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景每天都兢兢业业的。 可是薄承彦前两年总是会给他定规矩,他又得背那个,时常搞错。 “不到十八,不能……乱抱人。” “读书要好好读。” 祈景有点焦虑,这都前两年考的,怎么还要背。 “杜绝早恋。” “杜绝纹身、嘻哈文化……”少年表情都茫然了,脑子里一直在想,“同性恋……非主流……” 阿姨在后面走过,弯腰在茶几这里添了壶茶,眉眼微垂,对一切见怪不怪。 [想不起来了,啊,这都过多久了。] “我不记得了,薄先生。” 祈景一向有觉悟,闷声闷气道。 “我不喜欢你。” 祈景天塌了,白皙的脸上显露出惊讶的神色,996没教过他这种情况。 书里有这种案例么? 金主不喜欢金丝雀? 但他还来不及思考,就又听道: “我资助你而已,我没记得让你看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从哪里学的?嗯?” 薄承彦其实是在拷问,手里的胸针转来转去的,因为祈景回来在车上又睡着了,下巴差点戳到这个东西。 怕不安全,给他摘了。 客厅安安静静的,直到—— “看片。” 薄承彦愣了好一会,发现是祈景亲口说出来的之后,愈发觉得自己应该找林瑟看病。 “你说什么?”语气都放轻了,很是不可置信。 祈景一直兢兢业业的,996只是会给他批量传送金丝雀文学,里面的受各色各样的,有娇气的有霸道的有自卑的有白切黑的…… 他看得眼睛都花了,可是他在山里也不太了解这个男同性恋。 只看文字不太合适。 祈景就检索了网站,增进了知识。 “你……不是,小景。”薄承彦已经二十九岁了,自诩已经经历过各种人生命题了,但是现在却陷入了罕见的迟疑。 甚至觉得幻听也不是什么大事。 “两性存在是社会发展的基础,男性以后是要成家立业,你应该照顾、疼爱你的妻子,而不是学习一些非主流文化,那是社会的小径,不是大道。” 薄承彦很难想象这是自己说出来的话,自己都愣了下。 祈景已经从大山里出来了,锦衣玉食了两年,思想得到了极大的发展,但仍然抱有最朴实的好奇欲和探究欲。 “先生,那男人不能被男人疼爱?” “……” 阿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先生,晚饭已经……” 少年还在罚站中,侧头看了下人,温软地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薄承彦整个人都在头痛,“您先下班吧。” 他觉得自己应该去看病了。 薄承彦当时带这孩子回来纯粹就是可怜他,但没到京市一两天,外面就铺天盖地传隐晦的情|色新闻,实在令人厌烦。 后来就干脆放在身边了,当个挡箭牌确实好用。 但不知何时这小孩儿发展出了不正常的心思。 薄承彦起先是懒得管,然后是觉得没必要,直到今日听到些匪夷所思的心声。 他才发现自己对这孩子当真是疏于管教。 “我不是这个意思……” 祈景理解了下,认真道:“那是可以的,对不对?” “薄先生,那是不是女人也可以被女人疼爱?” 再度试图增进知识。 薄承彦:“……” 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但就在这时他又听到心声了。 [他不喜欢我,会不会把我赶走啊……***我不会死掉吧,那**] 里面有些很错频的音节,像是老旧电视的滋滋声,听不出来缺少的是什么。 薄承彦面色微冷了起来,想起来一开始自己要过问的事了,上完学就走了。 去哪里? 祈景整个人都迷茫了,薄承彦以往都不推开他的,金丝雀不就是这样的么? 不讨金主欢心的金丝雀?结合看到的书本案例……那岂不是要换人? 少年心怦怦的,有点紧张。 直到—— “明天跟我去派出所。” “把你的户口办了。”
第4章 祈景躺在卧室床上,举着996闷闷的,很是担忧道:“他什么意思?他要换掉我这个金丝雀吗?” 996本体像个果冻,被扯了两下,而后飘了起来,在书桌上找了包薯片,嘎吱嘎吱吃了起来。 豆豆眼有点卡顿。 少年从床上坐了起来,很费解道,“你这样不会出问题吗?” “你上次把我桌子都弄烧焦了。” 纤长的手指一怼,996四处看了下,在桌面上滚了下,复原了。 【不要紧,这不是还没换嘛?你如果真的害怕,那要不就去找找那个主角,让剧情提前,这样的话,我还是可以让你成为自由人的。】 祈景发尾微卷,靠着床头郁闷,他觉得小鸟也不是很好当的。 这不是男同文学么? 为什么薄承彦要给自己讲什么小径与大道? 好复杂。 【好了,我就是来看看你,我走啦。】 祈景有些迷茫,看着地上的一堆零食袋子,和那个卡顿成白花花屏幕的豆豆眼,相当不解道:“你就是来我这里吃零食的?” “你这样真的不会坏吗?” 