 脚踝一阵阵地酸痛。 伴随着猛地刺痛。 祈景害怕自己瘸了,整个人都很低落,残疾的金丝雀更容易被换掉。 他还没有找到阮珩。 一切都很糟糕。 直到门开了。 祈景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可怜,他身上还穿着校服,鼻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蹭上了墙灰,头发很乱,眼眶红彤彤的。 没哭。 就是脸很白。 薄承彦只是一扫就看到了那个又肿起来的脚踝,磨破皮了,在往外缓慢地渗血。 白皙的小腿搭在诊疗床边,裤子被往上捋了捋,好让伤口和布料不粘连起来。 祈景以为来的会是阿姨,没想到会是薄承彦,还没来得及仰头说话。 对方就屈膝蹲下了,祈景就垂着头去看人: “薄先生……” “很疼么?” 脚腕被轻轻地托了起来,对方蹙眉看了下伤势。 祈景点了点头:“很疼。” 外面那个教导主任走进来了,薄承彦这才起身,用另外一只手安抚地摸了下祈景脸,手指蹭过少年的眼尾,把那点泪花拭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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