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秘密,难以启齿又怎么了,我也有啊!我不敢和人说话对视,见人就想躲,怕得浑身哆嗦,我、我还有病态需求!” “但那又怎么了!我一样好好活着,不像你,只会自残寻死!” 陈近洲想到了那只三花猫,有股薄荷猫砂的味道,会跳上他肩膀,用带倒刺的舌头舔他,明明很烦又难缠,却不想赶走。 和眼前的人一模一样。 “你要是实在难受……”方远默攥拳,往前挎了一步,“那你咬我吧!” 比难缠更烦的,是遮住脸的口罩和帽檐。 他在挡什么? 有多见不得人? 陈近洲扬起袖口,速度飞快。帽檐掀到地板,口罩强行拽开。 厚重刘海遮住了眉眼,淌血的手心毫不留情,全部掀了上去。 视线定格,陈近洲没移开眼。 不可思议的精致脸庞,抿紧的嘴唇有柔软的颜色。水晶一样的眼睛,湿漉漉、亮晶晶,堵着气,好像真的在为他担心。 沾血的手心贴在额头,有温暖的触感。方远默像提线木偶,仰着下巴与他对视。 陈近洲的眼眶里,有烦躁、忍耐和折磨,还有一丝残存的理智。 一切表象都在暗示方远默,这个人是疯子,现在就逃,离他越远越好,被缠上就要生吞活剥。 方远默无动于衷,乖乖待在原地,看他的眼睛。 陈近洲目光下移,落在了溅血的嘴角:“咬哪?” 拇指划红了嘴唇,陈近洲的眼神要吃人:“咬这儿吗?” 黏血的指尖持续往下,刮红前颈,滑到抽动的喉咙。 “还是……咬这儿?” 第4章 “或者……” 陈近洲抓起手腕,捏紧:“咬这儿也不错。” “唔嗯……!” 齿尖刺进皮肤,狠得毫不留情。 发麻的疼痛,病态的满足,想被继续控制,想拥有更多。 身体颤抖,像在颅内行了一次可耻高.潮。 嘴松了口,手却没松。 陈近洲低下来,凑他耳边:“怕了吗?” 要挟恐吓的口气,传进方远默耳朵里,听成了愉悦过后的喘.息。 他很快乐。 “怕就离我远点。” 男人彻底松手,把口罩翻上去,捡起帽子扣回方远默的头。 陈近洲拽走项链,孤身站在门口:“割腕自杀很难操作,就算我真想死,也不会用这种愚蠢方式。” 方远默:“……” 自残也很愚蠢。 陈近洲余光向后,又说:“回去前洗个脸,额头、嘴唇、脖子。” 脚步声远离,方远默软了腿,蹲下抱自己。 疼痛还在,只要在,满足感也在。像被人需要、紧紧拥抱的满足。 方远默蹭蹭额头和嘴唇,沾着血。舌尖舔了舔,他不想识别味道,以免更像变态。 等痛觉彻底消失,方远默咬紧嘴唇,更用力抱紧自己。 但是…… 并没有很怕。 * 东大尤为重视素质发展,对学生参与社团、学生会或者义务活动有学分要求。 周末晚上,舍友都在为学分“奔波”,宿舍只有方远默。 他藏进遮光帘,镜头灯照在手腕上。 陈近洲下嘴时毫不心软,后面却明显收力,甚至特意避开动脉。到最后只是轻微红肿,少许破皮。 松口的瞬间,舌尖划过皮肤,应该在确认是否出血,甚至贴心蹭掉了唾液。 方远默裹进被子里。 既然敢咬,就使劲啊。装什么善良暖心男,分明就是胆小鬼。 红肿的手腕,边缘整齐,形成一圈椭圆形的牙印。 方远默凑近,左上侧犬齿印最深,形状很特别,圆润的菱形,只有这一颗。 方远默拿出他最爱的胶片相机,徕卡M6,也是爸爸留给他的宝贝。 数码相机普及的年代,胶卷逐渐淡出大众视野,但胶片赋予的质感和氛围,是数码照片永远无法代替的艺术品。 方远默找准角度,按下快门,把咬痕收进胶片里。 接下来几天,方远默照常喂猫遛狗,隔壁教室再没传来过动静,陈近洲消失了踪迹。 当天中午,摄联群里有新消息。 社长孙渺:「@全体成员,所有大一、大二成员,今天下午六点十分,在摄联综合一教室开会,收到回复。」 摄联即东大摄影联合会,组织架构上高于社团,与学生会平级。 摄联无会费,学生自愿加入,但摄影系默认全员入社,承接学校各项活动的拍摄。 会议主要内容是下周的篮球联赛,全校范围内举办,以学院为单位进行。 按照传统,所有大一、大二摄联成员承接从小组到决赛的拍摄工作。 东大共32个学院,摄联大一、大二共131人。拍摄的院系随机分配,社长已将名单发送到群里。 方远默分到了信息学院,除他以外,还有三名人成员,分别是一位大二的学姐,他的舍友谈越和社长孙渺。 方远默松了口气,还好有认识的人。 入学两个月,方远默和谈越交流不多,但感觉他不难相处。 会议进行到尾声,孙渺扫教室一圈:“方远默来了吗?” 众人纷纷转身,数万只眼睛盯他看,每只都像钉子,往他眼珠钻、胸口钻,还有指甲缝里钻。 方远默收紧袖口,压低帽檐,举起手。 似乎是察觉出他的不习惯,孙渺没多言,只是说:“散了会等我一下。” 