996顿时有点心虚,【……还不是因为青时不让我吃了。】 祈景歪头看过去,“你的宿主?” 这件事他是知道的。 996之前也说过它现在早就退休了,不接什么任务,只是专心维持256……好像是这个编号吧,维持这里的稳定。 祈景坐在床边,坐直了身子,好奇地问:“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996顿时飘了起来,洋洋得意地道,【大美人!】 【哎呀,我不跟你说了,我得去监视那个恶劣主角,我得去港城了……】 祈景看着人急匆匆的,好奇得很,抬手给他拿了几包魔芋爽。 “路上吃吧。” 996一口吞下,在肚子里放好,然后空气卡顿了下。 消失了。 祈景又靠在了床边,很是好奇,这个世界很包容,男的可以和男的谈恋爱,女的应该也可以和女的谈恋爱。 还有996,居然是个系统。 少年眼睛亮亮的,港城……他也想去见见那个人,也是穿过来的吗? 翌日。 祈景才意外的发现,薄承彦没走,似乎是真的要带他去派出所。 不要他了? 祈景蔫巴巴的,从二楼电梯坐下来,困困地坐在餐厅椅子上。 “薄先生……” 饭菜有最爱的玉米烙,搭配牛奶和枫糖松饼,全是小孩子爱吃的东西。 薄承彦一口也没动,只是蹙眉看着人。 他有时候总是觉得或许是自己的幻听,但隔了很久,却会突然冒出来一句。 [老爷放饭啊……饿了。] 薄承彦:“……” 祈景就这么看着他,目光认认真真的,好像真的在等饭。 莫名气笑了。 “快点吃饭。” 祈景这才慢吞吞地吃了起来,打了个哈欠,神情都有些沮丧。 今天是周日,往常的规划他都是在睡觉的,结果这几天变故很多,薄承彦居然连着留宿两天。 祈景早起头脑空空的,饭都不知道怎么放进嘴巴里的。 直到人被牵进了车里,车子驱使了不到五分钟,祈景就歪头睡着了。 不小心慢慢地靠到薄承彦肩膀上。 人被扶正,然后慢吞吞地往另一侧歪,歪到了车窗上。 咚。 下车的时候,额头被磕红了一块,薄承彦拧眉看了一会。 没说什么。 派出所看了下户口的问题。 “不行,薄先生,他还未满十八岁,暂时无法更改监护人。” “另外,领养人需要三十五周岁以上,且最好附带无法生育的体检报告。” 祈景在旁边一愣一愣的,面色很是好奇,仰头看向了身边的人。 [无法生育?] 薄承彦面无表情地捏着人的细脖子,指腹抵住祈景的脸颊肉,把脸给推回去了。 “坐好。” 当初薄家争家产的时候,他自己独立迁走了户口,和旧宅那里的人是分开的。 也正是这样,捡回来祈景的时候,顺手扔到薄家那老爷子户口上了。 不过也没怎么和这小孩说。 省得出事端。 薄家的门槛总是有无数的人惦记,就算是旁支中的旁支,也能隔三岔五工作留宿的酒店中发现准备的男人或者女人。 源源不断。 赶都赶不走。 他本身就无心情爱,也不打算成婚,祈景是他捡回来的。 思来想去,倒不如把户口迁回来。 从法律层面杜绝乱七八糟的东西。 以及……想跑的动机。 祈景安稳地坐在会客椅上,脖子被捏着,像个小玩偶,不过他尚未意识到“迁户”的真正意思。 他还以为自己要被赶出去了。 “薄总,您还这么年轻,何必给自己找个这么大的儿子?”对面的人似乎是个老熟人,笑着问道。 视线在坐着的少年那里停留了几秒。 祈景四处看了看,恍惚了一会,问了下,“儿子是谁?您说的是我吗?” 没有一丝一毫的防备。 薄承彦有时候也明白了,不是自己病症间歇性发作,而是祈景根本不在心里藏事,他会直接问出来。 工作人员:“……哈哈” 最终祈景还是被带回了家,家族内部转户口的程序本身其实没有那么困难,但巧就巧在祈景总共也就在薄家的户口体系下待了两年。 还没过生日,也就是未成年。 没有办法改。 是他过于着急了。 薄承彦并不清楚自己为何做出这样的举动,但大抵是某种隐秘的掌控欲,毕竟祈景是他第一次试图豢养的人。 他完全可以对他荒谬的情感置之不理,或者冷眼旁观,再不济直接丢弃掉他。 年龄上的优势使得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掌控一个人。 一个未谙世事的人。 直到听到祈景开心地说自己上了大学会离开的事。 两种情绪对撞。 竟然陷入了停摆。 他想,豢养动物和豢养人还是有所不同的,动物离家只需要用铁链拴着,人则是需要法律程序。 国内唯一合法的关系,他只能想到的,那就是父子关系。 既可以让人错误的情感回到正轨。 也可以让这小东西陪他渡过这冗长反复的一生。 好不那么孤独。 薄承彦觉得自己相当自私。 但世人谁不自私? 祈景在车上直接躺着睡觉了,回去的路上换了保姆车,少年身上盖着个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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