会议结束,阶梯教室的座椅一个个抬起,仿佛从方远默的身上砸下来。 他不能走,抱紧相机,安慰自己。 在摄联内部,方远默是个低调又神奇的存在。一个月前,摄联迎新会当天,新成员均提交了三张展示作品,而方远默三个字,就这样进入了大众视线。 其他人还在用佳能、索尼的时代,这个戴棒球帽和口罩,看不到脸的方远默,却早已用上了徕卡M11和哈苏X2D。 多少人崇拜他的技术,又眼馋他的相机,却因他不合群的性格望而却步。 等人社员离开,孙渺走过来:“小默啊,我有事想拜托你。” “我有个老乡是宣传部的,想给陈近洲拍些照片,用于日后宣传。” “哦对了,陈近洲你知道吧?” 知晓他不爱说话,孙渺直接介绍:“他是学生会主席,也是篮球队队长,他当年是保送进东大的。” “对了,他爷爷是校长。” 孙渺回忆了一番,跟背课文似的:“他获得过国际大学生程序设计竞赛金奖,是全国大学生年度人物,还是全球模拟联合国大会杰出代表。” “等等等吧,可能没说全,反正挺神奇一个人,强得可怕。” 方远默:“…………” 是挺可怕的。 挂这么多名号,肩膀都得压塌了吧。 “你的技术和设备有目共睹,所以我想请你重点拍陈近洲。”孙渺试探地问:“可以吗?” 方远默点头,脑子里想的是前两天拒绝的单主。 早知道就答应了, 二百块呢,亏大了。 和孙渺告别,方远默去了旧实验楼,抱着猫狗往隔壁溜了一圈,空空如也。 “他不会再也不来了吧?” “是害怕我不敢来吗?” “我有那么可怕吗?” “警告我离远点,实际是自己想躲远吧。贼喊捉贼,胆小鬼。” 喂饱两小只,方远默孤身去食堂。 食堂晚上八点半闭餐,方远默一般八点二十过去。 这个点吃饭的人极少,打饭阿姨的勺不容易抖,剩下的肉都能到他碗里。 方远默喜欢八窗口的红烧排骨,每晚必去那逛一圈,后来阿姨和他熟了,会多剩些肉等他来。 那位打饭阿姨也是社恐,能用勺子解决的事,绝不多说一句话。 阿姨老远看到了他,已经拿起餐勺,准备接碟子了。 方远默攥着饭卡,快走两步。 希望今天的肉多一点,最好都是精排,一根比一根胖。 即将走到窗口,却被另一个身影抢先一步,将饭卡插进读卡器。 男人指着勺里的大块排骨:“看着不赖啊,给我包圆了!” 这个人方远默认识。 经管系的闻萧眠,据说是个富好几代,喜欢玩赛车,成天开着车跑车在校内招摇撞市,和刻板印象里的纨绔少爷如出一辙。 而现在,富好几代竟然要霸占普通大学生的红烧排骨。 苍天快开眼,这叫欺负人! 最尴尬的是打饭阿姨,勺子握右手,餐碟在眼前,方远默站旁边。这碟子太烫手了,到底接还是不接,接了要怎么拒绝插饭卡的?这小伙子大高个,瞧着不好惹。 不想阿姨为难,方远默收手,主动离开。 于此同时,饭卡被另一人抽出来。 “陈近洲你干嘛!”闻萧眠喊,“这食堂不是我家开的,刷脸没用。” 陈近洲往其他窗口走:“吃别的。” “我就想吃排骨!” 陈近洲:“我的饭卡,我说了算。” “吃你一顿饭怎么了,要不是我车坏了懒得动,谁想陪你吃破食堂!”闻萧眠不爽,“少爷我是差那一顿排骨的人吗?” “靠,还真差了,我就是想吃。”闻萧眠跟上来,喋喋不休,“等着,明天我就把食堂买下来,让所有窗口,全给我做红烧排骨。” “…………” 陈近洲没接茬,扭头的瞬间,瞄到了方远默插饭卡的手。暴露在外的皮肤很白,左腕内侧贴着方形创口贴。 陈近洲转回视线,将餐卡插进隔壁窗口,对闻萧眠说:“肉丝面吃吗?” “那是什么。”闻萧眠双手插兜,大爷似的溜过来,“好吃吗?” “好吃好吃。”窗口的真大爷笑呵呵,“纯手工抻面,一抻就是二十年。” 闻萧眠瞄了眼肉卤:“行,双倍肉的肉丝面,来两碗。” 隔壁窗口热热闹闹,社恐阿姨如释重负。她接下方远默的餐碟,把剩余的排骨全盛光,又配了两份炒青菜。 食堂只剩两拨人,闻萧眠还在其他窗口选,方远默坐在不起眼的角落。 食堂“巡查”完毕,闻萧眠桌前满满当当。他嘬了口双倍肉的肉丝面:“别说,米其林餐厅吃多了,偶尔吃顿抻面条也别有风味。” “这汤真浓啊,最近我家厨子搞养生,破饭又淡又没味,我怀疑他看破红尘,想去五台山剃度。” 陈近洲视线往左,瞄向孤零零的青年。冒尖的排骨转眼少了一半,骨头整齐吐在垫纸的桌上。 “还挺能吃。”陈近洲随口。 “嗯?”闻萧眠抬头,“马上联赛了,我当然得好好补补。” 闻萧眠也是校篮球队成员,但基本不参与训练,原因无他,少爷有起床气,闹钟都不敢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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